2楼. 一
叫做夏花的女孩儿坐在那里,我以为她会说话,哪知道一言不发。看了几眼,我欠身立起,椅角响动,这时候,我决心离开。我想,我或许会打开门,走出去。
她说:“你去哪里?”
我不知道。
我坐了回去,像一只听话的动物。她面无表情,仅吃着桌上的樱桃,长长的黑色头发柔顺地从脖颈间淌下,在白色的衬衫的领口,像瀑布那样。我注意到流露在她眼中的不屑与蔑视,然而我还不能走。
“那么,我去哪里你就跟着。”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她知道。
“我需要进入森林,你跟着我。”
她吐出樱桃的核,整齐地码在上面,很轻松的样子。白色的清晨的光洒在她身上。
我说:“森林里有熊,我们会被杀死,像屋子门前的鹿与马。”
夏花直直地盯着我,我有些发怵。
“你怕什么?”
她站起身,高大的阴影肆意生长,投在我的面前。她显得嗔怒,更像是童话里邪恶的女巫。但是,我尚且不能害怕。
我告诉她,我同意去森林。
她火焰被扑灭似的,摊软下来。她长吁一口气,对着我,温柔地说:
“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回应她的是我和小屋各物的沉默,她不再吃樱桃,目光遥远的盯着某地。
“那我们现在出发。”
她站起来,椅子没有说话。直至她打开木制的门,森林草木的气味涌进,金黄色的树叶飞舞着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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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1) 3楼. “为什么这么说呢?”
“为什么?——说到底,我并不喜欢自由。那样的自由,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是这么想的。”
“唔。是这么想。”我望向她,发觉背景空无一人,只有乱石头和草。但她仍然在那里,或许是站立的姿态。
那费劳什子去什么森林呢?
“那费劳什子去什么森林呢?”
夏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疑惑。我再一次回过头,她站在那处,对着我又笑了。我怔住,说不出话来。她说:
“我不知道。”
我想,我不明白——就今后也不会明白。我有着说不清楚的情绪,和任何思想家那般沉思,大脑却稀里糊涂地一片空白。我踏响树叶,我说:
“即便如此——”
“那,即便如此,你会走下去。”
“伤脑筋,你夏花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还叫我说什么好。”
“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这样说。
小问题,我说。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 4楼. 二
“我离开了小屋——”
我离开了小屋,身影现在这森林的深处。我向葱茏生长的方向行走,前方是她飘在视野里的黑色的发。
我们走了几个日夜,穿过稀疏的、零星的草木,所见皆是望不见尽头的高大的树。我的目光沿着棕褐色的粗糙的躯干,一路干坦的,直至被翠绿的枝叶所阻,它们是交错的、繁杂的样子,隐没天空。我看见夏花的背影,白色的裙摆穿梭其中。她说:
“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湖。”
我感到欣喜,加快了步伐。
这一天的光阴将尽,倏然间,白日落下,仅留深紫色的夜,和极亮的繁星,我点亮流淌火焰的柴。她拉着我的手,任由我将光照满前路。
“快了快了,不能着急的。”
然而我不觉得着急。完全的暗色正裹挟着未知与风险,于我的身后,而她柔软的那只手,令人诞生温和、惬意。
“没关系的。”我说。
“是是,有我在,没有一点儿问题。”
树木渐少,森林的厚厚的壁障,在一瞬间全然消失,诡谲的黑暗里,古久老树的、沉寂的气息也随着夏花的浅笑,那湖水在脑袋里的炸现,而远去在过往的路上。
“出来了呢。”
“嗯。暂时出来了,意想不到。”
我们远远地望见,海一样的湖,那湖水坠了月亮,闪烁着星星,它显得并不平静,翻涌着染了白边的浪花,呼吸似的轻轻地扑打着岸边。我看不清荡漾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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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 6楼. 四
“是下雪了来着?”
“是下了没错。”
“我们现在在——”
“雪山。”
森林里哪儿来的雪山?
“是,哪里来的雪山呢?稀里糊涂地就出现了。”
夏花在前面走着,隐没在白茫茫的背景中,只有头发颇醒目地垂在身后,随着步伐而一下下摆动着。
“我说,你冷吗?”她回头冲我说。
“冷什么的暂且感受不到。”
“怪事一桩。”
“确实是怪事。”我表示同意,且踏着松软的失温的雪,小心地向上行走。
前方,日光沿着白与黑交杂的蜿蜒山脊倾泻而下,点点草木披着墨绿的外衣,缀色此阒无声息的斜坡。一眼望去,极亮的天空给予深浅不一的各色阴影,随云与雾的略过,变幻着,移动着——它们游鱼似的带上满山生辉,缓步到望不见的、突出的棱角处,轻轻浮动于高远的顶峰。
夏花的身影在前方四处闪动,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双脚移动的声音,自以为无声,也始终未诞生什么艰苦。一股异样的舒适充斥心脏,抬起头,只见夏花正看着我,她伫足等待,脸上带着笑意。
于是,矮小的樊蓠出现在不远距离的那里,带着沉默的尖锐荆棘,围成栅栏。深深浅浅的脚印,进入目所能及之处。一座村庄,我想,规模甚小。
“欢迎光临。”
声音从身后响起,我惊讶地回头看,只见一位个头及膝的小矮人正拖着堆积货物的雪橇,满脸笑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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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 7楼. 小矮人低下头,汹涌的胡子就这样垂到地上,和雪融为一体。我想,创作“心声”的他,真是佩服。
“二位若喜欢,可再伫守片刻,毕竟,矮人是能够奏响‘世间所有之声’的人物——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超凡的本领了。”
再好不过的事。
“再好不过,希望您能奏个痛快。”夏花微笑着说。
于是,我们继续听了《芥末将军的三叉戟》,《罐装啤酒》,《红辣椒》,以及之类的曲子。时间转瞬即逝,在云阔天轻的午后,我们终于告别于下山的出口处。
“路上小心。”
“是是,您也注意。”
我们颇畅快地走在重返森林的那条小径,而雪山正以神奇的速度被绿色所接替。远远的,群生的高大的树跳入视野,带着流淌在内的、哗啦啦的水声,不绝于耳。
“现在,我们可以下山了。”夏花在前方,冷不丁地说。
我一时没有明白,默然着,心中反复咀嚼她的话:
“现在,我们可以下山了。”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 8楼. 五
我们行走在长夜中。
灰色的、天鹅绒似的云沉默着布满天空,仅有月亮一层皎白的辉光,透过林间的枝叶,斜射在前方的、古老的路上。我们在望不清的草色中,感受它们的狭长的叶子,划过双脚。耳畔响起虫鸣,点点流萤飞舞身旁。
夏花的脸庞,正是清冷的,她一如既往地身穿白裙,在我不可触及之地悄无声息,身影随风而穿梭在眼前。
我说:“火信子熄灭了。”
“啊,我知道。”
我闷着声,树的阴影垂在脚下的圆形石头上。
于此,心如杂乱的丛草,坠入动荡着的、令人难以呼吸的寂静,此番带来己身的慌张不已,五脏六腑也因难言的惊悸而微微发颤。黑暗中,我蹒跚而行,夏花挟着流淌于树的枝叶间的长发,成为了一个更小的、恍惚的身影。
“我生不了火。”我说,语气青岚般飘渺不定。
夏花没有回答,她依旧在远方的树的影子里,不出来也不作声。我总觉得有什么难以诸诉的东西如梗在喉,嘴巴张了张,鱼似的说不了话。
层叠的树们如同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我的视线阻挡,只有脱离困境的小路歪歪斜斜的竖在那里,越发狭窄。我终于听见心的跳动,扣响耳膜。
我走着。直至夏花出现在那棵大榕树下,她坐在树的根须,正透过小小的空隙,抬起头张望月亮。
该怎么做呢?我想,我不知道。
“用你的双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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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2) 9楼. 自D不要沉啊,怎么批评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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