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楼. 实在是太抬举文艺作品在当今中国的地位、功效,甚至是太过天真和理想了。历史的问题难道不是应该以一种对待历史该有的方法和手段去解决吗?而《团长》所引起的这场争议如果能为最终有这样一个历史结果而起到一丁点的关注、反思和推波助澜的作用,那《团长》的创作团队是一定会由衷地感到欣慰的。
其实我这样阐述时,已经推出了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关于历史题材文艺作品的历史真实性问题,也一直是业界争执不休的问题。但是,无论双方如何争议,聚焦都是在真实性的“度”上面,对历史和文艺创作之间区别性的认可,却从来都是一致的,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无聊和无知到以为以历史为素材的文艺作品可以取代历史。历史和文艺、哪怕是以历史为题材的文艺是有不同的分工的。历史应该是忠实地、客观地再现曾经发生了什么;而以历史为题材的文艺,则更多地被赋予了一种反思的责任。它应该有这样一种能力,可以引领我们去思考历史为什么会这样?造成昨天历史必然的一些规律会怎样影响今天?历史和今天、和今天的人物有内在的关联吗?因此,历史回答我们的是是什么,是知识性的、偏于客体角度的一种阐述;而历史题材的文艺作品是以价值论为导向的、偏于主体角度的一种演绎。“历史,是刻在时间记忆上的一首回旋诗”,这一句话非常简单地说尽了我们为何要研究历史、为何需要历史题材文艺作品的一切原因。历史是呈螺旋状重复和再现的,忠实地、客观地了解它,是一切分析的前提;而文艺承担的是一个国家和民族引领文化和思想的责任,以文艺作品的形式引发对历史的全民性的反思正是一个民族持续发展且避免重蹈覆辙的有效手段之一。
那么,《团长》是什么?《团长》当然不是远征军军史,它只是一部文艺作品,一部以历史题材为创作元素的文艺作品,也就是在纪实性上,比传统的历史剧更远离了历史一大步,更注重于从主体角度去演绎和阐释一个带有历史背景的故事的文艺作品。文艺批评的美学观和历史观辨证统一,是恩格斯提出来的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的一个重要原则,因此,在某些人以“革命”和“主流”的名义,为《团长》扣下各种各样的“帽子”之前,至少是不是应该辨证地先从艺术审美和历史真实两方面去做评判?我们是不是先得弄清我们要加诸在《团长》之上的,是否已超出了它的责任的范畴?有些问题,到底是历史学的责任,是编制和阐述历史的人的责任,还是一部文艺作品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应该扪心自问,就文艺应承担的分工而言,《团长》有没有引领我们对这段历史的反思?它基于历史的规律之上追问的一些问题,是否在今天仍具有现实的意义?
我不想讳言,作品题材和风格的选择那是创作者的自由,但当他们一旦选定从历史的长河中撷趣一朵浪花之时,就必需承担一分无可推卸的责任,那就是尊重历史的本来面貌。兰晓龙和康洪雷也一样,当他们选定以远征军的历史为故事的背景,来演绎一部电视剧的时候,他们就无可逃避地必需承担起对这段历史的一份责任和义务,那就是对历史的敬重,也是一个文艺人应有的良心和责任性。但对历史的敬重之心在一部以历史题材为创作元素的电视剧中究竟应该怎样体现?也就是对一部作品历史观的评价问题。
微蓝微澜 2009-11-5 回复 7楼.
个人以为这可以从两个层面去判断。其一对历史事实的尊重。我们可以追问和思考,即使是虚构的故事,是否反映了当时的历史环境下历史事件的面貌?在细节处理上是否尽可能地做到对当时环境的还原?在历史事件的发展上是否符合历史的本来面目或发展规律?而我个人以为,在历史的真实性上,《团长》虽不能说全无瑕疵,但却也基本做到了可圈可点。《团长》是一部描写中国远征军的文艺作品,相信即使没有前期那铺天盖地的宣传,每一个观众都能从电视剧中强烈地感受到这样的信息,虽然,它没有用真实的地名、人名、战役名,它一直就是低调地把自己摆在一个艺术再创作的位置上,但是,我们仍然会自然地将它和中缅边境、和滇西大地上曾发生的一切联系起来,我们的记忆越过惠通桥、越过咆哮奔腾的怒江天险、越过布满白骨和鲜花的胡康河谷、越过弥漫着硝烟的畹町、腾冲的青山绿水、越过那座曾经被鲜血浸透的、却肃然耸立的松山,因为《团长》中的一切都是来源于这些曾真实发生过的事件原型,并在原型的基础上加以合理地艺术虚构和想象的。虽说《团长》在一些细节上并不是十全十美,依然存在着一些疏漏,但是,力求精细和完美,却是《团长》创作团队传递给我们的另一个信息,由于曾经的军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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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第二章之前的题外话:
在上一篇和大家聊了《团长》的历史真实性和对历史的敬重,同时也阐述了文艺与历史的区别及两者各自承担的责任。从学术的观点上看,历史应该更严谨、更忠实于事情的本来的面目,但是,这丝毫没有轻忽文艺的意思。一方面,历史是需要时间和空间的积淀的,在历史的长河中几十年宛如一滴小水珠而已,真正想要还原历史,隔了六十年的距离也许还是太短;另一方面,历史文献由于学术研究的特点,严谨和刻板有余,生动、形象和感染力不足,因此,如果不是为了做学问的目的、不是对这段历史特别感兴趣的,多半是不会去死啃历史文献的。而文艺作品不同,由于不是所谓的“正史”,它有了更多自由的空间,而许多历史事件的还原,往往又是由文艺率先捅开那一层窗户纸的;其二,文艺是生动、活泼,具有广阔的受众面的。因此,相比历史文献,也许某些文艺作品对一个国家、民族的影响更加深远。如我们家喻户晓的《三国演义》,它对中国百姓的影响远较《三国志》要大,还有日本山冈庄八的《德川家康》,对战后一代人的影响决不是那些经史典籍可以比拟的。
为什么这些作品会有这么大的作用和影响?是它们完全按葫芦画瓢描述的历史吗?不是,它们之所以对本国人民能产生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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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兰妖把道德政治符号化的英雄摈弃在创作视线之外时,他又在不停地塑造大众心目中的英雄。何谓英雄?按传统的释义,英雄是指具备超出常人的能力的人,他自己或带领人们做出巨大的、对人们有意义的事。但个人认为这样的解释还是比较模糊和混淆的,而且我不想因超凡的能力而使英雄的释义再次滑向“神化”的泥沼。英雄,就其存在的层次而言,可以分为两层,第一层,个体英雄,第二层,共业英雄;而就其内涵而言,必需符合三个必备的条件,第一,以道德为基石,第二,致力于从事对众生有意义、有福祉的事,第三,自由自立。
就英雄的两个层次而言,英雄首先是以“人”的形式存在,然后才谈得上“类”,也就是说,个体英雄是前提和基础。一个人如果连个体英雄都做不成,那他决不可能成为共业英雄;带领广大民众建成一个民族、一个国家、乃至人类的福祉,是需要托举风鹏的“势”的,即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这样的条件并不是每时每刻、每个个体英雄都可以邂逅的。共业英雄首先必定是个体英雄,而个体英雄却未必有机会成为共业英雄。因此,在探讨英雄这个命题上,我们显然应该把着力点更多地放在个体英雄的层面上。
英雄,首先必需基于道德的基础之上的,这里的道德不是某种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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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晓龙说他不相信英雄,但是在他的笔下所致力于塑造的人物形象、那些个平凡的、充满着个体缺陷的、卑微的小人物,在抹去尘埃的瞬间,我们却看到了属于英雄的内涵和光华。
许三多,又呆又木,连话都说不清楚。但是他善良、谦恭;他说,“活着就是要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这就是他最朴素的理想和信仰,而且对于自己的理想、对于他关注的战友,他始终执着地坚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准则;习惯的思维方式、有悖于理想的现实环境、周边人们讥诮的目光、嘲讽的话语,都无法使他屈从和改变,在实践自己理想之路上,他的思想和精神是自由的,也是充满着创造力的,荒漠上那条充满着生命热诚的路,就是这种自由和创造性的结晶。
龙文章,什么都是假的,生活的重压之下生命也多了一种扭曲的、猥琐的色彩,但是,他说“每个人都是无辜”的,每个生命都是值得珍爱和尊重的,闪耀着人性光辉的仁爱和悲悯一直就是他的道德基石,这份仁爱和悲悯,不仅给了他的国家、他的人民、他的战友,甚至是战场的敌人;他始终如一地将坚持“让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作为自己对众生利益的最高诉求,是因为他知道除了事物必然存在的自然规律之外,一切其他的“道”都是“伪道”,都不可能真正给人们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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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微蓝微澜 2009-11-5 回复 14楼. 所谓不相信英雄和反英雄,在兰妖那里其实是有两层含义,第一,兰晓龙从来就不相信那些政治道德教化符号化的“高大全”英雄。第二,兰妖始终就认为英雄可以是我们周围普普通通的每一个人,甚至就是你和我。只要我们也能坚持自己的良知和底线,树立做有意义的事的理想,最大程度地发挥人的自性,突破外界种种诱惑、干扰和羁绊,追求思想和心灵的自由,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自己的英雄。
英雄原就是平常人,认识一个80后的小朋友,言谈中我经常为她所表露出来的宽容和爱心所深深打动,她家境并不好,受教育背景的限制,工作也一直比较动荡,但她却总是乐观、开朗地对待生活所赋予她的磨难,同时,她还从自己微薄的薪资里资助了一位贫困地区的孩子就读。她的想法很单纯:“尽一点力吧,希望这些孩子的未来能比我过得好”,2008年5月,她失去了工作,但我却接到了她来自成都的电话,电话那头,她含泪告诉我,她在灾区,想看看能不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能不能多帮到一些人。这个极其平凡的小姑娘,在那一刻就是我心中的英雄,应为她的良善、大爱,因为她为求他人幸福而致力去做的事,因为她那颗为他人造福的心不受自己的烦恼、困顿的影响和左右。而放眼望去,在我们的身边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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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微蓝微澜 2009-11-5 回复 15楼.
兰晓龙不相信英雄,但他相信那些生活中看似平凡、甚至有些卑微的小人物,他不遗余力地歌颂这些小人物的高尚,人性的高尚、理想和信仰的高尚、自由地、执着地实践理想过程的高尚。谁是人类历史的英雄?是那些头戴光环、神圣化、符号化的政治道德教化英雄?还是那些建立不朽伟业的、得“天时、地利、人和”的共业英雄?答案却都是“否”。且不说神化了的英雄是否存在于真实的世界,即使是那些真实存在的共业英雄,离开了普通、平凡、卑微的人民大众,他根本就什么都不是。因此,人类历史的英雄只能是人民,如你我这般的普通的、平凡的、毛病和缺陷多多的、甚至有些卑微的人民。“我们必得不断提醒这单单瞩目胜者丰碑的世界,我们这族类的真正的英雄,绝非那般通过如山的尸体建立了典范、实现统治的人,倒是那些毫无抵抗能力,被胜利者用强力压迫的人——如卡斯特利奥在他为了精神自由,为了在地球上最终建立人道王国的斗争当中,被加尔文压倒一样。”(茨威格《异端的权利》)
接近一个世纪之前,一名旧中国的文化人,学科学、渡重洋,寻求救国之道。然后他发现科学救不了中国,他以他的敏锐、犀利和热忱转向对人的本体精神的思考,提出救中国必先解决“立人”的问题,而且从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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