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飞飞不信白静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她想立刻去找沈浪求证,却因着身子虚弱,不得不养好身子再出宫。
月余日过去了,白飞飞总算是出了幽灵宫。可当她去到崖底,木屋内空无一人,四处都覆着一层尘土,床边的柱子上有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她内心狂跳,恐惧蔓延直身子各处。此时,她唯一想到能帮她的人,只有王怜花。
王怜花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要找他,谈何容易。她想到山神庙里还住着些认识的人,便去试试运气。果然,半路遇见了百灵还有熊猫儿的两个跟班,他们说王怜花有时会住在飘香院内。
到达飘香院时,天色已然全黑。
白飞飞本想以礼相待,奈何这里的老鸨和爪牙们并不好相与,故只得出手将老鸨挟持进内院。
此时,王怜花正在内院练着一种剑法,剑势极快,窄而薄的剑身在夜风中呼啸作响。身形在空中来回翻飞,剑尖连点,瞬间便挥出数剑,飘逸中裹挟着凶猛。只是这剑招看起来放得开,收得拢,光明磊落,却不知道为何,王怜花使来却阴邪奇诡。这两种不同的路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白飞飞只觉怪异。
听到有人来了,王怜花看都不看,极快的一剑直接抵到白飞飞脖颈处,险些便要蹭破皮肉。可白飞飞非但不躲,眼中也不见丝毫慌乱。
王怜花看清来人,赶忙收住剑势,对着那被挟持而来的老鸨抬手便是一掌:“来了为何不出声,若是伤了她,本公子让你赔命,滚!”
院内只余王怜花和白飞飞两人,白飞飞问道:“沈浪在哪里?”
王怜花看着她,觉她比前一阵又清减许多,眼神夹着不明的情绪,只摇摇头道:“不知。”
白飞飞自是不信:“这天下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王怜花知道瞒不过她,若是不说,她迟早也会找到,叹了口气,道:“仁义山庄。”
白飞飞一点头,算是谢过,转身便走。
王怜花对着她的背影,道:“为了情爱,值得吗?”白飞飞足下一顿,却并未答他,只道:“你这剑法路数不对,颇为古怪,你练时小心,莫要走火入魔。”言罢,便走出了飘香院。
白飞飞最后一丝希冀并未落空,沈浪确在仁义山庄。夜色里,他正在与朱七七愉悦地下棋。一眼望去,二人郎才女貌,说不出的和谐。
朱七七悔棋,沈浪便陪她打闹。眼见沈浪上蹿下跳的,倒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模样。
一向耳力惊人的沈浪,此时却察觉不到不远处白飞飞的存在,可见满心满眼都是朱七七了。白飞飞不由自嘲一笑。
“飞飞?”竟是朱七七先看到了她。
沈浪见到她,脸上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七分欣喜,三分隐忍,最后眼中堆起关切,问道:“飞飞,你的伤痊愈了?”
“嗯,”白飞飞点头,压住内心无数的想法,平静问道:“你呢?”
“我已经没事了。”听到白飞飞无事,沈浪是打心底觉得轻松不少。
“是你把我送给了我娘?”
“是。”纵使有满腹的苦衷,沈浪想到先前对白老夫人的承诺,终究只露出这一个字。
白飞飞望着沈浪的双眼,想从中发现什么,却未能如愿,只道:“你说过,就算我们活不过明天,我们至少也有彼此可以依靠;你说过,就算死,我们也要死在一处。你为何食言?”
“可是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保住我的命,不也是为了保住你的命吗。你明知道,幽灵宫是我宁愿死也不愿回去的地方。当初我娘不肯为你解阴阳煞,我便愿意陪你去死;而你,却为了活命,又将我送给我娘。”白飞飞眼中含泪,脸上却笑着。
沈浪无言以对,白老夫人不让他跟飞飞解释,他哪怕委屈得五内俱焚,也无法说出。
“我醒来后,便强迫自己养好身子,好出来找你。我到了崖底小屋,看到了你的血迹,我生怕你已经遭遇不测,唯有马不停蹄的四处寻找。如今找到了,看到你过的很好,还和另一个姑娘打闹嬉戏,我才明白,骗我的不是我娘,而是你。”白飞飞终是忍不住掉了泪。
沈浪的心被白飞飞的眼泪烫得痛苦不堪,他攥紧胸口的衣衫,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什么时候再继续更文???期待后面的剧情[害羞R][害羞R][害羞R][害羞R][害羞R][飞吻R][飞吻R][飞吻R][飞吻R][飞吻R]😘😘😘😘😘😍😍😍😍😍🍀🌷🌸🌹🌺🌻💐🍀2-1
白飞飞醒时,发觉自己躺在一张隐隐散发着脂粉味的床上,不由眉心一皱。床的四周被红红绿绿的轻纱帷幔围住,被风吹起飘飘荡荡,撩人心弦。
她身体本无大碍,缓缓起身后,看到王怜花正坐在桌边。赶忙检查了一下身上衣衫,见并无凌乱,她才也走到桌边坐下。
王怜花给她倒了杯茶,问道:“身上可有不适?”
白飞飞摇头,问道:“这是哪里?”
“飘香院,我的住处。”
“看得出怜花公子平日里少不得逍遥快活,这床榻都让姑娘们的香粉味儿浸透了。”白飞飞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王怜花则是理所当然道:“食色性也,有何不妥?”
“你倒是实在,可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污秽腌臜之人强得多了。”白飞飞端起茶,先凑在鼻下闻了闻,才一口饮尽。
王怜花嗤笑一声,问道:“你说的腌臜之人,可是沈浪?你去找他,却晕倒在崖底,怎么,仁义山庄内的情况可是未如你所愿?”
白飞飞挑眉看他一眼,道:“我非意有所指,你莫要出言试探。面对生死,沈浪选择活命,何错之有?两人死在一起更无甚意义,小情小爱在生死面前实在不值一提。以前是我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看的太重了,不自量力。我已想通了,今后我会专注该做的事,不再奢求不属于我的感情。”
王怜花闻言,唇角缓缓勾起。
“你昨夜为何出现在崖底?”白飞飞可不认为王怜花会刚好路过,刚好救了她。
“找东西。”王怜花也毫不避讳。
“我要提醒你一句,”白飞飞也不追问他在崖底找什么,只道:“你心爱的朱七七心里并没有你,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沈浪身上。”
王怜花却不以为意,看着她道:“无所谓,我有姐姐便足够了。”2-2
“什么?”白飞飞诧异道。
王怜花一笑,道:“见你露出这样的神情可真不容易。我刚知道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时,跟你是同样的表情。”
“你是说,你是快活王的儿子?”白飞飞眯了眯眼,道。
“我倒真希望我不是。哪怕他不肯相认,我也确实是他的儿子。”
“你告诉我这件事,有何目的。”白飞飞可不会认为王怜花是个重感情的人。
“你与快活王有仇,我刚好也要杀他。我们血浓于水,要做的事又相同,这天下还有比我们结盟更理所应当的事吗?”王怜花看着白飞飞,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
“你家夫人是哪位?”白飞飞并未立刻答应。
“云梦仙子,王云梦。”王怜花迟疑了一下,还是对她说了。
当年柴玉关曾利用王云梦摆脱白静,这事白飞飞听白静提起过。想不到柴玉关死性不改,和王云梦生了孩子便又离开了,还连亲生儿子也不认。
“我可以和你结盟一起杀快活王,但你不能将身份告诉我娘。否则以她的狠绝,定会杀了你跟王夫人。”白飞飞想了想道。
王怜花的神色愉悦,道:“好,那我们便击掌为誓,共同对付快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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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鬼庄,传言说进过鬼庄的人均会惊骇而亡。
沈浪离开仁义山庄已有月余日,起初只是为了纾解飞飞离开他的伤心欲绝,后来他发现鬼庄事有蹊跷,便一直在查探此事。这天晌午,沈浪正在路边摊位喝茶,眼睛却一直盯着路上缓缓而来的丧葬队伍。
这时,他忽然看到熊猫儿正朝他而来,忙摆手示意,让熊猫儿不要叫嚷,坐到他身边去。
熊猫儿在沈浪跟前轻声问道:“你干嘛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沈浪兀自喝茶不语,直至队伍完全路过他们身边,才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沈浪带熊猫儿去的地方,是镇上的义庄,里面停了不少因为去了鬼庄而死去的人。2-3
“你刚刚为何不让我说话?”熊猫儿还是摸不着头脑。
“猫儿你有所不知,这帮抬棺之人我已盯了好几日了,这些人并非是死者的家属,而是鬼庄的人。每次棺材都由相同的一批人抬出来,且他们异常警觉,也都有些功夫在身上。怕他们察觉有人在查探,前几日我一直躲在角落观察,确保他们没见过我,今日才敢坐在那喝茶。若非如此,你今日也是找不到我的。”沈浪将事情的原委如实说道。
熊猫儿知道沈浪是个做大事的人,却也没忘记自己受人之托:“沈兄,你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七七找你都找疯了,这不就派我来了。你再不回去她便要自己来找你了,你也知道江湖险恶……”
“猫儿,”沈浪打断他道:“在义庄不谈这些事,你先跟我开个棺。”说着,手上用力一推,棺盖“唰”地飞出,立靠到正前方的墙边。
彼时天气暖和,棺内尸身又不知是何时入殓,开棺后尸臭很重,刺得他们眼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适应,他们才往棺内看去。只见那尸身,表情惊恐,似乎死前真是见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沈浪观察了许久,看到尸身脖颈处有一个淤痕,像是被某种利器穿过一般,却未见流血,甚是奇怪。
“看来,我得夜探鬼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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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与熊猫儿蹲在鬼庄对面的破屋顶上都蹲困了,也未见庄内有何种异常。
熊猫儿耐不住寂寞,轻声对沈浪道:“沈兄,等在此处也看不出什么,不如咱们进去瞧瞧。”
沈浪还未搭话,目光便被几个鬼面女吸引住了。她们有二十余人,均是着紫衣戴鬼面。为首的一人大约是头领,身形清瘦颀长,气质清冷,在一行人中十分出众。
“飞飞……”沈浪喃喃道。3-1
熊猫儿也看到了那群人,同时看了看沈浪,纳闷道:“你的飞飞在哪啊?”
沈浪未答,专心注视着那群鬼面女。
只见她们先派出了十人进鬼庄探路,随后为首的女子一个纵身落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另一个破屋顶上,以便观察四周,顺便等消息。
熊猫儿见沈浪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鬼面女头领,撇了撇嘴,也不多说什么,继续陪着他等。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鬼庄大门忽然打开,随后先前进入的那十个鬼面女的尸身一齐被抛了出来。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那等在屋顶上的女子便动了,足下一蹬身子如疾风一般便向着门内飞去。她轻功卓绝,在空中快的如鬼似魅,若非眼力极好之人,几乎难以看清她的身影。
可即便如此之快,当她进得门去,刚才将她的属下抛出来的人又不见了,整间宅子空空荡荡,好像从不曾有人出现过,着实使人脊背发凉。
如今敌暗我明,她明白不宜在此久留,便又快步离开了这座宅子。
出来后,她吩咐余下的手下,将已逝的姐妹们就近埋了。最后她向着沈浪和熊猫儿藏身之处望了一眼,便身子一纵,融进夜色里。
“跟上!”沈浪对熊猫儿说着,身子已飞快地追了过去。
沈浪的轻功可以说是江湖顶尖,但他未曾想到,比起幽灵宫的绝顶轻功还是差了一点。
他追到树林的时候,发现已寻不到鬼面女的踪迹了。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熊猫儿才追上来,气喘吁吁道:“咱们不是盯着鬼庄吗,你怎么追起鬼面女来了。”
见沈浪一脸的怅然若失,熊猫儿恍然大悟道:“等等,你不会以为那个鬼面女头领是白飞飞吧,不可能啊,她怎么会有那么高的功夫。”
沈浪这才看了他一眼,道:“猫儿,今晚咱们先各自回去吧。”
“唉沈兄,你不跟我一起回仁义山庄吗?”
“不了,”沈浪不给熊猫儿多说的机会:“我自有去处。”说着,口哨一吹,飞身跨上旋风,打马向着林子深处而去。3-3
像沈浪,王怜花和白飞飞这样经历过杀伐无数的人,都能察觉到如今的平静只是表象,危险就像隐藏在房梁后的毒蛇一般,吐着猩红的信子,只是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一击毙命。
忽然,厅内不知从何处射出了无数透明的暗器,直向着他们面门打来。
暗器来的很快,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所反应。沈浪在瞬间便将身侧的朱七七向身后一推,把他们几个不会武功之人聚到一起,同时身子靠向白飞飞,将手中的剑舞得如银盘一样挡在身前,将从前方射来的暗器纷纷扫落。
这还没完,暗器就如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连绵不绝,且角度刁钻,逼得沈浪、王怜花和熊猫儿均兵器在手,以防有漏网的暗器伤人。
若是再这般下去,那几个不会武功的迟早会受伤。可是敌人躲在暗处,岂会以套路出牌。先前如狂风骤雨般的暗器忽然停了,四下又恢复了宁静。
白飞飞双指捻起被扫落的暗器,仔细查看着,道:“这是冰箭,无毒,但内有麻药。这宅子下方,或有一间冰室。”
沈浪忽然明白了,为何义庄的尸身上会有一块点状的淤痕。
朱七七先前被这些冰箭吓坏了,但现在缓过来,想到沈浪千钧一发间护着她的动作,心中说不出的甜蜜。她胆子大了起来,四处敲敲打打,口中嚷着:“我倒要看看冰室到底怎么进去。”
她误打误撞的敲打,倒还真敲开了一个暗道。邀功似的看向沈浪时,却见他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落在那个高个子的鬼面女身上,眼神似乎很是深情,总之是看她时从未有过的眼神,可那个鬼面女连看都不看他。
朱七七觉得奇怪,忙过去拉起沈浪的胳膊便要进到暗道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