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
图标题:A Hymn to the Endlessly Falling/永世沉沦之礼赞
作者:Katie Forsythe,aka Wordstrings
翻译:Oxycontin
校对:液氮冷冻螃蟹、sn0903
润色:sunnyoj
插图:arashicat
配对:Sherlock Holmes/John Watson无差
分级:限制级(R)
简介:一九二七年,一场葬礼,一场婚礼,歇洛克·福尔摩斯教会约翰·华生如何释怀。
转载授权:
图木树森林 2017-4-4 2楼. 那天清晨,福尔摩斯在他的花园正中吻了我,漫不经心,但一如既往地令人心动。空中羊群般的饱满云朵打我们头顶掠过。之后他把养蜂帽夹在精瘦的胳臂下,大步流星地走去别处,我方才记起这于他而言——正式而言——恰是我们移居苏塞克斯的首要原因,也就是说,让他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亲吻我。我的朋友行事鲜少目的单一,但我的确认为苏塞克斯是他最接近于此的决定:一项心无旁骛的计划。我想,若我忘记了我们的小屋是因这特授于我的福祉而存在,也未尝不可原谅,原因有二:其一,无论何时,只要他吻我,就不应指望我能清醒思考什么。其二,那是一九二七年,虽说其间两度间断,但我们已经在此居住了约有二十年。
【 两度间断:一次指侦探在1912年时在美国、爱尔兰等地调查德国间谍集团,详见原著《最后的致意》;一次指医生在一战时从军,详见系列前篇《珀斯博利信件》。】
我手拿一块布擦着松木餐桌,思索良久。玛莎近日两周才会来清扫一次,毕竟我们无疑已经渐趋于隐居避世。然而,三天之后,当我们踏上去伦敦的旅程,情况将有变动。我开始回想旧日往事,因为我正处于一则短篇故事的写作之中。实不相瞒这故事糟糕透顶,一经我之手已不堪入目、杂乱无章,我认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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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3楼. 但这已经是那么久之前了。我的头脑不休地敦促我记起当前更为重要的事,尽管我倾尽所能地与之对抗。
我还是败下阵来,于是我想起今天上午。我不愿这样,但还是想了起来。我想起了上午十点半。
当时我穿过餐室打算泡壶茶,正读着一篇不错的文章,心满意足,怡然自得。随后我隐隐听见脚步声响,透过一扇窗看见福尔摩斯朝家门奔来,是轻快的短跑,是他为讲求效率而非事态紧急时的大步飞奔,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提心吊胆起来。我本不应如此,因为我见他这样奔跑已不下千次。那明显代表着事态无关紧要,但依然令我情难自禁。他穿入后门,进门时我看见了疼痛在他鼻梁上印下的细微纹路。
“你还好吗?”我质问道。
“是的,当然。”
福尔摩斯走向水池,打开水龙头,完全镇定自若。不过他一贯如此。歇洛克·福尔摩斯曾几度在我面前命悬一线,却表现得泰然自若。
“见鬼去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厉声道。
我的朋友仅是僵了片刻,然后转过身来与我对视。
“一般我对蜂蜇并不介意。”他拖长腔调。“可这一蛰恰恰叮在我左手食指的第二指节,如果我不快把蛰针拔出,等我拉起琴来将麻烦至极。医生,”他叹道。
“当然,让我来帮你。”我提议,已然为自己的举动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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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4楼. 福尔摩斯走了进来,发现我正盯着一卷未完成的手稿、一张光洁无尘的餐桌、一块蓝布以及我的手指出神。诚然,这在我们家中绝非惯常之景。
“好吧,有话直说。”他说道,坐在我面前的桌上,修长的双腿在胫骨处交叠。
“你健谈起来还真是迷人。”我略有偏颇地回敬。“我无法把这个故事的情节连缀起来。既不是其原本始末,也仍未与现实背道而驰。”
“那你为什么要写?”
“请原谅,你说什么?”
我朋友浅淡弯曲的眉向我质询般地一挑。“若你既不乐于写作,也不能从其阅读中得到愉悦,你也不需要藉此赚钱,那你为什么要写?我恰巧知道你不需要这钱,我们手头尚算阔绰,你的抚恤金又多得荒唐。”
我知道自己不顾上述因素进行写作的原因为何。他完全没有错,但问题的答案与他无关。而福尔摩斯,上帝保佑他,他总是倾向于完全出于意外地弄清与他毫无干系的事情。于是我为自己争取了些时间。
“我心情很不好。”我承认着,把纸页推开。“自打我上次重返伦敦已经太久了——多久,如今有两年了?——而我想我在怕自己会认不出它来,或者认不出……任何人,那些除了雷斯垂德以外多年的旧相识。或许我怕自己完全失去了与人交往的诀窍。”
“要完全重建伦敦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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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5楼. 事实上,我们在狮与雄鹿度过的时光十分愉快——当我对福尔摩斯有所期许时他向来能够令人倾倒,乔治·哈弗山姆也无迹可寻。在我们回家享用面包、奶酪、蜂蜜以及福尔摩斯在园子里新收的豌豆前,约有三个小时,我忘记了自己的忧愁。总之,当日下午的时光太过怡人,随后发生的一切才如此猝不及防。我本应对这场不断迫近的对峙有所预期,但老实讲,我没有。我并不愚蠢,在世间万千能与之并肩而立以供比对的人之中,福尔摩斯会第一个表示认同。然而,我可能会毫无必要地乐观过头,这回恰是如此。
简言之——否则我难以忍受忆及此事——我们准备就寝。我阅读了半个小时,与此同时福尔摩斯写好了他提到过的信件。我们熄了灯。爬上了床,我们一如以往靠向彼此身边,我朋友的手隐隐向下探去,探向一处正有四天不曾受他光顾的地方。
我僵住了,对于可能的后果无比惊慌。上天助我。言语的空缺可曾抵挡得住歇洛克·福尔摩斯?
“究竟怎么了?”他急切地询问。
“没什么。”我连忙说。“我有点累了。”
“你没有。”
他的回驳完全属实,于是我祈祷这一次——哪怕就这一次——我的思维能敏捷到先他一步。我倒不如祈求能飞起来。
“我的——”
“腿并不难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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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6楼. 过了几分钟我才恢复镇静,想出对策去追赶他。因为当歇洛克·福尔摩斯处于这种特定的状态,毫无对策便横冲直撞实属下策。我坐在那里思考,抗击着天旋地转之感,最终达成数个结论。恐怕其中没有一个稍遂人意,而我近来这般畏首畏尾恐怕也是太多了。深吸几口气,我披上一件轻薄的睡袍出去探探风声。
他不在厨房。我快跑上楼,猜想他在办公室,但他也不在那。他不在客厅,不在与之相连的正式餐厅。去年那里举行了杰弗里·雷斯垂德七十五岁的生日庆典,三人参加,时长八小时,直至凌晨四点才告罄。我去了屋外。
福尔摩斯在屋外地界正中,毯子铺展在花园旁柔软的草坪上,面带一种愠怒的沉静仰视着群星。我举着灯走近,低头望着他。
“你光临我的新居究竟有何贵干?”他冷冰冰地问。
“我能进来吗?”
他耸耸肩,而要想保持卧姿还把这动作做得优雅可不容易。我把灯安放在地面上,踏上毯子。我们均是赤脚。我向后躺下,注视起他正遥望着的星辰。
“这或许是我不幸的缺点,”我略为不稳地开口。“我常将超出我所知范围的责任强加于己,进而包揽常人望而却步的事项。从你的生活中剔除甚多威胁向来是其中之一,没错,尽管难比登天,我还是就此取得了可观成效。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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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8楼. 在我们动身去伦敦参加婚礼前夕,我走进我们的卧室想打点行李,却迎来一个极大的惊喜。歇洛克·福尔摩斯站在穿衣镜前,打着淡蓝色的领巾,身着一套我从未见过的极合身的鸽灰燕尾夏装,床上放着一只薄纱衬里的盒子。我恰停在门口,稍稍平复了呼吸。他一向讲究时髦,甚至在他能为考究衣着自付账单之前亦是如此。除去那些他清癯甚于以往的艰难时光,他的身量并没有多大变化,因此每当福尔摩斯想要定制一身套装,他便会把订单送至他九十年代在杰明街时常光顾的一名裁缝的儿子那里。
【 杰明街:伦敦市中心一条销售男士用品的特色商业街。】
他在镜中看到我的表情,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天哪。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么一身。”
我缓缓迈步向前,评头品足地双臂抱胸。“唔,我不。不是喜欢,我是说。”
“不喜欢?”
“不。我想该说是相当喜欢。”
我站在他身后,双手落在他精瘦的髋部上,感受着其下的骨骼与肌肉,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嗅来像是馨香的烟丝,丁子香,以及他全然不羁的自我。
“你穿上这身衣服是想试试合身与否,还是说想本着友谊竞争的原则告诉我,我没有什么能够与之相匹?”
“我穿上这身衣服,”他拖长腔调,漫无目的地玩弄着他的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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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9楼. 随后的傍晚,在福尔摩斯为黑色轻便马车付钱时,我站在街角,任由伦敦的气息涌向我。铅框玻璃窗,铺路石,潮湿的花岗岩以及它腐败的臭气,旧友一般的悬铃木和兄弟一般的煤气灯。我在苏塞克斯不会终日思念伦敦,但当我回到这里,我便再也不想离开。我渴望能够再度步入我们朴素可爱的前门,以缓解心头思念之痛。福尔摩斯坚持要由他来拎着我们的行李。目睹福尔摩斯身处伦敦,矫健而优雅地向我缓步走来,我好奇地想,伦敦是否每时每刻都在为他恸哭,哀号着请求自己的王储归来。他属于伦敦,又抛下了伦敦。为了我。换作我是伦敦,我可无法轻易原谅我自己这般横刀夺爱。
“来吧。”他说,我们穿过宽敞安静的街道后,他放下一个包,按起门铃。“快到晚餐的时候了,你也知道他对时间的执念。”
一走上楼,宏伟堂皇的客厅门在福尔摩斯的轻触之下打开,我们迈步行进。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坐在他的高背轮椅中,在炉火前打盹。一条深红的编织毯搭在他腿上,他肘边的桌上有一杯雪利酒,放在一份展开过又折起的报纸旁。他硕大而布满皱纹的面孔十分安详,他无疑少了好些头发,但是看上去同我上次见到他时一样精神矍铄。他那并未同样经受脱发之苦的弟弟把我们的行李放了下来,将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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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木树森林 2017-4-4 回复 10楼. 伴随我们着装的晨光比苏塞克斯的来得昏暗,但暗得熟悉,犹如一件久经使用、已然磨损得柔软的旧衣。我们在参加婚礼的正式礼服衣袖上佩上了黑纱,因为我们将不会有时间停下来更衣。我一完事,福尔摩斯就把他的小银框眼镜放进他合衬的漂亮外衣的内袋里,伸出了手臂。我挽住他的手臂,推开客卧的门。
“轻些。”我耳语道。
“拜托。”福尔摩斯哼了一声。“我哥哥听力绝佳,但绝不及他身处惊蹿牛群中都能酣然沉眠的能力。他的轮椅就在床边,我还把他所有的表都调慢了一小时。他至少能安稳地睡到十点。”
“他会气急败坏的。”当我们匆匆走下迈克罗夫特的楼梯时,我说。
“我知道。”他幸灾乐祸地抬眼一望。“那岂不是妙极了吗?”
我们的路程很短,也许是因为我害怕抵达目的地,于是抵达的时刻反而来得更快。警用马车队列外的葬礼场地上满是熟悉的面孔。黑色的裤管从繁茂的青草之中立出,黑色的礼帽在青叶之下浮动,黑色的阴郁低语在青春不再、空余追忆的人群之间传响。我向好些人点头致意,却不及福尔摩斯多。他在我身旁始终缄口不语、神情肃穆,我可以凭生命起誓,他在与众多素不相识的家伙握手。也许他与他们的确是素不相识,毕竟我的朋友颇有声望。歇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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