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 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的情形,我相信她说的是:
“我之前也在害怕,却没有确切的原因。我那样害怕主要是因为我姐姐的遭遇,那样的天气对于安抚我破碎的精神实在是无益。”
华生喜欢谈论灵魂。他相信它们的存在,这是必然的,毕竟他本人的灵魂就活生生在眼前呢。但他不停谈论天气的行为可是不大必要。这些元素在牵涉到脚印或是类似的痕迹时才有用,他倒不如干脆将天空写成故事的主人公好了。都没什么用。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将她的故事讲给我们听了,并且讲得相当好。
多么离奇的一个故事呀!当时我最关心的是动机——动机,还有哨音。杀害两位年轻女士的动机十分明显,还偏偏都发生在她俩结婚之前。连吉普赛人都不能为发生在她俩身上的事情负责,尽管他们有可能是对她施虐的那个人的盟友。自然,她也被残忍地利用了。我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袒护她的继父,于是将她的袖子推了上去。
斯托纳小姐猛地脸红了,但立刻又恢复了端庄的神态。她宣称继父并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我同情她,却把这情绪掩藏起来。我在长久的研究之后发现,那些最需要同情的人,反倒最容易回避感情。我瞥了华生一眼。他也同情她,用作掩藏的努力却使他周围散发出一片安静同情的阴云。要是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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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上一段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 4楼. 从滑铁卢开始的远足相当令人愉悦,白云缕缕,树影婆娑。唯一遇到的过路人就是羊群,唯一的声响也是我们嘚嘚的马蹄。华生医生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刚从火车上下来时我就发现了。他在拿纯洁的周遭环境和我们远道而来与之战斗的险恶任务作比较。我也是一样地不想言语,帽子压得遮住眼睛,双臂沉思地交叉着,偶尔瞥他一眼。
他故事里的一大缺点——缺点之一——就是他从来不在故事中提及自己的体貌。从他故事里对自己外貌的描述来看,约翰·哈米什·华生可能是个红皮肤的印第安人,而我那夸张的棱角一有机会就要戳出来,就像《潘趣与朱迪》那类搞笑木偶戏里的滑稽角色似的。即使重获健康、体形得以恢复后,沙漠里晒的微妙棕色也没在他皮肤上褪去,贴唇的军式胡髭也仅比嘴唇深两三个色度。他的下巴方正又自信,由于腿不灵便,上半身比下半身更为优美。前额饱满,颧骨精致,平滑合矩。他的眼睛通常是蓝色的,除了受到感动的时候——那便会非常、非常蓝了。那双瞳仁湛蓝如水,你可一望到底。我不是说那里空荡无物,表面下的微光如同失落的硬币或饰物,闪烁的须臾方能发现。要是没见过战争中那么多的残酷,那双眼睛也该纯洁天真。他的双手稳定冷静,头发是帕丁顿地铁站和附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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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 5楼. 当看到拉进海伦·斯托纳卧房里的那个铃绳时,我就知道我得将我真实的天性展示给医生,或者找个新公寓,或者两者都得做。这也太基础了。没准这些步骤都得重来,简单得如同一个逻辑推理练习。而这些逻辑点本身也够清楚的。
斯托纳小姐的姐姐死于非命,就是因为她的卧室进入了某种外来元素。这个元素易被复制,也并非孤例,从海伦·斯托纳小姐突然搬进姐姐的亡命之地就很容易看出来。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床是固定在地板上的,通风孔通向另一间屋子,铃绳是个假象,还有一碟为了不存在的猫准备的牛奶。
从通风孔吹进来伴有哨音的毒气绝无可能,致命的毒气无可躲避——只消一声哨响,两姐妹中就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讲述这一经历了。因此,哨音是让某种能通过通风孔的动物发动攻击的信号。毒蝎无法训练,蜘蛛和其他毒虫也是一样。哺乳动物容易训练却通常不携带毒液,而一旦染毒——比如狂犬病——那就谁也别想控制了。也有能致人死命的鱼,但这中间还需要水作为媒介。能排除鸟类,因为鸟类并不需要铃绳。那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
有没有人在动物园里见到蛇时不觉得瑟缩可怕,尤其是见到滑腻游行、满口毒液、双眼死寂、面目扁平的那种?但我并不是说我害怕蛇。我憎恨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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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 6楼. 他大概是下午五点回来的,无言地走进房间。我猛然从我的垫子宝座上跳起,抓住他的手。对于脾气火爆的人来说,恰如其分地道歉是必备的技能,即使他们占理。我在通常情况下都是对的。但这回,我清楚地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既和华生一点关系都没有,又全都和他相关。
“我亲爱的伙计,请原谅我。即便状态最好的时候我也叫人难以忍受,不好的时候更是粗暴至极,连我自己都要对见识过的人同情三分。你要是想的话,我就再订一个房间,现在叫你和我同住,必定让你觉得是和野猪同寝了。”
“我不害怕野猪,”他警惕地说。
“真是勇敢,”我微笑起来。接着我想起了不得不做的事,便感觉微笑从脸上消逝。“我亲爱的伙计,我一定要同你讲明白。事情紧急,有关晚上的案子。”
“哦?”他道,满怀期望地坐起身来。“那我们要做什么呢?”
“你知道吗,华生,”我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今晚要带你去这件事,我还真有些顾虑。”
“你是什么意思?”他问,突然显得担心起来。
“我的意思是,我更希望你回伦敦去。这里确实有危险。”
我尽可能坚定地说出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听起来一定非常威严。这在熟知我的人身上可不起作用,这也让我很幸运地能辨别出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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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 7楼. 我们一同走过通往罗伊莱特庄园的昏暗小路时,我再一次沉思起紧随亲密关系而来的劣势。他吻我之前,我还有办法阻止医生守在一间邪恶致命的房间里;他吻我之后,他就干脆不听了。这真讨厌。想到他的手攀上我的脖颈将我更用力地压向他的唇时,这种感觉更甚。无论如何我也不愿失去这只手,然而这艘大船已不再由我掌舵。这境地十分荒唐,时机更坏无可坏。我只能期盼前方的水域相对平稳。
吹在我们脸上的风让我的神智恢复清明。当他温柔开口时,我想出了应对合宜的话。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埋伏起来等什么?”
我拿手杖扫开路上的野草,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带了你的左轮枪。”
“当然。”
“你,医生,一定要完全照着我的话做。”
“自然了。”他声音里的笑意被我完全无视了。
“那个房间就是个死亡陷阱,我则想要夺下死神的毒钩。只有罗伊莱特医生表现得不友善时,你的手枪才会派上用场,但也得是在我们守夜之后。我们得密切注意通风孔,但由我来对付从里面出现的东西。你就待在原地别动。除非我向你示意,你不能靠近开枪打它,太暗了,没法瞄准。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完全听你吩咐,我亲爱的伙计。”
我刚找回的神思立刻就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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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 8楼. 这就是在斯托克莫兰发生的真实事件,一想到公之于众我便不免脸色苍白,而华生略去没写的才是更为重要的主题。我不是说他文中没有记录我们真实的谈话,有些对话在我回想起真实的语境时还忍不住要脸红。下面是三个杰出的例子:
“我在这里,供你驱策。”
“你要采取什么步骤?”
“我不明白有何用意。”
我怕是离题了。我们将低声啜泣的斯托纳小姐偷偷送上了去哈罗一位亲戚那里的火车,华生替她打点了行李,我则和当地探长进行了一段长长的对话。我坚持在这段谈话期间让保险柜保持关闭。幸运的是,我虽然不知道保险柜密码却能在几秒钟之内解开,随后我将其提供给了探长。终于,第二天早上接近十点的时候,我们登上了返回伦敦的列车,并在一间私人包厢里落了锁。我坐在角落里,华生医生的头不久便靠在我的肩膀上,真是前所未有的感受。我比他高五英寸,这样的姿势再合适不过。即便两人的身材是造物特意如此设计也不可能契合得更完美了。又或者——能呢。
图 “福尔摩斯。”
“怎么了?”我问。
“你以前为什么不来接近我?”他轻轻问道。“我有时都觉得我疯了。你从一开始就那样看我,却一个字也没说。我等了两年。你肯定知道我是……”
“哦,没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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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1) 9楼. 附:原著中的相关段落和插图
(引文出自群众社的译本,图片为SP为原著绘制的插图)
现在谈论的这件事,发生在我和福尔摩斯交往的早期。那时,我们都是单身汉,在贝克街合住一套寓所。【爵士开篇段落中的这句话真是别有深意呀。“那时,我们都是单身汉”,侦探难道不是终身都是单身汉吗?此案过后难道两人都成功“脱单”了吗?让人浮想联翩】
【经典的侦探叫医生起床】
事情发生在一八八三年四月初的时候。一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歇洛克·福尔摩斯穿得整整齐齐,站在我的床边。一般来说,他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而壁炉架上的时钟,才刚七点一刻,我有些诧异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有点不乐意【又被人借机看光了吧】,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习惯是很有规律的。
“对不起,把你叫醒了,华生,"他说,“但是,你我今天早上都命该如此,先是赫德森太太被敲门声吵醒,接着她报复似地来吵醒我,现在是我来把你叫醒。”【啊,好个“命该如此”!】
“那么,什么事——失火了吗?”
图“不,是一位委托人。好象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来临,她情绪相当激动,坚持非要见我不可。现在她正在起居室里等候。你瞧,如果有些年轻的女士这么一清早就徘徊于这个大都市,甚至把还在梦乡的人从床上吵醒,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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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1) 10楼. 【委托人姐姐遇害的经过】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一种大祸临头的模糊感觉压在我心头。你会记得我们姐儿俩是孪生姐妹,你知道,联接这样两个血肉相连的心的纽带是有多么微妙。那天晚上是个暴风雨之夜,外面狂风怒吼,雨点劈劈啪啪地打在窗户上。突然,在风雨嘈杂声中,传来一声女人惊恐的狂叫,我听出那是我姐姐的声音。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裹上了一块披巾,就冲向了过道。就在我开启房门时,我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就象我姐姐说的那样的口哨声,稍停,又听到哐啷一声,仿佛是一块金属的东西倒在地上。就在我顺着过道跑过去的时候,只看见我姐姐的门锁已开,房门正在慢慢地移动着。我吓呆了,瞪着双眼看着,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门里出来。借着过道的灯光,我看见我姐姐出现在房门口,她的脸由于恐惧而雪白如纸,双手摸索着寻求援救,整个身体就象醉汉一样摇摇晃晃。我跑上前去,双手拥抱住她。这时只见她似乎双膝无力。颓然跌倒在地。她象一个正在经受剧痛的人那样翻滚扭动,她的四肢可怕地抽搐。起初我以为她没有认出是我,可是当我俯身要抱她时,她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喊,那叫声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她叫喊的是,‘唉,海伦!天啊!是那条带子!那条带斑点的带子!"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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