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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海曲水园历代名家赞颂研究石鼓文之诗文摘句学习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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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4-13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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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曲水园 历代名家赞颂研究石鼓文之诗文摘句 学习与欣赏!
    石鼓文,顾名思义便是镌刻在形状如鼓之石块上的文字。
    中国历史上,自古以来,就只发现十个这样的石鼓。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珍宝馆,连台北故宫博物院都没有。别说中国,全世界也仅有这么十个。
    因此,石鼓文之国宝地位毋庸置疑。可以说,无论如何评价都不为过。历来公认,石鼓为中华第一故物,石鼓文为书家第一法则。
    迄今为止,全国范围不好说(已知宝鸡市有个石鼓山公园),至少在上海园林中,曲水园的石鼓文是独树一帜的。大大提升了该园的艺术品位。
    曲水园在复旦大学石鼓文研究中心的配合下,不仅复制了这十个石鼓,还建造了一座颇具规模之石鼓文碑廊,并专辟一院落作为“石鼓文书艺苑”。给人以莫大的艺术系享受。
    此石鼓文碑廊,共有84块石碑,书体为真草隶篆无所不包,内容分五大版块。分别为:
    一,历代名家赞颂和研究石鼓文之诗文摘句;
    二,历代研究石鼓文名家之原墨迹摘录;
    三,历代名家临摹之石鼓文;
    四,集石鼓文字的对联和格言;
    五,历代有关的书画文史名家的墨迹或格言。
    看来,曲水园除了曲水流觞除了诗文楹联外,还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拳头产品”——石鼓文是也!
    上海曲水园位于上海市青浦区公园路612号。
    上海曲水园是上海五大古典园林之一。其余四大园林是城隍庙豫园丶松江醉白池丶南翔古漪园和嘉定秋霞圃。
    上海曲水园初建于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拓地池筑堤累石,增建楼台,前后历四十余年,建成二十四景,三十余庙的园林。园内一石一水,一亭一阁,尽皆成趣。嘉庆三年(公元1798年)改园名为曲水园。因园在大盈浦旁,取王羲之《兰亭集序》中的“曲水流觞”之意。
    咸丰年间毁于炮火。光绪年间费时20年相继修复庙、园,增建放生池、花神堂。1927年增修假山,山上筑九峰一览亭,可登高远眺松郡九峰。
    园内建筑以青瓦、白墙、青砖构成,树木枝荣叶茂,花繁果硕,素有“春日樱桃争艳,夏天荷花出水,入秋金桂馥郁,冬令腊梅璀璨”之誉。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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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3 21:19
    一,历代名家赞颂和研究石鼓文之诗文摘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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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4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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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5 06:12


    石鼓歌
    [ 唐 ] 韦应物
    周宣大猎兮岐之阳,刻石表功兮炜煌煌。
    石如鼓形数止十,风雨缺讹苔藓涩。
    今人濡纸脱其文,既击既扫白黑分。
    忽开满卷不可识,惊潜动蛰走云云。
    喘逶迤,相纠错,乃是宣王之臣史籀作。
    一书遗此天地间,精意长存世冥寞。
    秦家祖龙还刻石,碣石之罘李斯迹。
    世人好古犹共传,持来比此殊悬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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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5 22:24
    【现场实拍的这些照片,其所含字体未必都是标准长方形,所以字体图案会有些许梯形】

    李潮八分小篆歌
    杜甫
    苍颉鸟迹既茫昧,字体变化如浮云。
    陈仓石鼓又已讹,大小二篆生八分。
    秦有李斯汉蔡邕,中间作者寂不闻。
    峄山之碑野火焚,枣木传刻肥失真。
    苦县光和尚骨立,书贵瘦硬方通神。
    惜哉李蔡不复得,吾甥李潮下笔亲。
    尚书韩择木,骑曹蔡有邻。
    开元已来数八分,潮也奄有二子成三人。
    况潮小篆逼秦相,快剑长戟森相向。
    八分一字直百金,蛟龙盘拏肉屈强。
    吴郡张颠夸草书,草书非古空雄壮。
    岂如吾甥不流宕,丞相中郎丈人行。
    巴东逢李潮,逾月求我歌。
    我今衰老才力薄,潮乎潮乎奈汝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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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5 22:27

    石鼓歌
    唐·韩愈
    张生手持石鼓文,劝我试作石鼓歌。
    少陵无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
    周纲凌迟四海沸,宣王愤起挥天戈。
    大开明堂受朝贺,诸侯剑佩鸣相磨。
    蒐于岐阳骋雄俊,万里禽兽皆遮罗。
    镌功勒成告万世,凿石作鼓隳嵯峨。
    从臣才艺咸第一,拣选撰刻留山阿。
    雨淋日灸野火燎,鬼物守护烦撝呵。
    公从何处得纸本,毫发尽备无差讹。
    辞严义密读难晓,字体不类隶与蝌。
    年深岂免有缺画,快剑斫断生蛟鼍。
    鸾翔凤翥众仙下,珊瑚碧树交枝柯。
    金绳铁索锁钮壮,古鼎跃水龙腾梭。
    陋儒编诗不收入,二雅褊迫无委蛇。
    孔子西行不到秦,掎摭星宿遗羲娥。
    嗟余好古生苦晚,对此涕泪双滂沱。【见 下图】
    忆昔初蒙博士征,其年始改称元和。
    故人从军在右辅,为我度量掘臼科。
    濯冠沐浴告祭酒,如此至宝存岂多。
    毡包席裹可立致,十鼓只载数骆驼。
    荐诸太庙比郜鼎,光价岂止百倍过。
    圣恩若许留太学,诸生讲解得切磋。
    观经鸿都尚填咽,坐见举国来奔波。
    剜苔剔藓露节角,安置妥帖平不颇。
    大厦深檐与盖覆,经历久远期无佗。
    中朝大官老于事,讵肯感激徒媕婀。
    牧童敲火牛砺角,谁复著手为摩挲。
    日销月铄就埋没,六年西顾空吟哦。
    羲之俗书趁姿媚,数纸尚可博白鹅。
    继周八代争战罢,无人收拾理则那。
    方今太平日无事,柄任儒术崇丘轲。
    安能以此尚论列,愿借辩口如悬河。
    石鼓之歌止于此,呜呼吾意其蹉跎。

    嗟余好古生苦晚,对此涕泪双滂沱。 ——韩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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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7 07:22
    【上见 3楼的最后3图,补充】


    苏轼行书《武昌西山》
    春江渌涨蒲萄醅,武昌官柳知谁栽。
    忆从樊口载春酒,步上西山寻野梅。
    西山一上十五里,风驾两腋飞崔嵬。
    同游困卧九曲岭,褰衣独到吴王台。
    中原北望在何许,但见落日低黄埃。
    归来解剑亭前路,苍崖半入云涛堆。
    浪翁醉处今尚在,石臼杯饮无樽罍。
    尔来古意谁复嗣,公有妙语留山隈。
    至今好事除草棘,常恐野火烧苍苔。
    当时相望不可见,玉堂正对金銮开。
    岂知白首同夜直,卧看椽烛高花摧。
    江边晓梦忽惊断,铜环玉锁鸣春雷。
    山人帐空猿鹤怨,江湖水生鸿雁来。
    愿君作诗寄父老,往和万壑松风哀。








    【本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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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7 07:27
    【上见 3楼的最后3图,补充 2】







    苏轼行书《武昌西山》
    春江渌涨蒲萄醅,武昌官柳知谁栽。
    忆从樊口载春酒,步上西山寻野梅。
    西山一上十五里,风驾两腋飞崔嵬。
    同游困卧九曲岭,褰衣独到吴王台。
    中原北望在何许,但见落日低黄埃。
    归来解剑亭前路,苍崖半入云涛堆。
    浪翁醉处今尚在,石臼杯饮无樽罍。
    尔来古意谁复嗣,公有妙语留山隈。
    至今好事除草棘,常恐野火烧苍苔。
    当时相望不可见,玉堂正对金銮开。
    岂知白首同夜直,卧看椽烛高花摧。
    江边晓梦忽惊断,铜环玉锁鸣春雷。
    山人帐空猿鹤怨,江湖水生鸿雁来。
    愿君作诗寄父老,往和万壑松风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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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7 09:39

    张怀瓘《书断·序》
    ○籀文
    案籀文者,周太史史籀之所作也,与古文、大篆小异。后人以名称书,谓之“籀文”。《七略》曰:“史籀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与孔氏壁中古文异体。”甄酆定六书,二曰“奇字”是也。其迹有《石鼓文》存焉,盖讽宣王畋猎之所作,今在陈仓。李斯小篆,兼采其意。史籀,即籀文之祖也。赞曰:“体象卓然,殊今异古。落落珠玉,飘飘缨组。苍颉之嗣,小篆之祖。以名称书,遗迹石鼓。”

    “体象卓然,殊今异古。落落珠玉,飘飘缨组。苍颉之嗣,小篆之祖。以名称书,遗迹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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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9 06:48
    张怀瓘(生卒年不详),唐代开元时书法家、书法评论家。海陵(今江苏泰州)人。曾任鄂州司马、翰林院供奉,右率府兵曹参军。工书,善真、行、小篆、八分书。高自矜饰,谓真、行可比虞、褚,草欲独步于数百年间。书迹未见。著有《书断》、《评书药石论》、《书诂》、《书论》、《六体书论》、《论用笔十法》等。
    《书断》是张怀瓘书论的代表作,分为上、中、下三卷,计三万余言。由于文章太长,我们只好选录《书断》的序来解读。这是全文的总论部分,主要阐述了文字的产生与发展历程,以及书法的美学价值和社会功用。


    《书断》【原文】
    昔庖羲氏画卦以立象①,轩辕氏造字以设教②。至于尧、舜之世,则焕乎有文章。其后盛于商、周,备夫秦、汉,固其所由远矣。文章之为用,必假乎书,书之为征,期合乎道,故能发挥文者,莫近乎书。若乃思贤哲于千载,览陈迹于缣简③,谋猷在觌④,作事粲然,言察深衷,使百代无隐,斯可尚也⑤。及夫身处一方,含情万里,拔志气,黼藻情灵,披封睹迹,欣如会面,又可乐也⑥。 尔其初之微也,盖因象以瞳,眇不知其变化,范围无体,应会无方,考冲漠以立形,齐万殊而一贯,合冥契,吸至精,资运动于风神,颐浩然于润色⑦。尔其终之彰也,流芳液于笔端,忽飞腾而光赫,或体殊而势接,若双树之交叶,或区分而气运,似两井之通泉,麻荫相扶,津泽潜应,离而不绝,曳独茧之丝,卓尔孤标,竦危峰之石,龙腾凤翥,若飞若惊,电,离披烂熳,翕如电布,曳若星流,朱焰绿烟,乍合乍散,飘见骤雨,雷怒霆激,呼吁可骇也,信足以张皇当世,轨范后人矣⑧。至若磔髦竦骨,裨短截长,有似夫忠臣抗直补过匡主之节也⑨;矩折规转,却密就疏,有似夫孝子承顺慎终思远之心也;耀质含章,或柔或刚,有似夫哲人行藏知进知退之行也⑩。固其发迹多端,触变成态,或分锋各让,或合势交侵,亦犹五常之与五行,虽相克而相生,亦相反而相成,岂物类之能象贤,实则微妙而难名。
    《诗》云:“钟鼓钦钦,鼓瑟鼓瑟,笙磬同音。”是之谓也。使夫观者玩迹探情,循由察变,运思无已,不知其然。瑰宝盈瞩,坐启东山之府;明珠曜掌,顿倾南海之资。虽彼迹已缄,而遗情未尽,心存目想,欲罢不能,非夫妙之至者,何以及此。
    【注释】
    ①庖羲氏:即伏羲氏,他是传说中的中国古代部落首领。相传他创八卦为天地立象。
    ②轩辕氏:即黄帝,相传他命史官仓颉创制文字,从而开始了华夏民族教化的历史。
    ③缣简:绢帛与竹简。
    ④谋猷在觌:谋猷,谋划,计策。觌,看见,显现。
    ⑤作事粲然,言察深衷:做事明朗清晰,语言文字表白内心深处。
    ⑥摽拔:显扬,发扬。黼藻:黼,古代礼服上绣的黑白相间的花纹。藻,华丽的文辞。披封:开卷,拆封。
    ⑦尔其初之微也:尔其,连词,表示承接。微,不显露,不清晰。指文字创立及书法刚出现时的情形。冲漠:空寂虚静。
    ⑧电烻:电烻,电闪之光。火盛时火苗闪烁的样子。张皇:扩大,张狂。
    ⑨磔髦竦骨:磔髦,即磔毛,谓毛发四张。《尔雅·释器》:“髦,毛也。”竦骨,凸露骨骼。此句指下笔铺毫而见骨力。裨短截长:裨,补益也。此句谓截取有余,以补不足。
    ⑩耀质含章:指外观质朴,内含文采。
    ⑾五常:封建礼教称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的五种关系。即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行:古代称构成各种物质的五种元素,即水、火、木、金、土,常以此说明宇宙万物的起源和变化。
    ⑿钟鼓钦钦:指钟鼓之声。笙磬同音:言笙磬之声和谐。
    ⒀玩迹探情:玩味书迹,体探情韵。循由察变:遵循原由,省察变化。
    ⒁瑰宝盈瞩:喻满眼珠宝。瑰宝,亦作宝,指特别珍贵的物品。东山之府:汉吴王刘濞收藏财物的库房。晋左思《吴都赋》:“窥东山之府,则宝溢目。”
    ⒂心存目想:凝目注视,用心思索。
    【译文】
    古时候庖羲氏画八卦以立万象,轩辕氏创造文字以施教化。到了尧舜时代,光华灿烂在于有了文字。以后,盛于商、周,而完备于秦汉,因此文字的历史很久远了。文字被使用,必须借助于书写,而书写的法则恰恰符合宇宙人生的规律,所以能发挥文字的性能功用的,莫过于书写了。如果你追慕古代贤人哲士,只须看一下他们留下的缣帛简册,从中便可以看到他们的宏谋远图,行为处事和发自内心的言论,虽历千载而昭然在目,这是多么值得人崇尚的啊!至于身处一,,情怀万里,弘扬志气,则可以借书法抒发情性。打开书作,欣然如会面,这自然是赏心乐事呀。 文字书写的早期,大概是因为物象的模糊,不知字形应有的变化,没有一定的体式,应变也没有一定规则,书家在恬静虚寂的心境中去体验和把握字形,将千种形态万种变化统一于法度,合乎自然情趣,含天地之精华运于笔端,显示出书家的风度神采,在笔墨中表现出书家的浩然正气。文字书写的成熟阶段,字体之美表现得更鲜明了。笔端流出的芬芳墨汁,飞腾而光亮。或者体有异而势相接,就像两棵树枝叶交通;或者体势相异而神气贯通,就像两口井沟通着一股泉水。笔墨之间犹如疏密错落的树下光影,隐隐相应;如独茧抽丝,离而不断;如危峰上的石头,卓尔不群;如龙腾凤舞,若飞若惊;如电光闪耀,灿烂辉煌。快如闪电,奔如流星;红焰绿烟,忽合忽散;急风骤雨,雷霆震动,这是多么令人惊骇呀!真足以光大当世,规范后人!至于下笔铺毫骨力显现,截长补短,有如那忠臣直言上谏,忠心匡主之气节;方折和圆转,避密就疏,其神气就像孝子的心性;外形质朴内含光华,有刚有柔,就像才智哲士深知进退。下笔虽有多种方式,却随时变化成各种形态。点画或各相避让,或交错组合。这就像“五常”和“五行”,它们相生相克,相反相成,这是无法用相似的物态来形容的,实在是微妙得难以名状。
    《诗经》说:“钟鼓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就是这个意思。即使那些观赏者玩味书迹,探索情由,省察其变化,尽管凝神专注,也不知其然。面对如此墨宝,鉴赏者宁可倾其家财而求。虽然墨宝已被封存,而情思未已,神往心驰,不能自控,不是书法艺术美妙到极点,怎么能够使人忘情到此种境地呢?
    张怀瓘·书断
    昔庖牺氏画卦以立象,轩辕氏造字以设教,至于尧舜之世,则焕乎有文章。其后盛于商、周,备夫秦、汉,固夫所由远矣。文章之为用,必假乎书;书之为征,期合乎道。故能发挥文者,莫近乎书。若乃思贤哲于千载,览陈迹于缣简,谋猷在觌,作事粲然,言察深衷,使百代无隐,斯可尚也。及夫身处一方,含情万里,标拔志气,黼藻精灵,披封睹迹,欣如会面,又可乐也。
    尔其初之微也,盖因象以瞳眬,眇不知其变化。范围无体,应会无方。考冲漠以立形,齐万殊而一贯。合冥契,吸至精。资运动于风神,颐浩然于润色。尔其终之彰也,流芳液于笔端,忽飞腾而光赫。或体殊而势接,若双树之交叶;或区分而气运,似两井之通泉。庥荫相扶,津泽潜应。离而不绝,曳独茧之丝;卓尔孤标,竦危峄之石。龙腾凤翥,若飞若惊。电烻<火霍><火蒦>,离披烂熳。翕如电布,曳若星流。朱焰绿烟,乍合乍散。飘风骤雨,雷怒霆激,呼吁可骇也。信足以张皇当世,轨范后人矣。至若磔髦竦骨,裨短截长,有似夫忠臣抗直,补过匡主之节也;矩折规转,却密就疏,有似夫孝子承顺,慎终思远之心也;耀质含章,或柔或刚,有似夫哲人行藏,知进知退之行也。固其发迹多端,触变成态。或分锋各让,或合势交侵。亦犹五常之与五行,虽相克而相生,亦相反而相成。岂物类之能象贤,实则微妙而难名。诗云:“钟鼓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是之谓也。使夫观者玩迹探情,循由察变,运思无已,不知其然。瑰宝盈瞩,坐启东山之府;明珠曜掌,顿倾南海之资。虽彼迹已缄,而遗情未尽。心存目想,欲罢不能。非夫妙之至者,何以及此?
    且其学者,察彼规模,采其玄妙,技由心付,暗以目成。或笔下始思,困于钝滞;或不思而制,败于脱略。心不能授之于手,手不能受之于心。虽自己而可求,终杳茫而无获,又可怪矣。及乎意与灵通,笔与冥运。神将化合,变出无方。虽龙伯挈{敖黾}之勇,不能量其力;雄图应箓之帝,不能抑其高。幽思入于毫间,逸气弥于宇内。鬼出神入,追查捕微,则非言象筌蹄所能存亡也。夫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固不可恃才曜识,以为率尔可知也。且知之不易,得之有难,千有余年,数人而已。昔之评者,或以今不逮古,质于丑妍。推察疵瑕,妄增羽翼。自我相物,求诸合己。悉为鉴不圆通也。亦由苍黄者唱首,冥昧者唱声。风议混然,罕详孰是。及兼论文字始祖,各执异端,臆说蜂飞,竟无稽古,盖眩如也。
    怀瓘质蔽愚蒙,识非通敏。承先人之遗训,或纪录万一。辄欲芟夷浮议,扬榷古今。拔狐疑之根,解纷挐之结。考穷乖谬,敢无隐于昔贤;探索幽微,庶不欺于玄匠。爰自黄帝史苍颉,迄于皇朝黄门侍郎卢藏用,凡三千二百余年,书有十体源流,学有三品优劣,今叙其源流之异,著十赞一论;较其优劣之差,为神、妙、能三品。人为一传,亦有随事附者,通为一评,究其臧否,分成上、中、下三卷,名曰《书断》。其目录如此,庶儒流君子,知小学亦务焉。

    张怀瓘《书断》云:“《石鼓文》开阖古文,畅其戚锐,但折直劲迅,有如铁针而端委旁逸又婉润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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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9 07:07
    李含波|吴昌硕曾抱十石鼓
    古戈爾藝術
    2022-01-12 00:04
    《石鼓文》自唐初出土后,深受学人的关注和重视,文字、历史、文学等方面研究源源不断,主要集中在训诂考释、年代考证等方面,名家品题著述不下数百。《石鼓文》唐初见于文献,宋时迁河南开封,后屡经兵火、搬迁等摧残,风雨侵蚀,原物漫漶颇甚。其中一石在宋代被改凿为臼,另一石也不存一字。据郭沫若先生计,完整字形有四百六十五字,残字和重字若干。清代、民国时期,金石学兴盛,顾炎武、朱彝尊、何焯、张燕昌、翁方纲、朱骏声、罗振玉、马衡、马叙伦等学者对《石鼓文》进行了补注考释、拓本梳理等工作。清代碑学书法的大成阶段也迎来了《石鼓文》研究的新高潮,书家纷纷以《石鼓文》为取法对象,临写《石鼓文》并用《石鼓文》书风进行创作。《石鼓文》的拓本亦颇珍贵。拓本虽自唐始,但因原石剥蚀,只有北宋拓本存字尚多,以明代安国藏先锋本、中权本、后劲本三种宋拓最为著名,今存日本。

    吴昌硕临《石鼓文》中堂
    吴昌硕自三十多岁开始临写《石鼓文》,终身不辍。在其临习生涯中,他积极搜集佳拓,对于各种《石鼓文》拓本独具心得。笔者根据其有纪年临《石鼓文》书作,对其所藏所见《石鼓文》拓本梳理如下。
    一、宋拓阮刻天一阁本,也称阮元重刻岐阳《石鼓文》拓本。天一阁北宋本为元代吴兴沈中藏本,后归赵孟頫。明中期由四明丰氏所得,后归浙江鄞县范氏天一阁。天一阁建于明嘉靖四十至四十五年间(一五六一—一五六六),是明朝当时退隐的兵部右侍郎范钦的私人藏书楼。以方志、政书、科举录、诗文集为特色,藏书以珍本善本为主。故此件北宋本被认为是“最为可据之本”。
    清代阮元认为天下石“以岐阳《石鼓文》为最古”,他重橅天一阁北宋本,曾翻刻过两本《石鼓文》字。一是阮刻杭州本《石鼓文》。嘉庆二年(一七九七),时阮元任职浙江学政时期,他以天一阁本参明初诸本“推究字体,摹拟书意”,请张燕昌“油素书丹”,吴厚生刻石,置之杭州府学明伦堂,作为学习教材使用。钱宫詹感叹好古之士能在七百年后见到北宋拓本,着实“功伟”。二是阮刻扬州本《石鼓文》。阮元重摹十石,刻置于扬州府学。伊秉绶称“嘉惠艺林,洵盛事也”。惜刻工已不如杭州本精到。
    吴昌硕认为“石鼓字以宋拓阮刻为最”,遒朴而有逸韵,然而已不可多得。宋拓阮刻天一阁本也是吴昌硕一生临习最多的参考范本。

    吴昌硕临《石鼓文》条幅
    【本文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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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19 07:18
    二、汪拓本。光绪元年(一八七五),汪鸣銮任国子监司业期间手拓罗纹笺本。至民国时期,传本已稀。樊增祥曾有赞“平中得凹缺者全,坐令薛阮输汪拓”。可见,汪拓本驰名晚清民国时期。
    一八八六年九月,吴昌硕的好友潘瘦羊请吴昌硕为其临天一阁本,愿以自己所藏当朝名臣、书家汪鸣銮手拓的罗纹笺拓本相赠谢。虽然最后赠“楮幅”未成,但吴昌硕对罗纹笺拓本给予很高的评价,称“近以汪郋亭罗纹笺拓本为最”。并与自藏明拓本相比,虽“阙氐鲜”,但胜在“露钗股”。潘瘦羊还介绍吴昌硕结识苏州望族有“贵潘”之称的潘祖荫,吴因此得观历代鼎彝和名家墨迹。
    三、明初拓本。一九○七年,吴昌硕得《石鼓文》一册自吴江王任堂。“石鼓第八仅存微字,殊足宝贵。”而骨董商人却对明拓中的“微”字作伪赚昧心钱。吴昌硕专门作绝句记之:“劫火已仇天一阁,宏文阮刻费搜罗。漫夸明拓存微字,翠墨苍凉赝鼎多。”
    四、元拓《石鼓文》。中国美术馆藏吴昌硕《书画合璧册》十二开之六,开题道:“吴江王任堂话雨楼所藏元拓石鼓,后归秀水杜氏曼陀罗馆,毡蜡黝古。下天一阁宋拓本仅一间耳。”

    吴昌硕临《石鼓文》中堂
    五、《石鼓文》残本。一九一五年,吴昌硕购于杭州梅华碑集市。“汧鼓旧拓,毡蜡弥古,氐鲜二字无阙。”因此吴昌硕断为明拓本。上有张廷济作籀文,徐同柏题字。徐同柏是张廷济外甥,廷济得古器,必偕与考证。廷济所用印,多出其手。张、徐二人与清代藏书家别下斋主蒋光煦友善,常聚别下斋校勘评论,问难析疑。故吴昌硕确认此乃蒋光煦旧物。虽为残本,但明初所拓,甚为精妙,与近时本比,字数缺泐较少。张芑堂曾评价“与天一阁本相埒”,“若非割裂,当亦不让宋本”。
    六、“我水”一鼓旧拓本。得自上海徐渭仁,释六舟捶拓。据徐渭仁子徐允临记载,徐渭仁所藏《石鼓文》拓本为张燕昌精模北宋本,道光丁酉年(一八三七)购于万竹山房。乾隆五十四年(一七八九),张燕昌以范氏天一阁北宋本为底本,参考甲秀堂本、上海顾汝和本等多种版本并作了详细考释,校摹上石并双钩刻石。一八三七年,徐渭仁将张刻石鼓移置万竹山房,即顾汝和露香园旧址,惜道光己亥(一八三九)年被毁成劫灰。拓本仅存一册,虽为新拓,然不可轻视。
    七、吴云两罍轩藏明拓。吴昌硕曾见。僧六舟认为是元拓,因墨气古黝,神味渊异,非明时毡蜡所能也。
    八、河井荃庐所藏旧拓。河井所藏,即今藏日本三井家的三种拓本(先锋、中权、后劲)之一,这三种拓本都是河井从中国收往日本的。河井荃庐自一九○○年左右来华后,每年替三井听冰阁收藏历代碑刻法帖,二玄社各种精印三井所藏唐宋拓本都是河井当时收去的,其中就有《石鼓文》这三种拓本。

    吴昌硕临《石鼓文》条幅


    【本文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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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9 07:23
    清代以来,邓石如、杨沂孙、吴大澂、罗振玉等书家或多或少都在《石鼓文》上下过功夫,而对《石鼓文》临习最多最深最有独到之处的当数吴昌硕。自吴昌硕一出,就成为《石鼓文》的代名词。
    吴昌硕在学习《石鼓文》的过程中,主动而竭力地搜集各种类型的《石鼓文》拓本,并作出比较和判断。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他虽然作出高中低的评价,但并不影响其对该拓本的临习,这符合他“更喜残字搜剔精”的审美趣向。凡《石鼓文》拓本他皆尽心尽力去临摹研习,或集字,或节临,或背临。他选择《石鼓文》拓本更在意的是“神”,他认为“运笔从心”,“取神不易”。前有杨沂孙、吴让之、莫友芝等前辈研习,作为后辈,虽“入手难置辞”,但进入了更觉“元气沁脏腑”,锲而不舍后方见笔力之“努”势。这也成为他临习不辍的主要原因。王震称吴昌硕对《石鼓文》的执着精神是“望断河山无一人”。
    吴昌硕临写的《石鼓文》虽带有己意的发挥,但他十分重视拓本的选择、比较和完整性。比如他在“吴市旧家”得臼鼓旧拓,感叹“文字无阙”即“大宝”。吴昌硕的临本中,集字和节临的形式占大多数,偶尔也会就某鼓文字背临之。虽然日日临习,但是吴生平所临的《石鼓文》全本仅四本。在多年临写的过程中,他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品评《石鼓》拓本的标准。若“《猎碣》第七仅存廿七字”的话,则判定是北宋本;宋以前《臼鼓》的捶拓本上“猷”字有笔迹可寻;乙鼓有“氐鲜”等字者皆是明拓;北宋本尚存“硕”字……

    吴昌硕《石鼓文》集联
    从吴昌硕临作的自题来看,临习过程中他更在意用笔的虚实表达,“宜重严而不滞,宜虚宕而不弱”。一八八六年他写到“用笔处处虚却处处实,近唯虞椒杨濠叟,仪征吴让老得其神髓”。一九○二年他又云“临《猎碣》字,须笔笔虚笔笔实。近唯让翁、蝯叟能得此中三昧”。对于临习《石鼓文》的诸家,不论声名大小,只要符合其所认为的“运笔虚实兼到”的审美趣向,他都佩服。在吴昌硕看来,运笔虚实是否能兼得,主要在于笔力。“笔力疲苶,未能虚实兼到。”如果笔端不是“金刚杵”力,则不能呈现“锥画沙”的笔意。吴昌硕有多年的臂痛疾,每每臂痛握笔,自感虚实无法兼有。他曾因自己“臂痛大作”而“殊嫌腕弱”,使得临习《石鼓文》腕力未能到。病腕初痊,仍“豪无笔力”。所以,吴昌硕眼中追摹的石鼓大家既有吴让之、杨沂孙、何绍基等声名远播的前辈,也有吴山子、张孟皋、张皋文等同好。他多次将自书的石鼓文与吴山子临作相较,比较的核心在于力道:“须腕能移山,足能穿地,郁勃跌荡,出于自然。”吴昌硕生活并不宽裕,一九一五年,他以重金购得吴山子临北宋本《猎碣》四帧进行临摹学习,因为作品笔意沉古,有金石气。吴昌硕认为自己用笔绵劲,而吴山子临作则参邓石如笔意,古茂雄秀,得跌宕之致。吴昌硕对张孟皋推崇有加,认为其绘画“拟陈白阳笔意,兼用南田翁设色”,吴因师其画风而名声大振。不只是绘画,《石鼓文》亦师张孟皋法,却自叹力不从心“未能神似”,仅似吴山子。晚年吴昌硕对石鼓文临作“虚实”的关注集中在古意层面。他认为自己的临作若有古意,则是“衰年乐境”。一九一九年,吴昌硕七十五岁时,自评临作“古穆之趣能从虚处出,实处尚能略似让之翁”,是一种“衰年进步”。
    我们今天把吴昌硕石鼓文奉为经典。在他临习《石鼓文》的初期,这种化成自己风格的创新是不被理解的。他将石鼓文的笔意掺入小篆,这样的写法并没有得到当时篆隶大家的欣赏与认同。他的老师杨岘就表示不赞同,并很不以为然。一九○三年,吴昌硕作篆书《小戎诗》四屏条时,自述莫友芝“不屑为”此种笔法。时年五十九岁的他却怡然自乐,更坚定了自己的艺术立场。一九○五年,吴昌硕对吴大澂的一则联句发生兴趣,他模吴大澂法,但“用笔仍本石鼓文”,自认为“更觉古劲有致”。
    历经时间积淀,经典终归是经典。今年正值吴昌硕去世九十年,理解吴昌硕艺术高度向其艺术成就致敬的同时,对于我们今天而言,更重要的是,挖掘以吴昌硕为代表的那个时代的艺术家从传统文化中创出新意创出变格的内核动力,体会其艺术创新观念,拓展和加深我们在新时代对艺术创新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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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9 07:54
    最伟大的书法评论家 “唐代张怀瓘”《书断》全文欣赏

    书断序
      昔庖牺氏画卦以立象,轩辕氏造字以设教,至于尧舜之世,则焕乎有文章。其后盛于商、周,备夫秦、汉,固夫所由远矣。文章之为用,必假乎书;书之为征,期合乎道。故能发挥文者,莫近乎书。若乃思贤哲于千载,览陈迹于缣简,谋猷在觌,作事粲然,言察深衷,使百代无隐,斯可尚也。及夫身处一方,含情万里,标拔志气,黼藻精灵,披封睹迹,欣如会面,又可乐也。
    尔其初之微也,盖因象以瞳眬,眇不知其变化。范围无体,应会无方。考冲漠以立形,齐万殊而一贯。合冥契,吸至精。资运动于风神,颐浩然于润色。尔其终之彰也,流芳液于笔端,忽飞腾而光赫。或体殊而势接,若双树之交叶;或区分而气运,似两井之通泉。庥荫相扶,津泽潜应。离而不绝,曳独茧之丝;卓尔孤标,竦危峄之石。龙腾凤翥,若飞若惊。电烻<火霍><火蒦>,离披烂熳。翕如电布,曳若星流。朱焰绿烟,乍合乍散。飘风骤雨,雷怒霆激,呼吁可骇也。信足以张皇当世,轨范后人矣。至若磔髦竦骨,裨短截长,有似夫忠臣抗直,补过匡主之节也;矩折规转,却密就疏,有似夫孝子承顺,慎终思远之心也;耀质含章,或柔或刚,有似夫哲人行藏,知进知退之行也。固其发迹多端,触变成态。或分锋各让,或合势交侵。亦犹五常之与五行,虽相克而相生,亦相反而相成。岂物类之能象贤,实则微妙而难名。诗云:“钟鼓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是之谓也。使夫观者玩迹探情,循由察变,运思无已,不知其然。瑰宝盈瞩,坐启东山之府;明珠曜掌,顿倾南海之资。虽彼迹已缄,而遗情未尽。心存目想,欲罢不能。非夫妙之至者,何以及此?
    且其学者,察彼规模,采其玄妙,技由心付,暗以目成。或笔下始思,困于钝滞;或不思而制,败于脱略。心不能授之于手,手不能受之于心。虽自己而可求,终杳茫而无获,又可怪矣。及乎意与灵通,笔与冥运。神将化合,变出无方。虽龙伯挈{敖黾}之勇,不能量其力;雄图应箓之帝,不能抑其高。幽思入于毫间,逸气弥于宇内。鬼出神入,追查捕微,则非言象筌蹄所能存亡也。夫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固不可恃才曜识,以为率尔可知也。且知之不易,得之有难,千有余年,数人而已。昔之评者,或以今不逮古,质于丑妍。推察疵瑕,妄增羽翼。自我相物,求诸合己。悉为鉴不圆通也。亦由苍黄者唱首,冥昧者唱声。风议混然,罕详孰是。及兼论文字始祖,各执异端,臆说蜂飞,竟无稽古,盖眩如也。
    怀瓘质蔽愚蒙,识非通敏。承先人之遗训,或纪录万一。辄欲芟夷浮议,扬榷古今。拔狐疑之根,解纷挐之结。考穷乖谬,敢无隐于昔贤;探索幽微,庶不欺于玄匠。爰自黄帝史苍颉,迄于皇朝黄门侍郎卢藏用,凡三千二百余年,书有十体源流,学有三品优劣,今叙其源流之异,著十赞一论;较其优劣之差,为神、妙、能三品。人为一传,亦有随事附者,通为一评,究其臧否,分成上、中、下三卷,名曰《书断》。其目录如此,庶儒流君子,知小学亦务焉。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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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21 19:24
      〖卷上〗
    古文 大篆 籀文 小篆
    八分 隶书 章书 行书
    飞曰 草书 作书九人
    附者四人 赞十首 论一首
     〖卷中〗
    三品总目 优劣 神品十二人
    传附九人 妙品三十九人
    〖卷下〗
    能品三十五人 传附二十九人
    凡一百七十四人 评一首
    书断上
     ○古文
      案古文者,黄帝史苍颉所造也,颉首四目,通于神明。仰观奎星圆曲之势,俯察龟文鸟迹之象,博采众美,合而为字,是曰“古文”,《孝经援神契》云“奎主文章,苍颉仿象”是也。夫文字者,总而为言,包意以名事也。分而为义,则文者祖父,字者子孙,得之自然,备其文理。象形之属,则谓之文;因而滋蔓,母子相生,形声、会意之属,则谓之字。字者,言孳乳寝多也。题之竹帛谓之书。书者,如也,舒也,著也,记也。著明万事,记往知来。名言诸无,宰制群有。何幽不贯,何往不经。实可谓事简而应博,岂人力哉!《易》曰:“上古结绳以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夫至德之道,化其性于未然之前;结绳之教,惩其罪于已然之后。故大道衰而有书,利害萌而有契。契为信不足,书为言立征。书契者,决断万事也。凡文书相约束皆曰契。契亦誓也,诸侯约信曰“誓”。故《春秋传》曰:“王叔氏不能举其契。”是知契者,书其信誓之言,而盟之滥觞,君臣之大约也。亦谓刻木剖而分之,君执其左,臣执其右,即昔之铜虎竹使,今之铜鱼,并契之遗象也。皇甫谧曰:“黄帝史苍颉造文字,记言行,策藏之,名曰‘书契’。”故知黄帝导其源,尧、舜扬其波,是有虞、夏、商、周之书,神化曲谟,垂范万世。及周公相成王,申明礼乐,以加朝祭服色尊卑之节,又造《尔雅》,宣尼、卜商,增益润色,释言畅物,略尽训诂。及秦用小篆,焚烧先典,古文绝矣。汉文帝时,秦博士伏胜献《古文尚书》,时又有魏文侯乐人窦公,年二百八十岁,献古文《乐书》一篇。以今文考之,乃《周官》之《大司乐》章也。及武帝时,鲁恭王坏孔子宅,壁内石函中得《孝经》、《尚书》等经。宣帝时,河内女子坏老子屋,得古文二篇。晋咸宁五年,汲郡人不准盗发魏安厘王冢,得册书千余万言,或写《春秋经传》、《易经》、《论语》、《夏书》、《周书》、《琐语》、《大历》、《梁丘藏》、《穆天子传》、及《魏史》至安厘王二十年,其书随世变易,已成数体。其《周书》论楚事者最妙,于是古文备矣。甄酆删定旧文,制为六书,一曰古文,即此也,以壁中书为正。周幽王时,又有省古文者,今汲冢书中多有是也。滕公冢内得石铭,人无识者,惟叔孙通云:“此古文科斗书也。”科斗者,即上古之别名也。(卫恒《古文赞》云:“黄帝之史,沮诵、苍颉。眺彼鸟迹,始作书契。纪纲万事,垂法立制。观其措笔缀墨,用心精专。中正循检,矩折规旋。其曲如弓,其直如弦。矫然特出,若龙腾于川。淼尔下颓,若雨坠于天。信黄唐之遗迹,为六艺之范先。篆、籀盖其子孙,隶草乃其曾玄。”)苍颉,即古文之祖也。赞曰:“邈邈苍公,轩辕之始。创制文字,代彼绳理。粲若星辰,郁为纲纪。千龄万类,如掌斯视。生人盛德,莫斯之美。神章灵篇,自兹而起。”
     ○大篆
      案大篆者,周宣王太史史籀所作也,或云柱下史始变古文,或同或异,谓之为“篆”。篆者,传也,传其物理,施之无穷。甄酆定六书,三曰“篆书”;八体书法,一曰“大篆”。又《汉书·艺文志》云:“史籀十五篇。”并此也。以史官制之,用以教授,谓之史书,凡九千字。秦赵高善篆,教始皇少子胡亥书。又汉元帝、王遵、严延年并工史书是也。秦焚书,惟《易》与史篇得全。《吕氏春秋》云:“苍颉造大篆。”非也。若苍颉造大篆,则置古文何地?所谓籀、篆,盖其子孙是也。(蔡邕《大篆赞》云:“体有大篆,巧妙入神。或象龟文,或比龙鳞。纡体放尾,长翅短身。延颈负翼,状似凌云。”)史籀,即大篆之祖也。
    赞曰:“古文玄胤,太史神书。千类万象,或龙或鱼。何词不录,何物不储。怿思通理,从心所如。如彼江海,大波洪涛。如彼音乐,干戚羽旄。”
      ○籀文
      案籀文者,周太史史籀之所作也,与古文、大篆小异。后人以名称书,谓之“籀文”。《七略》曰:“史籀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与孔氏壁中古文异体。”甄酆定六书,二曰“奇字”是也。其迹有《石鼓文》存焉,盖讽宣王畋猎之所作,今在陈仓。李斯小篆,兼采其意。史籀,即籀文之祖也。赞曰:“体象卓然,殊今异古。落落珠玉,飘飘缨组。苍颉之嗣,小篆之祖。以名称书,遗迹石鼓。”
     ○小篆
      案小篆者,秦始皇丞相李斯所作也。增损大篆,异同籀文,谓之“小篆”,亦曰“秦篆”。始皇二十年,始并六国,斯时为廷尉,乃奏罢不合秦文者,于是天下行之。画如铁石,字若飞动,作楷、隶之祖,为不易之法。其铭题钟鼎,乃作符印,至今用焉。则《离》之六二:“黄离元吉,得中道也。”斯虽草创,遂造其极矣。(蔡邕《小篆赞》云:“龟文斜列,栉比龙鳞。颓若黍稷之垂颖,蕴若虫蛇之棼缊。若绝若连,似水露缘丝,凝垂下端。远而望之,象鸿鹄群游,络绎迁延。研桑不能数其诘曲,离娄不能睹其隙间。般、垂揖让而辞巧,籀、诵拱手而韬翰。摛华艳于纨素,为六艺之范先也。”)李斯,即小篆之祖也。
    赞曰:“李君创法,神虑精微。铁为肢体,虬作骖騑。江海淼漫,山岳巍巍。长风万里,鸾凤于飞。”
     ○八分
      案八分者,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作也。王愔云:“次仲始以古书方广,少波势,建初中,以隶、草作楷法,字方八分,言有模楷。”又萧子良云:“灵帝时,王次仲饰隶为八分。”二家俱言后汉,而两帝不同。且灵帝之前,工八分者非一,而云方广,殊非隶书。既言古书,岂得称隶。若验方广,则篆、籀有之。变古为方,不知其谓也。案《序仙记》云:“王次仲,上谷人,少有异志,少年入学,屡有灵奇。年未弱冠,变苍颉书为今隶书。始皇时官务烦多,得次仲文简略,赴急疾之用,甚喜,遣使召之,三征不至,始皇大怒,制槛车送之,于道化为大鸟,出在槛外,翻然长引,至于西山,落二翮于山上,今为大翮小翮山,山上立祠,水旱祈焉。”又魏《土地记》云:“沮阳县城东北六十里,有大翮小翮山。”又杨固《北都赋》云:“王次仲匿术于秦皇,落双翮而冲天。”案数家之言,明次仲是秦人,既变苍颉书,即非效程邈隶也。案蔡邕《劝学篇》“上谷王次仲初变古形”是也。始皇之世,出其数书,小篆古形,犹存其半。八分已减小篆之半,隶又减八分之半,然可云子似父,不可云父似子,故知隶不能生八分矣。本谓之楷书,楷者,法也,式也,模也。孔子曰:“今世行之,后世以为楷式。”或云:“后汉亦有王次仲,为上谷太守,非上谷人。”又楷隶初制,大范几同,故后人惑之,学者务之,盖其岁深,渐若八字分散,又名之为八分。时人用写篇章,或写法令,亦谓之章程书。故梁鹄云“钟繇善章程书”是也。夫人才智有所偏工,取其长而舍其短。谚曰:“韩诗郑易挂着壁。”且二王八分,即挂壁之类,唯蔡伯喈乃造其极焉。王次仲,即八分之祖也。赞曰:“仙客遗范,灵姿秀出。奋研扬波,金相玉质。龙腾虎踞兮势非一,交戟横戈兮气雄逸,楷之为妙兮备华实。”
     ○隶书
      案隶书者,秦下邽人程邈所造也。邈字元岑,始为衙县狱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阳狱中,覃思十年,益大小篆方圆而为隶书三千字,奏之,始皇善之,用为御史。以奏事繁多,篆字难成,乃用隶字,以为隶人佐书,故名“隶书”。蔡邕《圣皇篇》云:“程邈删古立隶文。”甄酆六书,其四曰“佐书”是也。秦造隶书,以赴急速,为官司刑狱用之,余尚用小篆焉。汉亦因循,至和帝时,贾鲂撰《滂喜篇》,以《苍颉》为上篇,《训纂》为中篇,《滂喜》为下篇,所谓《三苍》也,皆用隶字写之,隶法由兹而广。郦道元《水经》曰:“临淄人发古冢,得铜棺,前版外隐起为字,言齐太公六世孙胡公之棺也。惟三字是古,余同今隶书,证知隶字出古,非始于秦时。”若尔,则隶法当先于大篆矣。案胡公者,齐哀公之弟靖胡公也。五世六公,计一百余年,当周穆王时也。又二百余岁,至宣王之朝,大篆出矣。又五百余载,至始皇之世,小篆出焉,不应隶书而效小篆。然程邈所造书籍共传,郦道元之说未可凭也。案八分则小篆之捷,隶亦八分之捷。汉陈遵字孟公,京兆杜陵人,哀帝之世,为河南太守,善隶书,与人尺牍,主皆藏之以为荣,此其创开隶书之善也。尔后钟元常、王逸少各造其极焉。(蔡邕《隶书势》曰:“鸟迹之变,乃惟佐隶。蠲彼繁文,崇兹简易。修短相副,异体同势。焕若星陈,郁若云布。纤波浓点,错落其间。若钟虡设张,庭燎飞烟;似崇台重宇,层云冠山。远而望之,若飞龙在天;近而察之,心乱目眩。”成公绥《隶书势》曰:“虫篆既繁,草稿近伪。适之中庸,莫尚于隶。”)程邈,即隶书之祖也。赞曰:“隶合文质,程君是先。乃备风雅,如聆管弦。长毫秋劲,素体霜妍。摧锋敛折,落点星悬。乍发红焰,旋凝紫烟。金芝琼草,万世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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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21 19:55
      ○章草
      案章草者,汉黄门令史游所作也。卫恒、李诞并云:“汉初而有草法,不知其谁。”萧子良云:“章草者,汉齐相杜操始变稿法。”非也。王愔云:“汉元帝时,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隶体,粗书之。汉俗简隋,渐以行之。”是也。此乃存字之梗概,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俗急就,因草创之义,谓之“草书”,惟君长告令臣下则可。后汉北海敬王刘穆善草书,光武器之。明帝为太子,尤见亲幸,甚爱其法。及穆临病,明帝令为草书尺牍十余首,此其创开草书之善也。至建初中,杜度善草,见称于章帝。上贵其迹,诏使草书上事。魏文帝亦令刘广通草书上事。盖因章奏,后世谓之“章草”,惟张伯英造其极焉。韦诞云:“杜氏杰有骨力,而字画微瘦,惟刘氏之法,书体甚浓,结字工巧,时有不及。张芝喜而学焉,转精其巧,可谓草圣,超然绝后,独步无双。”(崔瑗《草书势》云:“书契之兴,始自颉皇。写彼鸟迹,以定文章。章草之法,盖又简略。应时谕指,周旋卒迫。兼功并用,爱日省力。绝险之变,岂必古式。观其法象,俯仰有仪。方不中矩,圆不副规。抑左扬右,望之若崎。鸾企鸟峙,志意飞移。狡兽暴骇,将奔未驰。状似连珠,绝而不离。畜怒怫郁,放逸生奇。螣蛇赴穴,头没尾垂。机要微妙,临时从宜。”)怀瓘案:章草之书,字字区别。张芝变为今草,加其流速,拔茅连茹,上下牵连。或借上字之下,而为下字之上。奇形离合,数意兼包。若悬猿饮涧之象,钩锁连环之状。神化自若,变态不穷。呼史游草为章,因张伯英草而谓也。亦犹篆周宣王时作,及有秦篆,分别而有大小之名。魏晋之时,名流君子,一概呼为草,惟知音者,乃能辨焉。章草即隶书之捷,草亦章草之捷也。案杜度在史游后一百余年,即解散隶体,明是史游创焉。史游,即章草之祖也。赞曰:“史游制草,始务急就。婉若回鸾,撄如舞袖。迟回缣简,势欲飞透。敷华垂实,尺牍尤奇。并功惜日,学者为宜。”
      ○行书
      案行书者,后汉颍川刘德升所作也。即正书之小伪,务从简易,相间流行,故谓之“行书”。王愔云:“晋世以来,工书者多以行书著名,昔钟元常善行押书。”是也。尔后王羲之、献之,并造其极焉。献之常白父云:“古之章草,未能宏逸,顿异真体。合穷伪略之理,极草纵之致,不若稿行之间,于往法固殊也,大人宜改体。”观其腾烟炀火,则回禄丧精;覆海倾河,则玄冥失驭。天假其魄,非学之功。若逸气纵横,则羲谢于献;若簪裾礼乐,则献不继羲。虽诸家之法悉殊,而子敬最为遒拔。夫古今人民,状貌各异,此皆自然妙有,万物莫比。惟书之不同,可庶几也。故得之者先禀于天然,次资于功用;而善学者乃学之于造化,异类而求之。固不取乎似本,而各挺之自然。(王珉《行书状》云:“邈乎嵩、岱之峻极,烂若列宿之丽天。伟字挺特,奇书秀出。扬波骋艺,余好宏逸。虎踞凤跱,龙伸蠖屈。资胡氏之壮杰,兼钟公之精密。总二妙之所长,尽众美乎文质。详览字体,究寻笔迹。粲乎伟乎,如圭如璧。宛若盘螭之仰势,翼若翔鸾之舒翮。或乃放手飞笔,雨下风驰。绮靡婉娩,纵横流离。”)刘德升,即行书之祖也。赞曰:“非草非真,发挥柔翰。星敛光芒,云虹照烂。鸾鹤婵娟,风行雨散。刘子滥觞,钟、胡弥漫。”
      ○飞白
      案飞白者,后汉左中郎将蔡邕所作也。王隐、王愔并云:“飞白变楷制也,本是宫殿题署,势既径丈,字宜轻微不满,名为‘飞白’。”王僧虔云:“飞白,八分之轻者。”虽有此说,不言起由。按汉灵帝熹平年诏蔡邕作《圣皇篇》,篇成,诣鸿都门上,时方修饰鸿都门,伯喈待诏门下,见役人以垩帚成字,心有悦焉,归而为飞白之书。汉末魏初,并以题署宫阁。其体有二,创法于八分,穷微于小篆,自非蔡公设妙,岂能诣此?可谓胜寄冥通,缥眇神仙之事也。张芝草书,得易简流速之极;蔡邕飞白,得华艳飘荡之极。字之逸越,不复过此二途。迩后羲之、献之,并造其极,其为状也,轮囷萧索,则《虞颂》以嘉气非云;离会飘流,则《曹风》以麻衣似雪:尽能穷其神妙也。卫恒祖述飞白,而造散隶之书,开张隶体,微露其白,拘束于飞白,萧洒于隶书,处其季孟之间也。(刘彦祖《飞曰赞》云:“苍颉观鸟,悟迹兴文。名繁类殊,有革有因。世绝常妙,索草钟真。爰有飞白,貌艳艺珍。若乃较析毫芒,纤微和惠。素翰冰鲜,兰墨电制。直准箭飞,屈拟蠖势。”)梁武帝谓萧子云言:“顷见王献之书,白而不飞,卿书飞而不白,可斟酌为之,令得其衷。”子云乃以篆文为之,雅合帝意。既括镞而藉羽,则望远而益深。虽创法于八分,实穷微于小篆。其后欧阳询得之。蔡伯喈,即飞白之祖也。赞曰:“妙哉飞白,祖自八分。有美君子,润色斯文。丝萦箭激,电绕雪雰。浅如流雾,浓若屯云。举众仙之奕奕,舞群鹤之纷纷。谁其覃思,于戏蔡君。”
     ○草书
      案草书者,后汉征士张伯英之所造也。梁武帝《草书状》曰:“蔡邕云:‘昔秦之时,诸侯争长,简檄相传,望烽走驿。以篆隶之难,不能救速,遂作赴急之书,盖今草书是也。’余疑不然。创制之始,其闲者鲜,且此书之约略,既是苍黄之世,何粗鲁而能识之?”又云:“杜氏之变隶,亦由程氏之改篆。其先出自杜氏,以张为祖,以卫为父,索为伯叔,二王为兄弟,薄为庶息,羊为仆隶者。”怀瓘以为诸侯争长之日,则小篆及楷隶未生,何但于草。蔡公不宜至此,诚恐后诬。案杜度汉章帝时人,元帝朝史游已作草,又评羊薄等,未曰知书也。欧阳询与杨驸马书章草《千文》,批后云:“张芝草圣,皇象八绝。并是章草,西晋悉然。迨乎东晋,王逸少与从弟洽变章草为今草,韵媚宛转,大行于世,章草几将绝矣。”怀瓘案,右军之前,能今草者不可胜数,诸君之说,一何孟浪。欲杜众口,亦犹蹑履减迹,扣钟销音也。又王愔云:“稿书者,若草非草,草行之际者。”非也。案稿亦草也,因草呼稿,正如真正书写而又涂改,亦谓之草稿,岂必草行之际,谓之草者。盖取诸浑沌,天造草昧之意也,变而为草法此也。故孔子曰“禅谌草创之”是也。楚怀王使屈原造宪令,草稿未成,上官氏见欲夺之。又董仲舒欲言灾异,草稿未上,主父偃窃而奏之,并是也。如淳曰:“所作起草为稿。”姚察曰:“草犹粗也,粗书为本曰‘稿’。”盖草书之文,祖出于此;草书之先,因于起草。自杜度妙于章草,崔瑗、崔寔父子继能,罗晖、赵袭亦法此艺。袭与张芝相善,芝自云:“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余。”然伯英学崔、杜之法,温故知新,因而变之,以成今草,转精其妙。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候通而隔行。唯王子敬明其深指,故行首之字,往往继前行之末,世称一笔书者起自张伯英,即此也。实亦约文该思,应指宣言,列缺施鞭,飞廉纵辔也。伯英虽始草创,遂造其极。(索靖《草书状》云:“圣皇御世,随时之宜。苍颉既工,书契是为。损之草隶,以崇简易。草书之状也,宛若银钩,飘若惊鸾。舒翼未发,若举复安。于是多才之英,笃艺之彦。役心精微,躭思文宪。守道兼权,触类生变。离析入体,靡形不判。聘辞放手,雨行冰散。高音翰厉,溢越流漫。著绝艺于纨素,垂百代之殊观。”)张伯英,即草书之祖也。
    赞曰:“草法简略,省繁录微。译言宣事,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征士已没,道愈光辉。明神在享,其灵有歇。斯艺漫流,终古无绝。”
    论曰:夫卦象所以阴骘其理,文字所以宣载其能。卦则浑天地之窃冥,秘鬼神之变化;文能以发挥其道,幽赞其功。是知卦象者,文字之祖,万物之根。众学分镳,驰骛不息。或安其所习,毁所不见,终以自蔽也。固须原心反本,无漫学焉。今欲稽其滥觞,不可遵诸子之非,弃圣人之是。
    先贤说文字所起,与八卦同作,又云八卦非伏羲自重。夫《易》者太古之书,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弥纶乎天地,错综乎四时,究极人神,盛德大业也。子曰:“学以聚之,问以辨之。”盖欲讨论根源,悉其枝派。自仲尼没而微言绝,诸儒之说,是或不经。左丘明耻之,愧无独断之明,以释天下之惑。孔安国云:“宓羲造书契,代结绳。”非也。厥初生人,君道尚矣。应而不求,为而不恃,执大象也。迨乎伏羲氏作,始定人道,辨乎臣子,伏而化之,结绳而治。故孔子曰:“三皇伯世,叶神无文。洛书纠命,颉字胥分。”又班固云:“庖牺继天而王,为百王先。”并是也。《易》曰:“庖牺氏之王天下也,作结绳而为网罟,以畋以渔,盖取诸离。”“离者,丽也。日月丽乎天,百谷草木丽乎地,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理,盖取诸此也。”庖牺、神农氏没,轩辕氏作,始造图书、礼乐、度数、甲子、律历。自开辟之事,皆先圣传流于口,黄帝已后,纪录言之。无几,故《春秋》、《国语》唯发明五帝。太史公叙黄帝、颛顼以下事。孔子撰书,始自尧、舜,尚年月阙然。诗人所述,起乎虞氏,其可知也。巢、燧之时,淳一无教,故言上古昔者,俱是伏羲、神农之时;言后世圣人者,即黄帝、尧、舜之际。《易》曰:“上古结绳以理,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此犹太阳一照,众星没矣。《史记》及《汉书》皆云:“文王重八封为六十四卦。”又《帝王世纪》及孙盛等以为神农、夏禹重之,并非也。夫八卦虽理象已备,尚隐神功。引而伸之,始通变吉凶,成其妙用,触类而长,天下之能事毕矣。故《易》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伏羲自重之验也。又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六位而成章。”又伏羲自重之验也。若以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谓伏羲,即昔者圣人之作《易》也,谓谁矣?则知伏羲自重八卦,不造书契,焕乎可明,不至疑惑也。
    又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孔安国云:“河图、八卦,是洛之九畴。”马融、王肃、姚信等并云:“得河图而作《易》。”礼含文嘉曰:“伏羲则龟书,乃作八卦。”并乘流而逝,不讨其源,滋误后生,深可叹息。去圣久矣,百家众言,自古非一。正史之书,不经宣尼笔削,则未可全是,况儒者臆说耶?悠悠万载,是非互起。一犬吠形,百犬吠声;一人措虚,百人传实。按龙图出河、龟书出洛,今或云“法龙图而作卦”,或云“则龟书而画之”,假欲遵之,何者为是?案《左传》庖牺氏有龙瑞,以龙纪官,非得八卦,八卦若先列于河图,又文王等重之,则伏羲何功于《易》也?又夫子不言因图而画卦,自黄帝尧、舜及周公摄政时皆得图书,河以通乾出天包,雒以流川吐地符,是知有圣人膺运,则河、雒出图、书,何必八卦九畴。九畴者,天始锡禹,而黄帝已获洛书。《易》曰:“蓍龟神物,圣人则之。”然伏羲岂则蓍龟而作《易》?言圣人者,通谓后世《易》经三古,不独指伏羲也。夫蓍龟者,或悔吝有忧虞之象,或得失有吉凶之征,或否泰有阴阳之辞,或刚柔有变通之理。若河图、洛书者,或天地彝伦之法,或帝王兴亡之数,或山川品物之制,或治化合神之符,故圣人则之而已。孔子曰:“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是也。
    故知文字之作,确乎权舆,十体相沿,互明创革,万事皆始自微渐,至于昭著。《春秋》则寒暑之滥觞,爻画则文字之兆朕。其十体内或先有萌牙,今取其昭彰者为始祖。夫道之将兴,自然玄应。前圣后圣,合矩同规。虽千万年,至理斯会。天或垂范,或授圣哲,必然而出,不在考其甲之与乙耶!案道家相传,则有天皇、地皇、人皇之书,各数百言,其文犹在,像如符印,而不传其音指。审尔则八卦已为云孙矣,况古文乎!且戎狄异音各貌,会于文字,其指不殊。禽兽之情,悉应若是,观其趣向,不远于人,其有知方来,辨音节,非智能而及,复何所学哉!则知凡庶之流,有如草木鸟兽之类,或蕴文章,又霹雳之下,乃时有字。或锡贶之瑞,往往铭题。以古书考之,皆可识也,夫岂学之于人乎!又详释典,或沙劫已前,或他方怪俗,云为事况,与即意无殊。是知天之妙道,施于万类一也,但所感有浅深耳,岂必在乎羲、轩、周、孔将释、老之教乎!况论篆、籀将草、隶之后先乎!缕而分之则如彼,总而言之其若此也。(出《法书要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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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杜鹃wsdj 楼主
    4-21 20:48
    吴昌硕 1918年作
    节临《石鼓文》 立轴
    作者 吴昌硕 (1844~1927)

    款识:佐如仁兄雅属为节临汧鼓字,戊午良月安吉吴昌硕年七十五。
    钤印:俊卿之印(朱文)、仓硕(白文)
    著录:《吴昌硕金石书画集》(上册)P67,江西美术出版社 2015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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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汧殹沔沔,烝彼淖渊。鰋鲤处之,君子渔之。
    濿有小鱼,其游散散。帛鱼皪皪,其筵氐鲜。
    黄帛其鯾,有鯆有。其孔庶。脔之毚毚,汗汗博博。


    【还可 参考上面第11楼 图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