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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在了那个春天,春风为我哭泣;它问我为什么要离开,我却无法回答。因为我的声音也随着灵魂还给了春天。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属于芳草,属于大地。我死在了那个春天:我看见你风尘仆仆地归去,掉落了一地的薜荔的修辞,背影斑斑驳驳。
好朋友,我被剥成了一座壳,我要吞冰咽雪地消化你的云销雨霁,但是没能等来彩彻区明。于是我死在了那个春天,往后,我的所有春天都死了。我死在了那个春天。远方教堂的透明的钟声使我回想起了爱情受阻后的命运。只是沉默。在魔鬼的婚宴上,我敢说——我敢惊扰这个世界吗?谁想知道天空,爱情和黄昏的意义?谁又能成为局外人?只是沉默。于是我们独自啃食石头,然后饮酒。永远无法做爱。
到了第七日,我把春天更换成死去的神灵,杀死沉默着的一切。
到了第七日,我和上帝促膝长谈,有(无)意义地创造了这个世界。我死在了那个春天,奢望着有什么可以施舍给我些许的挽留,然而终于还是没有结
果…
流水携着几片花瓣,缓缓延向那不知名的幽远,仿佛抛去了一切记忆,未曾保存过……
我死了,悄无声息。
我死了,毫无留恋…我死在了那个春天,即便已经知道如此,意识仍然紧紧纠缠着逐渐冰冷而僵硬的身体不愿松开。
在灵魂某个不知源头的地域,我捉住残留的思绪,看着它们忽远忽近地洒落若隐若现的碎片,感受着它们如指尖上的流沙般轻灵地滑落,从一些我观察不到的角落杳然逝去。
生命仿佛浓缩汇聚成斑驳杂乱的萃液,代表着我这一个体存在的一切都几近破碎而四散纷飞,我松开钳制着它们的闸门。
我幻想起将至却并未能被我亲自体会到的春天,绿意盎然的景色似乎就在眼前闪现,那春意浓郁在我的四周,就像正在我的身旁汩汩流过,清晰地能用手指滴滴点点地描摹下来。
绝对的黑暗被打上寂静的标签,正有意识似的从四面八方像我逐渐逼近。
关于我的所有在消散。
内里无可磨灭的死亡自然而然地冒出,与外界张扬的生机接轨,互相在交缠,纠葛着磨灭去彼此原本泾渭分明的界限,一缕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灰色在茫茫然的远方出现。
我盯着灰色,不知从何时起它已然成了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或许是错觉,我看到它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但是我知道,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惧怕它消失而去,一如那个我从未身临其境过的春日。我死在那个春天
“这没什么好悲伤的”我自言自语着
细杆上低伏的乌鸦惊鸣一声,仆仆飞回余辉中,它在赞同我,但它的身影与重影在太阳中叠到一起了,我看不真切,羽隙下洒落的阳光泼了我一脸,闪闪的,像是新苗中蟋蟀的乡谣,荡在星光下,又似村落傍晚时齐齐的炊烟,琼白如浆,远处的牧童忽的吹起长笛,屁股下的老黄牛一摇一摆使曲子抑扬顿挫,一旁的老妈子一把撵起疯玩的孩子,提猪猡般回了家,村口的老家伙们仍兴致高,似乎喝了几口酒,在棋局上大喝着,指着求败的素旗,店里的大汉吹嘘着,点起的旱烟悠悠升空像极了几天前新年放的洋烟花。
“到了这时候应该开始选种了吧,昨天才背来八百十斤的种呢,今年雪厚,枕着馒头睡足咯,小翠怎么还不去?就搁这么好的地瞎呦呵?锄头断啦?行,我回切给你整把去”我提了提枪管子,没摸着,这才发觉自己死了。
“哎”我拍了拍布褂子,站起身去,漫步中,晚食依旧火热,这家老人又木筷子夹起一块油滋滋的肥肉递进孙子口中,那圆坨坨般的小孩眯起眼与老人干裂的嘴角相得益彰,那家小青年对坐在院中,聊着些,赤红的脸颊上自然少不了眉目传情,也少不了打情俏骂,门外的小孩们倚着篱笆,羞啊,羞啊的笑着,男人跑出门来,与小孩们打一番,又被群攻进了院子坐在地上,只得对娘子憨憨的笑
我爬上了山,这小山坡,恰好把村庄一览无余,我小时便发现了,在这里,我看过无数个星夜,无数个春风,无数个麦浪,无数个夕阳,但突然发觉,只有这次是最好看的,我嗅了嗅,一股气味萦绕鼻间,它夹杂着某种情感,破开时光,降落此时,我想了很久,才发觉,这是我小时的愿望,当好一名庄稼人的愿望
日落天边,我扶了扶身后的草帽,它竟然还带这,余辉中我走了,那最后一眸,望尽了小村风光,也收尽了一生麦香,我来的匆匆,去的匆匆,不必等,我死了,我这般告诉自己,我死在那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