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 站起身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却突然抵在了他的胸口上,少年声音中的兴奋仍未消退,隐隐带着几分疯狂。
“您还有钱吧,先生。把钱交出来。”
真是愚蠢至极。戴蒙想。他反而不急着赶路了,懒散地站在路旁,观望这出不怎么出色的戏。
但接下来的发展远远没按照戴蒙的预想走下去。看似文弱的金发青年轻而易举地制止了少年,那把已有些缺损的刀子落地时只发出几声闷哼,垂死挣扎两下后被金发青年踢得远远的。
青年一手紧抓着孩子的手腕,另一手用和刚才别无二致的温柔动作揉了揉孩子的头发,依旧柔和的嗓音无奈得宛如叹息。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孩子。”
少年呆滞地盯着他,紧咬着干裂的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青年从钱包中又抽出几张纸币,塞进了他紧握着钱的拳头里。他站起身来,蓬松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耀眼的金色被隐没在黑暗中,那双温暖的橙色眼眸却兀自柔和得像是闪着光。他松开了少年的手,轻声开口,语调柔和而慈悲让戴蒙想起了圣经中的救世主。
“愿上帝与你同在。”
少年触电般地收回手,他紧攥着钱嘴唇嗫嚅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硬是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良久,他向青年深鞠了一躬,这才转过身向贫民窟中一处废墟般的房屋跑去。
金发青年一直注视着少年隐没于黑暗中。再想走时衣襟复又被抓住。这次是一个同样瘦小的女孩。她的手不断颤动着,她低声抽噎着,卑微地乞求道:“先生……求您也给我些钱好吗?我弟弟快饿死了……求求您,真的求求您……您一定是上帝派来的,求求您救救我们……”
青年低低地叹息一声,他垂下眼睑,眼神中熠熠的光辉转变为低沉的悲伤。他将钱放进女孩手心里。“拿着吧,孩子。”
“谢谢您,先生……您一定是天使。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的!”
“先生……”
仿佛是从地底里冒出来的孩子,纷纷从附近杂乱的住处里钻出来。他们肤色、发色各异,但相同的是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和望着钱的渴求的眼神。他们面黄肌瘦,破旧的衣服像是脏兮兮的布条挂在他们身上。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具具骷髅。
“呃……好的,每个人都有的,不要抢啊你们……”
戴蒙看着被孩子们簇拥在其中的金发青年,嗤笑一声,彻底失了看下去的兴致。大踏步地远离了闹剧中心。
在以贫穷和混乱著称的贫民窟,自以为是的善心是最没有必要的。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等一下,先生!”刚刚听到的熟悉嗓音在背后响起,戴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无视,声音的主人却不依不挠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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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蒙愣了一下,“您是说,您加入了那个自卫团?”
“是的。”艾琳娜再次点头,“正如您所说,大部分的资源都掌握在贵族手里,而反抗所需的武器和补给都是相当大的一笔费用,我和几个朋友负责提供能力以内的财物。戴蒙先生既然听说过的话,就说明我们的努力并不是毫无成效的,不是吗?”艾琳娜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您愿意加入我们吗?戴蒙先生,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它的。”
戴蒙抿了抿唇,在心底考量着这事的可行度——结论是,可行度不高,且弊处很大,但戴蒙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我很愿意,艾琳娜小姐。不过……”戴蒙皱眉,不赞同地说,“您也是自卫团的一员?这太危险了,艾琳娜小姐。您知道,一旦事情暴露,您的处境可就危险了。这些事情交给我们男人来做就好,我一定会加入,但是您……”
艾琳娜微微蹙眉,打断了戴蒙的话,“抱歉,戴蒙先生,我已经是自卫团的一员了。而且戴蒙先生,我并没有您看起来的那么不堪一击,我也不认为我与你们有什么不同。说实话我很惊讶,没想到像戴蒙先生这样深明大义的人也会对女性有偏见,您让我想起了古希腊的一位伟人……”
“亚里士多德。①”戴蒙接下去,失笑道,“用这样一位伟人来比喻我,真不知道您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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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恋爱中的人是傻瓜
的确如乔托所说,彭格列自卫团已有了不小的规模。自卫团集结起了饱受贵族阶级压迫的几个城镇中的青年和工人,组织罢齤工、游齤行之类的反抗活动。与贵族的武装力量之间的正面冲突在所难免,所以对于武器装备有不小的需求。戴蒙像艾琳娜一样,提供能力之内的财物,只是戴蒙还要参加作战会议,必要时会亲自作战。
当然——是在幻术的掩护下。乔托所说的传言便是指幻术。这戴蒙自小便拥有的诡异能力给他惹来了不少的麻烦。不过也正因如此,乔托认为戴蒙是雾守的不二人选。
今天是一星期一次的例会。戴蒙早已获准不必参加,但是乔托这次特地要求他一定要来,据说是守护者难得一次的大集会。
说到守护者……戴蒙记得乔托说过,彭格列有六位守护者。但是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除了总是在乔托身边的G戴蒙一个也没见过。不过这也说得过去,毕竟戴蒙也不经常出现在彭格列。
一推开会议室的门,戴蒙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Nufufu……看我看到了什么?帕勒莫的警齤察局长,怎么会出现在这?”戴蒙的嘴角浮现出诡异的微笑,随手把玩着魔镜,目光紧锁着手臂环在胸前靠在窗台上小憩的阿诺德。
阿诺德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来,冷淡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紧抿的嘴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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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纳克尔,晴之守护者,纳克尔是神父,不过也是个很厉害的拳击手,大家可不要小看了他。”纳克尔“蹭”地站了起来,咖啡杯都被他震得晃了晃,“没想到乔托你究极地召集了这么多厉害的人啊!大家好啊,我是纳克尔,究极地高兴见到各位!”
……一点也不像个神父。戴蒙想。
“这是蓝宝,雷之守护者,是卡尔塔尼塞塔的朱利尔斯先生的儿子。他年纪还小,希望各位多照顾他一些……”乔托的话音未落就被蓝宝打断,“本大爷不小了乔托!”
“是是……”乔托无奈地笑了笑。手伸向座位明显与众人隔开的阿诺德,“这是阿诺德,云之守护者,帕勒莫警齤察局局长。”阿诺德端起咖啡轻抿了口,很直接地无视了他。
本来就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的乔托继续说道:“嗯,那就这样,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乔托微笑道,坐下来靠回座椅,一副撒手不管的架势。
“等等……”心直口快的纳克尔神父率先提出疑问,“乔托你究极地把我们召集在一起有什么事啊?”
“啊……这个啊。”乔托迷茫地回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什么事啊,就是难得大家都有空让大家认识一下。”
戴蒙确信此时萌生出揍人的想法的绝不止自己一人。
戴蒙悠闲地站在广齤场的喷泉旁。夏天的太阳烤的人头皮发干,喷泉清冽的水柱多少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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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也跟你说过了,戴蒙。自卫团的争斗已经干扰了无辜平民,彭格列已经背负上了罪孽,而且将会越来越深。这样下去依靠民众的自卫团一旦失去了人民的拥护……前景堪忧。”
“嗯~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戴蒙讥诮地掀了掀嘴角,“那么,你在犹豫什么呢?”
乔托抬手捂住眼睛,戴蒙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能听到乔托的声音透出来,像是压抑已久的垂死挣扎:“我只是不明白,戴蒙。”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明明在做正确的事情,却一定要用错误的方法?”
戴蒙想起初见他时的那个夜晚,那个被少年以怨报德依然善心未泯的青年,如今却陷入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迷惑,用截然相反的方法去实现天真的梦想。
注定是南辕北辙。
戴蒙轻笑了一声,他毫不理会乔托声音中难得的脆弱与挣扎,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子,切割开他已支离破碎的梦境,“因为这世界就是这样,无论对错,你不够强大,就只能被踩在脚下。仁慈是王者的善良,是弱者的懦弱。而成为王者的路必然充斥着阻碍,你必须执起手中的剑,砍断挡路的荆棘。”
乔托摇摇头,自嘲般地感叹,语气飘渺,尾音消失在空气中,“我可一点也不想成为什么王者啊……”
——那你想成为什么呢?
问题随之闪现在戴蒙的脑海里,但戴蒙没有问,他知道他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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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铭刻于指环上的承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德烈亚•斯佩多子爵一把摔了眼前的电报,胡子气得发抖,这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难得一见。
尤其是对着戴蒙•斯佩多。
“正如您所看到的,父亲。”戴蒙的脸上丝毫未见被揭穿的慌乱,一如往常的优雅镇定。他微微低着头,平静地说道。
“你……加入了彭格列?那个最近总是在各处捣乱的犯罪组织?”安德烈亚犹疑地说道,目光不断打量着陌生的儿子。
戴蒙抬起头来,反驳道:“彭格列不是犯罪组织,父亲。”
“但他是黑手党!”安德烈亚一拍桌子,怒吼道。看着戴蒙沉默下来,他倒在座椅里不断深呼吸,努力平复下盛怒的心情。“听着……我不管你为什么加入,也不管你加入了多久掺和到什么地步了……总之,你给我立刻退出!”
“抱歉,父亲,我拒绝。”戴蒙抿紧唇,声音却是不容忽视的坚定,字字分明。
“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戴蒙凝视着父亲,他看到父亲的怒气像是一点点被抽干,瘫倒在座椅里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叹息般传来,“戴蒙……”
戴蒙听到自己的声音打断了父亲的话,他听到自己在说:“这是我选择的路,父亲。希望您不要阻拦我。……我心意已决。”
安德烈亚没抬起头,他保持着捂住脸的姿势,一齤手向戴蒙摆了摆,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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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戴蒙疑惑地问道。
艾琳娜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你去了就知道了。”
戴蒙便不再问,任由她领着他向前走,道路两旁茂密的树丛偶尔扫过艾琳娜的金发,她却毫无察觉地兀自向前走。越往前树丛逐渐稀疏,视野开阔起来,伊诺克公爵家勤劳的园丁把草坪修剪得井井有条,中间一条清晰的小道指引人们向前。路的尽头是公爵庄园的后门。艾琳娜没走刻意留出的小径,熟门熟路地绕着远路专从偏僻阴暗的角落走。
“艾琳娜,”戴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要出去吗?”
“嗯,出去。”艾琳娜头也不回的回答,她专注地注视着巡逻的哨兵,寻找着能躲避的道路。
戴蒙看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微笑不自觉地重新挂回嘴角,他没再说话。傍晚时分的微风轻拂过艾琳娜的长发,戴蒙能轻易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芬香。艾琳娜微侧着身子,戴蒙刚好能看到她优美的侧脸,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湖水般的眸子。
艾琳娜看准了哨兵换岗的空隙,握紧了戴蒙的手,“走吧。”
她挽着戴蒙迅速地溜出了后门,径自向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杂乱的野草擦过她的裙摆染上污渍她却浑然不觉。他们不得不弯下腰躲过纵横的树枝,夕阳的余光透过交错的枝杈洒进戴蒙的眼里,是一片盛大的光辉。
穿过树林,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艾琳娜抬手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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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不会欺骗你,艾琳娜。”
“我知道,”艾琳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她静静地注视着他,眼里闪烁着无与伦比的光彩,“我相信你,戴蒙。”
“所以——要记得补给我一个最美的哦?不然可算是我娶你了。”她俏皮一笑。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有女权主义者的风范了,艾琳娜?”
她反问道:“不好吗?”
“挺好的,”戴蒙轻轻伸手拥住她,他们的发丝交织在一起缠绵缭绕,鼻间满是艾琳娜金发的芳香,他看到艾琳娜轻轻颤动的羽睫,映着莹莹笑意的蓝眼睛。戴蒙拥紧了她,仿佛在无声地祈愿他们永不分开,“……挺好的。”
百年之后戴蒙依然记得那天,日暮时分橙红色的光辉透过教堂的玻璃愈发柔和,座椅和祭台上均匀地撒上一层流水般的光芒,尘埃在空中缓慢漂浮着,使人错觉时间已静止在那一瞬间。艾琳娜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清晰无比,历历在目。
铭刻于指环之上历经百年毫不褪色的爱恋。
“父亲。”戴蒙轻扣门板,直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回应后才推门进入。
安德烈亚•斯佩多子爵放下手中的书籍,揉了揉额头,语气不善地问道:“有事吗?”
“我是来向您道歉的,父亲。请您原谅我前两天的无礼。”戴蒙微微低头回答道,语气恭敬。
“你……你想通了?”斯佩多子爵摘下眼镜诧异地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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