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楼. 对于《锦瑟》的各种解释没有哪个特别具有说服力。不过,解释成是隐隐诗集的“前言“ 这个说法具有能够包容各种不同联想的优点。
总的来说,各种推测都不能圆满解释每一句。例如,悼亡说的症结所在是”望帝春心“这句,因为望帝与臣妻偷情。当然,一定要解释的话,我们可以说:在这里“杜鹃啼血” 这个典只是为了表达悲哀。但是,在别处它不是这么用的。
Aerith_Strife 2017-1-10 回复 13楼. 《锦瑟》这样的诗是这种诗歌格式的完美典范:如果中间二联出现在50联的排律中,就会失去其可见度。是它们的框架(指首尾二联)使它们变得生动。而尾联是理解整首诗的最好起点。
Aerith_Strife 2017-1-10 回复(3) 14楼.
图这里有个注脚挺有意思:
注71 – 吴本星建议把《锦瑟》拆成两首七绝来读,并不是说这两首七绝都是独立的诗,但是只看首尾二联这个办法经常十分有效。王蒙在《混沌的心灵场》一书中亦有类似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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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起女王大人提出过的检验七律的方法,也是把首尾二联单独拿出来看看是不是一首完整的七绝
Aerith_Strife 2017-1-10 回复 15楼.
图当然,《锦瑟》的尾联本身也不是那么确定,主要是因为几个语气词和不确定的时态:
“可”的意思可以是 “可能” 或者 “应该”,还可以是“疑问”,即 “能够等到吗?” 而且还能有其他含义。
“当时” 通常是指过去,但也可以指现在。
“只是” 也可以有 “正是”的意思。
如果我们把末句翻译成 “It’s just that at the moment I am already in a daze” -- 只是我现在已经惘然了,那么整首诗的语气就不同了。
因为,这句诗本来就是在“惘然”中写 - 翻译成 "In a daze" 更加有茫然感~
Aerith_Strife 2017-1-10 回复 17楼. 这两句诗还暗示了 “追忆” 和 “惘然” 之间的相似性,或许是因为两者都有“模糊化”(blurring)的元素。
而当我们回到第六句时,我们再次看到了模糊化这个主题。“蓝田日暖玉生烟”:如果李商隐是在引用戴叔伦的话,那么他是在用它比喻“诗意表达”。戴叔伦所描绘的“景”,在第七句中变成了“情”。后来诗学中的基本术语都在这里 -- 而且情景交融。
Aerith_Strife 2017-1-10 回复 18楼. 这里,我们看到一种不言而喻的诗法:轻易地把 诗性陈述、回忆、以及当时的感觉 结合在一起。
这是一种模糊化的诗法: 陈述的隐晦性 对应于 惘然的即时性,不管这种“即时性”代表的是激情还是强烈的回忆。
这种诗法很好地描绘了李商隐很多著名诗歌:正如烟雾令物体从一个连贯的背景中分离出来,使它们变得模糊孤立;这种诗法也令每行诗描绘的场景从一个背景中分离出来(不管是空间背景还是叙述背景)。它们成了片段,飘移不定。它们暗示一个整体,并从这暗示的整体中吸取强度。
最后,李商隐宣称这种“模糊”就是当时的感觉。于是,这首诗重现了它所描述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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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总结的不错。“blur” 也正好可以翻译成“朦胧”,或许在这里就该翻译成“朦胧”
Aerith_Strife 2017-1-10 回复 20楼. 看完了尾联再回到首联,这个框架的开头,我们开始看到这首诗是如何构建的 -- 虽然我们不可能知道“锦瑟“代表什么,但是我们能够描述它是如何被代表的。
诗人先数了锦瑟的弦与柱,好像在暗示它们之间精确的对应性。 但是他马上告诉我们这样的精确对应是没有原因的 -- “无端”。因为在音乐中,引发情感的能力虽然来自每一弦每一柱,但只有当每根弦发出的声音共同作用、混成一个整体,才是真正能够激发情感的音乐。
更重要的是,首联建立了回忆所具有的距离感,而这一距离在尾联中会被再次援引(即“追忆”与“当时”的距离)。
Aerith_Strife 2017-1-1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