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泪落在左肩》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久,久得我以为是信号中断了......
2013年7月6日这一天,我的钱包在还完房贷(期房)交完房租后,奄奄一息了。于是我打电话给珏朱,想借几百元渡难关,珏朱关机;接着我又打给秀京,秀京也关机。后来我在别的好友那儿借到了钱,再次拨打珏朱和秀京的电话,两人还是...默契地处于关机状态。
她们同时预见到我要借钱?
一
2005年9月,高三开学,炼狱之旅正式启动。
班主任老张对全班来了次优化重组。我和珏朱成了同桌,因为她的数学不错。
这女孩坐过来就很美式地来了一句:“Hi,guy!以后多关照哦!”
NO problem!不过一下课,我还是奔了去找死党秀京。重组后的第一个课间10分钟,教室外的阳台上站满了互诉衷肠的老同桌们。我和秀京靠在栏杆上,目睹楼下怀孕数月的体育老师大摇大摆晃过,我尖锐指出:“胖熊暂时不能发威啦!”紧锁眉头的秀京扑哧一声笑了。
高三之前我和秀京是同桌。她的手一到冬天就被冻疮爬满。那时候大宝的影响力非凡,看说明写的,对冻疮有效。周末,我去超市买了一盒大宝,准备送给秀京。
遗憾的是,秀京没在宿舍里,她回家了。我突发奇想决定马上去她家。理由是大宝早一刻到达秀京手里,秀京的冻疮就早一天消。内心揣着这样强大的信念,我在仅仅知道她家大致方向的情况下,骑上自行车出发了。
当我灰头土脸出现在秀京的家门口时,秀京正站在自家的二楼房顶上嗑瓜子。那一瞬间,她也看见了我,我赶紧扬起了手中的大宝。
秀京惊讶极了:“你害我差点被瓜子壳噎住!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2013年7月8日 15:22
“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连着两天,珏朱和秀京的电话依然沉睡。珏朱毕业后回了Z县,秀京留在了省城。工作后老同学之间的联系都稀少了起来。她俩的关机有关系吗?
我上了QQ,赫然发现秀京的丈夫宏更新了个性签名:秀京于6月30日去了B市,目前失去联系,有知情者请告知,不胜感激!
初恋酸梅汤
1.
酒吧就位于闹市区,是太阳下山后这座城市的心脏。
酒吧的老板50岁左右,时尚,干练,也兼做调酒师。
他做过很多行业,奋斗了大半辈子,回到家乡在这个地段开了一间酒吧。
这片儿原本是一个大的丝绸厂,大型国企,后来败了,老房子被保留下来。
酒吧的位置,应该是原来的传达室。
这是小镇上很多酒吧中的一间,却是唯一一间卖酸梅汤的。
你如果来的是时候,酒吧客人不多,不忙,老板清闲的时候,他还会给你说一段酸梅汤的故事。
点一根烟,听他的故事,回到那个绿军装和连衣裙的年代。
他说。
2.
那年我19岁,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没考上。母亲在丝绸厂上班,我就在厂门口摆了一个小摊卖酸梅汤,边赚点零用,边复习,等待着第二年再考。
那时我整天都穿着一件有点褪色的绿军装,没有别的衣服穿,也不觉得穿别的好看。
第一次看到她,是在一个春末的午后,天气有点热,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从厂里走出来,远远的看像一只蝴蝶。
她跟厂里其他的工人都不一样,她们穿工作服带袖套,她不是。她们剪短发烫头,她不是。她们三两结群叽叽喳喳,她不是。
她穿连衣裙,扎马尾,安静的恰如其分。
夏天,酸梅汤的生意总是好。在午休和下班的时分,小摊子围满了人。有时候母亲也会来帮忙,招呼工友们这个那个。
而我一手拿着书,在人群里眺望,她有时候能看到,有时候看不到。
她从不买酸梅汤喝。这让我很着急。
我有一次问母亲,你们厂里那个老穿连衣裙的女孩子你知道吗?
哦,她啊,听说原来是大官的女儿,那十年犯了错误,现在都搬到我们镇上生活了,她爸落下一身病,下不得床,母亲得照料无法出门。全家都指着她这点工资呢,挺可怜的一孩子。
怪不得她从来不买酸梅汤,我说。
省着呢。母亲应道。
3.
第一次和她说话,还是在一个午后。
这一桶快卖完了,人群散去,我正准备收摊,她悄无声息的走过来,问。
“老板,来一杯酸梅汤。”她递过来一只陶瓷杯子,印着丝绸厂的大红漆字。
“我快收摊了,就这点底儿了,不好喝。”
“没事。”她坚持要买,递杯子过来的手一直伸着。
“那算我请你喝吧。”我接过杯子,给她舀了一满杯。
“不行不行,多少钱,我得买的。”
“我们这卖酸梅汤都是老规矩。最后的底儿不能卖,要喝只能送。”我撒着谎。而她似乎是信了,不再和我争执。又低头看到了我放在椅子上的书。
“你也在复习?”
“是啊。去年没考上。”我赶紧的拿起书,拍了拍藏到身后,书很旧,脏。
“我今年也考。”她看着我,“你这语文书不是今年的新版吧?”
“去年的。今年的没买着。”
“我有,看完借你看吧。还有一些参考资料,有时间我一并整理借你。”
“谢谢,太感谢了。以后你喝酸梅汤,我包了。”我有些激动,差不多手舞足蹈了。
“那也不用。我看完了,放着也放着,为什么不帮别人呢?”她像在自言自语,拿着酸梅汤喝了一口,眉头有点皱。
“我说了最后这点不好喝吧,味儿重。明天中午你早些出来,我给你舀一杯头儿上的,好喝。”
她笑笑,转身走进厂门。
4.
之后,我们熟了,年轻人在一起,总有共通的话题。
她每天都来喝一杯酸梅汤,还是赶在人群散后,而我每次都先舀出一杯头儿上的等着她。
她也不端进厂里喝了,就在我的小摊上,边喝边聊。有时候几分钟,有时候半小时。
她家里还是有一点余威在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常能搞到一些珍贵的复习资料。
她看完了,便拿来给我看。有时候拿来让我先看,我看完了再还她。
我有整理笔记的习惯,加上去年考过一次,密密麻麻心得体会一大堆,也借与她。
母亲有一次来帮忙,和我说起这事。
你和那小姑娘,走的太近了。
走的近些怎么了?我们一起复习准备考大学呢。我有点倔。
她家成分不好。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四人帮都粉碎了,您还成分不成分。
她爹犯了大错误,被贬到这里的。
能有什么大错误,十年动荡,没错误都被打成有错误。
母亲苦口婆心跟我说一大串,就是劝我保持一点距离。但是我的心,早就飞到她的身边了,再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母亲一张嘴。
礼拜天,我们开始约会,当然是以共同学习考取大学报效祖国的名义。
我们一起骑车,一起在下坡的时候放开双手,让风带着梦想去到遥远的地方。
我们在河边,靠着大树坐在草地上,手里捧着书,聊的却是天南海北的事。
她从不聊她的家庭,我也不去打听。
我父亲早年做过列车员,有许许多多好听好玩的故事,我一个一个的给她讲,她听的入神,有时候就靠在我的肩膀睡着了。
“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酸梅汤喝好不好?”
“每天?”
“嗯。”
“那好像会很久很久。”她靠着我,忽然又抬起头来,“这算是一个约定吗?”
“算。”
她又低头靠着我的肩,开始笑。
5.
第一天,她没有准时出现。
第二天,也没有出现。
第三天,依旧没有。
我每天都为她留一杯酸梅汤,始终不见她来喝。
第四天,我终于忍不住进了厂找母亲。
妈,你知道她出什么事了吗?
让你别和她走太近,这种家庭肯定会出事。
真出事了?
不知道,听说她家里人也都不见了。
出了厂,我有些晕乎,大太阳照的昏沉。
我托了在百货商店工作的堂哥打听她家的事,堂哥人缘好,认识的人多。
过了几天,堂哥这边终于来消息了。
她父亲复职了,去了省里当大官儿,她们全家也都回到了省城。
母亲开始数落我,让我当初别多想,你看吧,不管好事坏事,咱和人家毕竟不是一路人。
我有点低落,拿起书翻几页,发现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但还是每天出摊,依旧也拿着书,什么都是一个摆设,整个人被抽空了。
就这样过了个把月,1978年7月15日,高考前一周,我收到了她的来信。信是寄给她的一个工友,并转交我的。
信上写了她父亲的故事和复职前后的经历,以及她现在在省城的生活。信中鼓励我一定要好好复习,记住我们考同一所大学的约定。信的结尾,她这样写。
“我想喝酸梅汤了。”
我拿着信,反反复复的读,反反复复的看。每次读完就小心翼翼的按照原来的折痕叠好,夹在新版的语文复习资料里。
每天卖酸梅汤的间隙,都会拿出来,再读一遍。想象着她伏案给我写这封信时的样子,马尾,碎花裙,雕花木窗,院子里叽叽喳喳的小鸟,温暖的阳光。
6.
“故事讲完了,这就是我的初恋。谢谢你听我唠叨,年轻人。”老板掐灭第四根烟。
“后来呢?您这故事就讲了一个开头啊。”
“并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后来的,我的故事就只有一个开头。”
“我是想问,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其实就是没有后来了。她考上了,我没考上,陆陆续续的通了几封信,然后我搬了家,她上了学,风筝断了线。”
“可惜了。”我泯一口酸梅汤,皱了皱眉头。
“没有可惜不可惜的,有的故事,有一个开头就足够了。”
“那之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上?”
“后来我婚她嫁,联系上又如何呢?”老板放下这一句话,便不再搭理我,开始招呼别的客人。
喝完最后一口,我放下杯子,起身准备出门。此时,进来一位阿姨,端庄典雅,虽然岁月的纹路爬上了她的眼角,但是气质依然。
她走到吧台,老板放下手里的活过来招呼。
“老规矩吗?”
“老规矩。”
老板转身,从柜台另一侧拿出一杯早已盛好的酸梅汤。若知
寂青如约走进饭店的205包房他一推开门十几双眼睛同时望向她,她在十几个人中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徽杰然后心里暗骂瞪着推她进来的翰泽。翰泽装着没看见推着她给她按到了空位上。同学们都是好久没见看见寂青来了都开始七嘴八舌的和她聊起来。寂青有一答无一答的和他们聊着毕竟都好些年没见了,这些年一般这样的同学聚会她是能免就免了,可这次翰泽在电话里诉了半小时同学们对她的思念之情并保证了又保证徽杰在外地参加不了,哪知这家伙存心的。想到这寂青就气桌子下面使劲掐了一把翰泽,翰泽冷不防挨了掐忍不住大声“啊,寂青你……”的叫了出来,惹得众人都收了声看向他,翰泽尴尬的笑笑然后赶快转怒为强笑的说“哎, 那个什么 寂青你喝什么?服务员拿酒水单来。” “她喝雪碧。”桌子的另一边传出一个声音,寂青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给我杯扎啤,谢谢。”寂青合上酒水单递还给了服务员。
这顿饭寂青吃的实在是别扭既不敢光明正大的抬头聊天怕和徽杰的目光相对,也不敢随意走动怕回来位子没了她可能会被迫坐在徽杰旁边。好不容易等到大家尽了兴散了场。翰泽开车送她回家一路上俩人几乎没怎么说话,寂青没再质问他关于今天聚会的事,翰泽也没有过多的话只是在寂青到家要下车的时候说了一句:“大学刚毕业那年我去徽杰那玩,夏天的晚上我和他在大排档里喝啤酒喝到半醉时他说你一直都是他最爱的人。”寂青什么都没说下了车。
寂青想起十七岁那年徽杰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问她:“如果神让你做我女朋友你答应吗?”
寂青和徽杰在高中时是同班,寂青已记不起来她和徽杰是怎么熟络起来的了,她记得高中时翰泽是爱带着她玩的校园风云人物,她每次在欺负翰泽逼他拿出零食的时候,翰泽课间让她欣赏他街舞的时候,让她帮忙选礼物给他心仪的女孩的时候,徽杰好像都在。帮她抢零食,在翰泽跳舞的时候嘲讽他,看到寂青挑的礼物嫌弃丑。而且专门有一天晚自习前课间的时候跳到她座位旁边说“同学们都传说你喜欢翰泽。”寂青瞪了他一眼“呸,这是友谊懂吗?”
小时候的爱就是这样兜兜转转的试探示好,打打闹闹间有一天发现打完他竟然会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太疼。
寂青和徽杰在一起五年,高中毕业那年徽杰要去别的城市上大学前去见寂青,寂青送了他一条腰带说:“徽杰,我允许你有一天不喜欢我了,但是我不要是第三个人告诉我,你亲口说我才信。”徽杰亲亲她说:“不会有那一天,等我毕业娶你。”
大学后的生活比高中要精彩的多,寂青没有了徽杰的陪伴可她生日时却能收到他鲜艳欲滴的玫瑰,她能听到徽杰在电话那边说:“你听,大海的声音。”生活没有因为少了徽杰的陪伴而暗淡,生活在一点一点往前走,直到有一天寂青在准备期末考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你是寂青吧?”
“是,你是哪位?”
“我是徽杰的女朋友。”
之后电话那边和她说了什么她似乎都耳聪了般的恍惚了。
而同时好朋友告诉寂青她看见了徽杰的人人网站有很甜蜜的留言,寂青不信说徽杰说过他没有注册这个网直到她亲眼看见了网页上的那边甜蜜。寂青打给徽杰发现她已永远也接不通了这个熟悉的号码。
寂青再次放下电话时心里已清楚了这个事情是真的了,他的沉默比承认更可怕。
她果然是被第三个人告知的。
寂青从翰泽的车上下来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咖啡厅,她坐在了徽杰对面。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最近怎样?”
“不错”
“你……恨我吧?”
寂青看看他没有说话。
寂青和徽杰一直这样坐着咖啡慢慢转凉两人却一直都这样沉默着。
“不早了,我先回了。”说完寂青起身出了门。
徽杰追出来“寂青,我当时没接电话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可你没想过,我只信任你我要听你亲口说无论真假。”
“寂青,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隔了好久徽杰缓慢的说出这句话。
“我不是十七岁了,喜好早都变了。”说完寂青转过身欲走。
“可你今天还是来了。”
寂青停住了“我今天来只是想听你说一句‘对不起’ 。”
寂青头也没回的走在了夜色中她听到她身后无奈中透漏着无助的一声“对不起”。
寂青在夜色里终于留下了不可抑制的眼泪,这一句答复她等的太久了。
回到家睡去前她收到徽杰的短讯“你后悔爱过我吗?”
“起床了,小懒虫。”妈妈过来拍了拍寂青。
寂青迷糊中伸了个懒腰,摇了摇脑袋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
“妈妈,我昨晚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寂青边吃早饭边和妈妈说。
“是不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快点吃完上学去,楼下有人叫你呢。”
寂青跑下楼看见徽杰站在楼下等着她一起去上学,路上徽杰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问她:“如果神让你做我女朋友你答应吗?”
寂青看着他羞涩的摇摇头“不愿意”。
“那我让你做我女朋友呢?”
寂青看着徽杰嘴角抿着也掩饰不住的笑她明明想说的是“我愿意”可心底为什么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