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楼. 爷吧。他看起来……很可怕。”这是鲁道夫对纲吉说的话。
纲吉试图再问些什么,可鲁道夫并没有逗留,而是匆忙离去了。这让纲吉感觉到一丝诧异。
“鲁道夫他一直是这个样子。只要被少爷骂一两句就会非常沮丧。”琳达在一旁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纲吉没再多纠结于细节。他快步跑出宅子,顺着泥泞的小路奔下山崖,与无数红发的海尔德瑞们擦肩而过。他们的眼中,有悲伤,有愤懑,有失落,有恐惧,对于族人的死,对于狱寺苦心经营了数年的村落毁于一旦,对于来自海外强权的步步紧逼。
石榴火焰的炙烤之后,是野火之地秋雨的持续侵蚀。本不算牢靠的土屋已几乎全部倾圮。田地也好,兽栏也罢,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作一片漆黑。平和静谧的村落如同被恶魔之手从大地上挖走一般,留下的只有可憎的伤痕,在眼前,在心头。
转过一处又一处,纲吉总算在红发从中找到那抹灰白。
狱寺隼人正呆坐在一座低矮的土堆旁,身上披着鲁道夫的外套,淋着雨,一言不发。
“比安奇先生!”纲吉失声喊了出来。
狱寺没有反应。他只是呆呆坐着,从他毫无血色的面庞上看得出,他的身体依旧很虚弱。
纲吉挠了挠被雨水略微打湿的棕色长发,放缓了脚步,慢慢踱到狱寺身旁。他也保持着同样的沉默,挨着狱寺默默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谁都不动弹,只静静望着那堆新土出神。
尽管没有亲眼确认,可纲吉知道,这土堆下面,必然埋葬着一个曾经活泼好动天真无邪,名唤柴尔的海尔德瑞族小姑娘。
她本可以茁壮成长,有如这小小的村落从无到有,从弱到强。
可一切都这么突然,幼嫩的枝桠被黑手掐断,萌发的新芽被烈焰吞噬。
四周的海族反抗军们也保持着肃穆。他们忙碌地将还未埋葬的死难者抬入挖好的坑道中,一如他们的祖先所教诲的那般,头朝上,脚冲下,期待着地母将他们再次孕育。
忙碌奔波的红色,间杂着一灰一棕,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坐在雨幕之中。
“哈……”狱寺忽然呼出长长一口气,纲吉不由得扭头望去。
空洞的眼神,好似被掏空灵魂的傀儡。初次见面时的教诲谆谆,建设村庄时的运筹帷幄,谈判斡旋时的威风凛凛,并肩战斗时的英勇果敢,此刻全然不见了。被石榴侯爵灼烧后的莱帕德·比安奇,有如大雨倾盆之下熊熊篝火所剩的一抔灰烬。
狱寺缓缓弯起麻木的下肢,将手臂围拢在膝盖上,继而把头埋了进去,身体开始不住抽搐。
纲吉感觉心如刀割。他知道,狱寺输了,输的很惨,输的精光。更为惨烈的是,狱寺的内心也服输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开拓者,此刻就像漫天风雪之中饥肠辘辘的无助孤儿,惟有向隅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