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2楼. 田纲吉’外貌完全一致的人,心中遏制不住地想要杀之而后快。他会刻意遮掩自己与众不同的右眼,但当着你的面将其展现,或许你对他的伤害,跟那只眼睛有着某种强烈的关联。”Reborn得出了他所认可的结论。
或许正是如此。
即便有这千百种合理抑或不合理的解释,六道骸与自己的首次相遇,依然令他寒心。
向这个危险而迷人的男人发出请求,试图让他在自己回家的道路上伸出援手?别开玩笑了。单单想要心平气和问上几个问题,便被拒于千里之外。他想起那更为严重的事态,慌乱道:“我的……宝石,被他发现了。”
“什么?!”很少失态的Reborn,居然惊讶地喊出声来。“炎玉被他抢走了?!”
“这倒没有,他……我……我不知怎么的进入超死气状态,把他吓退了。但他没有把炎玉拿走,而是就这样把我放走了。”纲吉说着,更泄气了。今天的事,真是糟透了。即便自己世界的六道骸一样难以捉摸,亦敌亦友,可今日见到这十年后的故人,却着实令他心惊胆战。
“东西暂时给我保管吧,在找到合适的雕金师之前。”Reborn没有给纲吉消沉的时间,接过那柬墨麻的小布袋,顺带将一张白色纸卡递了过去,“我遇到了不错的信息来源。”
纲吉皱起眉,结果那张硬硬的小卡片,即便有庭院中煤气灯的昏黄光辉,但那一水标准的索斯克文让纲吉直冒冷汗。“我……不认识。”
“提坦王国发行量第二大报纸《盾徽报》的主编,克莱门特·夏马尔。”
“……夏马尔医生?”
“在这个世界,他不是医生。”Reborn将名片拽了回来,随手揣入兜里,“来到这个国家以后,我就尽可能地搜集有用的情报,所以不惜跟他做了笔小小的交易。虽然索斯克文才刚刚入门,但就这几日在大街上读报,听风闻,泡酒吧,以及在图书馆翻阅资料,也算刚刚够用。我有两个最重要的线索。”
“是……关于什么的?”
Reborn从口袋中掏出了什么物件,借着最后的一抹暮色,纲吉看清那是一副纸牌,印刷说不上多精良,除却包装上阳纹的黑桃花纹,别无他物。
纲吉心下疑惑,他拆开纸牌包装,将五十四张扑克一一展开,越发困惑,“这……不就是一副很普通的扑克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觉得普通的地方,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阿纲,扑克的J、Q、K,是我们历史上或传说中十二位伟大人物。跟我们世界一模一样的扑克,这就是不合理。明明,这是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啊。还有,教会。教会的教义,典籍,我涉猎不深,但绝对与我们世界的圣经完全一致。”
“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首先,狱寺没有骗我们。确实,这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有着很大的不同。就我搜集而来的资料来看,科学文献、艺术作品、历史通俗读物、人物传记等,都有着很大局限:基本都是最近两百年的。可基础科学方面的东西,以及各类语言、音乐的基本创作规律,跟我们的世界并无二致。只是,他们的进步脚步,似乎有些奇怪,不能说缓慢,但绝对在哪里出了问题。”
“威尔玛斯特有图书馆吗?即便有的话,听狱寺说,也不会比侯爵的藏书更多吧。”
“不,是黑天鹅城国家图书馆。那里的书多而全,可四层以上则被严格把守,门口有‘灰雕’在不间断巡逻。别说是借阅,就连靠近都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那些被封存的房间内,有我们需要的答案?”纲吉越发摸不着头脑。这一切对年仅十四岁的国二学生来说实在太过艰深。
“不,我不确定。”可Reborn说这句话时的神态,却颇为肯定。
“……好吧,那另一件事呢。”纲吉忽然有点失去了兴趣。
“提坦王国的政坛新秀,黑天鹅堡的宫廷男爵,出身成谜的东方男子。”Reborn将帽子稳稳戴上,扭过头望着纲吉,幽幽道:“迦纳什三世最信任的近臣之一,云雀恭弥。”
太阳早已落山,煤气灯也陆陆续续亮了起来。忙碌一整天的工人与记者,或是闲了一整天的贵族与美妇,在提坦王国与其他国家差别最大的时刻,或遁入酒吧咖啡馆释放积攒许久的压力,或闯进马场挥霍出卖劳动与祖上过继的所得,或走街串巷参加公开的秘密的集会,或者,简简单单,迈入家门,共享天伦。
但这些跟加纳利公馆中的每个人都完全不搭边。此刻不起眼的三层建筑内,如平常一样厚实的天鹅绒毯遮蔽所有门窗,可里面每个人都在辉煌的灯光与漫天的纸片下忙碌着。
“副官,圣洛朗孤儿院事件的最新卷宗。”
“归档。”
被称为副官者,留着颇为扎眼的黑色飞机头,此时他正站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旁,其上摆满了电话与纸张,以及被垒得老高的各色文件袋。而身穿灰色制服者则三三两两走动着,不时前来汇报。
“副官,诺柯兰爆炸事件有新的目击证人。”
“保持联络,密级低于鸮的文件全部归档,另案处理。”
“副官,圣芭芭拉舞厅内发现两具男尸,疑是‘黑曜’所为。”
“‘黑曜’……暂时不上报,调查落实到人,不要扩大事态。”
尚有数名穿着灰色制服的特工准备呈报手上的案情,却见那位副官突然抬起头,然后“啪”的一声站得笔直,高声喊道:“全体起立!”
在场所有人都立刻停下手头的工作,打电话的立刻搁下话筒,坐着的站起身,站着的跟飞机头一道立正。原本喧闹的办公大厅骤然安静下来,只有几部电话依旧不安分地响着。
“恭先生,提坦万岁!”飞机头朝斜前方伸出的左臂笔直指向天花板上已经暗了一侧的吊灯。
“提坦万岁!”所有人都跟随着做了这样宗教意味浓郁的动作,除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黑发男子,正是提坦王国的的宫廷男爵,明面上的内务大臣,实际身份为“灰雕”机关长的云雀恭弥。
云雀摘下头顶礼帽,接着脱去黑色长款风衣,露出内里的灰色制服,左胸口的男爵勋带,以及右臂上的金雕臂章。一尘不染的黑色方头皮鞋踏过拼接严密的三色方格地砖,声音清亮,沉稳。
“灰雕”所有成员,连带被称为长官者在内,都对云雀行注目礼。
总算,云雀在一名黄发飞机头前站定,低声道:“你们又在我面前群聚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飞速转身,或上楼或出门,奔赴各个岗位。黄发飞机头也想转身离开,却听到背后云雀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留下。”
“……是的,长官。”
“名字,牌号。”
“水野薰。牌号4780。”黄发男子低声回答着,眼睛则心虚地四下张望。
“4开头。”云雀说着,将大衣与帽子递给跟随而来的副官,“哲,你招的?”
“不是的,恭先生。”云雀的副官草壁哲矢应答道,“是国防委员会推荐来的。”
“报告长官,属下也是‘岁月号’……”
“住嘴!长官没问你话!”草壁哲矢赶紧制止了水野不知深浅的话语。
云雀的眉头略微紧皱,带有拷问意味的目光从那对狭长的丹凤眼中透射而出,扫过水野的脸庞,“前天在吕底斯街盘问莱帕德·比安奇的是你?”
“是的,长官……”
凛冽寒风截断了水野的半截话,连带他凸出额头的黄色头发。
“你的发型违反风纪。”云雀挥舞着被拆分成两半的手杖,声音越发清冷。
水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敢说话。他也是头次见到“灰雕”年轻的机关长,早听人说是个非常冷峻难相处的人,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让他难堪的下马威。
“恭先生,请……”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哲。”云雀打断了草壁的话,“兰恩金公爵府的事,今后禁止你以外的任何人插手。”
“是的。”草壁擦了把冷汗,斜眼望着已经浑身发抖的水野。
“还有,任何进入‘灰雕’的人,都是从‘鹊’开始做起的。”云雀说着,伸出戴有黑色手套的右手,将水野左上臂纹有“鹭”的臂章一把扯掉,“回事务科从最基础的开始做,所有礼仪,所有风纪,从头开始学,学不会,那就等着被咬杀。记住,国防委员会的面子,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偌大的办公厅,所有人都被镇得不敢说话,此时此刻,连电话都突然同时喑哑,云雀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寂静。
或许是这份令人难以忍受的死寂取悦了灰雕机关长,云雀不再纠缠水野的事,而是转头对草壁使了个眼色,继而转身朝三楼走去。
883楼. 啪。
机关长办公室的灯被打开,窗口悬挂着的笼中,一只金丝雀正惊恐地在华美精巧的站杆间跃动着。
“诶,您又忘记关笼门了。”草壁将帽子与大衣挂在办公室门后的衣架上,便快速走了过去,将圆弧形的笼门轻轻关上。即便如此,金丝雀依旧吓得不轻,好几次撞在笼壁上,发出令人不悦的闷响。
“它习惯了笼中的生活,飞不出去的。”云雀绕过特制的正六边形大办公桌,往后仰倒在厚实的转椅中,略带慵懒地脱着手套,却像想起了什么,把摘下一半的手套又戴了回去。“哲。”
“在。”
“三十分钟后,陪我去个地方。”
“是的,恭先生。”
“在此之前,汇报。”云雀将桌上台灯点亮,顺带点燃了身后的壁炉。空旷的办公室内顿时温暖了许多,在这深秋的夜晚,尤为难得。
“权限隼,密级鸠。奥日教教徒在圣梅崔尼公然朝圣,与当地天主教徒发生冲突,后升级为流血冲突。背后无推手,但奥日教在我国境内的传教及宗教活动,对我国公民日常生活确实造成越来越频繁的不良影响。”
云雀抬手遮住脸的下半部,结结实实打了个呵欠。看来,是非常不感兴趣。
“权限雕,密级隼。714的这份文件……”权限雕,那是“灰雕”的最高权限,只有云雀恭弥机关长才能查阅。草壁将密封的文件袋递给云雀,云雀略瞟一眼,慵懒地接了过来,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草壁继续。
“权限鹰,密级鸮。关于‘玄麒’。”
“哦?”云雀停下了拆封文件的动作,将小刀轻轻放在桌上,嘴角微微翘起。
“据可靠消息,‘玄麒’的使者已经进入我国境内。近日应该会有所行动。目前多条线都在跟进,但‘玄麒’此番分外小心,使者的真实身份恐怕难以想象。”
“继续跟进,不要暴露。直接汇报到你那里。”云雀简单做了指示,便低头继续拆了起来。
“这一份……权限鹭,密级鸠,‘惊天马戏团’在诺柯兰工业区演出,我们对其进行了密切监视。除却演出第三天帐篷内起火外,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事。对了,他们已经预定了首都金瑟回廊剧院作为他们下一站的演出地点。”
云雀没有说话,他正在仔细阅读手中的文件。厚实的蜡纸密不透光,将云雀俊秀的面容遮掩其后,草壁都无法看到,这条消息,到底机关长做了何种批示,只好机械地读下一封文件。
“权限鹰,密级鹫。有关‘黯焰十字结社’最近的动向,实在令人不安。不知这是否
(1/4)
下一段 余下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