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楼. 我们那个饱含渴望的吻仅仅持续了两分钟就叫我断了开来,不然就有可能演变为更加激烈的举动。这类活动我绝不愿意在小旅馆开展,更何况是同一位很可能喜欢叫唤的伴侣的头一回,而我们俩的真实姓名都白纸黑字地写在入住登记簿上呢。我对延迟的满足并不陌生,而延迟的欢愉在得到时更叫人满足。相反,我们只是进行了一场卓越非凡的对话。事实上,我不能想象跟这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人进行这样的对话。那些尚未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就像烙印一样打在我的脑海里,过去那些并不圆满的邂逅从未带给我这样的感受。
我们从倒塌的石墙穿过,来到庄园地界。我们无声地缓行,穿过树林,前往那位于可怖房间的窗口。就在我们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一个面目狰狞的丑陋生物飞一般地从我们前面跑过,我几乎不假思索地抓住了华生的手腕。
“我的天哪!”他低声道,“你看见了吗?”
我确实看见了,轻笑出声。我将医生拉近,直接将嘴唇贴在他耳边。“真是不错的一家子,”我轻声道。“这就是那只狒狒。”接着,我放开他的手,来到斯托纳小姐窗前。
这不是场多么精妙的复仇,但也算得上讲究。
即便是进到这个房间都让我觉得恶心,但我不是那种事情还没有发生就先想着悲剧的人。我的感官不得不保持警惕,精神集中得像锋利的箭头,一旦分心想着蛇或是华生就什么都干不成了。把台灯放到理想的地方之后,我将他拉近,贴着他的身子,在他耳边低语,这次十分认真。
“哪怕是最小的声音,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他点点头,手轻轻搭上我的后背。
“我们必须摸黑坐着。否则他会从通气孔发现亮光。”
他将我用力压向自己,示意他听到了。我愿意出一万镑,只要能跟华生医生在除这个房间以外的其他地方单独相处。
“千万别睡着,这关系到你的性命。把你的手枪准备好,也许我们用得到它。我坐在床边,你坐在那把椅子上。”
我把一根又细又长的藤鞭、一盒火柴和一小节蜡烛放在手边,接着吹熄了灯,我们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情形太让人难受了。我不知华生作何感受,因为他并不清楚我们要面对的是什么。罗伊莱特那边亮起昏暗的灯光时,我猜想这段磨人的等待终于结束了,但我还是在黑暗中又坐了半个小时,医生与那剧毒畜生之间的阻挡也仅我而已。终于,还没看见我便听见了动静,因为我那时正听得全神贯注。先是低低地嘶嘶一声,接着便有什么东西蹭着墙向下游来。
我立刻起身,疯了一样地抽打那铃绳。华生坚持让我划着火柴,我则大叫着问他是不是看见了,但我猜我大脑里通常用来存储记忆的部分被我想要杀死那可憎黄色生物的暴怒搅了个糟。那东西不堪入目,肿胀滑腻却柔软有力,菱形的脑袋恶毒地看着我,直起身子想要攻击那个打在它身上的东西。我接下来的一鞭打在它头上,它便觉得还是不攻击我为好,折身向上,像是要突然弹开似的。就在那时,一声低低的哨音响起,它迅速游了回去,速度之快,即使攀附铃绳也很难做到如此迅速。
“刚才那是什么,福尔摩斯?”华生问道,面容惊骇。
我没有回答。我们在安静中等了一阵子,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毛骨悚然的尖叫。
“快来!”我大叫,我们马上就到了罗伊莱特的房间,华生在我身后拿着左轮手枪,只慢了两步。我见到罗伊莱特两眼空洞神情恐惧,头上还绕着叫人作呕的黄色王冠时,手里的藤鞭啪地掉在了地上。
华生很是厚道地写我那时低声说了一句“带子!带斑点的带子!”事实上,我喃喃着“见鬼”,猛地抓住死人膝盖上的打狗鞭子,套住那条恶狠狠看着我的蛇。隔着三码远将它扔进保险柜,猛地关上门,随后便跌进最近的椅子里。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你还好吧?”华生急切地问。他把随身携带的酒瓶给了我,惊惶的神色有些扭曲了他英俊的面容。“上帝呀,福尔摩斯,你没被咬到吧?求你——”
“没,没,没,没。”我喘着气。“别激动。我过会儿就好。”我喝了口白兰地,世界又恢复了原本的形状。
“福尔摩斯,”华生唤我,愈发温柔。他蹲在我跟前,手抚着我的膝盖,面容因刚才可怕的经历而苍白,大大的蓝眼睛里满是关切。
“罗伊莱特死透了,我猜。”
“是的,死透了。我想不出有任何人会来哀悼他。”华生远不是冷酷麻木的人,但他当时异常担心。“我亲爱的伙计,你必须得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儿,说实话,我吓坏了。”
“真是抱歉,但会过去的,”我以极大的耐心回道。“行行好往后退退,让我呼吸点新鲜空气。我现在还不需要观众。”
华生的脸开朗的同时又暗淡下去。他似乎在谨慎措辞。“福尔摩斯,你害怕蛇吗?”
“当然不是!”我厉声道。“别胡说了。我只是不能忍受靠近它们。”
“啊,”他缓缓说道,“我能理解。你一点儿也不害怕蛇,只是非常憎恶它们。”
“完全如此,”我低声道。“那是条沼地蝰蛇。罗伊莱特十秒之内就没了性命。你还想跟着来,这就更糟。上帝啊,要是发生了什么……”我将脸埋在两腿之间,拿手撑着。仅仅过了几秒钟,便有温暖的手指轻柔地插进我的头发里。
“我完全不知道你会这样想,但你是对的,我亲爱的伙计。蛇确实是种可憎的生物。”
“不要再说蛇了。说什么都行,就是别再说蛇了。”
“当然。”他停顿了一会儿。“等你感觉好点儿的时候,我们最好还是通知一下当地的警局。”
“是啊,确实必要,”我吸进一口气。
“他们认得你的,对吧?”
“我很怀疑,但斯托纳小姐只怕要代表死去的格莱姆斯比·罗伊莱特医生跟他们打些交道了。”
“很不幸,我猜你是对的。要我去告诉她吗,福尔摩斯?她还在等消息呢,无疑罗伊莱特的尖叫声吓到她了。”
“不,”我叹了口气,坐直身子。“我好多了,谢谢你。我们一起去吧。”
“不用着急,”他安慰道,举手抚上我的脸颊。华生有着外科医生的手,精巧灵活。“我可以替你去。也可以待在这儿。随你喜欢,但你不用在——在才目睹了这样一场刺激之后这样逼迫自己。”
我那时已平复了呼吸,正努力让脉搏恢复正常。医生在那一晚两次坚持挺身赴险,而其中至少一个选择对我们有利。或许另一个也能。我特意看了眼天花板,清除了脑子里关于爬行动物的思绪。
【 一次指陪同侦探守夜,一次指确立两人的关系。】
我站起身,向他伸出手臂。“我们一起去,”我道。于是我们一同走向大厅。
木树森林 2017-4-3 回复 9楼. 附:原著中的相关段落和插图
(引文出自群众社的译本,图片为SP为原著绘制的插图)
现在谈论的这件事,发生在我和福尔摩斯交往的早期。那时,我们都是单身汉,在贝克街合住一套寓所。【爵士开篇段落中的这句话真是别有深意呀。“那时,我们都是单身汉”,侦探难道不是终身都是单身汉吗?此案过后难道两人都成功“脱单”了吗?让人浮想联翩】
【经典的侦探叫医生起床】
事情发生在一八八三年四月初的时候。一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歇洛克·福尔摩斯穿得整整齐齐,站在我的床边。一般来说,他是一个爱睡懒觉的人,而壁炉架上的时钟,才刚七点一刻,我有些诧异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心里还有点不乐意【又被人借机看光了吧】,因为我自己的生活习惯是很有规律的。
“对不起,把你叫醒了,华生,"他说,“但是,你我今天早上都命该如此,先是赫德森太太被敲门声吵醒,接着她报复似地来吵醒我,现在是我来把你叫醒。”【啊,好个“命该如此”!】
“那么,什么事——失火了吗?”
图“不,是一位委托人。好象是一位年轻的女士来临,她情绪相当激动,坚持非要见我不可。现在她正在起居室里等候。你瞧,如果有些年轻的女士这么一清早就徘徊于这个大都市,甚至把还在梦乡的人从床上吵醒,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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