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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创】This Temptation(架空,长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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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只看楼主
    1L BD
    祝你的菊花永远不会松
    送走了谷攻,又有后来人
    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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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这是没有番外的完整版。番外甚的我还没开始写,不过一定会写。
    很长很长,大概七八万字,在我打出END字样前请不要CL,即使CL了也请不要带签。
    文中含有6927和DH,雷者慎。掐CP掐角色请自重,虽然这里是白正吧,但也请不要讲出“10069去死”之类的话。还有举着自己的CP的牌子路过的孩子也请自重。
    我在家教吧发过,那个帖子很水,楼也很高,但是水也是水的很有深度。
    链接:http://tieba.baidu.com/f?kz=672549035
    有空的同学可以去看看那里的水,有我和我的朋友关于各种问题的探讨,话题涉及教育,历史,文学,现实中的同性恋,NC,性......老实说我认为那些水比我的文还要有价值。
    对于文里某些名词不懂的,可以问我。
    LX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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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3楼
    Chapter 1
    白兰•杰索初次见到入江正一的时候,对方刚刚失恋。
    他在乱逛的时候,撞见一个红发男子失魂落魄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那天刚好是情人节,周围的一对对情侣放出的闪光弹令那个男子看起来更加憔悴。
    白兰他也是一个人,虽然不是被甩的。
    他看著那个男子不停地打著电话,结果一次次被挂断,随后一脸沮丧。
    对方装著考究的西装,手上拿著黑色的公文包,看上去是个一丝不苟的上班族。
    无聊的他於是上前,开始搭话。对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翠绿眼瞳的满满迷茫令白兰有那麽一瞬间被惊艳到。他意识到这个词可能不那麽恰当,但也找不出其他的词来形容。
    对方似乎对他这个陌生人没什麽戒心的样子,像是个刚走上社会不久的毕业生,毫无城府,被他一问,就把那所谓的恋爱史——失恋史给倒了出来。
    或许这个人的运气真的背到家了。因为加班工作居然忘了情人节,结果就被那很爱罗曼蒂克的女友给甩了。
    白兰摇摇头说看来那个女朋友他一点也不爱你呀。
    红发男子一愣,立刻否定。
    “胡说,你怎麽知道。”
    “只因为这种理由而甩了你,一点也不体谅你工作的辛苦,别说爱了,连根本的关心都没有好不好。”
    对方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红发男子低下头,把脸埋在了膝盖间。
    这种时候安慰的话也不需要。白兰站在一旁,听著男子轻微的啜泣声。反正哭够了就会好了。
    等男子抬起头看见依然站著的白兰时,他诧异了几秒。他整理了一下著装,摘下眼镜抹抹眼睛,说声不好意思后就快步走向电车站。
    白兰看著那步履匆匆的背影,说了声我送你回去吧,已经错过末班车了呐。
    对方转过头,犹豫了一会儿。
    白兰又补了一句,出租车可是很贵的。
    当红发男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时候,白兰想著钱这玩意的作用真是强大,轻易就将一个人拐上车了。哎呀呀真是个金钱社会呀。
    他笑眯眯地问对方就这麽上了陌生人的车好麽。
    男子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后只好说反正我身上也没什麽东西。
    对於男子的反应白兰一整个感觉顺畅起来。他打开音乐,LED屏上显示出Sia:Sun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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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4楼
    他偏头一笑说这首歌送给你。
    男子沈默不语。
    当歌放到了第三遍的时候,车停在了一幢公寓门口。红发男子打开车门走出车,道谢后说要不要去屋里坐坐。
    “好啊。”
    反正也闲的无聊不是麽。
    他们走上楼梯,整个空旷的空间里都是蹬蹬的脚步声。
    男子拿出钥匙,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
    “正一呀你怎麽现在才回来。连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屋里马上传出不满的抱怨声。
    “对不起出了些意外。”红发男子淡淡地解释说。
    之前抱怨的那个人走到玄关处,白兰这才看到了对方的面容。褐色短发,个子不高,看上去很随和的青年。
    “抱歉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泽田纲吉,我的室友。这位是——”
    听见室友两字时白兰哦了一声,末尾勾起一个不怎麽正经的弧度。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请别乱猜测。”男子低声对他说。
    “这位是——呃——”
    ‘我叫白兰•杰索,你的室友的朋友,因为电车末班车过了所以送他回来。“白兰看男子呃了半天,好心地接上话。
    褐发青年疑惑地扫了他俩一眼,说,“进来坐坐吧。‘
    “不了不了,我还忙著回家完成拖下的工作呢,不好意思了。”
    白兰摆摆手婉拒道。不知为何,他改变了原先的主意。
    “再见了,正一君,纲吉君。”
    等到白兰离去后,泽田纲吉关上门,问正一你什麽时候交上的朋友啊我怎麽都不知道。
    “其实我不认识他。”入江正一坦白说。
    “唉?”
    看著室友一脸的阴郁,泽田纲吉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天生的直觉让他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麽。
    “你和她分手了?“
    一下子被说中,入江正一也不知道怎麽回答,於是就恩了声。
    ‘正一,或许现在说这种话不怎麽恰当,我知道她从来就不爱你,分手了也算是件好事呐,我不想再看你被耍的团团转了。“
    泽田纲吉扔掉遥控器,安慰地拍拍入江正一的后背。
    “是麽。“
    入江正一抿抿唇。原来旁人都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耍著玩,只有自己当局者迷。
    “正一也不要太伤心,那种人根本配不上你。把她忘了吧,然后重新开始。“
    如果真有这麽容易的话就好了。入江正一怔怔地想。
    真是个大傻瓜啊,入江正一。
    感情中最痛苦的,就是双方付出的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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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於是他的嘴角有些愉悦地勾起。
    “想到什麽好玩的了?”
    六道骸问道。
    “…啊,算是吧~~”
    “对了,我应该把你拍下来,然后第二天报纸上就会有‘某某著名设计师夜店寻欢‘之类的报道,你觉得如何?“
    “骸君你知道我被拍到也不是一两回了。“
    “或者是‘某某著名设计师与模特传出绯闻‘?“
    “传就传吧~~不过我的模特都是些专一的家夥,我想传绯闻都没办法呢~~“
    白兰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那个叫迪诺•加百罗涅的呢?”
    “一天到晚都念著他家的小麻雀的家夥我可没兴趣~~”
    白兰叫来侍者,又点了一份玛格丽特。
    “啊,别忘了还要棉花糖。“
    然后他成功地看到了侍者为难的表情,这种表情大概是他最乐意见到的。
    “小麻雀?那是谁?”
    六道骸听到这名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谁知道呢?”
    “不过挖墙脚这种事,我倒觉得会是你的擅长。”
    “我发现骸君你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点醒我。”
    “采纳了这种建议的你的确是人渣啊。”
    “哦呀开玩笑的。比起那个不知其人的小麻雀,我已经找到更好的了——”
    “又是一个悲剧要诞生了。”
    六道骸一脸平静地下了结论。
    “骸君你越来越毒舌了,跟谁学的?“
    耸耸肩,六道骸懒得再去理那个他称之为“荷尔蒙过剩“的人。他看向窗外的灯火流连,歌舞伎町的灯红酒绿,对面的墙上巨大的LED屏反复PLAY同样的唇彩广告。天桥上的人群依然川流不息。
    每次看到天桥时,他的心里总是有种恶毒的想法,比如希望那天桥突然被塌下来。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会在不经意间闪过恶毒的念头,再善良的人也是如此,只是大多数人不会去实施而已。何况六道骸他根本不是什麽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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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Chapter 2
    入江正一坐在拥挤的电车上。昨天的睡眠不足令他连连打哈欠。公寓到公司还是有段距离的,不会很快到达,他闭上眼,打算先小憩一下。
    每次坐车都有一种矛盾的感觉,既希望早点到达目的地,又希望旅途不会终结。
    一闭上眼,神思就飘去了遥远未知的地方。破碎无意义的幻想片段匆匆闪过,像快速放过的幻灯片。
    坐在电车上的人,有像他一样睡著觉的,有看著报纸的,有玩著手机的,有看著窗外的,有聊著天的。
    那些睡著的人们,那些努力撑著的人们
    那些有欲望的人们,那些失速的人们
    那些醒著却有盲目地头痛的人们
    那些有罪的人们,那些重压下生活的人们
    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那首白发男子放给他听的歌。入江正一没什麽特别之处,要硬说有的话大概也只有好的惊人的记忆力。他可以对只看过或听过一次的歌词,语句,数字串等等过目不忘,他可以准确还原十多年前某个下午的场景,他会背出看过的某场电影的台词。
    不过有东西他总是记不住。
    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吧,这麽多年,他倒觉得没什麽了,尽管有时候这种毛病会带来尴尬和困扰。
    到了站,他提起公文包,下了电车。
    走著走著便听见有个人来打了个招呼。他转过身,困惑地看著那个打招呼的人。
    “呦~~不记得我了麽?”
    瘦高的穿著很时尚的白发男子。黑红格子短外套,紧身左右不对称的牛仔裤,粗大醒目的腰带,手腕处一串数目繁多的饰物。他对服饰流行没什麽研究,不知道那叫什麽风格。这个人模模糊糊似乎是有点印象,但又想不起是谁。
    “你是……”
    “真是令我伤心啊~~这麽快就把我忘了?才几个小时啊……”
    几个小时前?入江正一想了想,终於把眼前这个男子与昨天晚上那个对了起来。这麽想来,昨天那个男子也是一头白发。打扮这麽显眼的人,照理来说没理由会忘掉的。
    “昨、昨天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说完连忙鞠个躬,生怕对方生气。
    “看来还是记得的~~但不要露出一副见到陌生人一样的表情嘛——”
    “对不起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找了个借口,入江正一低下头,匆匆离开。
    “哦呀,”
    白兰扬起了眉毛,“有趣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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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地上一堆打著分镜的草稿,乱七八糟堆著的书与杂志。
    泽田纲吉突然感到口渴。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厨房。
    冰箱里没多少东西了,他翻来翻去,总算是找到一瓶250ml的橙汁。看来晚上要和正一去超市一趟了。不过好像也没什麽可以当做晚饭的了。不如到外面去吃一顿……
    像他这样成天窝在房间里的人很容易忘记时间。或者说时间这个概念也没什麽必要,如果没有按时刻上下班的入江正一,他甚至会把夕阳当晚霞。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锺,3点40,这麽早正一还不会回来。
    没几口250ml的橙汁就见了底。泽田纲吉扔了纸盒,走回房间。忽然听见钥匙开门的奚索声,他停住脚步,然后看见了白著脸的红发青年脱了皮鞋,怔怔地站在玄关处,似乎要进来,似乎又没有进来的意思。
    “正一君。”
    看著室友今天早上一脸平静地出了门,本以为已经没事了。可能中途又与前女友通了电话或短信,然后遭到了拒绝吧。
    “纲吉君,”
    入江正一慢慢转过头,“果然还是把她彻底忘掉比较好吧。连名字都不要记得。”
    “……出了什麽事了?“
    入江正一没有回话。他默默走了进来,把手上的东西全扔在了沙发上,随即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见了对方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泽田纲吉忍不住拿来看看。偷看对方短信固然是种不礼貌的行为,但对於室友这莫名的情绪他也没有其他办法。
    手机收信箱里空空如也,显然全被删了。
    泽田纲吉放下手机,叹了口气。
    究竟是什麽样的话能将正一君刺激成那样子呢。
    他敲了敲入江正一房间的门,而后把耳朵贴在了门上细听里面的动静。
    安静地可怕。
    “正一君。正一君。“
    没有任何回话。
    “今天晚上去外面吃好麽。冰箱里没东西了,正一君的话应该知道哪个超市在打折吧。“
    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表示答应的“啊”。
    说实话,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失恋受打击的人,除了“没事吧”“忘掉她”“重新开始”这些陈腔滥调以外也实在找不出什麽更好的安慰对方。
    就他所知,那个女人是入江正一的大学同学,当初也不知道为何就和正一在一起了。正一是个容易认真的人,他太投入了。
    他不是没有警告过正一,但对方听不进去就是了。
    泽田纲吉站了一会儿,又想起截稿的日子,挠挠头,於是只好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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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Chapter 3
    这次聚会对入江正一而言可能不会是什麽好回忆。
    白兰自然也没打算过给他留下什麽好回忆,他相当爱捉弄这类看上去老实又单纯的人,看著对方尴尬为难的表情会让他无比开心。
    “正一君,你说说我的名字?”
    入江正一咬咬嘴唇,摇了摇头。
    “真是过分呐又忘记了~~”
    “我看你根本就是从路上随便抓来的吧。”
    六道骸一看低著头基本没说过半句话的入江正一,突然说了一句。
    “哎呀真不愧是骸君,一下子就猜对了!不过我跟他以前就认识,昨天还送他回家了呐。”
    “不知道他有没有说过‘你放过我吧‘这种话?被你缠上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听到这句话的入江正一一震,眼瞳放大,几秒后又把头低得更低。
    跟六道骸又相互嘲弄了一番后,白兰回到捉弄入江正一的兴趣上来。结果倒是迪诺有些看不下去了,劝说了几句。
    “我说他都被你欺负得都快哭了吧,要适可而止。“
    “哭?“
    白兰扳过低头不语的入江正一的下巴,虽然没看见什麽眼泪,但眼圈似乎是红了。
    真无趣呐。
    他放开手,“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小朋友经不起欺负~~”
    入江正一起了身,微微一鞠躬:“抱歉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啊,左转直走就到了。”
    迪诺在白兰表示反对意见之前就回答道。
    “谢谢。”
    看著入江正一关上包厢的门,白兰的笑容有点僵了起来。
    “小迪诺真是的~~”
    “我只是觉得这孩子被你碰了可惜。”迪诺毫不介意白兰的抱怨,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同意迪诺君的意见。”
    “啊啊骸君你也——”
    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回来,白兰有些不快。这些情绪不可能会表现在脸上,他放下高脚杯,起身打开门。
    左转又直走,他到了洗手间,便看见对方趴在水槽上干呕,水流的声音哗哗响,玻璃面上都溅上了水珠,沾湿了对方的红发。
    他不认为自己的那些捉弄能够到让人身体不适的地步。於是他上前拍了拍入江正一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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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入江正一关上水龙头,擦了擦眼睛。
    “是……呃……”
    “白兰•杰索。”
    “对…..杰索先生……”
    对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抱歉,杰索先生,我想我现在可能需要休息,所以——”
    “那就回去吧~~”
    拉起入江正一的手腕,没费什麽力气就把他从洗手间拉了出来。
    嘛,既然不想待下去了,直接进入正题就好了~~
    “我们要去哪?“
    看著逐渐远去的酒吧,入江正一内心的恐惧感又席卷上来。
    白兰笑了笑。“我说你呐,为什麽哭呢?”
    “我没有……”
    “‘没有’?又想起了失恋的事来了吧~~是不是哪句话刺激到你了?”
    入江正一的身体僵住了,不知道是被说中了还是这话里明显的讽刺意味伤到了他。
    过了不知多久,似乎是压抑了很久的情绪终於宣泄出来,白兰开始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我对她说‘对不起‘……然后她回答我说’你就放过我吧‘、’不要再缠著我了‘......我没想过这样......我只是想道歉而已......”
    已经接近午夜,白兰挑了条少人的公路,加快车速。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没什麽的呦,正一君~~那种伤害你的人把她忘掉好了,为什麽还要为她伤心呢?”
    那啜泣声不知为何让他烦躁起来。这不是他的作风。
    “像我这种没什麽情调,长得不好看,性格又闷又无趣,连名字都会经常忘掉的人……除了她还有人会说喜欢我呢......”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说喜欢你,你就会心甘情愿为他做这做那?就会心甘情愿陪他上床?
    白兰内心冷笑一声。这种自卑的家夥多的去了,只要装作很关心就会中圈套,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相当好对付。
    他不是心理专家,没空去好心安慰别人。One night stand又不是One life stand,他没必要去担心对方的心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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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很好吃,谢谢。”出於礼貌,自然不能说出“不好吃“这种失礼的话。
    “明明就是不喜欢吃吧~~”
    白兰的故意揭穿让入江正一尴尬地愣在原地。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动了动叉子,莫名的酸楚泛上心头,也就没了食欲。
    “……我吃饱了。”
    “正一君,我叫什麽名字?”
    手掌托著脸,白兰笑盈盈地又问了句。
    “抱歉……”
    入江正一低下头,反复说著这个词。
    “正一君除了这个词以外还会呢说什麽?”
    “抱歉……”
    简直是自讨没趣。白兰翻了翻白眼。
    吃完了后他盘算著把对方送回去,虽然呆在这倒也不会给他带来什麽影响。
    他问入江正一想要去哪里,公寓或是公司。入江没怎麽犹豫就说公司。
    白兰看看对方的黑眼圈与眉头间的忧郁,笑著说即使这种状态还想回公司,真是个工作狂呐也难怪你女朋友抛弃你。
    这种话的杀伤力因人而异。入江正一很快刷白了脸,喉结微微抖动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效果立竿见影。
    或许潜意识里对於这个人总是记不住自己名字相当不满,故意说著刺激他的话,看到他的表情后就有种报复的快感。
    “正一君,我叫什麽名字?”
    记忆里刚刚那个人的脸与名字全都模糊不清。他知道他做过什麽,他知道他是谁,但他不知道他的长相,他的名字。
    从什麽时候开始的?以前虽然也不擅长记人名与人脸,但只是一般的不擅长而已,重复多次就记住了,没到现在这种不管怎样也记不住的地步。
    这种毛病总是会带来尴尬与困扰,总是忘记同学,同事与上司的脸与名字,结果就被当成了装清高或不礼貌的人。
    记忆里一张张模糊的脸。或许再这麽下去连自己的脸都会忘记。
    入江正一看著电脑屏幕。很多时候电脑是他的唯一安慰。那个人说的没错,他就是工作狂,把身心都沈进工作里可以忘却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比如昨天那个吻。
    那个人吻了他,毫无理由。他甚至记得每个细节,详细到他的身体开始战栗,下意识抵触自己再去回忆。
    那个人让他害怕。明明一天到晚笑著,有时却让他不寒而栗。
    不经意间想起了自己还没打过电话,这样子难免会惹他的室友担心。
    “对了,要联系一下——”
    他突然卡住了。
    怎麽也想不起来。
    他愣在电脑前面。屏幕上开始出现屏保。
    ——他的室友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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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昨天晚上很失态地在那个人面前哭的一塌糊涂,现在想想一定是被讨厌了吧,难怪早上简直是在故意为难他。
    这样也好,那个人应该不会再接近自己了。
    “应该是紧张与精神压力引起的偏头痛,平时要注意睡眠,少吃巧克力,西红柿,乳酸饮料之类的食物。”
    “啊,谢谢。”泽田纲吉接过医生递来的药单。
    “三天后再来我这儿检查。”
    “好、好的。”
    六道骸一眼就看见了泽田纲吉后面那个红发青年,昨天的“小朋友”。但对方看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估计昨天一直低著头压根就没看到过自己吧。不过昨天也的确被捉弄地过了点,除了脸红摇头点头低头以外都没其他的动作,完全就是被吓到了。
    啧啧白兰你这个家夥啊,瞧瞧你干了些什麽。
    转念一想自己好像也没什麽资格去装作个富有同情心的好人。这种角色让迪诺去做就可以了。
    他看著褐发青年捏著单子,结果一阵风就把它轻易吹走,青年手忙脚乱地冲了出去。红发青年见状也跟了出去。
    然后是摔下楼梯的声音与一声惨叫。
    他摇了摇头。
    没过一会儿那个褐发青年又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能够帮我再写一张吗?”
    “可以。”
    扶了扶眼镜,重新写了一张递给对方,中间不经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
    要是别人的话会立即把手抽回去的吧。
    “六道先生的手真冷啊。”
    泽田纲吉脸上挤出几丝笑容说道。
    “或许是我基础体温比较低吧。”
    “这位是六道先生的妹妹吗?”泽田纲吉指著放在桌子上的相片,相片里是一个梳著与六道骸相仿发型的娇小少女。
    “是呢,不过她在五年前就去世了。”
    “啊…..真是抱歉……”
    泽田纲吉不自在地僵著笑容,看了看正在出神的入江正一。
    膝盖处痛得要命,尽管没磨破皮,但淤青肯定是有了。从小到大毛手毛脚的毛病依然留著,摔下楼梯也不是第一次,他还很擅长走著走著平地摔倒。
    果然是废柴体质。
    他用手肘推了推旁边的入江正一,后者一惊,对上了他的目光,顿时了然,於是站起身说了句走吧。
    “啊,再见,六道先生。“
    入江正一也说了声再见,刻意回避了说对方的名字。
    六道骸一笑。昨天入江的这点缺陷还被拿来捉弄了。
    “正一君,我叫什麽名字?”
    几个人先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问他这句话。结果当时的入江正一一个都答不上来。
    不擅长记名字的人很多,但到了这个地步的倒也少见。
    六道骸目送著他们离开,一看手表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了,便准备离开。
    在更衣室时白兰打来了电话,他哼了一声,没一秒犹豫便摁断了电话。
    换好后他步出医院,结果手机铃声又欢快地响起,估计他如果还是不接的话上面就会有十多个未接来电。
    “够了,你给我适可而止。”
    “呐呐~~你猜猜我昨天晚上怎样了?”
    “你没吃掉他?”
    “Bingo!骸君你又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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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白兰俯身,握住入江正一的下巴往上抬,将自己的脸欺近。
    入江正一看著对方脸上的一成不变的笑容,恐惧得说不出话。他脑里涌出很多东西,早上听到的某某股票涨了多少,那个蓝发的医生说不要吃西红柿喝乳酸类饮料,他的室友手上的叫做普!洛尔的β-肾上腺能受体阻断剂,还有昨天那个吻的种种细节,白发男子客厅里有多少沙发——但记忆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没有。
    “我叫什麽名字呢?”
    他睁大著眼睛,冷汗直流。面前这个人给他的莫名的压迫感令他大口喘著气。
    快记起来。
    快记起来。
    他清晰地听到了逐渐加快的心跳声。砰砰砰。
    “正一君!”
    突然出现的声音拯救了他。他费力地扭过头,看见他的室友从拐角处跑了过来。
    “怎麽回事,正一君?”
    气喘吁吁地停下,泽田纲吉看见两人的动作,不禁一愣。
    白兰像是看好戏一样扬起嘴角。
    “正一君,你的室友叫什麽名字?”
    看著入江正一长时间的沈默,泽田纲吉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
    “正一君你不记得我的名字了吗?怎麽会......”
    入江正一没回答。他怎麽能告诉室友其实他不仅不记得名字,连脸也不记得。
    “……请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白兰一瞥还在自己手上的手机,放开握著对方下巴的手,还给了他。
    入江正一赶忙翻著通讯录。
    “纲吉君,是纲吉君对吧。”
    “……”
    泽田纲吉继续张大著嘴巴。
    白兰弯腰,在入江正一耳旁轻语:“别忘了说不出我的名字的惩罚~~”
    然后他感觉到了对方僵直的身板,连身体温度都在流失。
    “星期六上午10:00,上野公园门口,我会穿著白西装方便你辨认。这样子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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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meonez
    2010-1-27

    “那是打算怎样——”
    “正一君不是说除了她以外没有人会说喜欢你吗?我只是想来试试,正一君是否能让我说喜欢你。”
    “……但是我不喜欢你。”
    “不试试怎麽知道呢?今天是第一次约会呐,不管怎样也要过得美好点。”
    “……”
    结果还是跟了上去。入江正一几乎要痛恨这样子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自己了。
    说什麽试试会不会喜欢上自己,喜欢上一个连对方的名字与脸都记不住的一个人?
    像他这样的人,怕是注定无法拥有正常的感情与社交生活了。这种游戏根本不必去玩,因为明知结果。
    不可能的。
    “说实话呢,每次见到正一君你都会忘记我的名字,我的确是有点生气~~”
    “这很正常。”
    入江正一顿了顿,又接著说,“我的室友那天回去后,也是感到很奇怪。朝夕相处的一个人,突然就忘记了他的名字了——毕竟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大概也算我唯一的一个朋友吧。”
    白兰转过头,“唯一的朋友?”
    “和你不同,我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为人又呆板,没什麽朋友也不奇怪。”
    内心奇怪的情绪在翻腾。
    “但是记不住名字,最苦恼的人明明应该是我自己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知道什麽?”
    入江正一疑惑地看向白发男子。
    “今天似乎是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正一君呢。”
    之前的入江正一给他留下的印象只是个自卑又脆弱的可怜虫,眉间永远是深锁的忧郁。但现在的这个人,虽然大体感觉没怎麽变,却让他有了不同的看法。先是对他感兴趣,又是失去兴趣,结果现在又开始感兴趣起来了麽?
    “怎麽办呢,我感觉我有点喜欢你了呐~~”
    入江正一盯著他,没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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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请不要开玩笑。”
    失恋的人不敢轻易相信这种话很正常,白兰也没去澄清。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话,连他自己也把握不好这句话真的成分有多少。
    “我想和小正在这儿接吻。”
    不知道对方有没注意到称呼上的变化,不过没注意也没关系。白兰起身,一只手固定住入江正一的后脑勺。
    “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然后他看见入江带著紧张的表情乖乖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抖动。
    淡淡的一个吻,或许不能叫做吻,至少以白兰的标准而言。他奇怪的是对方没有反抗也没有躲开,照理来说应该是像易惊的小动物一般竖起寒毛然后做些无谓的小挣扎的。
    但入江只是睁开眼睛,用手背抹了抹嘴,脸色微红。
    这个没什麽特别的小动作却莫名击中了白兰。喉咙干渴,之前所没有的冲动与兴奋感在血管里沸腾著。是否算是诱惑?
    “你干什——!”
    后脑勺被短短的草尖刺得发痒,这没有先兆的心血来潮的动作吓得入江正一全身汗毛直立。完全是被动接受的吻,激烈地令他招架不住,嘴里甚至尝到了甜腻的味道。对方极其细致地舔过他的齿间,引起他嘴间的一阵酥麻。
    舌头深入喉咙的感觉差点令他反胃,眼前开始泛黑,眩晕感冲击著大脑。
    随即温热的感觉转移到了耳垂处,入江正一一惊,扯著白兰肩膀上名贵的西装布料,但身体止不住的战栗,这样子的反抗根本没什麽力道。
    “你给我住手!”
    对方装作完全没听到的样子。
    “请你快住手!”
    一切动作戛然停止了,就像突然按了暂停键。过了几秒后,身上的男子慢慢直起上身,手掌撑地,居高临下地望著他。
    “小正不喜欢麽?明明很有感觉~~”
    入江正一喘著气,眯起眼睛减轻眼里潮湿的不适感。待到呼吸稳定下来了,他擦去嘴角无意识流出的唾液,别过头避开白兰的目光。
    “请你不要这样。”
    “为什麽?”
    从来没见过到这个份上还拒绝他的人,白兰扬起了眉毛。
    “对你而言可能很好玩,但对於我被一个男人莫名其妙地吻了三次是件很糟糕的事情。还
    有,请不要叫我‘小正’,”入江正一又看了下手机,“杰索先生。”
    “我想知道为何这几天内小正给我的感觉变了好多呢~~”
    “……因为这几天我每时每刻都想著如何应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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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在他面前显得太软弱的话,肯定会被变本加厉地欺负。就算是装的也好,态度也必须强硬一些。
    “是麽?我真是倍感荣幸……”
    白兰轻轻啄了一下身下青年的额头。逞强的小动物需要轻柔的动作来安抚。
    “那麽我再说一遍好了,我感觉有点喜欢你了~~”
    入江正一睁大了眼睛。
    他知道这种话是不可信的,至少他不敢去相信。
    “等等!六道先生!”
    踩在柔软的地面上,六道骸停下了脚步。他转过头,看见一个褐发青年在后面追赶得气喘吁吁。
    “六道先生…你掉了这个…….”
    泽田纲吉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泛黄的相片。
    “在医院的地上发现的,我想一定是六道先生的,於是就追过来了……”
    “一直追到这儿?”
    “是的。不过这儿是……”
    初春刚长出绿芽的树丛,微绿的草地,一排排的墓碑,偶尔出现的花束,显然是个墓园。再看看六道骸手上的那束白菊花,泽田纲吉意识到自己挑了个尴尬的时间。
    现在留著的话难免会打扰到对方,这样的氛围是不容许他一个外人进入的。
    “对不起打扰你了。”
    “不,没什麽。”
    六道骸将花束置於其中其中一块墓碑前,蹲下身体,轻抚著墓碑。
    “那麽,再见了六道先生。”
    泽田纲吉顿了顿,便打算离开。
    “等等。”
    他停住脚步,转过身看著依然跪坐著的六道骸。
    “不感谢一下泽田君未免太过失礼了,不如今天请你吃晚餐吧。”
    泽田纲吉差点就发出了惯常的夸张声音,但意识到这里是墓园,马上捂住嘴。
    “不,晚餐什麽的还是……”
    “算了吧”还没说出口,话就被打断了。
    “泽田君,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泽田纲吉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他安静地站在一旁,看著蓝发的医生拂去墓碑上的灰尘,轻吻左上角。言语是多余的,最好的旁观者就是沈默的旁观者。
    他又低头看著地面和自己的鞋尖发著呆,直到轻微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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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被一个男人吻了三次感觉很糟糕?他不认为他的吻技有烂到那种程度。那个叫入江正一的男人,应该享受他的吻才对,应该沈沦才对,怎麽可以说很糟糕,怎麽可以逃走。
    那个记不住他的脸,他的名字的男人。他要在他脑里烙刻上自己的痕迹,让他永远忘不掉。
    哦呀哦呀,自己什麽时候也开始变得幼稚起来了?
    翘著腿来回晃动著,白兰捏起软绵绵的棉花糖塞进嘴里,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突然停止。
    “吃太多小心得糖尿病,当然我不介意你来我们医院。”
    一个讽刺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
    “哦呀骸君~~”
    白兰毫不在意地又塞进一颗棉花糖。他看著刚刚出了浴室的六道骸穿上衬衫,不紧不慢地纽著纽扣。
    “这麽快就走了?不休息一下吗?”
    话虽这麽说,但实际上并没有挽留的意思。六道骸不喜欢留下来过夜,他向来办完事就走,这点白兰很清楚。
    “我想我有足够的力气踢穿你家的大门然后回去。”六道骸穿上西装外套,打上领结,如刚来时一样的一丝不苟,除了还是湿嗒嗒的蓝色短发。
    “骸君你这次有些心不在焉呢~~”
    “你有资格说我吗?”
    “我想我每一次都很认真——”
    “得了吧你。”
    他戴上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锐利的眼神扫过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打著哈欠的白兰,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高【度】潮时在喊谁的名字。”
    他狡黠一笑,随后便关上白兰房间的门。
    白兰瞥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揉捏著棉花糖。
    他和六道骸之前的性【度】关系也不是一两回,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他不排斥,六道骸也不排斥,於是一切就自然而然了。多一位炮【度】友兼损友的感觉也不错。六道骸让他满意,而他也能令六道骸满意。
    ——不过高【度】潮时喊的名字?
    “见鬼了……”
    白蹭了一顿饭之后,泽田纲吉打开公寓的门,说了句我回来了。
    连灯都没开,对方肯定在房间里要麽睡觉要麽工作。
    没想到去了这辈子可能不会再去第二次的高级餐厅用餐。受到如此的款待,泽田纲吉都不知该怎麽表达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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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六道骸似乎是毫不介意的样子,反而看著他结结巴巴的样子微微笑了起来。
    喂喂这一点也不好笑一个普通小市民遇到这种场合难免紧张的很正常不是麽——泽田纲吉在内心开始吐槽,但面对著六道骸眼镜片下的目光却很困难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两个戴眼镜的人,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入江正一是温和而易相处的,但六道骸虽然表面上一直微笑著,内心却捉摸不透。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如同他第一眼看见白兰时一样。
    整个用餐过程他们没多说话。六道骸看上去也不是话多的人,他也不是。他只是看著六道骸华丽弯起的嘴角,听著对方与侍者交谈时微凉而低沈的嗓音。
    “你跟库洛姆有点像呢。”
    最后要离开时,六道骸的这句轻轻说的话让他无比在意。
    “库洛姆”是谁?他的妹妹麽?
    提著沈沈的袋子走到入江正一房间门前,他敲敲门,然后直接打开。
    “我回来了正一君。”
    对方毫无反应,依然面对著电脑屏幕。
    这在泽田纲吉的意料之中,沈进工作中的入江正一是很难被外界事物打扰的,更何况他现在还戴著耳机,听不到其他声音。
    於是他把手伸到入江眼前晃了晃,故意遮挡住对方的视线。
    “——哇啊!”
    入江正一这才惊觉过来,转过头看著泽田纲吉。
    “抱歉……”
    “没什麽,正一君你终於反应过来了。”
    入江摘下耳机,疑惑地看著那带泽田纲吉递给他的东西。
    “正一君一定没吃晚饭吧。”
    “……你怎麽知道?”
    “直觉。”
    “是麽……”
    直觉这东西真好用,如果他也有这种直觉就好了。
    入江正一打开袋子,发现是一大堆的蓝蓝路。果然是泽田纲吉会喜欢的东西。其实他也没什麽食欲,但室友的好意必须接受。
    “….谢谢。”
    “那个叫‘白兰‘的人到底对你做了什麽?”
    泽田纲吉突然的一问令入江正一内心顿时咯!一下,拆著外包装的动作戛然而止。
    “不,没什麽。”
    泽田不可能没注意到对方一瞬间的不自然,以及随后下意识的擦嘴唇与扭过头。
    神经再大条他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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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Chapter 7
    “来了!“
    听见门铃声,刚刚来到冰箱旁边的泽田纲吉连忙向门走去。
    该不会是推销的吧。
    他微微打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个高挑的白发男子站在门口。他下意识就想关上门,但这种行为未免太过失礼。
    内心挣扎了一阵,他还是打开了门。
    “呦~~纲吉君,请问小正他在吗?“
    白兰笑得一脸灿烂。
    泽田纲吉却觉得一股冷意从头顶直蔓延到脚底。
    果然是来找正一君的,这个人。
    泽田纲吉刚想回答“不在“,房间里便传来一声重重的”砰“以及紧接著的吃痛的呻吟声。这样子想隐瞒入江正一的存在都不可能了。
    “请你先坐下等等,我去看看他怎麽了。”泽田纲吉慌慌张张地跑向室友的房间,到了门口,他略微迟疑了几秒,关上了门。
    “没事吧正一君?”
    “没……”
    入江正一以头朝下的奇怪姿势从床上摔在了地板上。他揉揉后脑勺,努力著想爬起来。
    “门外有什麽人吗?好像听见有说话声——”
    在泽田纲吉的帮助下他终於爬了起来,然后开始摸索掉地上的眼镜。
    “啊,是一个叫白兰• 杰索的……”
    “白兰?那是谁?”
    “……没什麽,一个推销员。”
    泽田纲吉递给他眼镜,随后站起身。
    “不要担心,我不会乱买东西的!”
    “我知道的……”
    入江嘟囔著戴上眼镜。
    泽田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看向坐在沙发上翘著二郎腿的白兰。
    “不好意思,杰索先生,正一君他说他再不想见你,请你立即离开。”
    白兰眯起眼睛,完美的笑容没有任何改变。
    “纲吉君你在说谎~~”
    “我没有。”
    “那麽还是让我自己来问小正好了。”
    说完就站起身,不顾对方的反对径直向入江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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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杰索先生凭什麽认为正一君会愿意见你呢?”
    这句话令白兰欲打开门把的手僵了一下,但他随即没什麽犹豫就打开了门。
    红发青年穿著牛仔裤与黑色T恤,再加上瘦小的身体,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未成年学生而非一个25岁的上班族。他戴著耳机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意识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白兰笑著关上门,上了反锁,无视外面砰砰的敲门声走上前。
    他停在入江正一的身后,等待半响对方仍无反应。
    “真是~~要无视我到什麽时候呢?“
    他伸出右手摘下对方的耳机。
    离开了耳机的入江顿时惊觉过来。他转过头看著那个陌生的面孔。
    白色的头发。
    “呦~~小正,我叫什麽名字?“
    入江正一睁大眼睛,他下意识地想要从椅子上起身,但白兰靠过来的身体令他无法动弹。被困在狭小空间里,他困难地仰头看著白兰的眼睛,颊边开始滴下冷汗。
    为什麽又是他?
    为什麽要来这里?
    “我、我不知道…..“
    “为何不肯见我?“
    “什——“
    “就这麽讨厌我?“
    “不、我没有……”
    扭过头不去直接接触对方的视线,但下巴被强行扳回。
    “那上次为什麽逃开?这次又不肯见我?”
    对方那一直保持的笑容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上次说试试我能不能喜欢上你,但现在我还想试试你能不能喜欢上我……”
    别开玩笑了。
    你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在我看来根本什麽也没用。你凭什麽认为我会喜欢上你。
    “请不要开玩笑了!”
    白兰看见那装出来的强硬态度,不禁又扬起了嘴角。似乎每次都能成功地惹恼对方,尽管这样子毫无意义可言,但他就是特别喜欢。
    入江正一捂住了腹部,“我不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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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为什麽?”
    “首先,你是男的;其次,我记不住脸,再美丽的脸对我而言也没什麽意义;还有我对钱不感兴趣;最重要一点,我不认为你除了以上两点以外还有什麽优点。“
    一口气说了这麽多,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咬紧了嘴唇,尽量不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白兰听了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起来,似乎他讲了个很好笑的笑话。
    “你笑什麽?”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除了脸和钱外毫无优点的人呐~~“
    “我想我没有说错……“
    腹部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努力不发出任何呻吟声。
    “嘛嘛,我知道了~~那我们打个赌如何?赌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为什麽要和你打这个赌呢?”
    够了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他闭上眼睛,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右手在桌子上摸索著胃药,谁知在刚拿到的瞬间,药瓶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如果不和我打这个赌的话,胃药就不给你哦~~”
    “你……!“
    “如何~?“
    一紧张疼痛就变本加厉了。这个男人显然是说到做到的人,以强迫别人为乐。
    “小正看上去好痛苦呐~~明明答应了就没事了~~“
    ——而且还是一个会拿他的胃痛来威胁他的差劲的家夥。
    “……我答应你。“
    声音几乎小的听不见。老实说到这个程度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他自己都难以相信。现在那家夥的脸上一定是达到目的得意洋洋的表情吧。
    “那麽就赌上彼此的全部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药瓶塞进了入江正一的手里,直起身往后退。
    入江正一立即摔在了地上,身体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团,发出轻微的呻/吟。
    “……“
    听见砰的一声重响,不知是从哪冒出的见鬼的同情心,白兰欲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著那个倒在地板上的男子。
    ……算了。
    他走回去扶起对方,掰开紧紧攥著药瓶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看著对方发白的嘴唇和直流的冷汗,他意识到这次似乎是有些过火了。
    “…你要干什麽……“
    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挤出这麽一句话,白兰觉得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人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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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喂你药啊~~”
    “不需要你……”
    看来自己被讨厌的很彻底呐,还是说这个人已经痛到失去理智思考能力的地步了吗。
    “不要我喂的话痛苦的是你自己。”
    白兰不管对方不痛不痒的反抗,握住下巴,含著胶囊吻了上去。
    和一个正犯胃痛的病人接吻并非是他原来的打算,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件很没情调的事情,但若不这样对方恐怕不会合作。
    “咕噜”一声,显示著入江已经吞下了胶囊。白兰见状便结束了这个吻,扶住入江瘫软的身体。
    手指关节因为不停的敲门已经开始作痛。泽田纲吉站在门口,听见那一声重响时心顿时提了起来。
    过了不久便传来拧门把的声音。白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带著笑容说了句他拜托你照顾了。
    泽田纲吉赶忙冲了进去,只看见入江正一躺在床上,闭著眼似乎是在睡觉。
    “你对他做了什麽?”
    “他胃痛发作而已,我什麽也没做哦~~”
    白兰没有回头,随口回答道。
    没必要多做解释。他走下长长的楼梯,皮鞋踏在坚硬的表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赌已经打下了,现在他需要改变。他有那个自信打赢这个原本就不公平的赌。入江正一令他感兴趣——或许不能用感兴趣来形容,能让他高/潮时叫出名字的已经不是“感兴趣“这麽简单的程度了。不过这没什麽,只要让对方输了就可以了。
    六道骸走往办公室的时候,在过道处恰碰到一具被推进手术室的血肉模糊的身体。身为医生——尽管是内科医生,这样子的场面已经看的麻木了。
    外面那些哭泣的人,那些急急等待的人,那些焦虑地来回走的人,那些惴惴不安的人,怕是无法引起他的同情了罢。
    反正这一切与他无关。
    人终究是自私的生物体。六道骸不想去介入别人的事,他只喜欢带著笑容站在远处看著别人的命运沈浮,看著他们叹息著挣扎著。
    不需要与任何人有过多的牵扯。他只要那种说断就可以断的关系。他不会去交什麽朋友或是恋人,那样子会很麻烦。
    白兰是个例外。他无非是在白兰身上看到了一些与他类似的东西。这个男人表面上与很多人牵扯不清,但实际上与他一样喜欢说断就断的关系。
    但是似乎事情开始有了些改变。前几天的晚上听到了那个名字。当时他很想嘲笑好好白兰一番,什麽时候这个人也终於开始在意别人起来了?也终於变得和其他人一样了?
    不过他还是抱有几丝遗憾之情的,不是对白兰,而是对入江正一。被白兰看上了——不是对肉体的欲/望,而是包含其他方面的——估计不会怎麽好受。就像一个从来都没下过厨的人突然开始做宴席一样,到底会演变成什麽样的糟糕局面呢?
    但这种事情终究还是与自己无关,他并不觉得有什麽好期待的。
    他走进办公室,看见了来复诊的泽田纲吉。
    六道骸扬起眉。
    这个人已经迟到好几个小时了,他还以为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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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Chapter 8
    “怎麽回事?迟到了这麽久。”
    六道骸整理著桌上的文件,镜片下的眼睛盯著对面沈默不语的泽田纲吉。
    “哈哈….临时出了点事,不好意思……”
    泽田纲吉挠挠头,用相当含糊的语句回答道,目光不自觉地漂移向别处。
    “是麽。”
    六道骸摘下眼镜擦了擦。刚才白兰又打来了电话,说是有进展了之类的。这样联系起来,估计泽田的迟到跟他的室友有关。
    “真的有好好吃药麽?感觉情况没怎麽好转。”
    “当然有……”泽田纲吉咕哝道,虽然内心想的却是“情况没有好转明明是六道先生的水平问题”这种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哦,是在想明明是我的水平问题吧?”
    六道骸这句话令泽田纲吉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自己的心思未免太好猜了吧。
    蓝发医生笑笑,“谁叫你的表情不会隐藏心情呢。“
    “为什麽要隐藏呢?“
    泽田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句话。
    “被别人看穿心思可是件很可怕的事,这世界坏人可是很多的。“
    这是什麽教训小学生的口气。他好歹是25岁的成年人,这种事情怎麽可能不知道。
    “反正还是有好人的嘛……“
    “真是个天真的人呢。“
    又是这个词。天真这个词总是被拿来形容他,从小学到大学,再到社会上。总有人说你这麽天真的人将来会很辛苦的呀,被骗了怎麽办呢。总有人说不要太天真,不要去相信陌生人。总有人说你想要过得好,就要快点成熟起来。
    他承认自己是天真,但所谓的成熟又是什麽?
    “六道先生,难道所谓的成熟就是不去信任别人,不去接受别人的好意吗?难道认为这个世界只有丑陋的一面就是成熟的想法,而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就是幼稚天真的想法吗?“
    面前这个看似懦弱的人突然说出这麽一番话来,六道骸一瞬间的确有点被惊讶到。
    看见对方投射过来的带著冷意的目光,泽田纲吉低下了头,不禁暗暗后悔讲出那番话来,或许已经惹恼了对方。
    果然废柴就是废柴,连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都觉得理亏。
    “……说的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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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不……”
    “那麽为什麽不试试?”
    “我——”
    衣服被硬塞进了怀里,入江看了看颜色,还好不是什麽鲜艳的色调。
    “穿穿看吧,呐。”
    “……”
    穿上就可以了吧。
    他无奈地拿起衣服走进了更衣室,打开包装。白色牛仔裤,深蓝色格子衬衫,卡其色开衫亚麻外套,看起来还是比较普通的,至少不像桌子旁那件半成品一样的古怪。
    白兰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笑著转过头,便见入江低著头走了出来。
    衣服还是合身的,不过还有几个小细节……
    他走过去,弯下身卷起了入江外套与衬衫的袖子,然后直起身,弄散系得整整齐齐的领结。
    “把眼镜摘掉吧。”
    “不行!摘掉了就看不见了——”
    但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只听见那个人在耳旁的轻语:
    “真好看呢。”
    “请别拿我寻开心,讽刺别人的外表很好玩吗?”
    入江正一别过头,肩膀微微颤动著。
    “你误会了,我是说真的,为什麽你就不相信呢?”
    他想说些什麽,但白兰抢先了一步。
    “自信一点吧,明明很好看的——至少绝对比你自己认为的要好看。”
    对方的语气不像是撒谎。入江抬起头,眼瞳里映入白兰模糊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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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车子停在了公寓的旁边。
    “谢谢。”
    入江正一走出车,道了谢。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麻烦你了……”
    “哎对了,外面还是比较冷的~~”
    白兰示意他凑过来,然后在他脖子上挂了一条围巾。
    “我可不可以要一个告别吻?”
    “……不可以。”
    “真是小气呢~~”
    看著绝尘而去的银白车子,入江正一收回目光,走上楼梯。
    “我回来了。”
    “你回——唉?”
    泽田纲吉看著眼前的人,像是见到了陌生人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麽了?”
    入江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
    “……很适合,正一君。那个人给你的?”
    既然他的室友都说好看了,看来那个人真的没骗自己。
    他走进房间,关上门,靠在了门上。
    举起右手,小心翼翼地拿下刚戴上的围巾。
    然后是原本就松散著的领带。他闭上眼,脑中不受控制地回忆起那个人弄散领结时的场景,修长的手指,白净的皮肤上微微显露的血管的青红色,还有手掌心的纹路。除了脸不甚清晰,其他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
    他脱下卡其色的外套,深蓝格子衬衫,裸露的皮肤接触空气的瞬间顿时战栗了起来。
    果然还是脱掉的好。这套衣服沾染太多属於那个人的了。
    他整理好衣物放进衣柜,换上了在家时常穿的T恤和牛仔裤。
    耳旁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夹杂著人群的叫喊声,半裸的男人忘情地跳著钢管舞。
    新宿二丁目的gay bar还是太小,没有什麽很热闹的气氛,而且日本人总有些保守,就这点来说,白兰比较怀念在意大利和美国的时候。
    “今天迪诺那家夥这麽没来?”
    “找他那位去了,怎麽还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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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那就让我们祝他快点失恋吧。”
    白兰与六道骸干了杯。原本都是三个人一起来的,今天只有两个,显得有些无聊了。
    “其实他可以把他那位带这里来~~”
    “那个可是警察唉,你不怕他把这里砸了?”
    “这里有合法营业资格的,一个警察还没那麽大权力,用不著担心。”
    “但据迪诺说十分难搞定呢。”
    “那是他技术不够~~”
    “我想你没资格说。”
    六道骸似笑非笑地说道,语义间的嘲讽意味相当明显。
    “…再过几个礼拜你就不能说这种话了,骸君。”
    白兰拿起高脚杯,四处看了看。周围很多很多的人——有些足够他的标准,会成为好的ONS对象。
    “那边有个人在看你,我想你会喜欢。”
    白兰转过头,顺著六道骸的指点,看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高挑青年,典型的东亚人的外表,穿著无袖T恤,目光有意无意飘向他。
    “那麽再见啦~~”
    “Get the hell out of here to have your penis sucked。”
    白兰放下杯子,对上那个青年的目光,嘴角上扬。他摸了摸裤子口袋,却发现少了点东西。
    “哦——见鬼,骸君,给我个安全套。”
    “外面有免费发放的。”六道骸指了指入口处。
    “得了那里只有小号的了~~”
    “橘子口味的还是草莓口味的?”
    “这种话你应该问他而不是问我——有棉花糖味的吗?”
    “没有。快点滚吧。”
    六道骸随便拿出了一个扔向了白兰的脑袋,但马上就被对方稳稳接住了。
    “居然又是巧克力的。”
    白兰一瞥包装上的说明,不满地抱怨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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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他和白兰走出大门。外面的天气阴沈著,给人一种沈重的压抑感。
    “那麽再见了。“
    入江正一告别后便转身欲离开。既然对方说今天算了,他不认为自己还能心安理得地搭对方的车回去。
    “不要走啊,我送你回去~~”
    “不了,我还是——”
    他没有理会,低著头边看著台阶上的细小裂纹边快步走著。
    “小正用不著讨厌我到这个地步吧?”
    “我没有讨——”
    差点就说了出来。
    入江烦躁地摇摇头,他也不明白为何下意识就会说出这种话。
    “那麽为什麽不肯让我送你回去呢?”
    车子内很温暖。靠著柔软的背垫,眼皮开始不自觉地阖了起来。
    明知这样睡著是很不明智的行为,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坠入了梦乡,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那个人的话:
    “小正如果睡著的话,我就把你带到我家去了~~”
    但一片混沌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这样的句子。
    白兰看著那张没有防备的睡容,终於笑出声来。
    “如果你乘电车回去的话,一定会坐过站吧……”
    他能想象出入江会露出怎样的懊恼表情,然后一脸无奈地去买返程车票。
    “呐,小正,真的要把你带回家了哦~~”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身体慢慢往侧边滑去,看样子睡得很熟。
    “我是说真的,到时候不要怪我~~”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对方睡的连眼镜都歪了。
    白兰见状,就掉转了方向,向自己家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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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为了达到目的用这种手段,还真是衰到一定程度了啊。
    …不过这个电视有什么好看的。
    入江一直看著黑乎乎的电视屏幕,久到白兰开始不耐烦起来。他需要什么引开对方对电视的注意力。
    “一起出去吃晚餐吗?”
    对方转过脸,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了车库,借著灯光,入江才发现车窗内赫然插著一面彩虹旗。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白兰。他还没见过一个人如此鲜明地向外界表露他的性取向,尤其是在这种对同性恋者不甚宽容的社会。
    白兰无所谓地笑笑,“在日本还好,我在美国,意大利的时候车子可是经常被砸呢,或者是轮胎被刺破,在车子上用喷漆涂写‘faggot’之类的单词——”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
    “与东方人不同,他们擅长使用赤丨裸裸的暴力来表达对同性恋的歧视,连炸丨弹之类的东西都会用上哦~~”
    “不过日本人呢,言语歧视与社交歧视比较多吧,在法律和职场上表达歧视倾向——”
    白兰虽然是一副相当轻松的语调,但这番话听在入江耳里却相当不是滋味。
    “那么你……”
    “放心我身手很好的,暴丨力袭击之类的还没成功过呢~~”
    “但是——”
    “你是在担心我吗?”
    对方带著期待的目光顿时令入江哑了声。他闭上嘴巴,看著自己的脚尖,犹豫著该怎么回答。
    “……要小心。”
    勉强给了个不算是答案的答案。声音细如蚊呐,他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有听见。
    白兰嘴角上扬。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但入江显然不习惯这种表示礼貌的方式。
    “我自己有手的。”
    不过既然已经开了门他还是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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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他起了身,给入江整理好衬衫,盖上毯子,边接电话边走了出去。
    听见一阵脚步声,六道骸一瞥,便看见白发男子走了进来。
    “小迪诺真是不小心啊~~”
    病床上的迪诺干笑了几声,左腿上绑著厚厚的石膏绷带。
    “到底是怎么回事?”
    病房里充斥著消毒药水的气味。白兰一扫周围,除了六道骸,还有在床边与迪诺聊著天的泽田纲吉,以及背靠墙站在外面的穿著警服的黑发凤眼男子。
    “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哈哈……”
    看看那个依然站在外面的警察,白兰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家暴,绝对是家暴。然而迪诺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说是他那位干的。
    “说实话吧,哪里惹他生气了?”
    “酒后驾驶……”
    知道自己瞒不了,迪诺只好坦白。
    “真的没喝多少,没有到罚款的那个浓度——”
    “外国人多次被罚的话要被请回国的知道吗?”
    六道骸这一句话就令迪诺闭了嘴。
    听到“回国”这个词,白兰微微一偏头。
    “这也算是云雀学长关心人的方式吧……”泽田纲吉笑笑,“不过接到电话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呢。”
    “你跟小迪诺认识吗?”
    “恩,所以云雀学长就突然打给我命令我过来照顾迪诺先生。”
    刚刚还在参加同学会,突然就接到国中时代风纪委员的电话,虽然很多年没见了,但一听到那个声音还是害怕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用打断一条腿的方式来提醒未免太恐怖了点,尽管是很像云雀学长的作风……
    门外的黑发男子一言不发地走进来,冷冷地瞥了其他人一眼。病房内众人顿时会意,陆续走了出去。白兰顺带著关上了门。
    “对了正一君呢?”
    “他在睡觉,放心我什么也没做,绝对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入江正一~~”
    “正一君不是我的……”
    泽田纲吉连忙纠正道。
    “但是我们现在在这有什么用呢?除了当电灯泡以外。”白兰指了指里面。
    “我要回去值班了,反正要什么东西他会打给我的。”
    六道骸一扶眼镜,便欲离开。走了几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对了,泽田君,我很有兴趣继续听你关於成熟与天真的那套理论。”
    “那哪算什么理论——”
    泽田纲吉连连慌张地摆手。只不过之前一时头脑发热讲了几句,就被当做什么理论了?为什么这个人一定要为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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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Chapter 12
    果然又睡著了。
    入江正一醒来的时候发现毯子好好地盖在身上,但那个人并不在。
    去哪了呢?
    他反射性地想要喊那个人的名字,但又尴尬地想起自己并不记得名字。
    真是讨厌呢,这样的毛病。
    偌大的客厅内只有他一个人。恐怕这整个房子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直起上半身,毯子滑落到了腰处。
    独身一人的时候或许更能够想清一些一直困扰著他的事情。比如与那个人的关系,还有种种复杂的问题。
    记不住脸和记不住名字的毛病给他带来的麻烦早已显现了。与同事和上司的关系越来越糟糕,做企划案的时候他甚至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一个人要完成所有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个人说的不错,他必须先考虑以后怎么办的问题。
    他不能给别人添麻烦。这么说果然还是拒绝那个人比较好吧,那个人没必要接受这样子的他,他自然也不能麻烦那个人。
    “对了,不如现在就把事情讲明……”
    他翻出手机,看了看最新一条短信上的署名。
    “呃……是纲吉君?”
    好像不对。
    “叫错了哦~~”
    耳边暧昧的吐息令入江一惊。他急忙欲推开白兰,但右手被紧紧抓住,他只能僵直著身体维持现在的姿势。
    “真是伤心呐~~居然叫成了你室友的名字?”
    “抱歉……”
    “在想些什么?这么专心——”
    “没什么。”
    快点说。快点说。不要再拖一个礼拜。
    入江咬了咬嘴唇。
    “你喜欢我吗?”
    白兰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随即恢复了原先的表情。他一挑眉,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
    这算是条件反射还是真心实意?
    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那些短暂的情人,每次他都是回答:“当然。”每次这么回答的时候,他会在内心轻蔑地一笑。这个词太没有分量,这种承诺太过廉价,他们喜欢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外表,他的阴丨茎或者他的金钱。
    但这对於入江来说不算是个好答案。如果对方只是单纯的玩玩,那他的拒绝难度也小一点。
    “真是很抱歉,但我必须把话说清楚,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哦?小正不像是不守信用的人呢~~”
    “我想我真的不喜欢你,我想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
    “……恐怕是做不成了。”
    “为什么?”
    入江一脸愕然。
    “回国。在日本呆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如果我输了,我就回意大利;如果我赢了,我可以为小正继续呆在日本~~”
    白兰平静地说出从医院里出来就一直打算著的事情。他或许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尽管他以前从没那么做过。
    自己有什么地方开始改变了?
    他放开手,轻轻在入江额上印上一吻。
    “还有一个礼拜——下次见面就是机场了呐。”
    入江低下了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个礼拜是很短也很长的一段时间。很多事没有折中的方案,它只会走向两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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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7

    东京羽田机场。
    六道骸赶到的时候已经快到了登机时间。因为交通高峰期的原因有所耽误,堵车堵了半个小时。那家伙挑的时间真是太好了——真见鬼,那么快的车速绝对会收到一张罚单。
    六道骸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那个显眼的高挑身影,快步走上前去。
    “没通知其他人吗?”
    白兰听见声音,笑著转过身,挥了挥手。
    “没有,送行这种场面人越少越好,可惜小迪诺还在医院呢~~”
    “他自作自受。”
    “骸君还是很毒舌呢~~”
    “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回国了?”
    一个礼拜前还毫无动静,不知为何就通知他说在羽田机场见。虽然知道白兰这种人更适合在意大利发展,但如此突然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白兰扫视人群了几秒,又转过头。
    “我可以说是思乡之情发作了吗?”
    “或许是真的,但是呢,我不认为是主要理由。”
    六道骸注意到那个红发青年并不在这里,於是顿时明白了什么。
    如果是白兰赢了的话,那个人没有理由不出现在这里的;如果是白兰赢了的话,他也没理由离开日本。
    其实这次也算是眼前这个男人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吧。
    但不是说“初恋总是惆怅的”吗——让这个欺骗别人感情无数的男人受一下挫也未尝不可。他边想著边翘起嘴角。
    “Attention Please ……”
    机场柔和的女声广播响了起来。白兰打开手机翻盖,侧过头。
    “要走了呐,骸君。”
    六道骸哦了一声,轻拍白兰的肩。
    “怎么?结果还是失败了?”
    “是啊连个短信电话都没有,看来被拒绝的真彻底呐~~”
    白兰笑的一脸轻松,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的问题。
    从外表是看不出这个男人的情绪的,无论怎样都会用满脸的笑容掩饰起来。
    “你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吗?”
    “那样的话会被当做纠缠不休的人吧~~”
    这种话不像是白兰会说的。自从他认识白兰以来,这个人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带著不可拒绝的自信。
    他从没见过眼前这个人心甘情愿地承认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