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4楼. 雀身前,排成三列,刀砍斧剁一般齐整。
“找人要紧。”“灰雕”机关长就是这么简单直白的四个字。
“我还是那句话,搜可以,如果搜不到,你是否应该有个交代,云雀恭弥。”六道的声音渐渐高亢起来,他似乎有些失去耐性。
“我会对陛下有所交代,至于你……”云雀走过六道身边,连侧目这位世界第一魔术师的动作都没有,“不配。”
“Kufufufu……如魔鬼般冷漠而绝情的机关长,恶名早已远传遍世界每个角落。这笔账,我记下了,云雀恭弥。”六道说完这句话,从方才那位想要拖自己下马,此刻呆呆站着的“灰雕”手中将外套抽了回来,顺势披上,留下那幅手铐,将那倒霉蛋的双腕扣在一起。“让他们搜。”
“师匠,这个面瘫的男人好可怕呢。”弗兰站在M.M身后,咬着右手拇指指甲,“他比剧场的看门老头还要难说话呢。”
“劝你们不要想耍花招,魔术,不过就是骗局。我会把你的真面目拆穿的。还有……”云雀说着,以手虚遮左眼,停顿了数秒,这才伸出右手食指中指朝前甩去,“灰雕”四散开来,继续搜寻工作。
“这是……哪里?”从昨日下午到今天清晨,密涅瓦已经持续十数小时没有休息,而她离开马戏团时也没能赶上喝口水,吃点东西。长时间的走动让她精疲力竭,脚下发飘,随时可能摔倒。
更别提眼下这污浊的空气与弥漫期间的刺鼻气味,让这位成长于庄园与宫殿的女伯爵喘不上气来。不远处似乎有马车轮碾压在土路上的沉闷声响,她想要朝着树林外走去,可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晃动颠簸与耳畔声响给唤醒。
“恭弥……?”微微睁开双眼,看到跟前晃动的模糊身影,密涅瓦不由得唤了一声。
“哈?”狱寺望着自己方才在路边救下的可疑男子,使劲挠着沾满尘土的灰发。他仔细凑近观察起来,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晕倒的可怜人是女扮男装。这让他更为困惑。“喂,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晕倒了?需要医生吗?”
密涅瓦只是半睁着眼,微微摇头。
大概是……难民?也不像啊,身上的行头不是平头百姓能穿的。狱寺从身后拿起水壶,凑着密涅瓦干裂的嘴唇喂了下去。
“喂,你怎么样啊?”狱寺这才考虑到对方可能并非索斯克族人,他改用了通用语。
不知是由于喝了水,还是听懂了通用语,密涅瓦总算回过神来,甫睁开眼,便往后缩了缩。“你是……你不是本地人吧?!”狱寺看到对方防备的姿态,也识趣地往后靠在车厢另一侧。
密涅瓦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这个动作似乎让她再次晕眩起来。她无力地倒在椅背上,再说不出半个字。
“真是的……算你好运,女士,鲁道夫凑巧发现了你。要不然放任你倒在路边,等天黑了说不定给狼叼走了。”狱寺叼着树枝——那是他工作时无法吸烟而养成的过瘾习惯,凝望着密涅瓦,“先跟我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看你的样子,是饿坏了。”
“狱寺君。”
听到马匹喷气的声响,纲吉兴冲冲跑到庄园门口迎接狱寺归来,慵懒踱着方步的蓝波则被远远甩在后面。果然,穿着灰布工服的莱帕德·比安奇伸出一条胳膊推开马车门,将脏兮兮的鸭舌帽扣在纲吉脑袋上。
“鲁道夫,帮我个忙。”
“是的,少爷。”鲁道夫把鞭子插进腰带,跃下马车走到狱寺身边。两人一道将车厢里浑身无力的密涅瓦扶了出来。
纲吉眼睛瞪得老大。即便相貌有所变化,还穿着男人的服饰,可眼前人确实是三浦春无疑。他不知该如何向狱寺发问。狱寺却早已洞悉到纲吉的困惑。
“啊,我在下班途中发现了她。估计又饿又累,所以晕倒了。我带她回来,先让她吃点东西休息一阵,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她的地方。”狱寺说着,朝门房里喊道:“来个人!”
琳达擦着手从院内跑了出来。
“帮我准备些吃的喝的,给这位小姐的……嗯,琳达,让康妮今晚和其他人挤一下吧,这位小姐,我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的,少爷。”
“好。那就先去你房间。回头吃的也送你房间来。”
“阿纲,又是位美丽的小姐……笨蛋狱寺为何如此有女人缘?”蓝波凑在纲吉耳边窃窃私语。
然而纲吉并未理会。他只是默默跟在狱寺身后,默默站在房间门口,默默看着密涅瓦,也就是自己所认识的三浦春狼吞虎咽吃着东西。直到狱寺拍了他的肩,告诉他晚饭时间到了,他这才回过神来。
“琳达,把我的晚餐也拿来这里吧。顺便,打点水,让她擦把脸。”此时的狱寺已经换下那身脏兮兮的工装,穿上体面的便服,衣着款式与密涅瓦身上那身倒是有几分相似。
“可是,少爷……”
“没事,老头那里我会去打招呼的。至于哥哥……”说到此处,狱寺停顿了数秒,旋即露出复杂的笑容,“他……和子爵夫人不会这么快从都城回来的吧。”
“少爷,侯爵他在您上班后不久就与艾德伍德先生一起出门了,说是约好的大夫到威尔玛斯特了。还有,子爵夫人没有跟随子爵去都城。她正在餐厅中等您一起进餐。”琳达说这番话时,并没有注意狱寺脸上阵阵翻涌的表情。
“……为什么不把医生请到府里来?”狱寺吐掉口中嚼烂的树枝,沉吟数秒,忽又转向纲吉,笑道:“十代目,你和蓝波去陪陪子爵夫人吧,我得在这里照顾这位小姐。”
纲吉当然明白,狱寺必须避免所有与子爵夫人相处的可能性。他点点头,用力拽着蓝波在琳达的陪同下走出佣人房。
胡吃海喝了好一阵,又把沾染在手指上的番茄酱给吮了个干干净净,密涅瓦这才注意起自己的吃相,以及冷眼旁观的狱寺隼人。她垂下头,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没事。我要是饿极了,指不定更夸张。”狱寺微微扬起嘴角,善意一笑。
“对……对不起。”密涅瓦慌忙在餐巾上把手揩干净。
“虽说有些失礼,但有些事,我想要问……诶?!”
狱寺还没来得及发问,却见密涅瓦站起身,欠身颔首行了个标准的宫廷女宾礼。“很感激您的出手相救。容许我将这份感恩铭记在心,来日奉还。因为我还有约在身,必须马上出发。”
狱寺摇摇头,他眯着眼从口袋中掏出烟卷,衔于口中。这女人晕在路边像是仓皇出逃,怕是有什么仇家追杀吧。即便没有,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夜路?无论如何,非绅士所为——呃,自己大概还算是名绅士吧。
“那个……”密涅瓦大概是误会了狱寺的意思,脸涨得通红,她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对紫水晶耳环来,伸手到狱寺跟前,“我身上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了,只有这个……用来支付您的饭钱,还有,多余的能帮我换一些钱吗?如果方便的话,租您一匹马……”
狱寺惊愕不已,在密涅瓦絮絮叨叨说了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他拎起单只耳坠,细细端详了好一会,这才用力塞回密涅瓦已经收回的右手中,站起身道:“您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那我更不放心让您一个人上路了。”
“哈伊?!”
“这东西……我认识。”狱寺指着那对紫水晶耳坠,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迷茫。
1040楼. 四十三(下)
“萨伏伊家族的贵妇,都会佩戴这种特制的紫水晶耳坠。您是萨伏伊家族的女眷吧。”
密涅瓦张开的手心渐渐收拢,略带敌意望着狱寺,“你……想要,做什么?”
“我的母亲,也出自名门萨伏伊的旁支。所以,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你。不管背负着怎样的厄运,我会尽力协助你脱困的。”狱寺大概没有察觉到密涅瓦细微的情绪变化,只是自顾自说着,那是出于对早亡至亲的崇敬,毫不掺假的纯粹情感。
“是……这样……啊……”密涅瓦斜眼瞥过狱寺眉眼间的褶皱,用力咬着下嘴唇,“好……好吧,其实,有其他人能帮我,我只需要请您送个信,然后带我到安全的地方,尽量不要人多眼杂的那种……嗯,您一定明白。”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狱寺摸遍浑身上下的口袋,却发现没有纸笔,佣人房里更是不会有这些玩意。他打开门,见不远处鲁道夫正在扛着损坏的辔头穿过庄园,便鼓起腮帮吹了声口哨。
到底是男仆的腿脚利索。狱寺还没享用完晚餐,鲁道夫便拿来了纸笔。狱寺帮着琳达将密涅瓦的餐盘收走,却见密涅瓦正望着手中的钢笔出神。
“那个……怎么了?笔坏了吗?”狱寺有些困惑。
“这个……是笔?”脸颊微微抖动,大概是帕顿女伯爵在努力憋着笑意。
“啊……抱歉,在提坦,鹅毛笔已经被更为耐用而廉价的钢笔替代了。没事,一样用的。”
鲁道夫双手贴着裤腿缝站在一旁,眼瞅着密涅瓦一笔一画描写着的文字,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密涅瓦像是察觉到有人在观察他,微微翘起嘴角,偏过头质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对不起,我看不懂……”
“太失礼了,鲁道夫。”狱寺虎着脸斥责下人,“不管这位小姐在写什么,你都不该看。”
“是的。非常抱歉。”鲁道夫赶忙退后两步,弯腰致歉。直起身子时,脸色煞白,宛如在勤劳女仆手中仔细洗过的盘子。
“对了,我还没有过问您的称呼?”
“莱帕德。”狱寺随口应答道。
“那明天,就明天,您能带我到什么安全的地方呢?我的朋友会来接我。”
“……安全的地方,威尔玛斯特庄园就很安全,不过……”狱寺想到自己的哥哥随时可能从黑天鹅城回来,难保带来什么额外的麻烦,“要不,你跟我去诺柯兰吧,我在那里上班。”
“诺柯兰?”密涅瓦嘟着嘴,实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布加勒军工厂,六号仓库。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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