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楼. 主义,接近强迫症的边缘吧(笑),每一个字都是我一个一个划出来的,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会觉得不舒服。
做后期就是在机房里一宿一宿地熬,你知道电视是一帧一帧画面做出来的,那个画面永远有修改的余地,一坐十几个小时可能就坐过去了。
你问我有没有发过脾气,我记得有一次把一个导演训哭了。我们有一个嘉宾丘成桐,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数学家,数学奖的大满贯,像菲尔兹奖,克拉福德奖,这些都是所谓数学界的诺贝尔奖。他曾经是哈佛大学数学系的系主任,到现在依然活跃在世界的数学领域。我觉得这样的嘉宾能够请来很不容易,来了以后,他朗读《归去来兮辞》,大屏幕上用竖版把读本打出来,跟随他的朗读,一行一行字出现,但那个字幕和朗读的速度永远对不上,一遍、两遍、三遍,那个科学家很耐心,一遍读、两遍读、三遍读。
整个结束之后,我记得我当时特别的愤怒。我就说太不专业了,怎么可以这样去浪费大家的时间,我说你知道丘成桐对世界意味着什么,如果你没有敬畏心,我说你不配做这个节目组的导演,他的时间是以分秒来计算的,因为我们耽误了他很多时间,他的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那也许就是人类的一大步,对吗?
当时发完脾气过后我也会有点(内疚),别人就慢慢变得有点害怕你了。我可能太以专业性为目的,这个可能会让我不经意伤害到不少原本很喜欢我的那些人。
我们最后一场录制是在今年的6月9号,录完最后一个嘉宾,时针已经指向了6月10号的凌晨2点了。大家就稍微庆祝一下,在现场开了一瓶香槟,然后切蛋糕、拍照,很多工种就散了。
最后20几位核心导演留下来,就在舞台上,我说每个人都说几句话吧,平时都是你们在听我说,现在我也很想听你们说。到了告别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有人说着说着就哭。我们这一年多的时间,团队里有人离婚了,有人大病,有家人生病,有自己在写论文、答辩,大家都是焦头烂额的过程。
这些他们平时都不敢跟我讲,我才知道自己实在不是邻家大姐姐的那种领导风格。我也觉得很内疚,原来可能觉得这人没有投入足够的精力,做得不够好。因为我不允许自己这样,所以让他们什么都不敢跟我讲。我就觉得有点愧疚吧,毕竟团队大家也都很努力。但是我依然觉得,走完这个过程,最终的收获是他自己,不管这个过程当中你是表扬他也好,责备他也好,成长是最重要的。
《朗读者》对我自己也是一样的,最大的收获就是你发现你还有成长的可能。哎,你做得可以了,你已经做到顶了,我大概在好多年前就听到这个话,其实每个人依然有成长的可能,这个成长不只是在专业领域,还有很多别的方面。
图一生爱卿 2018-8-2 回复(3) 5楼. 2
《朗读者》请过一位嘉宾吴孟超,是中国著名的肝脏外科医生,他读的是张晓风的那篇《念你们的名字》,写给医学院的学生的,「你需要学习多少东西才能使自己免于无知,你要怎样自省才能在医治过千万个病人以后,使自己免于职业性的冷漠和麻木」。其实任何职业都要提防职业性的冷漠和麻木。
我在2012年的时候,就遇到了这种所谓的「职业性的冷漠」。那段时间蛮痛苦的,就是所有交到你手上的节目,你觉得都是一样的。那些娱乐节目——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现在有时候看那些节目,依然会觉得那只是在做无谓的消耗。那时候我还远远不知道未来有《朗读者》的出现,但是我已经知道有些节目我不想再做了,不想再那样重复。
我在中央台安身立命十六年,最骄傲的一点是我100%的投入,但2012年我发现我做不到了,你会觉得特别痛苦。而且这种东西出现的时候只有你自己知道,别人看不出来。因为你的职业表达是很容易遮盖掉一些东西的,但是慢慢久了别人会知道,而且久了你会退步的。
我决定自己按一下暂停。
我从2013年的下半年开始申请美国的学校,到2014年主持完春晚,这中间有7、8个月的时间,所有的细节都在准备当中,在几个学校之间反复地选。当时晚上整宿睡不
(1/4)
下一段 余下全文 一生爱卿 2018-8-2 回复 6楼. 3
在主持了十三年春晚之后,2018年没有主持春晚,其实挺意外的。
除了意外,就是有些舍不得,好像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离开这个舞台。之前也听到了一些传闻,因为按照我们的经验,到一定的时候就应该会有通知要上春晚,然后也没有得到这个通知嘛,慢慢地想到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儿了吧。
有很多朋友来安慰我,大家也都是因为喜欢你嘛,就说怎么会这样,你要在调整自己的时候,还不得不拿出很多的精力去安抚别人(笑)。
那年春节是和爸妈一起过的, 我们就全家一起在家里做的年夜饭,看了春晚,然后休息,特别正常的一天。家里的气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不做春晚的那种心理上的波动在春节之前就已经慢慢过去了。
很多人说我去美国读书是自动的一个刹车,现在想来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那个时候你已经在磨炼了,内心也在翻滚,也在煎熬,但是慢慢地,你能放下恐惧和担忧,这个恐惧是什么?说穿了,无非是你不能再站在中央的一种恐惧。你知道自己也许会走下坡路的恐惧,然后你强迫自己去做一种改变,去学习、去思考,去寻找新的方向,去为未来成为更好的自己做准备。
我现在还记得2005年是第一次主持春晚,那届郎昆是总导演,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就说咱们准备准备可以
(1/2)
下一段 一生爱卿 2018-8-2 回复(1) 7楼. 4
我爸爸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老家条件也很苦,爷爷过世很早,奶奶又是农村妇女,家里特别贫穷。我父亲骨子里就是那种认为一定要勤奋,要刻苦才能改变命运,这是他的人生信条,这种人生观深深地影响了我。他让我从小要做家务,要读书,要练习长跑,要锻炼你所有的独立生活的能力。
这种严苛的教育可能曾经伤害过我,但是现在也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我现在自己有孩子了,我还是觉得对孩子严格一些更好,但是现在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能照顾到自己的孩子,更多的要交给我的父母来帮我照顾,隔代的教育就会宠溺很多,很多时候我觉得没有原则,心里就会暗暗地纠结,我想有一天要把小朋友带在我的身边,我要好好地管教他。
这种教育的弊端就是让你觉得不太自信,你必须要做的比别人好很多,你才有自信心。如果你跟别人差不多,你就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经常会产生出一些不安全感。还有一个就是,你不喜欢依赖任何人,你只靠自己。所以为什么我很多时候亲力亲为,是我不喜欢去埋怨别人做的不够好,我只能自己去做。
我在工作当中是充满防备的、充满战斗性的。我以前累到一年做130多场,累到摔到尾锥骨第四节骨裂,然后瘸着拐着撑下来,累到生理期紊乱,整个脸全都是痘痘,再累
(1/4)
下一段 余下全文 一生爱卿 2018-8-2 回复 14楼. 你永远是我的灯塔。希望自己也可以多一点勇气,用力一点点。愿你一切安好
Y悠悠米 2018-8-3 回复 16楼. 昨天看这篇专访的时候正在听贾斯汀演唱的five hundred miles,心里很压抑,看了文章更压抑了。
老茂☞ 2018-8-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