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楼. 的恼怒将我推向梅丽,同时也让我对他充满敌意。我将那晚的记忆深埋,好将我对未婚妻的极大内疚封存起来,而我的未婚妻只把我古怪的情绪归结为神经紧张和婚礼前的不安。我不曾让她知道,自己也努力避免想到福尔摩斯,直到狂风大作的寒冷的一天,《星辰》封面上熟悉的福尔摩斯的相片如一把匕首刺痛了我。那时我离新寓所只有两条街远,我步行完剩下的路,一路上试着控制突然涌起的先前被压抑的感情和那些讳莫如深的记忆。
我和梅丽一起度过的夜晚比我能编排出的最痛苦的折磨还要艰难。当我抚摸她时我会突然感觉福尔摩斯冰凉的手触着我。尽管我尽可能地掩藏我的感情,这一晚,梅丽直觉的同情让她朝我的方向疑惑地瞧着,次数多得我都记不住。晚饭过后的一小时或是两小时,我们在起居室静静地坐着,她决定直奔主题。
“怎么了,约翰?”她终于问道,在我可能第十次瞟进她的眼睛,又迅速将目光转到更为中立的地方之后。“你今晚太反常了。你得开始习惯告诉我你的想法了,”她坦然笑着。“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你就会养成这种新习惯了。”
荒唐的片段狂乱地卷过我的脑海。当我意识到最便捷的解决方法就是告诉她时,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如何能在我们将要共度的余生里瞒过她?假使梅丽并不了解我,福尔摩斯也总嘲笑我骗人的功力比浮夸的音乐剧还不如。福尔摩斯自己演技精湛,我从不怀疑他的话。我总不能每次在报纸上看到福尔摩斯的醒目面容时就逃出屋子。我得出结论,尽管痛苦万分、有失体面,我也得敞开心怀说出实情。
“跟福尔摩斯有关,”我谨慎地开始。梅丽立刻担心地皱起眉。他没有在我们的婚礼上露面,她自那时便担心不已,我只得含糊其辞地说他要处理些重要的案子、机密的政府任务什么的。尽管她总觉得他冷淡疏远,他却对她很算得上亲切了,而且毕竟帮她解决了案子。有他我和梅丽才得以相识,我开始硬心肠地想,这最多也不过是个小小不言的恩惠。
“我亲爱的约翰,”她道,捋平额前的一绺头发。“你一定要告诉我一切。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能让它回复正轨。”
我内心很怀疑这句话。说真的,我不确定我生命中的任何事还能回到正轨了。我陷入沉思,想着要是福尔摩斯没接阿格拉宝藏的案子,那一切会简单得多……或者要是我没被欢迎参与到他那些引人入胜的谜题中去……或者要是他没做那一番可怕的告白……或者要是我们从没遇见过……
但,不。即使到了这时,心内充满了惶恐与不确定,我还是觉得,不管我生命中其他多少事情是要后悔的,我也绝不后悔遇见歇洛克·福尔摩斯。
“约翰?”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啊,梅丽。”
“你得知道,但凡我能帮上忙,不论多小,我也十分愿意帮助你。我知道福尔摩斯先生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样无心的一句话却将我推入了恐慌的深渊,可太叫人没法忍受了。不,我无法这样生活。我得告诉她。只要找到最恰当的方式告诉她就好。该怎么说呢?我差点因头脑里最先冒出的几句话笑出声来。哦亲爱的,你知道吗,我背叛了你——还是跟个男人。爱妻啊,我被福尔摩斯先生引诱了。福尔摩斯先生几周前和我做了爱。梅丽,福尔摩斯爱上我了。爱上……
说出实情比背负内疚还要难得多。尽管那些天我自私到家,我却不能这样伤她的心。我本能地要保护她,不让她受到我的错误的波及,不论这会对我的内心造成多大伤害。她爱我,若是我全盘相告,她必是如遭灭顶。除了会生我的气,在知晓了她与我所做的一切,和我与世界上首位也是唯一的咨询侦探所做的一切之后,她还会像原先那样看待自己吗?
“梅丽,恐怕这件事上你帮不上忙,”我小心翼翼地遣词。我想要安抚她的恐惧,告诉她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但不要担心,吾爱,一旦要帮忙我可就指望你了。”
“我明白,”她道,尽管有些失望,却还是放了心。“要是福尔摩斯先生有些私人问题只告诉了你,我不能叫你背叛他的信任。”我明白过来,她这意思是以后不会让我说出他的秘密,也就是说我安全了,不禁感到洪水般的轻松向我袭来。
她突然向我靠近,道,“我只要你在一件事上让我安心。”
我闭上双眼,心里想着一定完了。梅丽故意压低声音,“只要告诉我——福尔摩斯先生还好吗?”
我惊慌地睁开眼睛。不,福尔摩斯当然不,也不可能还好。我能看见他在床上的样子,简直像印在我脑子里的照片一样清晰;他眉梢上在意的线条被抚平,表情是我所见过的最接近于满足的神情。我将他留在那儿,安详地睡着。我没给他递过一句话。我结婚时也没有想念他,反倒为他没有出现而感到说不出的放松。
“不,”我喃喃道,被自己的麻木吓到了。“他一点也不好。”
我做出了决定。“事实上,吾爱,我得去找他,这就是为什么我得先跟你说。”我下定决心,站起身来,走向窗前的座椅,几小时之前我把外套扔在那儿了。穿上外套,我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去太久的,亲爱的。我只是必须得去看看能做什么。”
梅丽跟着我走到门厅,在我围上一条厚厚的围巾时把帽子递给我。我轻吻她的头顶,转身就要离开,她却在我开门时抓住我的胳膊。
“你千万不要觉得我生气了,约翰。我很钦佩你对福尔摩斯先生的感情。他那么孤僻,那么不可接近……帮助他是你的责任。他允许你走进他的内心,要是换了别人根本无法想象。”
我吞咽了一下。“我不会去太久的。”
她点点头。“要是他需要你就留下来。”说罢关上了门。
我逃也似的来到贝克街,根本想不到我会在这里发现什么。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10楼. “歇洛克,你真是胡闹。我不许你再这样频繁地拿生命冒险。你要是还这样屡犯险境,我只好把你交给能替你保住性命的人。”
“麦考夫,发发善心告诉你愚蠢的弟弟,我这样一文不值的卑贱性命,还有什么好珍惜的。”
歇洛克·福尔摩斯筋疲力竭,倒进会客室极尽奢华的椅子里。
麦考夫大加斥责,怒气冲冲。“你彻底傻了吗?过去几周你破了至少四个案子,每一个都凶险无比,你要是稍微慢点儿就会丧命,好的话也得缺胳膊少腿。那个卡林顿黑帮本来再有一周就能自投罗网了,但你为逞一时之勇三天之内就把他们全抓起来,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拿刀子拼命,差点打瞎了你的一只眼睛。”
“是吗?”歇洛克道,修长的手指拂过太阳穴上短小青灰的擦伤。“我还不曾意识到。”
“更不要说三周前你直接去跟麦肯齐对质毫无必要——”
“我挺喜欢跟训练过的看门狗摔跤的。又提神又不用动脑子,打发时间的好活动。”
“——还有你不久前的莽撞,导致那个银行职员斯蒂尔被捕的枪战。我不能再由着你了,歇洛克,绝对不能了。”
“你这是挑战我吗,麦考夫?我看到这个俱乐部里有决斗用的手枪,你要是真想跟我对抗,我绝不会犹豫——”
“闭嘴!”麦考夫发了雷霆之怒,吼声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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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11楼. 我招了辆马车去白教堂,下车踏入寒冷刺骨的空气,不知怎的有些担心。我大概三个月前也从一辆差不多的马车窗户里遥遥见过福尔摩斯的寓所,此刻一点也不确定街对面哪个是。伦敦这一片相对更为黑暗,我暗自希望自己带了左轮手枪来,白教堂街上充满了罪案,比“皮裙屠夫”的诨名销声匿迹前还要历史悠久。
【 作者原注:“皮裙屠夫”是由“开膛手杰克”犯下第二起命案时遗落在现场的皮裙而宣扬开的外号,直到他寄给警方以“尊敬的警官”开头的信后这个外号才渐渐被人遗忘。】
我尽量挑平坦的路,朝着记忆里最可能的方向走去。每个我路过的小门廊似乎都通往昏暗的小酒馆或是俗丽的妓院。刺耳的嚎叫和更为尖锐的哭喊从四面八方涌来,我路过一堆又一堆蜷缩在临时生起来的火堆前的不幸的人们。福尔摩斯是怎么打扮体面又不引人注目地进入他的寓所的,我想象不出,因为此刻好奇的目光和懒散的注视跟随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在几个难以区分的门廊前短暂驻足,无一例外地昏暗又脏乱不堪,街上遥远黯淡的灯光照不明白,而我实在也记不清了。我退回街上,差点被一团破烂绊倒,这团破烂还对我打搅了它睡觉颇为愤愤,原来是条大狗,长长的被毛散落板结。我抬头看向遥远的路灯,又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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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2 回复 12楼. 戴着手套的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湿润。老人叹了口气,站直身子。“你赢得了一个愿意听你倾诉的人,”福尔摩斯用自己本来的语调说。接着脱掉手套,摘下假发,低头冷静地看着我,卸下扎在肩膀上的驼背。他的手一向稳如磐石,此刻却有一丝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动荡。
我忍不住噙着泪笑起来。“要是我到这里的时候你还是原本的模样,那你究竟打算要怎么办呢?”
福尔摩斯微笑起来。“最便捷的方法是头上蒙张床单告诉你我是个老太太。你肯定会相信的。”
他在开我的玩笑。这就还有希望。我又试了一次,嗓音还是颤抖不已,教我有些尴尬。“福尔摩斯,你得知道我是多么绝望地——”
他优雅地摆摆手,止住我的话。“你已经告诉我了,”他温柔地说。“我的听觉,如我以前所说,还是灵敏得不正常。”他清清嗓子,想要回复正常。“实际上,你说得那么诗意的那些事,我早就推理出来了。”
“你到底是怎么——”我大声道。
“很简单。”他慢慢走到一个床前的小橱柜前,倒了两小杯看起来像是威士忌的液体,嘴上却不闲着。我等着他详细解释,就如他以前多次做过的那样。这时我突然明白我有多想他,也让我有些好奇,等分别的时候到了我到底还能不能离开他。
“三周另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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