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楼. 用我的双手?”
“是。”夏花说。“黑暗里的、古久沉默的影子们将帮助你——但归根结底,你只有你自己。”
我低着头,凝视着流淌着的全黑,那些无言的、百态里的阴影,从夏花的裙角涌出,它们生长不止,一直延伸至我双脚之下。
“你开始怀疑。”夏花的声音在耳边。
我开始怀疑,我想。
“湖里不会有鲨鱼。”
“熊也不能说话。”
“没有温度消失的、拥有作曲的矮人的雪山。”
我点头。森林里只有我自己。
“而你终究将走出森林。”
夏花的身影在月光下闪烁,她不再于我的身旁,而是坐下。那长发洒落在地,像一摊黑色的水,沿着老榕树的树干柔顺地垂摆。我看不清她的脸。
“这是森林里年纪最大的一棵。”她的声音从那里传来,“每一片叶子都比你大许多,多神奇呢,我说。”
“神奇啊。”
话声兜兜转转地刚刚落下,仿佛不出意外的,在不远的寂静地,一片发光的、红焰的篝火“腾”一下生起,燃烧着错乱堆积的柴。我闭上眼睛,感受它的温度。多神奇,我又一次想道。
“哎,夏花。”
“怎么?”
“以前我总是漫无目的地走,而现在,我似乎长大了一些,可以更为潇洒地前进了。”
她浅笑。“在哪里都是?”
是。在哪里都是。
“即便是在森林之外?”
“即便是在森林之外。”
“然而,”她说,“你依然和我在一起。”
“因为我喜欢这里。”
喜欢什么呢?森林里仅是荒芜,我想。
我说:“我也不太知晓缘由。”
“说不清道不明?”
“是的。不好说出来。”
“难办啊。”她微笑着说,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再如何仔细的看,也仅剩下光秃秃的树皮,发出青色的光。
我明白夏花消失了,一如往常。
白天,我走出了森林。
扭头看时,最后一片绿色隐身蔽迹,人们的烟火袅袅,在城镇里淡化,成云。在高高的上头眺望着,远方有什么——
“不得而知。”
有人说着。回头,背景空无一物。只有一尘不染的蓝天,连接这世界的各处。我揉了揉太阳穴,没有树的枝叶的遮掩,太阳毫无保留,很刺眼。
然而森林已远去,我想。
我大步走向前方,像是冲破未知地的禁锢。人造的柏油路,在视野中逐渐明了,它蒸腾着热气,零落的轮印、落叶、不知哪里来的黑色的水迹在上面,寂寂无语。我看见房屋的大门颇慵懒地敞开,已决心去寻求帮助。
“有人吗?”
我的手指敲在门框,发出闷响。
“你是谁?”
“一个——”思索时,主人已走出,悄然出现在眼前。二十岁光景,个子高高的青年。
我说:“刚从森林里出来,说来话长。”
“唔。”他托着下巴,在沉思,“实话讲,这附近哪有什么森林?开玩笑来着?”
我怔住,环顾四周,人们的话语声,汽笛声如海潮般涌来。回过神,我正身处这闹市的中心,耸立的大楼宛若在瞬间拔地而起,蓝色的玻璃于高处映照太阳。街道交错,各色的、大大小小的车辆穿梭其上。
多奇怪,我想。
“诶,你戴着耳机,在听什么?”青年看了看,好奇地问道。
“耳机?”
“是。耳机,你听着呢。”
回过头,他好笑地看着我。
是。耳机,我听着。
我打开口袋,拿出发着光的屏幕,浅浅地看了一眼。
“《生如夏花》。”我这样告诉他。
气泡影子º 2021-8-5 回复(2) 13楼. 孤独与鬼
我凝视着窗角的孔雀石,红焰般闪烁在这夜的婆娑树影下,此外,几只鸟在老槐上筑了巢,铁铸般站立着,如同我张望这一言不发的石头。
我发出叹息。
轻飘飘的,这声音,一从口中飞出,就无力地落在光溜溜的木头地板上,羽毛般轻响。我如梦初醒,抬起头望去,清冷的月光泻下。
午夜了。
肚子饿了。饿是什么滋味,更多半是无聊。于是,我走出家门,燃起烟,支在嘴角,吞云吐雾似的走,打量起蜂涌般,又最终失之交臂的行人。
此间,听见年轻的女人的笑声,只是在沉默着想,该不是笑我?低头,两条腿,一个肚子,瘦弱的胳膊们,还有望不见的、高高在上的头颅。我走在路上,更应像一个人,说到底,可笑之处堪称寥寥无几——她不该笑的。我如此切实地考虑。
在一日料店停下,推开玻璃的大门,暖色的光便充斥了视野,洁净的大理石桌子,垂下的灯,种种,有着说不清的吸引力。我一愣神,风铃在身后响起。
是蛮少见的。
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女服务员便无声息地走来,拿着什么点餐的玩意儿,一只手垂下。
我说:“一份牛肉饭,加上温泉蛋。”
“牛肉饭和温泉蛋。”她重复。“是这样?”
“对。”我托着脑袋,小声说。好像没有了力气。
“别的?”
“不用了。”
“稍等。”
她转身离去,棕色的长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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