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作业给小月儿,YY文之妙,在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写怎么写便怎么写(想不写就不想)。
文中人物大家自凭臆断,不过芸芸众生,只怕就是你我也未定。
不才区区在下我食古不化,脑中结石甚多,只怕生搬硬套了某某情节,往各位以“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潜规则处理。
欢迎拍砖,欢迎帮忙填坑。因为本马童未必有命填完(可能被砖拍死,可能被水淹死)。
“嗯……这三月来,你倒是时刻遵礼守仪。只是不知你功课却学得如何。”
“孩儿不敢自夸,请师父一试。”
“哼哼……只是你这身衣服,如何试得?”太先生略有些不悦。
“孩儿闻知‘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礼欲诚,则必斋戒沐浴,整冠肃服。如今孩儿拜见师父,正是‘宦学事师’,又怎敢‘非礼不亲’?”君安躬身垂首,声音依旧沉稳,“若师父不中意这身行头,孩儿以后不穿来见师父罢了。”
“那倒也不必,你只须练功时换上常服便是了。你倒颇具言辩之巧啊!怎么我却听得各位先生说,你寡言少语,平素不同旁人亲近的。”
“好诗须向会家吟。孩儿不敢卖弄。”
“呵……答得妙。三月前,我传下话来,让众弟子想好何为‘情’。这一层,你可是有答案了?”
“孩儿想过了。些许浅见,只怕贻笑大方。”
“且说来听听。”
“是,孩儿以为,‘情’之一字,乃对世间万物看顾之意,并非仅指人之君臣父子骨肉手足。与人生情,乃是‘小情’、‘浅情’。与天地万物生情,方是‘大情’、‘深情’。以钟情人之心着眼天地万物,则万物皆有情。以钟情天地万物之心返照人,则人间皆有情。”
“嗯……”太先生微微颔首。
“师父这木楼草堂亭台楼阁之命名,正是钟情于万物之意。“惜芳厅”非单指惜取年华,更有珍爱早木之意;“怜草台”取意李义山诗句,却无东隅桑梓之叹;“拂柳亭”不言折柳,怜悯之心已显;“爱月轩”虽略俗些,却不脱直白;孩儿最喜爱的,却是那“弄影楼”,孤清却不失意趣。”小安说的兴起,竟然点评起芳华门中各处名牌匾额来了,“唯有一处,却与其他各处格调不衬,便是那“戏情阁”,若是戏,则为假,却何来情意?”
“不错,以你的阅历修为,能领悟得这许多,殊为不易了。你且向书架上取了那本《情心诀》去,仔细看完,十日后我再问你功课。记住,修为不到不可贪,否则只怕走火入魔。其他弟子你也与之不必分享,否则只怕引人心魔。”太先生朗声吩咐。
“孩儿遵命。”小安躬身行礼,退出厅外。
只听厅内太先生言道:“连兄,黄兄,此子如何?”
“尹兄已经将《情心诀》交与了他,我们倒也无须多言了。”原来内厅屏风后还坐着几人,其中一人言道,“只是我这琴,他可休想偷奸耍滑半分。凭他是谁,若弹奏不好,我是一样要罚的。”原来这人正是左护法连琴先生。
“此子倒与尹兄少年时颇为相类啊。”右护法黄影先生含笑而语,“才识胆量或者不及尹兄当年,这气度却也不输,果然是与生俱来的。只是虽则面上温文尔雅,却是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过于清冷些了。”
“如此,倒要寻个人调和调和。师妹,你看女弟子中谁人适合?”太先生问向屏风后唯一的那位妇人。此人却是芳华门女弟子的师父,江湖人称“金凤凰”的李凤是也。
“师兄,女弟子中,倒颇有几个才貌相当的,那个叫冬蕙的,性子倒与小安一般清清冷冷;只是两人都这般性子,倒不是调和了; 小荃儿虽则容貌生得好,年岁却尚幼,只怕当不得重任;邹莺泼辣跳脱,未必能与小安行得到一处;怕只有阿敏略合适些。”
“阿敏?”太先生对女弟子确乎不熟悉。
“便是学名叫李团儿的那一个。”李凤又加了句。
“哦!弹得一手好琵琶,声韵上面是没说的。”连先生首先肯定。
“文章上面倒也算女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了。”黄先生实事求是,毕竟是文无第一嘛。
“既然如此,便将她唤进来测试测试。”
见太先生首肯,李凤扬声对外厅唤道:“小邢子,唤李团儿进来吧。”
只听方才青衫小童的声音答道:“是,师姑!”再听一阵脚步声响,他已经到厅外传话去了。
少顷但闻得莲步轻轻,进来一个身穿淡绿衫子的女孩儿。只见她一张瓜子脸,,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姿形秀丽,容光照人。虽难免童稚之气,却端庄大方,方正可亲。她笑了笑,朝太先生及诸位先生深深万福——原来那屏风此时已经撤下——只听她声若黄莺出谷,乳燕归林:“弟子拜见各位先生。”
“师父及诸位先生有心将最高武学传授于你,却不知你可吃得苦?”
“师父,弟子进得芳华门就不曾怕过吃苦。”
“话虽如此,武学修为也需看悟性的,是成是败,要看你与他是否有心有情了。”
“他?”李团儿心知这个“他”便是师父所指的同修男弟子,却不知到底是谁。心底隐隐有些期待,却更多的是担忧。
“呵呵,今日为师与众位先生商量了,让你们几位资质上佳的弟子结对试炼。至于成与不成,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为师的女弟子中,你乃是整体资质最佳者,因而,诸位先生想将你与男弟子中资质最佳的尹君安配成一对,修习我芳华门最高武学。”
“尹君安……”这三个字有如雷霆般,让李团儿震了一震。
“正是!他资质聪慧,根骨清奇,乃是绝佳的武学奇材,但必得一人相辅,方能成就他无上之功,也方能使太先生之绝学得以承继。我芳华门始终还是以男弟子成就门庭的,因而你需明白,你若使他成功,则或者芳华门中兴有望,只是你却终究是站在他身后的那一个。芳华门的女弟子,便如世俗的女子一般,要将这天资投入‘内助相夫’一道。当然,这只是为师的一个比喻,却并非要将你们捆绑做夫妻的。不过,他日你纵然成就再高,外人看到的也只有他,而未必念及你。这般牺牲,你可忍受得?”李凤爱怜地看着徒儿,她于此中的苦楚本不想让人再尝,只是,这芳华门要承继中兴,便必须有人作出牺牲。
“师父便是一直这般忍受牺牲么?”李团儿突然领会了师父眼神中那份爱怜之意,“师父受得,弟子也受得。他若能光耀芳华门,弟子便辅助他。弟子原也不曾想过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事儿。”
“如此甚好。本来太先生嘱我今日不可与你说得这般明白,只是,此事关乎你的终身,为师认为还是让你明白些好。小安那孩子性情如何,为师却并不清楚。如若他实在乖张怪癖,你可要与师父及先生们说明白,芳华门断不可弄出个魔王来,辱没门庭事小,为祸江湖可就不得了了。”
“弟子明白。只是弟子不知该如何做。”李团儿明了兹事体大,也不敢掉以轻心。
“欲修习芳华门绝学,需领会一个字——‘情’。”李凤正色道。
“‘情’?”李团儿轻声重复。
“正是,天下间任何事物,皆脱落不出这一个‘情’字。此一字需由你日后自己去慢慢体会。目今你需做的事,却也不算烦难,便是自今日始,照顾小安的饮食起居。”
“这……”李团儿实想不到修习武功绝学竟然从这等琐事起手,“我一个女儿家照顾他,会不会多有不便?何况他身旁还有个老家人侍奉的。”
“他那个老家人马上就要回乡了。芳华门岂能让外人窥得绝学门径?若要小安不分心旁骛,一心修习武功。这日常起居之事,自然须得有个妥当人来打理。你比他略年长些,行事也沉稳妥帖,况且,这也是芳华门传统,太先生这十数年的生活起居,不也是我在照料么?而且,你若不从日常小事上去照拂关心,又如何能生‘情’?”
“师父……”她如今倒不知如何答言才好。这一日之间领会到的东西太多,竟然有些让人发怵。
“其他师姐妹也一样要照顾师兄弟的,这一点并无区别。”
“弟子明白了。弟子明日便去找他。”
“嗯……记住,此事不可对其他人说及,也不能让小安知晓。若他分了心,或是他存了心,这功夫就难成功了。”李凤又嘱托了几句,“天色也不早了,你回房歇息去吧。”
“是。弟子告退了。”李团儿退出“栖霞阁”,心中沉沉,脑中昏昏。这一日来,发生的事,竟似比她活过的十数年还多,而且离奇之至。实难让她一时接受得了。
“又要使我与他‘生情’,又要他不知情。师父,这端的叫弟子为难啊。为何不知情的那一个不是我?”李团儿回到房中,心心念念里便一直翻腾着日间柳荫下那人的一句词与栖霞阁中师父的一席话。
小安房中,福伯正收拾行装。他来时便只被允准停留三月,如今三月期满,自然得离开,虽然心中对小主子万分不舍,毕竟小安是由他与乳娘自小一手带大的,虽无血缘之亲,却绝非仅有主仆之义。如今小主子不过年方十二,便要于千里之外一人独处,实是让他担忧。不过在太先生门下,倒也还多少可以放心。只是小主子自小何曾缺过下人侍奉,如今若无人照管饮食起居,只怕他连衣冠也未必能穿戴停当。虽说太先生方才对他称自然会有人来照料,却未必能如他这般得心应手。只是他也明白小主子如今乃是修习绝学成就大业,纵然不舍,也无可奈何。
福伯一边收拾,一边嘱咐:“公子爷日后要记得时常在荷包里放些甘草薄荷,渴了取出来含上,,消热生津的。”
小安微笑,眼光不离手中的书本:“福伯,我知道了。”
“公子爷要注意添减衣物。酷暑降临,您素性怕热,这闽中又是烟瘴之地,若中了暑热瘴毒,可怎生得了?”福伯这一担心,竟险险老泪纵横。
小安听得他声音有异,抬首望了一眼,起身牵住福伯衣袖言道:“福伯,我已经这般大了,这些许小事难不住我的。况且,我日后可以天天骑着‘逐风’到白马河去清凉清凉,这地方倒正合我意呢。”
“公子爷,‘逐风’老奴明日要带回去的。”福伯心知小主子舍不得这匹白马,此马自出生来,便时时伴在小主子身边,如今也已五年,这日夕相处之情,是断难舍弃的。
“什么?你要带‘逐风’回去?”小安果然不悦,“是谁要你带它回去的?”
“太先生吩咐的。老爷当初也没答应您带它来芳华门啊。”
“这……”当初倒确实是小安自作主张骑了“逐风”出来。只是这匹小马驹与他便如发小般,一旦分别,岂不是如剜却心头肉一般,“我明天去求师父,让他允我将‘逐风’留下。”
“公子爷,你可不能任性胡来啊!”福伯却怕小主子惹太先生生气,这小爷的脾气,他是最知情的。
“这……这……你要带回去便带回去吧,我……我今晚到马厩陪它去。”小安也知势难挽回,两眼含泪,小嘴一撅,耍起少爷脾气,抬脚便向马厩行去了。
福伯知他说得出做得到,想想倒不如让小主子与那马儿道个别,便暂且不着理会,加紧收拾,且将小主子一应起居习惯和事物摆放位置备细写在纸上,以便明日侍候小主子之人能轻车熟路上手。待得他收拾停当,已然是人定初了。
见小主子不曾返回,福伯抱了披风往马厩行来,果然见小主子搂着白马驹脖颈,竟然站着睡着了,脸上泪痕兀自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