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楼. 的情绪阻止了我说出我的心思,直拖到现在。”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华生,我全力反对你的婚姻。”
起初我震惊无比,都没能问出最简单的问题来。“为什么呢?”我被他的话伤到了,害怕他说出我想都想不出的理由。我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他却走到边桌那里,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白兰地,不知是为了驱寒还是为了壮胆。“是怎么了?别这样叫我揪心。就是我和梅丽不美满,你也不能瞒着我。”我道,话里带着无法控制的怒气。
他放下空杯子,直视进我的眼睛。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惊人。那双灰色的瞳仁既神秘又吸引人,诙谐的闪光如夏季毫无预兆的骤雨。那双眼睛里的智慧会让一些人害怕,却叫我觉得兴奋,又有些危险。然而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却比以前都热切;他悄声绝望地说出那句话时眼神锋利得像一把钢刃。“华生,看来我坠入了爱河。”
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但很快又恢复过来。“上帝啊,”我大叫。这就是折磨了福尔摩斯几个星期的秘密。我的心痛着,混着悲惨的麻木。我最亲密的伙伴,我深信我愿意为之而死的人,竟然爱上了我所欲娶之为妻的对象,还为此饱受内疚的折磨。我几分钟都没能说出话,直到我意识到我的沉默委屈了福尔摩斯。我颤抖地吸进一口气,道,“福尔摩斯,你得明白,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我并不比梅丽更有资格为你的情感责怪你。”
他像是被我的反应惊到了,看起来本以为会因为自己的话遭一顿打的。“我很高兴你这样说,”他低声道。
我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得像个绅士。我的朋友天赋异禀,名符其实,资产丰厚,相貌堂堂,梅丽在我们两人中间做出何种选择我都不会有怨言,尽管我已经能预测到,不管是什么样的竞争,只要遇上福尔摩斯我就会一败涂地。我的朋友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里被解救出来,我问他,“你跟梅丽说过了吗?”
“没有,”他急道,“为什么——”他忽然比刚才更苍白了。他脸上的水分不知是淋的雨还是出的汗。“没有,”他重复道,语气生硬。“我没有告诉梅丽我爱上她了。因为我爱的不是她,以前也不曾爱过她。”他说得十分刻意,言语间尽是痛苦。
“我不明白,福尔摩斯。”我走到我的同伴跟前,他每过一秒便要苍白上一分。我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你反对我的婚姻是因为你坠入了爱河。”
他盯着我,脸上挂着令人心碎的绝望微笑,轻轻道,“是的。”
我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究竟在说什么,一时回不上话。他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在我脑海里回荡不停。从前那么多的小动作,那么多可疑的眼光,我要么是愚蠢地误解了,要么就是固执地忽视了,此刻却全涌进我的脑海。客厅里的钟敲响了八点的铃声;外面黑得像沥青,狂风抽打着窗玻璃,像是对屋里的炉火发起了围攻。我有些失去理智,想知道福尔摩斯知不知道他这句坦白是犯了罪。他当然知道,我想。福尔摩斯什么都知道。我才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我突然想起来我的手还停在福尔摩斯的手臂上,那手臂就在白色衬衫的袖子下面,我俩亲近得叫人惊恐。我假装走到壁炉前拨弄快要熄灭的炉炭。我得恢复正常,得觉得福尔摩斯和我只是室友、生意伙伴,上帝啊,为什么我以前从未注意到他跟我相处的方式,他——
“从你的沉默来看,这个消息并不特别受欢迎。我想过了这场对话每种可能的结果,只有一种能合我意,所以我对另外四种结果都做足了准备。”福尔摩斯的凝视狂热却从容。现在我终于明白过来这情势,而他看起来冷静些了。
“四种结果?”
“当然了,华生。四种。第一种,你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第二种,还是维持着我们的友情,头也不回地去结婚;第三种,对我生出憎恨;第四种,为着忠诚的错觉或是为着友情或是出于怜悯,违心地从了我的愿。”
我清清嗓子。“第五种呢?”
“我想你猜得出来。”这不是我第一次想起来福尔摩斯的嗓音是怎样坚定有力,它能驱使最冥顽不灵的罪犯招认罪行,也能安抚最心烦意乱的客户。“华生,你不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但你比绝大多数人更有洞察力。求你,”他恳求道,走到我跟前。“我知道我吓到你了,也很有可能因着我盲目的野心或是贪婪毁了这份纯洁的友情。你肯定为着我的坦白而心生厌恶了,”他说,声音紧张起来,“无比希望它能消褪。但求你慈悲,”他大声道,“恨我,打我,或是走开吧,不要站在那儿不说话。我受不了了。”
“你得忍着,”我生气地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整个房间陷入沉寂。“很好,”他的声音更加冷酷。告诉我这么多显然花费了他巨大的勇气,而他敏感焦躁的天性又想要我即刻回复,无论这答案多叫人狂喜或是痛苦。然而我此刻却不能说我内心的种种感情哪种占了上风。我叹了口气,想着我需要几天来理明白这纠缠的困境,却突然对福尔摩斯起了同情,他的感情如此真挚,叫我不能呼吸。一定是我习惯性的保护这个无比珍贵的男人的本能占了上风,因为我抓住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冰凉,我才想起来他是刚从凄风冷雨里回来。现在我可以把我的行为归结为医生的天性作祟,但我内心知道我真正的动机要复杂得多。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6楼. 我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了。可能是我领着他到了他的卧室去换衣服的时候。也可能是我帮他脱下背心的时候,他那会儿看起来迷茫无助。很有可能我抚过他前额的手只是想要安抚他。但我实在不能说他坐在床上,疲累的前额抵在我的胸前时我有任何躲避,也不能否认我抬起他的脸看向我的眼睛时,我只想看进他灰色的瞳仁,和他深深的凝视里映着的清冷雾气。我的手指捋进他又厚又黑的头发。福尔摩斯和我都不知道是谁开始了这个吻。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
我们拖光了衣服,福尔摩斯贴着我,身上很快热了起来。我只能将我这不合常理的迎合归咎于我们之间已然存在的紧密联系,和与这个早已跟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一吻之后的心猿意马。我以前看过两次福尔摩斯的螺体:一次是为了给他治肋侧的子弹擦伤,一次是他从一场徒手拳击比赛上回来——又是他在东伦敦众多伪装中的一个。我想,他的身体从来没看起来这么强壮、优美又有力过。但立刻又明白是我错了。他那时就是那么美。我只是看见了,却没有观察。
我们很快就一同躺到了床上,福尔摩斯技艺熟稔,叫我惊讶;更叫我震惊的是我的反馈。他只在我们越来越狂热的时候让我停下一次。他翻过身来压在我身上,用胳膊箍住我,火热的视线离我只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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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7楼. 此刻回想起这件无可回头的事,我很难说清自己清醒后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我本想要说,我与福尔摩斯共度的一夜让我想要跟他永远相伴,我们的缠绵将我与他绑在一起,就如他对我一样致命。我疯狂地想要写下我渴望他的亲吻,想要轻柔地抚摸他,只为看他醒过来时脸上的表情。但实情却非如此。
我被一阵前所未有的羞愧感淹没了。不光是我和一个男人上了床——想到这个我便反感不已——也是我已经订婚了。我已经和梅丽·摩斯坦定了终身,一位娴静姣好、性格包容的体面淑女,绝不会支持她的丈夫去通奸,更别说还是同性通奸。我看着福尔摩斯,他现在静静地睡着,离我只有一尺远。我一向爱他勇敢、聪慧、热爱正义,但他现在只是将我引向他邪恶堕落生活的离经叛道的瘾君子。我想知道在我之前还有多少人像我一样着了他的道。我因对自己不忠的恼怒而迁怒于福尔摩斯,他就是堕落的大天使,他在夜晚的叫喊回荡在我耳边,现在听来就像恶魔的狞笑。我疯狂地认为是他不顾我即将缔结美满姻缘,无耻地勾引了我。
我不能等他醒过来。我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爬向地板。回头看去,他的胸膛在床单下一起一伏。福尔摩斯睡觉很轻——他总是打击犯罪,就得时刻保持警觉——但他好几天没睡了,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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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8楼. 第二章
在我的婚礼两周后的某一天,我坐在明亮的炉火前,盯着飘忽的火焰,想着我到底对自己的生活做了什么。
回头看去,我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我的脑子花了那么久才接受我的身体早已认为自然而然,而我的心早就当作一项馈赠的事。哪一个读者读到我作为一个才结婚不久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时都会觉得我是个迟钝无比的糊涂虫,但尽管我没有福尔摩斯那样骇人的聪明劲儿,我一向也认为自己是个很通人情、极富同情心的人。医生这份工作要求不多;只要通晓人性,再有些实用技能便能做得很好。我曾经认为自己对人性有着公正的评判,尤其是我自己的。但我错了;我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再涉及到我的婚姻,我很快就发觉我错得是多么离谱。
我必须小心避免留下错误的印象;梅丽是个天使,我绝不能做出伤她心的事来。我并非麻木地把她往坏的方面想,相反,我想起她时心里满是柔情和关切。她总是顶活泼、顶敏感、极有耐心又情感丰富。简而言之,她就是福尔摩斯的对立面——这只叫我更想要他。
反感自我离开贝克街起便如影随形,这一周剩下的几天都在这种情绪里度过,在我婚礼之前的几个小时折磨着我,又在我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销骨蚀心地缠着我。哦没错,我同她结婚了。被福尔摩斯引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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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10楼. “歇洛克,你真是胡闹。我不许你再这样频繁地拿生命冒险。你要是还这样屡犯险境,我只好把你交给能替你保住性命的人。”
“麦考夫,发发善心告诉你愚蠢的弟弟,我这样一文不值的卑贱性命,还有什么好珍惜的。”
歇洛克·福尔摩斯筋疲力竭,倒进会客室极尽奢华的椅子里。
麦考夫大加斥责,怒气冲冲。“你彻底傻了吗?过去几周你破了至少四个案子,每一个都凶险无比,你要是稍微慢点儿就会丧命,好的话也得缺胳膊少腿。那个卡林顿黑帮本来再有一周就能自投罗网了,但你为逞一时之勇三天之内就把他们全抓起来,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拿刀子拼命,差点打瞎了你的一只眼睛。”
“是吗?”歇洛克道,修长的手指拂过太阳穴上短小青灰的擦伤。“我还不曾意识到。”
“更不要说三周前你直接去跟麦肯齐对质毫无必要——”
“我挺喜欢跟训练过的看门狗摔跤的。又提神又不用动脑子,打发时间的好活动。”
“——还有你不久前的莽撞,导致那个银行职员斯蒂尔被捕的枪战。我不能再由着你了,歇洛克,绝对不能了。”
“你这是挑战我吗,麦考夫?我看到这个俱乐部里有决斗用的手枪,你要是真想跟我对抗,我绝不会犹豫——”
“闭嘴!”麦考夫发了雷霆之怒,吼声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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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11楼. 我招了辆马车去白教堂,下车踏入寒冷刺骨的空气,不知怎的有些担心。我大概三个月前也从一辆差不多的马车窗户里遥遥见过福尔摩斯的寓所,此刻一点也不确定街对面哪个是。伦敦这一片相对更为黑暗,我暗自希望自己带了左轮手枪来,白教堂街上充满了罪案,比“皮裙屠夫”的诨名销声匿迹前还要历史悠久。
【 作者原注:“皮裙屠夫”是由“开膛手杰克”犯下第二起命案时遗落在现场的皮裙而宣扬开的外号,直到他寄给警方以“尊敬的警官”开头的信后这个外号才渐渐被人遗忘。】
我尽量挑平坦的路,朝着记忆里最可能的方向走去。每个我路过的小门廊似乎都通往昏暗的小酒馆或是俗丽的妓院。刺耳的嚎叫和更为尖锐的哭喊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路过一堆又一堆蜷缩在临时生起来的火堆前的不幸的人们。福尔摩斯是怎么打扮体面又不引人注目地进入他的寓所的,我想象不出,因为此刻好奇的目光和懒散的注视跟随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在几个难以区分的门廊前短暂驻足,无一例外地昏暗又脏乱不堪,街上遥远黯淡的灯光照不明白,而我实在也记不清了。我退回街上,差点被一团破烂绊倒,这团破烂还对我打搅了它睡觉颇为愤愤,原来是条大狗,长长的被毛散落板结。我抬头看向遥远的路灯,又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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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12楼. 戴着手套的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湿润。老人叹了口气,站直身子。“你赢得了一个愿意听你倾诉的人,”福尔摩斯用自己本来的语调说。接着脱掉手套,摘下假发,低头冷静地看着我,卸下扎在肩膀上的驼背。他的手一向稳如磐石,此刻却有一丝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动荡。
我忍不住噙着泪笑起来。“要是我到这里的时候你还是原本的模样,那你究竟打算要怎么办呢?”
福尔摩斯微笑起来。“最便捷的方法是头上蒙张床单告诉你我是个老太太。你肯定会相信的。”
他在开我的玩笑。这就还有希望。我又试了一次,嗓音还是颤抖不已,教我有些尴尬。“福尔摩斯,你得知道我是多么绝望地——”
他优雅地摆摆手,止住我的话。“你已经告诉我了,”他温柔地说。“我的听觉,如我以前所说,还是灵敏得不正常。”他清清嗓子,想要回复正常。“实际上,你说得那么诗意的那些事,我早就推理出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我大声道。
“很简单。”他慢慢走到一个床前的小橱柜前,倒了两小杯看起来像是威士忌的液体,嘴上却不闲着。我等着他详细解释,就如他以前多次做过的那样。这时我突然明白我有多想他,也让我有些好奇,等分别的时候到了我到底还能不能离开他。
“三周另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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