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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散文】苏轼 陆游 黄庭坚 朱自清 沈从文 林徽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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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2023-10-18
    只看楼主
    《知性:林徽因精品文集(林徽因)》
    《知性:林徽因精品文集》选编了林徽因大部分作品,基本上可以反映作者的思想和艺术取向。还收录了林徽因与朋友间的书信数通。管中窥豹,亦可看出民国知识分子在现实世界中情感与选择。那种诗意的文人风度,几成绝响。林徽因亦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中的才女,但其文学成就不如庐隐、萧红。作为新月派诗人,林徽因的作品注重新诗的格律,注重“节的匀称和句的均齐”,遵循“理性节制感情”的主张,是为艺术而艺术派。同时,由于专业的原因,林徽因也写了大量的有关古建筑的文章,和呆板的、公式化的学术报告比较起来,显示了文学家学者文笔的不同凡响。
    “谁爱这不息的变幻”
    谁爱这不息的变幻,她的行径?
    催一阵急雨,抹一天云霞,月亮,
    星光,日影,在在都是她的花样,
    更不容峰峦与江海偷一刻安定。
    骄傲的,她奉着那荒唐的使命:
    看花放蕊树凋零,娇娃做了娘;
    叫河流凝成冰雪,天地变了相;
    都市喧哗,再寂成广漠的夜静!
    虽说千万年在她掌握中操纵,
    她不曾遗忘一丝毫发的卑微。
    难怪她笑永恒是人们造的谎,
    来抚慰恋爱的消失,死亡的痛。
    但谁又能参透这幻化的轮回,
    谁又大胆的爱过这伟大的变换?
    香山,四月十二日
    (原载一九三一年四月《诗刊》第二期)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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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8
    卷一百一·志林五十五条·记游-正文-苏东坡全集
    记过合浦
    余自海康适合浦,连日大雨,桥梁大坏,水无津涯。自兴廉村净行院下乘小舟至官寨,闻自此西皆涨水,无复桥船,或劝乘并?海即白石。是日六月晦,无月,碇宿大海中。天水相接,星河满天,起坐四顾太息:“吾何数乘此险也!已济徐闻,复厄于此乎?”稚子过在旁鼾睡,呼不应。所撰《书》、《易》、《论语》皆以自随,而世未有别本。抚之而叹曰:“天未欲使从是也,吾辈必济!”已而果然。七月四日合浦记,时元符三年也。【元符是宋哲宗赵煦的第三个年号,其时间跨度为1098年六月-1100年,后为宋徽宗沿用。】
    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
    游沙湖
    黄州东南三十里为沙湖,亦曰螺师店,予买田其间。因往相田得疾,闻麻桥人庞安常善医而聋,遂往求疗。安常虽聋,而颖悟绝人,以纸画字,书不数字,辄深了人意。余戏之曰:“余以手为口,君以眼为耳,皆一时异人也。”疾愈,与之同游清泉寺。寺在蕲水郭门外二里许,有王逸少洗笔泉,水极甘,下临兰溪,溪水西流。余作歌云:“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萧萧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君看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是日剧饮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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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8
    东坡诗话-正文-东坡诗话
    一、题渊明诗
    陶靖节云:“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非古之耦耕植杖者,不能道此语;非余之世农,亦不能识此语之妙也。
    二、题渊明饮酒诗后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因采菊而见山,境与意会,此句最有妙处。近岁俗本皆作“望南山”,则此一篇神气多索然矣。古人用意深微,而俗士率然妄以意改,此最可疾。
    六、题柳子厚诗
    诗须要有为而作,用事当以故为新,以俗为雅。好奇务新,乃诗之病。
    七、评韩柳诗
    柳子厚诗,在陶渊明下,韦苏州上。退之豪放奇险则过之,而温丽靖深不及也。所贵乎枯淡者,谓其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渊明、子厚之流是也。若中边皆枯淡,亦何足道。佛云:“如人食蜜,中边皆甜。”人食五味,知其甘苦者皆是;能分别其中边者,百无一二也。
    八、书黄鲁直诗后
    读鲁直诗,如见鲁仲连、李太白,不敢复论鄙事。虽若不入用,亦不无补于世也。
    九、又书黄鲁直诗后
    鲁直诗文,如蝤蛑江瑶柱,格韵高绝,盘飧尽废;然不可多食,多食则发风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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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8
    王闿运:御夷论
    盖自黄帝画野,分九州,而常有夷狄之患。中国之于夷,常不敌者势也,必争者情也,代兴者数也,绝之者理也,御之者术也。王道陵迟,四夷交侵,兽蹄鸟迹交于中国。人皆知敌之强盛,而不咎我之衰弱;闻敌之术略,而不思己之暗蔽。强者愤怼,而不知救祸之道;弱者输服,而不知坐亡之惨。故自衰周以来,三千馀年,三策相乘,二道并用,曰战与和而已。二者互相訾排,迭为其柄。当其盛,则皆可以善,魏绛、卫青是也;当其衰,则同归于亡,卫懿、晋末是也。
    和战者,政教之末迹;诤议者,谋国之下道。故必先明其致之由,而后智术乃可言也。何以明其势之常不敌也?曰夷狄之患起于我弱,我弱之故生于失政。夫含生之伦,各安其分,以习为性,以势为用。内不强不足以谋外,人无衅不可以构隙。其尊中国也如天,其觊觎也如鬼。其羡我土地、物产、礼乐、制作之繁富,其欲袭我政事、官爵、文章之华贵。其闻圣人首出、诸侯效命,则蒲伏稽颡,求通属国;其有自负强大,侵轶边界,则驱之而已奔亡矣。是故中国强夷狄弱,则秦人置百越之郡;中国强夷狄强,则汉文为渭桥之师;中国弱夷狄弱,则元、成受匈奴之朝;至于中国弱、夷狄强,边患滋多矣。
    且夫弱,非无兵也,非将怯也,非饷诨匱也,非城之不高、池之不深也。主忘其民,夷始俘之;主弃其地,夷始侵之;主忘武备,将帅败之;主忘求贤,谋虹乱之;无幸敌弱,彼必有馀;无问寇浅,内必尽虚。无患犬羊之难驯,无狃敌欲之不奢,无罪战阵之失机,无忧凭陵之肆威;人主闻变,赫然奋发于朝堂之上,然自责于宫寝之内,涤荡丛弊,胥与更始,主德朝明,而夷类遁,朝政夕清,而兵气旦申矣。何以明其然也?昔者厉王昏暴,天下荡荡; 《小雅》尽废,中国乃微,则北有沪狁,西有昆夷,有淮戎,南有荆蛮。当是之时,四方蹙蹙,岌岌乎殆,文、武之地,不战而削。宣王嗣之,未遑用兵,忧旱侧席,求贤自辅,方叔、召虎、皇父、仲山之臣,然后出师。未至泾阳,而匈奴北归;始临长江,而徐驿传骚。故其矧報曰:“薄伐沪狁,至于大原。”言无所用战,直驱而去之也;其伏腳日:“铺敦淮濆,仍执丑虏。”言就而系累之也;其南征日:“薄伐俨狁,蛮荆来威。”言先声而后实也。如谋其次,则天子衰废,委任侯伯,发戍守边,亦足暂弭。其在《诗》曰: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此言纣用文王,命将遣戍,守卫中国,筑城而居之也。其四章曰:“岂不怀归,畏此简书。”言戍卒之劳也。其遣戍曰:“岂敢定居,一月三捷。”言方略也。夫以文王之圣,南仲贤将,兵卒有礼,王道之洽,比之宣王,其词劣焉,其功勤劳倍于吉甫,岂非以君臣势殊,功固不齐乎?自此而降,则秦始、汉武,挟全盛而谋敌,中国虽暂敝,后世受利,此以强而制弱也。汉文以强备强者也。夷狄积强,中国积弱,然后来犯,故常不敌之势也。己不能战,虽降无益,而妄日与和,此自欺之说也。然而强敌压境,亦终取盟者,彼知我之可取,而度彼不能故也,非爱我也,非忘我也。
    夫夷之人中国恒易,我之取夷也恒逆,贾生闳议于珠崖,刘安忧费于越南,诚以为敝财力于无益之地,委吏士于毒瘴之域,胜不为功,而败损国威也。若夫开山海以招鳞虫,假冠裳而饰犬蛇,趋利如骛,争欲内徙,尺寸是竞,贪慕而不去者,虽峻其防,而犹患溃延,况引而近之乎?全力专心,累世而图我,抵隙蹈瑕,一朝而疾发,彼固操全胜之算,而熟筹乎彼己之情者也。君相当此,尚不自警,乃愤疾于一战,其为败摧,何必智士而后知哉?今以必争之情,加不敌之势,当战败之后,为苟免之策,此又乞和之议所由从容而徐进者也。无备而战,战已败矣,败而乞和,其情绌矣。中外交通,民夷习居,国本移矣。鉴亡国之失,论和战之迹,则纳币者病,而善战者又见贤矣。君臣当无事之日,观前代之史,无贤不肖,未尝不恨和夷之非策,称臣纳地之无耻也。及夫边陲小警,庙算已尽,俘囚僇辱相随逐,而箝口束手,莫敢论一战之利者,其志昏于敌前,而气馁于自强也,其攘臂切齿,主辱臣死而不悔者,虽蹈锋镝,不知亡国之不可存也。其日夜忧敌,觇强弱、论守战,求一去害而并心于外患者,其犹见蚊睫而不睹泰山者也。夫治乱在一人,转移在俄顷,古无必亡之国,国无不治之理。圣人得位,要荒以限之,朝贡以羁之,夷狄仰望,莫不惕栗,尚无所用战,其术约也。五饵豢敝,效于蒙古,和之上者也。幕南犁庭,战之威者也。若力不足和,而姑望罢兵,强敌压境,乃后言战,朝无正人,野多异议,弱而愈靡,适足自亡,故其咎不在夷狄,而其政不系和战,是本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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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8
    ☆王国维
    ○红楼梦评论△第一章人生及美术之概观
    由是观之,吾人之知识与实践之二方面,无往而不与生活之欲相关系,即与苦痛相关系。有兹一物焉,使吾人超然于利害之外,而忘物与我之关系。──此时也,吾人之心无希望,无恐怖,非复欲之我,而但知之我也。此犹积阴弥月,而旭日杲杲也;犹覆舟大海之中,浮沉上下而飘著于故乡之海岸也;犹阵云惨淡,而插翅之天使,赍平和之福音而来者也。犹鱼之脱于罾网,鸟之自樊笼出,而游于山林江海也。然物之能使吾人超然于利害之外者,必其物之于吾人,无利害之关系而后可。易言以明之,必其物非实物而后可。然则非美术何足以当之乎?夫自然界之物,无不与吾人有利害之关系──纵非直接,亦必间接相关系者也。苟吾人而能忘物与我之关系而观物,则夫自然界之山明水媚,鸟飞花落,固无往而非华胥之国,极乐之土也。岂独自然界而已;人类之言语动作,悲欢啼笑,孰非美之对象乎!然此物既与吾人有利害之关系,而吾人欲强离其关系而观之,自非天才,岂易及此。于是天才者出,以其所观于自然人生中者复现之于美术中,而使中智以下之人,亦因其物之与己无关系,而超然于利害之外。是故观物无方,因人而变。濠上之鱼,庄惠之所乐也,而渔父袭之以网罟;舞雩之木,孔曾之所憩也,而樵者继之以斤斧。若物非有形,心无所住,则虽殉财之夫,贵私之子,宁有对曹霸、韩干之马,而计驰骋之乐;见毕宏、韦偃之松,而观思栋梁之用;求好逑于雅典之偶,思税驾于“金字”之塔者哉!故美术之为物,欲者不观,观者不欲;而艺术之美所以优于自然之美者,全存于使人易忘物我之关系也。
    美之为物有二种,一曰优美,一曰壮美。苟一物焉,与吾人无利害之关系,而吾人之观之也,不观其关系,而但观其物,或吾人之心中,无丝毫生活之欲存,而其观物也,不视为与我有关系之物,而但视为外物,则今之所观者,非昔之所观者也。此时吾心宁静之状态,名之曰“优美之情”,而谓此物曰“优美”。若此物大不利于吾人,而吾人生活之意志,为之破裂,因之意志遁去,而知力得独立之作用,以深观其物,吾人谓此物曰“壮美”,而谓其感情曰“壮美之情”。普通之美,皆属前种。至于地狱变相之图、决斗垂死之像、庐江小吏之诗、雁门尚书之曲,其人固氓庶之所共怜,其遇虽戾夫为之流涕,讵有子颓乐祸之心,宁无尼父反袂之戚,而吾人观之,不厌千复──格代之诗曰:
    “Whatinlifedothonlygrieveus.Thatinartwegladlysee.”“凡人生中足以使人悲者,于美术中则吾人乐而观之。”
    此之谓也。此即所谓“壮美之情”,而其快乐存于使人忘物我之关系,则固与优美无以异也。
    至美术中之与二者相反者,名之曰“眩惑”。夫优美与壮美,皆使吾人离生活之欲,而入于纯粹之知识者。──若美术中而有眩惑之原质乎!则又使吾人自纯粹知识出,而复归于生活之欲。如Х妆密饵,《招魂》《七发》之所陈。玉体横陈,周仇英之所绘。《西厢记》之《酬柬》,《牡丹亭》之《惊梦》,伶元之传飞燕,杨慎之赝《秘辛》。徒讽一而劝百,欲止沸而益薪;所以子云有“靡靡”之诮,法秀有“绮语”之诃。虽则梦幻泡影,可作如是观,而拔舌地狱,专为斯人设者矣。故眩惑之于美,如甘之于辛,火之于水,不相并立者也。吾人欲以眩惑之快乐,医人世之苦痛,是犹欲航断港而至海,入幽谷而求明,岂徒无益,而又增之。则岂不以其不能使人忘生活之欲,及此欲与物之关系,而反鼓舞之也哉?眩惑之与优美及壮美相反对,其故实存于此。
    今既述人生与美术之概略如左,吾人且持此标准,以观我国之美术。而美术中以诗歌、戏曲、小说为其顶点,以其目的在描写人生故。吾人于是得一绝大著作曰《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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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8
    艺术三昧
    缘缘堂随笔 - 〔丰子恺〕
    有一次我看到吴昌硕写的一方字。觉得单看各笔划,并不好;单看各个字,各行字,也并不好。然而看这方字的全体,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处。单看时觉得不好的地方,全体看时都变好,非此反不美了。
    原来艺术品的这幅字,不是笔笔、字字、行行的集合,而是一个融合不可分解的全体。各笔各字各行,对于全体都是有机的,即为全体的一员。字的或大或小,或偏或正,或肥或瘦,或浓或淡,或刚或柔,都是全体构成上的必要,决不是偶然的。即都是为全体而然,不是为个体自己而然的。于是我想像:假如有绝对完善的艺术品的字,必在任何一字或一笔里已经表出全体的倾向。如果把任何一字或一笔改变一个样子,全体也非统统改变不可;又如把任何一字或一笔除去,全体就不成立。换言之,在一笔中已经表出全体,在一笔中可以看出全体,而全体只是一个个体。
    所以单看一笔、一字或一行,自然不行。这是伟大的艺术的特点。在绘画也是如此。中国画论中所谓“气韵生动”,就是这个意思。西洋印象画派的持论:“以前的西洋画都只是集许多幅小画而成一幅大画,毫无生气。艺术的绘画,非画面浑然融合不可。”在这点上想来,印象派的创生确是西洋绘画的进步。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艺术的三昧境。在一点里可以窥见全体,而在全体中只见一个个体。所谓“一有多种,二无两般”(《碧岩录》),就是这个意思吧!这道理看似矛盾又玄妙,其实是艺术的一般的特色,美学上的所谓“多样的统一”,很可明瞭地解释。其意义:譬如有三只苹果,水果摊上的人把它们规则地并列起来,就是“统一”。只有统一是板滞的,是死的。小孩子把它们触乱,东西滚开,就是“多样”。只有多样是散漫的,是乱的。最后来了一个画家,要照着它们写生,给它们安排成一个可以入画的美的位置——两个靠拢在后方一边,余一个稍离开在前方,——望去恰好的时候,就是所谓“多样的统一”,是美的。要统一,又要多样;要规则,又要不规则;要不规则的规则,规则的不规则;要一中有多;多中有一。这是艺术的三昧境!
    宇宙是一大艺术。人何以只知鉴赏书画的小艺术,而不知鉴赏宇宙的大艺术呢?人何以不拿看书画的眼来看宇宙呢?如果拿看书画的眼来看宇宙,必可发现更大的三昧境。宇宙是一个浑然融合的全体,万象都是这全体的多样而统一的诸相。在万象的一点中,必可窥见宇宙的全体;而森罗的万象,只是一个个体。勃雷克的“一粒沙里见世界”,孟子的“万物皆备于我”,就是当作一大艺术而看宇宙的吧!艺术的字画中,没有可以独立存在的一笔。即宇宙间没有可以独立存在的事物。倘不为全体,各个体尽是虚幻而无意义了。那末这个“我”怎样呢?自然不是独立存在的小我,应该融入于宇宙全体的大我中,以造成这一大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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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法治国
    2023-10-18
    欢迎楼主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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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9
    三月二十九日作(乾隆己巳,乾隆五十年(1785年)为乙巳年)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阴阴苑树新霏绿,蔌蔌蹊花乱雨红。九十三春倏已过,去年今岁迥难同。孰为有住孰无住,半是愁中半喜中⑴。检点喜愁何处著,一齐排遣付东风。
    《帝都篇》是·弘历创作的一篇散文。该散文详尽描述了北京作为帝王之都的意义和价值。
    帝都者,唐虞(1)以前都有地而名不著,夏商以后始各有所称,如夏邑(2)、周京(3)之类是也。王畿乃四方之本,居重驭轻,当以形势为要。则伊古以来建都之地,无如今之燕京矣。然在德不在险(4),则又巩金瓯(5)之要道也。故序大凡于篇。
    天下宜帝都者四,其馀偏隘无足称。轩辕以前率荒略,至今涿鹿传遗城。
    丰镐颇得据扼势,不均方贡洛乃营。天中八达非四塞,建康一堑何堪凭。
    惟此冀方曰天府,唐虞建极信可徵。右拥太行左沧海,南襟河济北居庸。
    会通带内辽海外,云帆可转东吴粳。幅员本朝大无外,丕基式廓连两京。
    我有嘉宾岁来集,无烦控御联欢情。金汤百二要在德,兢兢永勖其钦承。
    (4)“在德不在险”,语出《史记·孙子吴起列传》,系战国时期著名军事家、政治家吴起的重要观点。据该书记载:“(魏)武候(携吴起乘船一引者)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而谓吴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孟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武侯曰:‘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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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9
    苏轼集卷七十二 ◎书十一首
    【上梅直讲书】
    某官执事。轼每读《诗》至《鸱?》,读《书》至《君?》,常窃悲周公之不遇。及观史,见孔子厄于陈、蔡之间,而弦歌之声不绝,颜渊、仲由之徒相与问答。夫子曰:“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邪,吾何为于此?”颜渊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能容。虽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尔多财,吾为尔宰。”夫天下虽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乐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贵,有不如夫子之贫贱。夫以召公之贤,以管、蔡之亲而不知其心,则周公谁与乐其富贵。而夫子之所与共贫贱者,皆天下之贤才,则亦足与乐乎此矣。
    轼七八岁时,始知读书,闻今天下有欧阳公者,其为人如古孟轲、韩愈之徒。而又有梅公者从之游,而与之上下其议论。其后益壮,始能读其文词,想见其为人,意其飘然脱去世俗之乐而自乐其乐也。方学为对偶声律之文,求斗升之禄,自度无以进见于诸公之间。来京师逾年,未尝窥其门。今年春,天下之士群至于礼部,执事与欧阳公实亲试之。诚不自意,获在第二。既而闻之人,执事爱其文,以为有孟轲之风。而欧阳公亦以其能不为世俗之文也而取焉。是以在此。非左右为之先容,非亲旧为之请属,而向之十余年间,闻其名而不得见者,一朝为知己。退而思之,人不可以苟富贵,亦不可以徒贫贱。有大贤焉而为其徒,则亦足恃矣。苟其侥一时之幸,从车骑数十人,使闾巷小民聚观而赞叹之,亦何以易此乐也。
    《传》曰:“不怨天,不尤人。”盖优哉游哉,可以卒岁。执事名满天下,而位不过五品。其容色温然而不怒,其文章宽厚敦朴而无怨言,此必有所乐乎斯道也,轼愿与闻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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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士爵士猫 6 楼主
    2023-10-19
    苏轼集卷七十二 ◎书十一首
    【上富丞相书】
    【案,制科考试结束后,东坡,写《上富丞相书》给富弼,富弼是仁宗、英宗、神宗三朝重臣,史称其公忠直亮,临事果断,功成退居,朝野倚重,有大臣之风。宝庆二年(1226年),宋理宗图二十四功臣神像于昭勋阁,富弼位列其中。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富弼与历代功臣四十人从祀历代帝王庙,当时北宋诸臣入祀的还有吕蒙正、李沆、寇准、王曾、范仲淹、韩琦、文彦博、司马光。】
    轼闻之。进说于人者,必其人之有间而可入,则其说易行。战国之人贪,天下之士,因其贪而说之。危国之人惧,天下之士,因其惧而说之。是故其说易行。古之人一说而合,至有立谈之间而取公相者,未尝不始于战国、危国。何则?有间而可入也。
    居今之世,而欲进说于明公之前,不得其间而求入焉,则亦可谓天下之至愚无知者矣。地方万里,而制于一姓,极天下之尊,而尽天下之富,不可以有加矣。而明公为之宰。四夷不作,兵革不试,是明公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也。方西戎之炽也,敌人乘间以跨吾北,中国之大不畏,而畏明公之一词。是明公之勇,冠于天下也。明公居于山东,而倾河朔之流人,父弃其子,夫弃其妻而自归于明公者百余万。明公人人而食之,旦旦而抚之。此百万人者,出于沟壑之中,而免于乌鸢豺狼之患。生得以养其父母,而祭其祖考,死得以使其子孙葬埋祭祀,不失其故常。是明公之仁,及于百世也。勇冠于天下,而仁及于百世,士之生于世,如此亦足矣。今也处于至足之势,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羡慕于天下之功名也。五帝三代之事,百家之书,莫不尽读。礼乐刑政之大小,兵农财赋之盛衰,四海之内,地理之远近,山川之险易,物土之所宜,莫不尽知。当世之贤人君子,与夫奸伪险诈之徒,莫不尽究。至于曲学小数,茫昧惝恍而不可知者,皆猎其华而咀其英,泛其流而涉其源。虽自谓当世之辩,不能傲之以其所不知。则是明公无复有所畏惮于天下之博学也。
    名为天下之贤人,而贵为天子之宰,无贪于得,而无惧于失,无羡于功名,而无畏于博学,是其果无间而可入也?天下之士,果不可以进说也?轼也闻之楚左史倚相曰:“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犹日箴儆于国曰:“自卿以下,至于官师,苟在朝者,无谓我老耄而舍我,朝夕以交戒我。”犹以为未也,而作诗以自戒。其诗曰:‘抑抑威仪,惟德之隅’”。夫卫武公惟居于至足,而日以为不足,故其没也,谥之曰睿圣武公。嗟夫明公,岂以其至足而无间以拒天下之士,则士之进说者亦何必其间之入哉?不然,轼将诵其所闻,而明公试观之。
    夫天下之小人,所为奔走辐辏于大人之门而为之用者,何也?大人得其全,小人得其偏。大人得其全,故能兼受而独制。小人得其偏,是以聚而求合于大人之门。古之圣人,惟其聚天下之偏而各收其用,以为非偏则莫肯聚也,是故不以其全而责其偏。夫惟全者之不可以多有也,故天下之偏者,惟全之求。今以其全而责其偏,夫彼若能全,将亦为我而已矣,又何求焉。昔者夫子廉洁而不为异众之行,勇敢而不为过物之操,孝而不徇其亲,忠而不犯其君。凡此者,是夫子之全也。原宪廉而至于贫,公良孺勇而至于斗,曾子孝而徇其亲,子路忠而犯其君。凡此者,是数子之偏也。夫子居其全,而收天下之偏,是以若此巍巍也。若夫明公,其亦可谓天下之全矣。廉而天下不以为介,直而天下不以为讦,刚健而不为强,敦厚而不为弱。此明公之所得之于天,而天下之所不可望于明公者也。明公居其全,天下效其偏,其谁曰不可。
    异时士大夫皆喜为卓越之行,而世亦贵狡悍之才。自明公执政,而朝廷之间,习为中道,而务循于规矩。士之矫饰力行为异者,众必共笑之。夫卓越之行,非至行也,而有取于世。狡悍之才,非真才也,而有用于天下。此古之全人所以坐而收其功也。今天下卓越之行,狡悍之才,举不敢至于明公之门,惧以其不纯而获罪于门下。轼之不肖,窃以为天下之未大治,兵之未振,财之未丰,天下之有望于明公而未获者,其或由此也欤?昔范公收天下之士,不考其素。苟可用者,莫不咸在。虽其狂狷无行之徒,亦自效于下风,而范公亦躬为诡特之操以震之。夫范公之取人者,是也,其自为者,非也。伏惟明公以天下之全而自居,去其短而袭其长,以收功于无穷。
    轼也西南之匹夫,求斗升之禄而至于京师。翰林欧阳公不知其不肖,使与于制举之末,而发其猖狂之论。是以辄进说于左右,以为明公必能容之。所进策论五十篇,贫不能尽写,而致其半。观其大略,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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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吴梅村全集 - 〔吴伟业〕卷二十四(文集二)
    【案,吴梅村别名吴伟业,是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复社的重要成员之一,与钱谦益、龚鼎孽并称“江左三大家”。崇祯四年(1631年),以会试第一,殿试第二,荣登榜眼,历任翰林院编修、东宫讲读官、南京国子监司业、左中允、左庶子等职。明亡绝意仕途,辞官归里,写下了不少悯时伤世的诗篇,清顺治十年(1653年)难违廷招,先后任秘书院侍讲、国子监祭酒。顺治十三年辞官还乡,为自己降清出仕深感悔恨。他在诗中写道:“忍死偷生廿余载,而今罪孽怎消除?受恩欠债应填补,总比鸿毛还不如。”他的歌行是“元白”之后的又一个高峰,在继承发展“元白体”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后人称为“梅村体”。
    《红楼梦》的真正作者叫吴梅村,曹雪芹“只是《红楼梦》前80回的重要增删、编修者”。《红楼梦》中,“悼红轩”、“怡红院”、“红楼梦”等一些名词不是凭空而来。只有清初的明朝遗老才能写得出来,相对于曹雪芹难以维持生活的窘境来看,曾经隐居10年的吴梅村具有写作这样一部鸿篇巨著的时间。《红楼梦》完成的最初七十余年中,只流传在极小的圈子内,主要原因是其中确有“碍语”,这些“碍语”牵涉到当时的禁忌,直到曹雪芹做了增删,润色剔去碍语之后,才得以流传。】
    【复社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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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吴梅村全集 - 〔吴伟业〕卷二十四(文集二)
    【复社纪事】
    【案,参考《复社纪略(陆世仪)。复社是明末文学团体,崇祯二年(1629年)在苏州尹山成立。领袖人物为张溥、张采,时人称为"娄东二张"。其中陈子龙、吴伟业为诗歌的代表,张溥是散文的代表。明亡以后,一些著名的复社成员又遁迹山林,顾炎武、黄宗羲等总结明亡教训,专心著述,杨廷枢,方以智、陈贞慧等则削发为僧,隐居不出。如吴伟业、侯方域等入仕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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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吴梅村全集 - 〔吴伟业〕卷二十四(文集二)
    自制举艺之法行,其撰著之富,单行可传,无知临川陈大士际泰【案,陈际泰,字大士,江西临川人。】。大士与其友罗文止万藻、章大力世纯、艾千子南英实共为此学,三子者仅举于乡,大士久次诸生,未遇也。金沙周介生锺【案,周钟,字介生,江苏金坛人,崇祯十七年(1644),李自成陷京师,钟出降;周钟还为李自成登基起草了诏书。李自成撤走北京,周钟便逃回江南。马士英向弘光皇帝上言,周钟被斩于市,】,始以制艺甲乙天下,其推重者曰临川、曰莱阳。莱阳宋九青玫父子兄弟,治一家言,于临川不及也,然最以科第显,盖介生为此说。
    逾年而吾师张天如先生讳溥从娄东往,复社之举自此始。【案,张溥,字天如,太仓(今江苏太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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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吴梅村全集 - 〔吴伟业〕卷二十四(文集二)
    【复社纪事】
    初,先生起里中,诸老生颇共非笑其业以为怪。一时同志,苏州曰杨维斗廷枢、曰徐九一汧,松江曰夏彝仲允彝、曰陈卧子子龙,而同里最亲善曰张受先采,读书先生七录斋,海内所目为娄东两张者也。受先举戊辰会试第三人,九一进史馆,是为崇祯改纪之初年。先生以贡入京师,纵观郊庙辟雍之盛,喟然太息曰:“我国家以经义取天下士垂三百载,学者宜思有以表章微言,润色鸿业。今公卿不通六艺,后进小生,剽耳佣目,幸弋获于有司。无怪乎椓人持柄,而折枝舐痔,半出于诵法孔子之徒。无他,诗书之道亏,而廉耻之途塞也。新天子即位,临雍讲学,丕变斯民,生当其时者,图仰赞万一。庶几尊遗经、砭俗学,俾盛明著作,比隆三代,其在吾党乎!”乃与燕、赵、鲁、卫之贤者,为文言志,申要约而后去。受先既筮仕临川,纲维张设,一以古循吏为师。先生归,尽发箧中书,视其传写之蹖驳,笺解之纰缪,点定而钩贯之;于制举义别芟订以行世,颜曰《表经》、曰《国表》,昭本志也。楚熊鱼山先生开元,用能治剧换知吴江县事,以文章饬吏治,知人下士,喜从先生游。吴江大姓吴氏、沈氏洁馆舍,庀饮食于其郊,以待四方之造请者。推先生高第弟子吕石香云孚为都讲。石香好作古文奇字,浙东、西多闻其声。而湖州有孙孟朴淳,锐身为往来绍介。于是臭味翕习,远自楚之蕲、黄,豫之梁、宋,上江之宣城、宁国,浙东之山阴、四明,轮蹄日至。秦、晋、闽、广间,多有以其文邮致者。先生丹铅上下,人人各尽其意,高誉隆洽,沾丐远近矣。
    三年庚午省试,胥会于金陵,江、淮、宣、歙之士咸在,主江南试为江西姜燕及先生。榜发,维斗裒然为举首,自先生以下,若卧子及伟业辈,凡一二十人列荐名,吴江吴来之昌时亦与焉,称得士;而大士同时始举于其乡,主者从废卷中力索之乃遇。燕及先生犹以不得介生有馀恨云。四年辛未,伟业举礼部第一,先生选庶吉士,天下争传其文,而艾千子独出其所为书相訾謷。千子之学,雅自命大家,熟于其乡南丰、临川两公之言,未尝无依据。顾为人褊狭矜愎,不能虚公以求是。尝燕集弇州山园,卧子年十九,诗歌古文倾一世,艾旁睨之,谓此年少何所知,酒酣论文,仗气骂坐,卧子不能忍,直前殴之,乃嘿而逃去。已复侨居吴门,论定帖括,挟异同,贾声利,故为抑扬以示纵横,非其读书本指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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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吴梅村全集 - 〔吴伟业〕卷二十四(文集二)
    【复社纪事】
    先生既笃志五经诸史,不复用制艺与千子争长短,独取其事,折衷于介生。介生之从兄曰仲驭镳,南司农郎,著风节,解官讲授南都。兄曰简臣铨,才不及弟,与彝仲、卧子同举丁丑进士。介生生平执友,大士七十登第,九青官已逾九卿,骎骎公辅矣,介生沦落诸生,自如也。先生初以少长,兄事介生,既显贵,倾介生客,顾修旧节唯谨,于事必首介生,而己为之下;介生亦不以贫贱故少有所抑损。世称友道,以周、张为难。受先既谢病归,先生亦请假还里,公廉于郡邑,无所私谒。先生性好士,穷乡末学,粗知好古攻文,辄许与不置口,赖其奖擢成名者数十百人,台使者视所言以为取舍,以此附丽益众。或稍乘其气,凌籍于人,而士之不见齿录者,多褊心不能无望。受先即遇同辈,亦多所摩切,敢为激发之行,数以古法治乡党闾左,铢两之奸,辄诵言诛之,若惟恐其人弗闻知者。两公性不同,相爱,见则互教诫所不及。介生、卧子亦贻书规之,然终不改。
    当复社未起时,吾郡虞山钱牧斋,吴门文湛持、姚现闻三君子由忤榼召用,牧斋以枚卜为乌程相讦奏罢归。其同时奏对称旨、先乌程大拜者,阳羡周挹斋先生,主辛未会试,在先生及伟业为座主,自以位尊显,无所称于士大夫间,欲介门下士以收物望。寻谢政得请,而乌程窃国柄,阴鸷惨核,谋于其党刑侍郎蔡奕琛、兵给事中薛国观,思所以事刂刃东南诸君子。先生扼腕太息,早夜呼愤。其门弟子从苕、霅间来者,具得相温阴事,名为廉洁奉法,实纵子弟暴横乡里,招权利,通金钱。先生引满听之,以为笑谑,语稍稍流闻。相温时盛修郤虞山,思一举并中之,未得间也。会上忧耳目壅阏,诏吏民极陈时政阙失,山阳一妄庸武生上书言事,躐拜吏给事中,海内轻躁险丱之徒,竞思钓奇抵巇,以封事得官。相温阴计此便,遂钩致陈履谦、张汉儒与谋。履谦、汉儒者,故虞山胥吏,有罪,亡命入京师,而政府遣腹心延之东第,密受记,告牧斋及其门人瞿公式耜所为不法,相温从中下其章,锒铛逮治,而复社之狱并起。
    先是郡司李闽周之夔,宿名士,于两公为旧好,而太仓守东粤刘公士斗皆辛未同年生,相厚善。郡自以它事与守相失,阴中守于漕御史,御史显以郡章闻。守有惠政,两公挽之不得,谯让周俾无所容。周内惭,因怼甚曰:“若我故人,遇事不右我,而众辱我。”持两公所为军储说显相诘,而军储本由一邑规便益建请,事亦未施行,于漕政无所得失,虽假借相搘拄,不能有以难也。周性卞急,又为蜚语构间,颠呓日甚,上台亦浸厌之,寻发狂易疾,乞养去官。州人陆文声者,驵侩无行,尝招摇取赂,受先执而抶之,知当国方仇复社,逸入都,就张汉儒同邸舍,夤缘得谒见国观,捃摭两公事十馀条,踵汉儒上章诬奏。上疑两案难并逮,下提学御史山阴倪公元珙验治。倪公贤者,即苏松道慈溪冯公元飏所谳以奏曰:“臣奉诏董诸生,而复社多高材生,相与考德问业,不应以此为罪。文声挟私憾,瞒谰抵欺,荧惑上听,所奏故不以实,昧死闻。”有诏并元飏镌级调用。相温自谓怨已构,事终辽缓不决,文声小人,语不足耸上听,知司李老悖失职,可以利啖而动也,嗾奸弁李应实条奏内诘之夔去状,微开其端,命奕琛绐而挑之,若来,故物可引手致,而之夔以母服走七千里,伏阙上书矣。
    往者邑子不快于社事,谓先生以阙里自拟,曰配曰哲,傅会指目。先生葬母,门下士以古文字书志表,误“配”作“妃”,寻手自窜定,其本已有流传者。之夔草《复社或问》,遂大书之,讦为僭端。又无名氏诡托徐怀丹檄复社十大罪,语皆不经。之夔入京师,执二书为左验。先自言争漕弃官,语侵抚臣张公国维、按臣祁公彪佳,坐以党私壅蔽,于溥、采则危言丑诋,陷以不轨。赖上神圣,疑其太切,当有诈,章下所司如前。之夔修饰《或问》及檄,谋再上,而陈履谦、张汉儒为东厂缉获事,搒死长安右门,尽得相温关通状,坐罢免,宵小为失气,之夔竟不得官,文声去为道州簿,赃败瘐死。未几,薛国观从庶僚得政,蔡奕琛与里豪吴中彦者交,私受其金为鬻狱,南御史成公勇发其事,以指纵疑先生,谋益急。吴来之昌时为礼部郎,移书先生曰:“虞山毁不用,湛持相不三月被逐,东南党狱日闻,非阳羡复出不足弭祸。主上于用舍多独断,然不能无中援,惟丹阳盛顺伯可与谋。”顺伯时客先生所,故与介生姻旧,雅负权谲,见其书奋曰:“来之策诚善,顾非公言莫足鼓动者,某请衔命矣。”先生默不应。来之以己意数申款,问遗中贵人,卒不能得要领。间刺探一二禁密语,疏中数为人传说,沾沾自多,公卿固侧目。国观以私人王陛彦贿遗事败,下北司考,竟得罪。陛彦云间人,出自吴氏,国观微疑语泄以及此祸,将死,语监者曰:“吴昌时杀我。”语上闻,来之不以为忧,顾色喜。已而阳羡果召,召自出上意,初非有他也,而来之自谓谋已行,视世事弥不足为。
    先生前十日属疾,卒于家,千里内外皆会哭,私谥曰仁学先生,崇祯十四年辛巳五月也。其十一月,蔡奕琛以贿国观前事逮讯,不肯入狱,抗章自讼为复社诸人构陷,以旧邑令丁煌语为征,取《复社或问》及檄,增异上之,且因以并攻虞山曰:“复社杀臣,谦益教之也。”阳羡方敦趣在中道,时相为调旨责三人具对。谦益奏曰:“臣先张溥成进士三十馀年。结社会文,止为经生应举,臣叨任卿贰,不应参涉。奕琛以旧辅温体仁亲戚,疑臣报复,其坐王陛彦事,自有睿断,非远臣所得与知。”采奏曰:“复社之起在臣令临川日,自此杜门病废十年。谓复社是臣事,则臣非其时;谓复社非臣事,则张溥实臣至友。”上览其词直,置弗问,而奕琛坐本罪论戍。再用御史刘熙祚言,取先生所纂《五经注疏大全》及《礼书》《乐书》《名臣奏议》数百卷,缮写进览。人皆谓先生著作之才,见嫉时宰,不获尽史职于生前,仅得受主知于身后,可谓国家人材痛惜。然先生死而谗口嗷嗷,犹追仇其地下之骨,幸蒙天子湔雪,又并其遗书拂试之,于以见稽古之不容泯灭,而海内为之兴起,此乃斯文厚幸,而先生之夙志也。先生尝密疏救时十馀事,要阳羡以再出必行。会上虚己属任师相,蠲逋租,举废籍,撤中使,止内操,政多可纪,悉当时所笏记。识者皆追功先生,而颇恨其身没不究于用,阳羡亦以此不终云。
    来之不知书,粗有知计,尤贪利嗜进,难以独任。比阳羡得志,来之自以为功,专擅权势,阳羡反为所用。山阴、江北诸君子不能平,面责数来之于朝。熊鱼山则复社初起时所宗,来之以邑诸生亲受奖遇者也。至是官棘寺,为国是异同,廷击首臣,忤旨杖阙下,系诏狱,来之力能俾政府申救,顾不肯强诤,阴阳唯诺,漫具橐罝,示调解而已。无何,御史发来之他罪,首臣为所累,与俱败,事具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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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吴梅村全集 - 〔吴伟业〕卷二十四(文集二)
    【复社纪事】
    介生癸未成进士,选庶常,逾年国亡,不能死,污伪命,南奔,伏法于金陵。仲驭以钩党赐自尽,受先为经纪其丧。仲驭之讲授南都也,怀宁阮大铖故奄党,倾危喜结纳,仲驭令其门人檄之出境,阮缓颊输平弗许。介生常一遇之于杯酒间,少弟我容后至,语不合,推案坏坐,坐者皆失色,介生徐引去,不为谢,阮衔之次骨。山东刘泽清,故群盗也,既贵,阳慕知名士,奉书五百金,虚左席以邀致介生,介生却其币弗往。弘光中,此两人中外擅威福,南士甘心复社,迎合当事之意,流传增饰,取不逞词传著介生口中。二憾交作,遂伏首恶之诛。及至仲驭不免,人始知介生应死,其杀之未必尽以其罪。呜呼!仲驭刚肠疾恶,横为匪人所害,后世必有纪其事者,可无憾矣!介生以一念濡忍,缓于引决,重为用事者帟龁,蒙被恶声,殒身独柳,使先生在,必为嘘唏掩涕,恨其舍生取义之未能,而身名并灭,贻天下戮笑也。
    明年南都覆,九一、彝仲、卧子、维斗诸君子,或抱石湛渊,或流肠碎首,同时老成俱尽。而受先为邑蠹里猾乘乱摽击,刺剟几无完肤,绝而复苏,又两年而病没于避迹之荒野。其老儒佚叟,零落仅存,于往事都不复记忆,亦罕有能言之者矣。熊鱼山流离南国,削发祝融峰下,携榔栗来吴中,缚禅灵岩山寺,号蘗庵和尚,今无恙。余故辑而存之,其姓名宜书者附见于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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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张溥(1602-1641年),字天如,号西铭,江苏太仓人。明崇祯元年(1628年)以选贡生入都,四年(1631年)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幼嗜学,与同里张采共学齐名,号“娄东二张”。与黄道周交善,集郡中名士相与复古学,名其文社曰复社。诗文敏捷,四方征索者,不起草,对客挥毫,俄顷立就,故名高一时。后受谤忧愤,去世时年仅40岁。《明史》卷二八八有传。
    《汉魏六朝百三家集》是一部中国古代诗文总集,又名《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汉魏六朝一百三家集》,明代张溥编选,全书共118卷。该集以明代张燮的《七十二家集》为基础,兼采冯惟讷《诗纪》、梅鼎祚《文纪》的成果,排比附益而成。集中收入上起汉代贾谊,下至隋代薛道衡的作品凡103家。编排体例与张燮相仿,一人一集。每一集中,首列赋,次列文,后列诗,再后为作者本传。每集卷首各有题辞,对作家和作品作出评价,也时有精当的意见。此集是张溥为“兴复古学”而编辑的一部规模宏大的总集。
    《汉魏六朝一百三家集》·一百十八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明张溥编。溥有《诗经注疏大全合纂》,已著录。自冯惟讷辑《诗纪》,而汉、魏、六朝之诗汇於一编;自梅鼎祚辑《文纪》,而汉、魏、六朝之文,汇於一编;自张燮辑七十二家集,而汉、魏六朝之遗集,汇於一编。溥以《张氏书》为根柢而取冯氏、梅氏书中其人著作稍多者,排比而附益之,以成是集。卷帙既繁,不免务得贪多,失於限断,编录亦往往无法,考证亦往往未明。有本系“经说”而入之集者,如董仲舒集录《春秋阴阳》、刘向、刘歆集录《洪范五行传》之类是也。有本系“史类”而入之集者,如褚少孙集全录《补史记》、荀悦集全录《汉纪论》之类是也。有本系“子书”而入之集者,如诸葛亮集录《心书》,萧子云集录《净住子》是也。有牴牾显然而不辨者,如张衡集录《周天大象赋》,称魏武黄星之类是也。有是非疑似而臆断者,如《陈琳传》中有袁绍使掌书记一语,遂以《三国志注》“绍册乌桓单于文”录之琳集是也。有伪妄无稽而滥收者,如东方朔集录《真仙通鉴》所载《与友人书》及《十洲记序》之类是也。有移甲入乙而不觉者,如庾信集录杨炯文二篇之类是也,有采摭未尽者,如束晳集所录《饼赋》,寥寥数语,不知祝穆《事文类聚》所载尚多之类是也。有割裂失次者,如锺会集《成侯命妇传》,《三国志注》截载两处,遂分其首尾名为一篇之类是也。有可以成集而遗之者,如枚乘《七发》、《忘忧馆柳赋》、《谏吴王书》,及《玉台新咏》所载古诗可成一卷;左思《三都赋》、《白鬓赋》、《髑髅赋》,及《文选》所载《咏史诗》,亦可成一卷;而摈落不载之类是也。然州分部居,以文隶人,以人隶代,使唐以前作者遗篇,一一略见其梗概,虽因人成事,要不可谓之无功也。明之末年,中原云扰,而江以南文社乃极盛。其最著者,艾南英倡“豫章社”,衍归有光等之说而畅其流;陈子龙倡“几社”,承王世贞等之说而涤其滥;溥与张采倡“复社”,声气蔓衍,几遍天下。然不甚争学派,亦不甚争文柄,故著作皆不甚多。溥所撰述,惟删定《名臣奏议》及此编为巨帙,《名臣奏议》,去取未能尽允;此编则元元本本,足资检核。溥之遗书,固应以此为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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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说儒(胡适)》
    胡适著。写于1934年3—5月。发表于1934年12月《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4卷第3期。共分六节。
    指出儒是殷民族的教士;他们的衣服是殷服,他们的宗教是殷礼,他们的人生观是亡国遗民的柔逊的人生观。认为儒的生活是以治丧相礼为职业。
    指出孔子的伟大贡献在于把殷民族部落性的儒扩大到“仁以为己任”的儒;并把柔逊的儒改变到刚毅进取的儒。并具体论述了“孔子的伟大贡献正在这种博大的‘择善’的新精神”,“没有那狭义的领域观念”,“他的眼光注视在那整个的人群”。
    指出“在两千五百年前,孔子就提出‘有教无类’这样平等的教育观必定是很震动社会的一个革命学说”。“因为孔子深信教育可以摧破一切阶级的领域,所以他终身‘为之不厌,诲人不倦’。”还指出孔子提倡的是那“刚毅勇敢、担负得起天下重任的人格”,“孔子自己的人格就是这种弘毅的人格”。
    又说,孔子并没有抹杀“谦卑的态度”、“虚心的气象”。“柔逊的处世方法”,这几百年的“儒者遗风”,“不过不承认这一套是最后的境界,也不觉得这是唯一的境界罢了”。“在那个标举‘成人’、‘成仁’为理想境界的新学风里,柔逊谦卑不过是其一端而已”。
    在孔、老关系上,认为“孔子和老子本是一家”,“老子代表儒的正统,而孔子早已超过了那正统的儒。”“老子仍旧代表那随顺取容的亡国遗民的心理,孔子早已怀抱着‘天下宗予’的东周建国的大雄心了。”“老子的人生哲学乃是千百年的世故的结晶……孔子……的性情人格不容许他走这条极端的路,所以他渐渐地回到他所谓‘中庸’的路上去,要从刚毅进取的方面造成一种能负荷全人类担子的人格。”后收入《胡适论学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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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说儒(胡适)》
    摘录
    二:其一为宋,承殷之后,为殷文化的直接继承者;其一为卫,封给康叔,是新朝用来监视那残存的宋国的。此外周公还在洛建立了一个成周重镇。
    我们现在读《大浩民多土》《多方风康法凤酒洁》《费誓》等篇,我们不能不感觉到当时的最大问题是镇抚殷民的问题。在今文《尚书》二十九篇中,这个问题要占三分之一的篇幅(《书序》百篇之中,有《将蒲姑》,又有《亮姑》)。其问题之严重,可以想见,看现在的零碎材料,我们可以看出两个步骤:第一步是倒殷之后,还立武庚,又承认东部之段旧国。第二步是武庚四国叛乱之后,周室的领袖决心用武力东征,灭殷四国,建立了太公的齐国,周公的鲁国。同时又在殷虚建立了卫国,在洛建立了新洛邑。然而周室终不能不保留一个宋国,大概还是承认那个殷民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不能不在周室宗亲(卫与鲁)(齐)的包围监视之下保存一个殷民族文化的故国。
    所以在周初几百年之间,东部中国的社会形势是~个周民族成了统治阶级,镇压着一个下层被征服被统治的殷民族。博斯年先生说“鲁之统治者是周人,而鲁之国民是殷人”(引见上文)。这个论断可以适用于东土全部。这形势颇像后世东胡民族征服了中国,也颇像北欧的民族征服了罗马帝国。以文化论,那新起的周民族自然比不上那东方文化久远的殷民族,所以周室的领袖在那开国的时候也不能不尊重那殷商文化。《康浩》最能表示这个态度:
    王日,呜呼,封,汝念哉……往敷求予殷先哲王,用保又民。汝丕远惟商守成人,宅心知训。……
    同时为政治上谋安定,也不能不随顺着当地人民的文化习惯。《康法》说:
    汝际时桌司,师兹殷罚有伦。……
    汝际时来事,罚蔽殷彝,用其义刑义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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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说儒(胡适)》
    摘录
    此可证《左传》定公四年祝论说的话是合于历史事实的。祝论说成王分封鲁与卫,“皆后以商政,疆以周索”;而他封唐叔于夏虚,则“启以夏政,疆以戎索”。(杜注:“皆,鲁卫也。启,开也。居殷故地,因其风俗,开用其政。疆理土地以周法。索,法也”。)但统治者终是统治者,他们自有他们的文化习惯,不屑模仿那被征服的民族的文化。况且新兴的民族看见那老民族的灭亡往往由于文化上有某种不适于生存的坏习惯,所以他们往往看不起征服民族的风俗。《酒浩》一篇便是好例:
    王曰,封,我西土……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
    这是明白的自夸西土民族的胜利是因为没有堕落的习惯。再看他说:
    古人有言日:“人无于水监,当于民监。”今惟殷坠厥命,我其可不太监抚于时。
    这就是说:我们不要学那亡国民族的坏榜样!但是可注意的是《酒浩》的末段对于周的官吏,有犯酒禁的,须用严刑:
    汝勿佚,尽执构以归于周,予其杀。
    但殷之旧人可以不必如此严厉办理:
    又惟殷之迪诸臣惟工,乃泊于酒,勿庸杀之,姑惟教之。
    在这处罚的歧异里,我们可以窥见那统治民族一面轻视又一面放任那被征服民族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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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说儒(胡适)》
    摘录
    但股民族在东土有了好几百年的历史,人数是很多的;虽没有政治势力,他们的文化的潜势力是不可侮视的。孔子说过:
    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
    这是几百年后一个有历史眼光的人的估计,可见周朝的统治者虽有“所损益”,大体上也还是因袭了殷商的制度文物。这就是说,“落戎殷”之后,几百年之中,殷商民族文化终久逐渐征服了那人数较少的西土民族。
    殷周两民族的逐渐同化,其中自然有自觉的方式,也有不自觉的方式。不自觉的同化是两种民族文化长期接触的自然结果,一切民族都难逃免,我们不用说他。那自觉的同化,依我们看来,与“儒”的一个阶级或职业很有重大的关系。
    在那个天翻地覆的亡国大变之后,昔日的统治阶级沦落作了俘虏,作了奴隶,作了受治的平民,往传》里祝伦说:
    分鲁公以……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 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是使之职事于鲁,以昭周公之明德。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交,备物典策,官司彝器。……分康叔以 ……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民,铸氏,樊氏,饥氏,终葵氏。
    这是殷商亡国时的惨状的追述,这十几族都有宗氏,都有分族类丑,自然是胜国的贵族了;如今他们都被分给那些新诸侯去“职事’守鲁卫,——这就是去做臣仆。那些分封的彝器是战胜者的俘获品,那些“祝宗卜史”是亡国的俘虏。那战胜的统治者吩咐他们道:
    多士,昔朕来自奄,予大降尔四国民命。我乃明至天罚,移尔通论,比事臣我宗,多逊卜……今予惟不尔杀,……亦惟尔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逊,尔乃尚有尔土,尔乃尚宁千止。尔克敬,天惟并矜尔。尔不克敬,尔不啻不有尔上,予亦至天之罚于尔躬!(《多士》;参看《多方》。)
    这是何等严厉的告诫奴隶的训词!这种奴隶的生活是可以想见的了。
    但我们知道,希腊的知识分子做了罗马战胜者的奴隶,往往从奴隶里爬出来做他们的主人的书记或家庭教师。北欧的野蛮民族打倒了罗马帝国之后,终于被罗马大主教的长袍教土征服了,倒过来做了他们的徒弟。殷商的知识分子,——王朝的贞人,太祝,太史,以及贵族的多士,——在那新得政的西周民族之下,过的生活虽然是惨痛的奴虏生活,然而有一件事是段民族的团结力的中。乙,也就是他们后来终久征服那战胜者的武器,——那就是殷人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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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说儒(胡适)》
    摘录
    我们看殷墟(安阳)出土的遗物与文字可以明白段人的文化是一种宗教的文化。这个宗教根本上是一种祖先教。祖先的祭祖在他们的宗教里占一个很重要的地位。丧礼也是一个重要部分(详下)。此外,他们似乎极端相信占卜:大事小事都用卜来决定。如果《鸿范》是一部可信的书,那么,占卜之法到了殷商的末期已起了大改变,用龟卜和用兽骨卜之法之外,还有用警草的覆法,与卜并用。
    这种宗教需用一批有特别训练的人。卜览需用“卜蹈人”;祭祀需用祝官;丧礼需用相礼的专家。在殷商盛时,祝宗卜史自有专家。亡国之后,这些有专门知识的人往往沦为奴虏,或散在民间。因为他们是有专门的知识技能的,故往往能靠他们的专长换得衣食之资。他们在殷人社会里,仍旧受人民的崇敬;而统治的阶级,为了要安定民众,也许还为了他们自己也需要这种有知识技能的人,所以只须那些 “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逊”,也就不去过分摧残他们。这一些人和他们的子孙,就在那几百年之中,自成了一个特殊阶级。他们不是那新朝的“士”;“士’喂一种能执干戈以卫社稷的武士阶级,是新朝统治阶级的下层。他们只是“儒”。他们负背着保存放国文化的遗风,故在那几百年社会骤变,民族混合同化的形势之中,他们独能继续保存殷商的古衣冠,——也许还继续保存了殷商的古文字言语(上文引的《墨子·公孟》篇与《非儒》篇,都有“古言服”的话。我们现在还不明白殷周民族在语言文字上有多大的区别)。在他们自己民族的眼里,他们是“殷礼”(殷的宗教文化)的保存者与宣教师。在西周民族的眼里,他们是社会上多材艺的人,是贵族阶级的有用的清客顾问,是多数民众的安慰者。他们虽然不是新朝的“土”,但在那成周来卫齐鲁请国的绝大多数的民众之中,他们要算是最高等的一个阶级了。所以他们和“土”阶级最接近,西周统治阶级也就往往用“士”的名称未泛称他们。《多土》篇开端就说:
    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
    王若日:尔殷遗多士卜……
    下文又说:
    王若日:尔殷多士卜……
    王日:告尔殷多士卜……
    《多方》篇有一处竟是把“殷多土”特别分开来了:
    王日:呜呼,欧告尔有方多士,暨殷多士。
    《大雅·文王》之诗更可以注意。此诗先说周士:
    陈锡哉周,候(维)文王别、予。文王别、子,本支百世。几周之士,不显亦世。世之不显,厥犹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赖。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次说殷士:
    商之别、子,其丽不亿。上帝既命,候(维)于周服。候服于周,天命靡常。
    殷士肤敏,裸将于京。厥作裸将,常服锦晖。王之末臣,无念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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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说儒(胡适)》
    摘录
    前面说的是新朝的土,是“文王孙子,本支百世”。后面说的是亡国的士,是臣服于周的殷土。看那些漂亮的,手腕敏捷的殷士,在那王朝大祭礼里。穿着殷人的辅牌,(《士冠礼记》:“周井,殷哈,夏收。)捧着督酒,替主人送酒灌尸。这真是一幕“青衣行酒”的亡国惨剧了!(《毛传》以“殷士”为“殷候”,殊无根据。任冠礼记》所谓“殷牌”,自是士冠)。
    大概周土是统治阶级的最下层,而殷士是受治遗民的最上层。
    一般普通殷民,自然仍旧过他们的农工商的生活,如《多方》说的“毛尔宅,故尔田。”《左传》昭十六年郑国子产说,“昔我先君桓公与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偶,以艾杀此地,轨之蓬蒿翠鳌,而共处之。世有盟誓,以相信也,曰:‘尔无我叛,我无强贾,毋或丐夺;水有利市宝贿,我勿与知。’恃此质誓,故能相保,以至于今。”徐中舒先生曾根据此段文字,说:“此《商人》即段人之后而为商贾者。”又说,“商贾之名,疑即由殷人而起。”(帼学论丛》一卷一号,页——-。)此说似甚有理。 “商”之名起于殷贾,正如“儒”之名起于股土。此种遗民的士,古服古言,自成一个特殊阶级;他们那种长袍大帽的酸样子,又都是彬彬知礼的亡国遗民,习惯了 “犯而不校”的不抵抗主义,所以得着了“儒”的浑名。儒是柔懦之人,不但指那逢衣博带的文连连的样子,还指那亡国遗民忍辱负重的柔道人生观。(博斯年先生疑。C“儒”是古代一个阶级的类名,亡国之后始沦为寒士,渐渐得着柔懦的意义。此说亦有理,但此时尚未有历史证据可以证明“儒”为古阶级。)
    柔逊为殷人在亡国状态下养成一种遗风,与基督教不抵抗的训条出于亡国的犹太民族的哲人耶稣,似有同样的历史原因。《左传》昭公七年所记孔子的远祖正考父的鼎铭,虽然是宋国的三朝佐命大臣的话,已是很可惊异的柔道的人生观了。正考父曾“佐戴武宣”三朝;据《史记·十二诸侯年表》,宋戴公元年当周宣王二十九年(前七九九),武公元年当平王六年(前七六五),宣公元年当平王二十四年(前七四七)。他是西历前八世纪前半的人,离周初已有三百多年了。他的鼎铭说:
    一命而偻,再命而怄,三命而俯,循墙而走,亦莫余敢侮。世于是,粥于是,以蝴余口。
    这是殷民族的一个伟大领袖的教训。儒之古训为柔,岂是偶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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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中国哲学史 - 〔钟泰〕
    第一章 清儒之标榜汉学
    自王学之衰专事浮谈,人鲜实学。虽得东林诸君子振之,而亦气节之士多,经济之士少。故及流寇之起,满清乘之,入主中夏。士大夫前仆后继,断脰捐踵,而曾无救于灭亡。于是当时有识之士,至以亡国之罪归之讲学者。
    顾亭林云:“刘、石乱华,本于清谈之流祸,人人知之。孰知今日之清谈,有甚于前代者。昔之清谈淡老、庄,今之清谈谈孔、孟。未得其精,而已遗其粗;未究其本,而先辞其末。不习六艺之文,不考百王之典,不综当代之务,举夫子论学论政之大端,一切不问,而曰一贯,曰无言。以明心见性之空言,代修己治人之实学。股肱惰而万事荒,爪牙亡而四国乱。神州荡覆,宗社丘墟。昔王衍妙善玄言,自比子贡,及为石勒所杀,将死,顾而言曰:‘吾曹虽不如古人,向若不祖尚浮虚,戮力以匡天下,犹可不至今日!’今之君子,得不有愧乎其言。”(《日知录》卷七“夫子之言性与天道”条)
    又云:“以一人而易天下,其流风至于百有余年之久者,古有之矣。王夷甫之清谈,王介甫之新说,其在于今,则王伯安之良知足也。孟子曰: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乱。拨乱世,反诸正,岂不在后贤乎!”(《日知录》卷十八“朱子晚年定论”条)此其指斥阳明,可谓至矣。
    然犹未至罪及宋之程、朱也。故其为《下学指南序》(《亭林文集》)曰:“别其源流,而衷诸朱子之学。”曰:“繇朱子之言,以达夫圣人下学之旨。”盖亭林立身行己,极服膺紫阳。是故江藩(甘泉人,号郑堂。少尝及惠栋之门)作《汉学师承记》推木本水源之意,以亭林附于卷末。以为有清诸儒,深究经旨,与两汉同风,实由亭林启之。而犹不能无病其多骑墙之见、依违之言者,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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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中国哲学史 - 〔钟泰〕
    第一章 清儒之标榜汉学
    专攻程、朱,始于毛大可奇龄(萧山人。生于明,死于清康熙间。所著有《大学知本图说》、《中庸说》、《论语稽求篇》,皆攻击宋儒,而《四书改错》诋朱子尤甚)。而李恕谷学于颜习斋,兼出大可之门,其《与方望溪(苞)书》乃谓:“宋后二氏学兴。儒者浸淫其说,静坐内视,论性谈天。与夫子之言,一一乖反。”(见《恕谷集》)
    又言:“宋儒内外精粗,皆与圣道相反。养心必养为无用之心,致虚守寂。修身必修为无用之身,徐言缓步。为学必为无用之学,闭门诵读。”(《恕谷年谱》卷上)
    与习斋谓:“朱子之道,千年大行。使天下无一儒,无一才,无一苟定时。”(《朱子语类评》)同于程、朱诸儒,诋毁不遗余力。然颜、李之学,当时传者不广。
    及惠氏(士奇,字天牧。子栋,字定宇)、戴氏(震)出,一意训诂之学。以为:“由文字以通乎语言,由语言以通乎古圣贤之心志。譬之适堂坛之必循其阶,而不可以躐等。”(《东原集·古经解钩沈序》)于是谓:“故训明则古经明,古经明则贤人圣人之理义明。歧故训、理义二之,是故训非以明理义,而胡训胡为?理义不存乎典章制度,势必流入异学曲说而不自知。”(《东原集·题惠定宇先生授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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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中国哲学史 - 〔钟泰〕
    第一章 清儒之标榜汉学
    盖至是而所谓汉学者,始夺宋学之席。而后生小子,稍习章句,即莫不以诟病理学为能事矣。然吾观有清诸儒,于训诂考据名物象数之谊,固多发明。至其能成一家之言,冒天下之理,而不失矩矱,若顾、若黄(宗羲)、若孙(奇逢)李(颙)、若张(履详)陆(世仪),皆承宋学之流风。
    而所谓汉学家者,自东原戴氏一二人外,鲜能以议论自见。至如颜、李之徒,又非汉学所可范围。故或谓汉学盛而宋学衰,宋学衰而中国无复有自有之哲学,未为过也。
    抑汉学大师,首推惠、戴。而惠天牧手书楹帖,犹云:“六经尊服、郑,百行法程、朱。”病程、朱之空疏则有之,于程、朱之践履,未始有间言也。即江藩作《汉学师承记》,极力标榜汉学,亦取孙、李诸儒,纂为“宋学渊源”一记。谓:“惧斯道之将坠,耻躬行之不逮。愿学者求其放心,反躬律己,庶几可与为善。”(《宋学渊源记序》)其欲调停两家之意,委曲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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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19
    中国哲学史 - 〔钟泰〕
    第一章 清儒之标榜汉学
    降及道、咸以后,政既不纲,士习亦坏。乐汉学之不及身心,可以纵恣而无忌,遂窟穴其中,专以挦摭宋儒之小疵,为效忠汉学之长技。而高明入于辟邪,中庸流为阘茸,至是宋学既不复存,而汉学亦即全非矣。
    是故方东树(桐城人,字植之。生于乾隆三十七年,卒于咸丰元年。尝从学于姚姬传鼐,以诸生终)著《汉学商兑》力辨训诂考证之破碎,而程、朱之学之不可诬。然虽龂龂其间,而学力不逮,卒亦无所树立。至若畸人异士,埋迹蒿莱,闭门讲习,虽有其人,亦潜龙之业,其道未光于天下。先时汉学之徒,斥宋明诸儒舍一死报国更无表见,而自清末以迄今日,士夫之寡廉丧耻,苟免一时,其视宋明气节之盛,相去乃更不知道里几许。然则学术之消息,不亦大可知哉!而无识之士,犹欲扬汉学已死之灰,以为是与欧西科学精神相吻合,舍本逐末,泛滥无归。吾不知所谓科学者,其果如是否也。然而欲恃此以为立国之本,则吾有所不忍言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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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20
    柳如是集 - 〔柳如是〕
    序 陈子龙
    余览诗上自汉魏,放乎六季,下猎三唐。其间铭烟萝土之奇,湖雁芙蓉之藻,固已人人殊,而其翼虚以造景,缘情以趋质,则未尝不叹神明之均也。
    故读《石城》《京岘》《采菱》《秋散》之篇,与《宁墅》《麻源》《富春》之咏,是致莫长于鲍谢矣。
    观《白马》《浮萍》《瑟调》《怨歌》之作,是情莫深于陈思矣。至巉岩骏发,波动云委,有君父之思,具黯怨之志,是文莫盛于杜矣。
    后之作者,或短于言情之绮靡,或浅于咏物之窅昧,惟其惑于形似也。故外易而内伤,惟其务于侈靡也。故貌丽而神竭,此无论唐山班蔡之所不逮,即河朔汉南之才,雕思而多蒙密之失,深谋而益拟议之病,亦罕有兼者焉。故有嫒远之略,而失在于整栗,此其流逸之患矣。有割曳之姿,而失在于壮溟,此其轻脱之患矣。
    夫言必诡以肆,气必傲以骋,文必奔腾而涌浏,义必澄泓而取寂,此皆非其至也。然可语于学士大夫之作,不可论于闺襟之什焉。
    乃今柳子之诗,抑何其凌清而瞷远,宏达而微恣与?夫柳子非有雄妙窅丽之观,修灵浩荡之事,可以发其超旷冥搜之好者也。其所见不过草木之华,眺望亦不出百里之内,若鱼鸟之冲照,驳霞之明瑟,严花肃月之绣染,与夫凌波盘涡,轻岚昼日,蒹葭菰米,冻浦岩庵烟火之袅袅,此则柳子居山之所得者耳。
    然余读其诸诗,远而恻荣枯之变,悼萧壮之势,则有旻[曼]衍漓槭之思,细而饰情于潴者蜿者,林木之芜荡,山雪之脩阻,则有寒澹高凉之趣,大都备沉雄之致,进乎华骋之作者焉。
    盖余自髫年,即好作诗。其所见于天下之变亦多矣。要皆屑屑,未必有远旨也。至若北地创其室,济南诸君子入其奥,温雅之义盛,而入神之制始作,然未有放情暄妍,即房帷亦能之矣。迨至我地,人不逾数家,而作者或取要眇,柳广遂一起青琐之中,不谋而与我辈之诗竟深有合者,是岂非难哉?是岂非难哉?因足而欲以水竹之渺濛,庭阶之荟翳,遂可以伏匿其声援,而震怵其意气,此实非矣。庶几石林淙舍之寂,桂栋药房之艳,天姥玉女、海上诸神山之侈以巨,使柳子游而不出焉者可也。
    夫灵矫绝世之人,非有以束之,固不可。苟天下有以束之,亦非处子最高之致也。则意者挟沧溟之奇,而坚孤栖之气乎?夫道之不兼,斯遇之不两得者也。故舍飚驰而就淡漠,亦取其善者而已。使繇是焉,寰中之趣,其亦可眇然而不睹也夫。
    陈子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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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20
    柳如是集 - 〔柳如是〕
    戊寅草
    柳隐如是著
    拟古诗十九首
    行行重行行
    浩歌发渌水,媚风激青帷。宿昔承眄睞,志意共绮摩。岂期有离别,送君春水湄。芳素长自守,远迈竟何之。桐花最哀怨,碧柰空参差。思君漳台北,台流吹易长。灿烂云中锦,上著双鸳鸯。黄鹄飞已去,鲤鱼何时将?
    青青河畔草
    飚飚华馆风,凫凫玄岭草。习习翔绛晨,淫淫睹窅眇。翼翼众奇分,濖濖凌青照。羁望久难慰,星汉长飘飖。佳期安可寻,缀目成新眺。
    青青陵上柏
    邑邑云中鹄,幽幽草间虫。劣当得道步,恒坠荒思中。人生苦不乐,意气何难雄。走猎邺城下,射虎当秋风。芳园置樽酒,妙伎呈嘉容。流苏夹绮毂,琱道列芙蓉。宝袂逞飞辩,上客齐卧龙。金吾一何鄙,悲歌心不终。
    今日良晏会
    清晖何灵洁,嘉宾集兹辰。有心洞飞滞,玄华理所亲。妙唱不我见,柔翰情难申。驰目玩冥奇,扬蛾肆态神。流眄当佳丽,心期桐柏臻。偕我兰蕙姿,驱车玉虚滨。别此上五岳,朝列魏夫人。
    西北有高楼
    腾云冠高漳,绮鸟疏层台。此日俦旷素,秀竞绝盈苔。隐隐东南轩,玉指弹何哀。鳞波障人意,叠起愁为开。坚持如断雾,游曳随飞埃。缥渺何足感,良会无新裁。罗襦未弃色,檀水未成灰。劲翮即以息,红颜何繇摧。
    涉江采美蓉
    单舟亦折艾,叠舸共采莲。枉抑莲渚上,折露诚迁延。风波何浩荡,姿素何清涓。美人来偏迟,使我心沉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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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10-20
    柳如是集 - 〔柳如是〕
    戊寅草
    柳隐如是著
    拟古诗十九首
    皎皎明月光
    深林自微细,朗月出潺湲。鸂鶒照人白,湿雾横空山。明童拨水去,青女骑月还。皎皎被玉服,冶质秋云端。抒音自玄畅,岩桂何脩寒。霓旌虽暂住,凤驷难久安。瑶琴盘石上,泠泠清商弹。从此离尘纷,悠悠云中鸾。
    冉冉孤生竹
    逍遥感石腴,至神无常移。昔时缟带间,明月何陆离。迄今万馀里,不敢忘初时。双鷤自翔侧,单鹄长凄靡。火浣织成素,青绫暮还丝。念君惟一身,形影谁执持。瞹瞹九灵璈。浥浥沧景辞。上下会有涯,岂能无相思。
    迢迢牵牛星
    众星负石濑,河鼓压嘉林。甃粉触荣衣,玄翎蔽天孙。千秋鬯幽期,万世共灵心。怆然河桥下,乐度丰影森。瞻盻良不远,寤寐神优淫。
    城东高且长
    潋滟月清向,照此珊瑚钩。琼户飞逸姿,电窗缀欢稠。沉沉行云态,窈窈扶桑洲。
    靃树筑瑶馆,耀雉涌玉楸。美人生南国,更自好金篌。纡杂如隐雷,回伏似波流。
    鬒裳闻内艳,鞮发度清眸。娛心自当逐,欢意良可求。大风蔽蘅杜,黃竹吹蜉蝣。保此松柏心,相与邯郸谋。
    驱车上东门
    我登北邙上,下望如蚁位。陇水匝树杪,乌鹊成夜魅。笙竽列长杨,丹旐空悦媚。朝见贵人入,暮见名上累。昔有苏仙人,千年一归视。华表化犹猢,铜人亦垂泪。感此巢神山,长松读丹秘。此事不我欺,药成非汝类。孺子何无谋,日夕甘寤寐。
    去者日以疏
    蜚狐窥我旁,潜蚊制我室。苟或非龙彪,良图亦须失。台馆易嵯峨,珠玉会萧瑟。岂无激昂志,忧心乃愈疾。但当恣邀游,顾眄垂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