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楼. 德拉科木然地搅着药剂,本该是橘黄色的液体还有些发红。昨晚他睡得实在糟糕,考虑到他的身心状态,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做药剂他真应该得一枚铁人勋章。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麦格严厉的目光下撑过上午的两节变形课的。就在麦格濒临判他留堂的边缘时,下课铃雪中送炭般地响了。
他感到烦躁。一些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好吧……他得承认,她的嘴唇给他的恼人体验确实有一些积极作用,至少它帮助他摆脱了噩梦。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掉进了另一个噩梦里,一个……他不愿意醒来的噩梦。在那个噩梦里,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他感到安全。
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是她的吻?
那甚至都不是一个吻!
那甚至,都不是一个吻。
他狠狠地搅了搅锅里似乎永远没有希望变色的液体。
“你还好吧?”布雷斯担心地看他一眼,推过切好的药材。
“好得不能再好。”他咬牙道。
“说实话,你真的不去校医院?你的脸色简直比桃金娘还糟。还有你的手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
“什么时候你开始关心起我来了?”他放下搅勺,在布雷斯切好的配料里抓了一把。
“天地良心……”布雷斯按住心口,“喂,月草要等药剂变蓝再放进去——”
他的手在半空停住,转而向上摊开,挑剔的目光朝手心看去:“我知道。不过是要验收一下……你精细的刀工。”
布雷斯嗤笑一声,突然一个玻璃瓶蹦到了桌上,打翻了放月草的碟子,紧接着一个人影踉跄着扶住了桌角。
“嘿!你眼睛长哪儿了——”德拉科叫起来,两手反射性地去扶住坩埚。
布雷斯发出一个厌恶的啧声。
发卷蓬乱的头抬了起来,德拉科的心脏往下一沉。哦不——
然而明亮的褐色眼睛并没有如预料的看向他的眼,而是朝坩埚的方向打量了一下。他突然明白过来,左手飞快地从锅把上拿下来,抖动一下袖子把它重新遮住了。
然后他意识到这么做蠢极了。这等于是直接告诉了她。
“怎么回事?”斯拉格霍恩腆着大肚子颤悠悠地朝他们走过来。
“对不起,教授,我绊了一下。”赫敏直起身,从桌上拾起药瓶。
“继续你们的工作,还有十分钟。”教授对周围向这里侧目的学生说道。
“没关系,格兰杰小姐。看来并没有造成什么破坏。”他和蔼地对她,以及那两个盯着她的男孩说。
“唔……对不起,马尔福。”她抬头对德拉科说道。他狠狠地对上她的眼睛,警告的目光里写着“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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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0楼.
冷冷的夜风从侧窗里灌了进来,他哆嗦一下,真想现在就回宿舍去,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虽然他觉得有点热。
喉咙发干。应该多喝一点水再来,他懊悔地想,但他其实已经喝过很多水了。
终于,走廊那一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点穿过明暗相间的走廊朝他走来。
哼……好歹她还知道自己迟到了。他冷笑一声,突然眯起了眼睛。
“对不起,来晚了……”来人从火炬之间的阴影里走到他的面前。
他的眼睛睁大了,眉毛拧到了一起。
格兰杰。
“怎么是你?!”他站直起来,掩饰不住声音里的厌恶,“佩蒂尔呢?”
“明晚我有事,她和我交换了。”
“你搞什亣么花样?”他指责地问道,“布拉德利怎么能允许你这么做?!”
“当然能,他是学生会主席。”她把双手抱在胸前。
他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和鼓鼓囊囊的书包。
“我不和泥巴种一起巡逻。”他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转身开始离开。
“你不希望我打报告吧?”她对他的背影说道。
如她所望,他站住了,但只是回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去打好了。”
然后大步走开。
“马尔福!”她在他身后叫道,朝他追赶过去。
这不过是让他加快了步伐。
“马尔福!马尔福!……好吧,我很抱歉……”
她抽出魔杖。
“速速禁锢!”
德拉科一个踉跄,双腿突然并在了一起,手臂贴住了身体。他用仅有的控制力朝一边的墙上倚去,勉强没有摔倒在地。
赫敏定在原地,睁大双眼,显然被自己吓坏了。
天哪……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闭上眼,咽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朝那个正在徒劳地挣扎的人影走过去。
“放开我,你这肮脏的泥巴种——!!你想干嘛?!你竟敢对我用捆绑咒——”狂怒也无法形容此时马尔福眼中的火焰,他受困的雄狮般吼叫着,满脸都是地狱的杀气。
“冷静,马尔福,我不想再对你用一个禁声咒。”她拿出她最大的勇气对他说。
显然对他来说一个侮辱已经足够了。他停止了喊叫,瞪着她,发指眦裂。
她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他左手的袖子,无比希望自己能够躲开他足以将她千刀万剐的目光。
“拿开你的脏手!!你想干什么!!”德拉科吼道,扭动着左手,但无法做出摆幅超过八分之一英寸的动作。
她无奈地举起魔杖威胁地晃了一晃。
他又闭上了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泥巴种!
她卷起他的袖子,小心地拆开绷带。他卷了五、六层,但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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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1楼. “蒸馏水。敷一下纱布会容易拿下来。”
“……格兰芬多为什么都这么喜欢管闲事?!嗯?”
“连斯莱特林都管起闲事了,格兰芬多还有什么顾忌?”她反问。
他怔了怔,把头转到了一边。
“少自以为是。我不是为了你。”
“随你怎么说吧,这个伤我应该负责。”
“这个伤跟你没关系——嗷!”
他呲牙咧嘴地看向她:“你就不能轻点儿!!”
该死!她就不能多敷一会儿——不对,她就不能不管他的伤吗?!
“噢,我的天……”她喃喃道,盯着纱布下的伤口。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
“满意了?看够了?明白了?这东西你没办法。赶紧把我松开,要么永远不要松开!不然我叫你后悔!”
对于他的威胁,她的回应只是淡淡的一瞥。然后她又开始在书包里掏摸,这一次,拿出一瓶深琥珀色的液体。
“你要干什么?”他又开始扭动,“我警告你,不许胡来!这个伤没办法治疗的!”
她扯下另一块纱布,拔开瓶塞,对他说道:“这会有点疼,但是可以忍受。”
“我告诉你了,这伤没法治疗!!!”
这一次,她看向他的眼睛。
“我知道。”
他的嘴不自觉地张大了。
她以为她在干嘛?!
她探了探他的额头,然后弯下腰去。他厌恶地偏过头去。
伤口其实并不大,跟星期二晚上看到的一样,但是重新裂开了,丝毫没有准备愈合的样子,而且已经化脓,血水推挤着脓液渗了出来,在伤口周围结了一圈干硬的茄。拇指肿得很高,手的其他部分也有不同程度的浮肿。
德拉科低吼了一声。让人看见他肿胀的手,这比什么酷刑都让他难以承受。
赫敏朝他的伤口上倒下一些液体,用纱布小心地清洗起来。
他皱起眉,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放弃了与她争论的念头。
他又胡乱地咒骂一通,可以肯定的是里面再次包含了“泥巴种”、“肮脏”“自以为是”等字眼。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似乎捣鼓完了,满意地出了一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另一卷纱布。她用琥珀色的液体洗了洗手,接着用布包里的纱布替他包扎起来。这个动作让他很不自在,因为她不得不把手从他的手和身体之间的空隙中穿过去好多次。
然后她又从书包里掏出三瓶一样的液体,别无选择地放在地上。
“该把我松开了,泥巴种!”他不耐烦地叫道。
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埋头思索了一会儿。
“听着,马尔福,”她最后抬起头,“这三瓶药水,你最好拿回去坚持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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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2楼. Chapter 15. 厨房
“唔……”她挣扎着,右手推拒着他。
“说话——格兰杰!”他丝毫没有放松,为了控制,手肘按在她右手的掌心里。
她感到手骨抵住粗糙的墙面,一些液体在她眼框里汇聚。因为痛。
他更近了,鼻息拂过她的额头。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又问了一次,每一个口型都很用力。
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这样。马尔福虽然自负、刻薄、讨厌,但从来都不是一个暴力的人。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叫人害怕。
叫人害怕。
“只是……只是我的推断……”她忍住眼泪,喉咙发紧。
“推断?!”他眯起眼,重复了一遍。
“……你离开过学校……肯定不会用正常的方式……你的肤色变了,而且……伤口不能正常愈合……我只是……查了一点资料……关于超空间旅行……和副作用……”
她偏着头,艰难地吐出断线的句子,他快要把她的手压碎了。
德拉科什么都没察觉。他突然被另一个意识占据了,浑身的热度降低了一半:他犯了一个错误。低级错误。又一次。
显然她也意识到了。
“你的确在搞什么事……”她嘶哑地说,眉头因为眼睛的睁大而展开了一点。未经许可穿越超空间是不合规定的,但他做的事情肯定远远不止违反校纪。
“但你说过你不在乎!” 看见他的脸被刷成另一种颜色,她赶紧找补道,“你说过的……你不在乎哈利听到了什么……那你也应该不会在乎……他告诉了别人什么……”
恐惧和狂怒维持了几秒钟之后,他恢复了少许血色,绷紧的肌肉松弛了一些。
他垂下睫毛。的确,他不在乎他们都知道了什么。他们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安全的。
“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没有人。我必须做这件事。”他一字一句地说,像是在警告她,又像是在逼求自己保证。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小声说。
他猛地抬起眼帘,直盯她的双眼:“别以为你欠我,格兰杰!你敢——不许认为你欠我!”
“我只是没有证据!”她快速地说,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睛。
空气停止了流动,宵禁后的走廊特别的静。
“谈话”到了这里似乎进入了一个凝滞阶段。他仍旧控制着她,目光在她的双眼之间打了好几个来回,一时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她的睫毛颤动着,在她的眼窝里投下细致的阴影。似乎直到现在她才敢放开呼吸,他感到她微凉的胸膛在不均匀地起伏着。她的嘴唇现在一定是微微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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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4楼. 该死的波特……和……恶心的韦斯莱。
他做得那么明显吗?不过是想看看格兰杰的手背而已。
笔挺的大雕不耐烦地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德拉科甩甩头,放下餐刀,从它高抬的利爪上取下邮件。
没有母亲寄来的糖果。
只有父亲的一封信。
他展开厚实而柔韧的纸张,寥寥数字,写在纸张的中央:
无论如何,10月8日 18:00,博金-博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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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罗恩突然迟疑地看着她,低声说道。
“嗯?”她正从书包里掏出一张餐巾纸。
“我送你的那张手帕……你为什么不用?我是说,擦擦嘴什么的……”
她怔了一下。
罗恩开学送她的手帕。
那张白底蓝点的手帕。
她昨晚消毒以后用来包那卷蒸过的纱布了。
因为她已经迟到了,并且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东西。
“嗯……我不习惯用手帕。”她勉强送出一个微笑,耸耸肩,“麻瓜的习惯,你知道的。”
“哦,对,当然。”罗恩红了脸,“不过……我想……嗯……你不想试试?”
她眨了眨眼睛,一点内疚和困惑在脑子里混合。
“我会的,罗恩。”她最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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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来。
他也没有说不来。
他说的是
出去——
赫敏迟疑地走到挂毯前,不确定地打量着巨怪,傻巴拿巴,还有那根打人柳木做的大棒。
五分钟以前她还在图书馆,费力地把尽可能多的关于交互变形的资料填充到麦格教授三英尺长的论文里。然后她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二。接着她发现,已经七点四十五了。
哦,糟了,迟到了!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她想起了上周二的晚上她离开时的情形。
是的。那时,她想问的是,下周二是否还是七点半。
她毫无必要地环视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连洛丽丝夫人都不在视野内。
有那么一会儿,那面曾经变出各种形状和颜色的门的墙壁像羊皮纸一样纯洁而无辜地端立在她面前,和她的大脑一样空白。
如果说她还没有对这面墙壁产生感情,那么也已经非常接近了,毕竟她的性命已经和它联系在了一起。还有,他。
她又朝走廊的尽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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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6楼. 赫敏站了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腰。
胃里有一些不好的感觉。
当然,捧着一本超过4.5磅的书,在过道里坐上将近一个小时,只看了3页并且不知所云,谁的胃里也不会有好感觉。
她看一眼手表,八点四十五。走廊里依然空无一人。
她叹了口气,对自己摇摇头,然后从地上拎起书包。
是时候考虑怎样渡过今晚了。也许她应该再去找找麦格。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不甘心地回头望了一眼。
然后她定住了。
“马尔福?”这个名字不确定地从她口中溜出来。
金发少年站在有求必应屋的外墙边,微微侧了侧身,突然走到她面前。
“在这等我。”他说,然后飞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走廊再一次空无一人。
她站在原地,嘴唇微微张开。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他的出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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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之后,德拉科终于证明了刚才她看到的不是幻象。
“有事耽搁了。”他简短地说,不知是指那一个小时还是那二十分钟。
他又一次看上很疲倦,没有多说任何东西便开始踱步。
大门出现了。德拉科把它推开,朝她做了个手势。
她没有动。
“马尔福,对不起。”她突然说。
他僵住了,略略地偏了偏头,目光越过她的肩膀。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那时很害怕,我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如果我伤害了你,那不是故意的。”
他一言不发。
“听着,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我知道你很不情愿再帮我。你还是来了,我很感激。但就算你现在要走,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他把目光移向她热切的眼睛,仍旧没有说话。然后他轻瞥了一眼自己缠着绷带的左手。
“进去。”他说。
“马尔福……”她有点惊慌。
“进去。”
“你还是不能……?”
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把它吐了出来。
“我知道了。”
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了进去。
“不许这么做!”
一声大吼彻底破坏了房间内绵绵不去的蠢动和尴尬。
赫敏吓了一大跳,缓缓放下挽髻的双手,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照我说的做!”他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飞快地把目光从她散落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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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7楼. 他看上去仍旧很糟糕。
今晚甚至是他主动要求她帮忙的。难道他真的没有用火焰威士忌?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提出这个问题时,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异样的声响。
她抬起头,刚好碰上他警告的目光。
没有任何感觉。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大部分威胁都已经有了免疫力。
“你没有吃晚饭。”她陈述道。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为自己的胃部失去控制感到恼火。
“不关你的事。”他从药剂里拔出搅勺,在埚边敲了敲。
这句话一点也不让她意外。
“你也没有吃午饭。”她继续陈述。
拿搅勺的手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从赫敏捣好的粉末里舀了一勺。
“什么时候你喜欢上观察我了?”
典型的转守为攻。她同样已经免疫。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这里有——”
“我不想毒死自己,格兰杰——”甲虫眼粉倒进了坩埚。
“——一个办法可以进入霍格沃茨的厨房。”
拉长声调的余音还未完全淡出,面前的药剂里升腾起一股紫蓝色的烟雾,他的手停住了。
然后继续搅拌。
“我没兴趣。”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马尔福,有没有人跟你说你今天看上去像狗屎一样糟?”
这句话的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他停止了搅拌,今晚第一次,全然地把目光放在她的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看上去像团狗屎。”
他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力气不让下巴掉下来。
“你——你说‘狗屎’?!”他的脑子被格兰芬多女级长的粗口占据了,完全忘记了作为一个马尔福,在某种动物的大便被用作他的修饰语的时候,首先应该严正地捍卫个人尊严。
“是的。”她状似无辜地看着他。
“韦斯莱,未经许可服用复方汤剂是违反规定的。”他正色道。
空气凝固了几秒,然后赫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接着是德拉科。
“梅林……真不敢相信,你竟然——等等,你说我像狗屎?!”
“没错。”她抑制不住双肩的抖动。
“你竟敢说我像——那个东西!”
“如果你去吃点东西,我保证你看上去会比狗屎好很多。”
梅林,她竟然开始喜欢上这个词了。
“不许再用那个字眼!”他皱起眉,仿佛那个单词现在才开始污染他的空气似的。
“你去还是不去?”她往前走了一步。
“你必须停止使用那个该死的词!” 他畏缩了一点。
“如果你现在就动身去厨房,我会非常乐意。”一个坏笑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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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8楼. Chapter 16.
“我不去。”当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重新收拾成了一个马尔福。
“为什么?”她诧异地看着他投入新一轮的搅拌,空气的温度有点下降。
“已经九点了。”他瞥了一眼怀表。
她这才意识到今天她还没有发作。没有提前发作。但这样一来离疼痛开始的时间很可能已经很近了。
“嗯……你可以把食物拿到这里来。不会花多少时间的,厨房就在——”
“我不能冒这个险。万一你就在那时发作怎么办?我需要看那个标志,那很要命。”他在最后一个词上加重语气。
她挑挑眉,双肩松弛下来。他说的没错。
确实已经不早了,两个人都不敢把再时间浪费在争执上。制药的过程可说是相当顺利,如果她的头发没有不时蹦到她面前的话,他们还能进行得更快些。
“已经够浓了吧?”她盯着德拉科手中的搅勺。从他搅动的速度可以判断,液体的阻力增大了很多。
“差不多。”他正襟说道,又多搅了几个回合——为了证明她在这个多余的问题上并不是完全正确。
“很好。”她愉快地说,看着他把火熄灭,“现在你可以去拿吃的了。”
他皱起眉瞪她一眼。她不断地提起食物,这让他的胃一阵阵难受。
“不!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能离开你!”
他立刻发觉后一句话有严重的误导性。
“我是说,我需要看那个——”
“我知道!”她急急地应道,脸有点红,“……我想说……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假如半途发作的话,你可以看到标志……”
“不行!”
“为什么?”
“第一,我不想有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这句话让她皱了皱眉。“第二,万一你半途发作,我不指望你能撑回这里。”他拉过扶手椅,嗵地坐了下去。哦,他真想掐死这个话题,他的胃又在抽动了。
可她对他的心情似乎一丁点也没体会到:“第一,我可以施幻身咒,所以不会有人看见我和你在一起。第二,我想我十点前不会发作。其实,我用不着去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你怎么知道?”他从椅子里直起身来,打断她。
“刚才我有了……一点推测,不过我想那是正确的。”她轻声说道。
“你最好说明白点。”
“以后再解释吧。抓紧时间!”
“为什么你一定要我去厨房?”他怀疑地问。
好几个可用的回答从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只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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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59楼.
他的胃突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那该死的厨房在哪儿?”他抬起头,凶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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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到宵禁时间。但昏暗的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庆幸这一点,他身边的格兰杰应该是完全不可见的。
也许不是完全。
他们的,不,她的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误差。
当她满怀信心地在他面前展示了她“完美”的、傲罗水准的幻身咒后,他再一次坚定地确信,自己刚才问她厨房在哪仅仅是为了停止思考。
她的左手,从手腕开始,到中指指尖,完全没有变化。她把幻身咒重复了几次,没有效果。那只手又在空气中做了好几个动作,可以看出她在尝试把手揣进自己那已经和背景融为一体的口袋。还是没有任何作用。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的左手带着一个古老的咒语。
他感到烦躁和饥饿同时在胃里燃烧。
“放进来!”来到她身边,他低吼道,在这个问题上完全失去了耐心,
空气中,她疑惑的目光投射到他脸上,又顺着他的胳膊落了下去。然后她身上唯一可见的部分犹豫地滑进了他撑开的校袍口袋。
这就是为什么,五分钟后,他们仍然在六楼打转的原因。
他不得不放慢脚步,因为不确定格兰杰是不是能跟上。校袍的摆动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他的心脏就会从口袋里掉出来。下楼只不过是把这种感觉放大两倍。最糟的是,他的右手不能摆动,也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他实在应该庆幸走廊里几乎是空的。因为每遇见一个人,他就得假装整理头发。
厨房就在地下室走廊的那幅水果静物画后面。
很好。只有八层楼而已。他们只需要按照这样的速度走过三百七十六码的走廊,穿越二十三道拱门,连下二百五十八级楼梯,并跳过其中十三道坏掉的步级,这一趟猎食之旅真的花不了多少时间。
胃里的灼热感在扩大。
当他们站在五楼黑白相间的镶花地板上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
“噢!”一个柔软的物体从他的右后方撞上他,他几乎动也没动。
“怎么了?”他听见她瓮声瓮气地问道。
“格兰杰,”他不耐烦地用目光把一个小个子赫奇帕奇逼进了另一道走廊,“我们得快点!”
她仅仅是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噢”,接着他们两人突然开始以之前五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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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60楼. 赫敏借光打量四周。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两个落满灰尘的储物柜,里面可能放着一些年代久远的洗碗布。这个储物间看上去就像是被废弃的。
突然一股热流顺着后背淌下。她回过头,德拉科收回了魔杖,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原来他也会幻身咒。而且,是无声的。
“为什么解除我的咒语?”她问道。他看上去很高兴。今晚他的情绪变化无疑是她所见过的最大的。
终于能够正常地看见她了,他没来由地一阵兴奋。想也没想,他朝她凑了过去。
“想看看你。”
她突然像是被施了石化咒,半晌才找回舌头:“什……什么?”
他提起一边嘴角。
“紧张了?”他揶揄道。
她竟然有些失神。有多久没有看到他如此纯粹的坏笑了?
“我没有!”她这样回答,但禁不住缩了缩。
坏笑的范围从嘴角扩大到整个面孔,他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有好一会儿,他只是盯着她不知道该不该惊慌的脸。
“到底有什么事?你最好抓紧时间!”她正色道。
他挑了挑眉。她说得没错。他是得抓紧时间。而且他很想抓紧时间。
他的坏笑收起来了,这让她松了一口气。但他朝她逼得更近了,右手放在她身旁的墙上,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不可捉摸。
全身的血液全都涌上了她的头。
“我们最好先把缓解剂的事情解决了。”他说,盯着她慌乱的眼睛。
“那……那没有用!”她突然想起,辩解道,“上次,我还是看到了……”
“我知道。”他轻声说道,一点都没有挪开的意思。
她的嘴张大了。他在说什么?!
他还在朝她逼近,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也放在了她的旁边。她已经需要仰视,这样的空间感使她缺氧。她徒劳地咽了一下,他的逼视竟然使她无法移开目光。
“那你……”
“……而且我知道为什么。”他说道,开始俯身。
他的气味包围了她,鼻息吹在她的脸颊上。她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在她的心跳声中,他的双眼越来越近,终于,透过他的瞳仁,她看到自己睁大的眼睛。
他停止了戏弄。
“上次的时间不够长。”他总结道,几乎不需要再作任何移动,覆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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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了眼睛,下定决心忽略那片充满惊愕的深棕色。她淡淡的气味混合着储物间潮润的空气,给熟悉的私密空间带来令人振奋的新鲜。
他的嘴唇轻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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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61楼. ----------------------------------------------------------
赫敏只觉得天旋地转。落在唇上的触弄,不过是为眼前那一片纯粹而耀眼的金添上更多的星火而已。意识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热量燃烧殆尽,她无法收缩任何一条神经,移动任何一根手指。所有她能做的,就是在一呼一吸中,让肺里充满他的气息,还有,他的渴望。
这简直是——
她没能在头脑里遇见任何一个词汇。
直到他握住了她的胳膊,她才想起,自己还在场。
她的呼吸变得凌乱,双腿对身体的支撑快要达到极限。
可他甚至还没有真正做什么。
她不确定地将双手贴在他的胸口上,完全不知道身体的其他部分都做了些什么。然后她陷入了一个深而热切的怀抱。德拉科•马尔福的怀抱。
德拉科•马尔福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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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手给他的力度渐渐超过了一个抚摸。他忽略了它。接着,又忽略了一次。
她发出一个模糊的喉音,终于,他不情愿地与她拉开了一点距离。
“怎么?”对着她的嘴唇,他嘶哑地问,依然闭着眼睛。心脏悬在他和她之间,不敢跳动。
“我……”她几乎拿不住句子,“我自己来弄破嘴唇。”
仿佛一桶雪天的冷水把他浇透,他的体温下降了十度。
那不是一个吻。
身后的妖魔鬼怪挥舞着胜利的旗帜,嚣叫着重新占领了他。他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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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泥巴种格兰杰的同时,他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懊悔、愤恨、耻辱,一齐涌上他的脸。
“噗!”
他毫无预兆地收起了那团暖光,房间再度陷入黑暗。
“…………马尔福?”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弄破它。”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过了几秒钟,沉闷的黑暗中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然后,又归于平静。
他往前一步,两手撑住墙面,确保身体没有任何部分接触到她,低头准确地贴上了她的嘴唇。
仅仅是贴上。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脖子有些酸痛。然后他离开了她。
“走吧。”他说,声音里竟是无尽的疲惫。然后他打开出口,头也不
(1/2)
下一段 62楼.
但是如此真实。
奇怪的梦。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梦里的人和场景是她从未见过的,却好像亲身经历的一般。
也许并不是从未见过……她闭上眼,回忆着。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她可能见过。可是在哪见过呢?她穿着魁地奇球服,那么她可能是个魁地奇球员。她年纪不大,也许是个学生,但……也可能不是了。
她所能推断的只有这些。而且,完全没有帮助。
为什么她会梦见她?
为什么,在那样明媚的阳光下,看到她的如花笑颜,她会如此……悲伤?
不……不对。为什么她会做梦?
她抓起被子的一角,把两边耳朵里汪上的泪吸走,然后擦擦眼睛,转了转头。没有月亮,天幕的微光把室内的景物染成一片深蓝,不远处浮现出几张四柱床模糊的影像。
她的目光移向身旁的床头柜,烛台旁边的小玻璃瓶兀自发着幽光,瓶口上聚着一点来源不明的亮。
她已经喝了那瓶安眠药,而且里面有抑梦剂。
也许是马尔福配错了药?
马尔福。
记不清是今晚第几次了,她又想起了他,想起了那个陈旧潮湿的储物间,还有那个……充满热切和渴望的怀抱。
脸上发出的热量驱走了一点寒意。她动了动,似乎他的双臂还令人不安地环绕在她周围。
那是一个陌生的马尔福。她从未想过在他身上竟然蕴藏有如此炽热的、积极的感情。被他抱住的瞬间,她发现自己前所未有地被需要着,被强烈地需要着。她感到一种力量,这力量使她相信,她可以轻易而充分地满足一个人,给他勇气,让他快乐。她更感到一股力量,推挤着她,催促着她:满足他吧,享带给他快乐的快乐!
带给他快乐的快乐。
多么具有诱惑力,有一阵她被它迷住了。她只需要微微分开双唇,听凭他的引导……
突然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她心底问道:他渴望得到什么?他渴望得到什么?
他满脸厌恶地用手拉了拉衣服上两处已经皱成一团的褶子。
这景象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像闪电劈过黑暗。
不是她。
他渴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但,那不是她。
不是她。
是的,她仍然可以满足他。她应该满足他。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他理应得到一点回报。可这个想法——无论它多么模糊——令她感到恶心。
她推开了他,好像推开潘多拉的魔盒。
暖光消失了。
在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他被折断的骄傲。那是耻辱,一个对马尔
(1/2)
下一段 63楼. 她的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脸。让他帮助她的代价是这样沉重的负疚。她是对的,是时候改变这一切了。
她抬起头,盯着对面空空荡荡的床。
“随便你。”
他淡然的回答在她头脑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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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
德拉科轻声念道,然后烦躁地收回魔杖。高尔和克拉布的鼾声终于不见了。他回过头,把目光重新投向黑暗深处。他们的鼾声只让他觉得更加孤单。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羡慕他们连一个字母也塞不进去的、简单的头脑。
他又做梦了。同一个梦,但是前所未有地强烈和清晰。他知道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打开那个难看的、变形的纸盒?为什么,他要再度见到它的证物?
沉甸甸的情感压在他的胸口,使他无法坐起身来。他两手揪着床单,在黑暗中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然后又闭上。无论如何,眼前只是死气沉沉的黑暗。他感到害怕。他害怕噩梦,更害怕和噩梦相伴的日子永无尽头。
他需要一点安慰,什么也好,即使那是高尔和克拉布的鼾声。他想解除刚才的禁声咒,重新摸索着魔杖。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在条件反射地回忆格兰杰的嘴唇。
像被什么猛扎了一下,他全身都收缩起来。他发出一声低吼。那双紧张的、忘我的、融化的嘴唇,如今只变成了一个刺痛。
泥巴种。
泥巴种!
赫敏•格兰杰。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残忍的怪物!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他理应得到一点回报。她可以多么容易就满足他,可是她选择了不!
他焦躁地翻了过去,结实的橡木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把头埋进蓬松的枕头,很快,他就进入了缺氧状态。但他抱住了枕头,一动不动。
那是怎样的一种耻辱。他竟然希望从一个泥巴种那里得到安慰!
更糟的是她竟然拒绝了他!拒绝了一个纯血马尔福的…………的…………管它那是什么!
他感到自己的肺瘪了下去,眼前开始出现一些亮点。噢!他猛地推开枕头。滚!
他恨她!
他突然感到好笑。好像自己是第一次恨她似的。
他翻了回来,瞪着黑暗。一点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蠕动。他隐隐感到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如果从她的角度来想。但是他拒绝去想。他已经为她考虑过太多了,他拒绝再为她考虑什么。即使有那么几次,他觉得这么做感觉不坏。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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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64楼. 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直到身边坐下一个人。
“早,赫敏!”
她的转头只是一个条件反射。
“早,罗恩。”
“……差点起不来……麦格的论文真难,昨天你不在,我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把它填完的。要不是今天一早要交,恐怕我连填都填不出来。”他自顾自地嘟哝着,在盘子里堆叠了许多食物,声音里隐约有些埋怨,“你一定又写了一大篇。瞧瞧你那眼圈。”
“……没有。”她听见自己说,“绝对没有。”
多奇妙啊,才过了一晚,作业就已经再也提不起她的兴趣了。她没能完成论文,麦格教授的论文,可她竟然不在乎了。
罗恩瞪着她,但是她的下一句话证明了他的眼部动作还远远没有做到极限。
“能不能把你的论文给我抄一下,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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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玩看谁先动吗?”另一个声音。
哈利的到来使罗恩想起自己还有声带:“你……你还好吗,赫敏?”眼睛粘在她的侧脸上。
“哦……得了,开个玩笑。”她毫无热情地摆摆手。
罗恩仍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松下一大口气。“梅林……可怜可怜我的心脏。”语气竟然和韦斯莱夫人有某种神似。然后他转向哈利:“怎么样,定到了?”
“没有。”哈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抢过一片土司,“又被那小子抢先了。”
“马尔福?”
“除了他还有谁。”
如果罗恩没有提到那个名字,可能她永远都不会听懂他们在谈论什么。
“他起得那么早?”罗恩尖声问道,好像除了赫敏,任何人的早起都不可原谅。
“不过比我早一点而已,我碰到他了。他好像根本没睡,眼圈黑得要命。”哈利切着火腿。
“离比赛只有半个月了……但也用不着为了预定训练场通宵吧?”
魁地奇。唯一一件比现在这个世界离她更远的事物。
“……我怀疑他有别的事。他那只手还缠着绷带。”
“你又来了,伙计。训练受点伤是常事。”罗恩把面包蘸入杯子。
“我观察过了,他肯定伤在手心,一大片血。找球手的手心是不会受伤的!那个小圆球能割伤谁?”
“也是。怎么会有一大片血?一个愈合咒就可以解决了呀。”
“所以我觉得他有问题。”哈利胜利地说。
“你替他操心得太多了……省省吧,哈利。也许他只想逞逞英雄。”罗恩说。
原来,他们离马尔福这样近。原来,他们对马尔福了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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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65楼. --------------------------------------------------------
“我希望你的事情足够重要,格兰杰小姐。也许现在的情势你不是完全清楚,但我想你一定明白那比《预言家日报》所能披露的要严重得多。很遗憾我不能将穆迪当前的任务透露给你,否则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再次慎重地考虑。既然你不能透露你这件重要的事情是什么,那么允许我问一句:这究竟是你个人的私事,还是……与当前形势有关的事情?”麦格教授坐在办公桌后面,宽大的桌面竟然被文件和作业堆放得剩不下什么空间。她和往常一样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两只手一丝不苟地叠放在面前,严肃的目光稳稳地投射在她面前这个褐发女孩的身上。
赫敏盯着麦格教授双手的目光落到了地上,本来就不长的腹稿突然开始严重缩水。
振作起来。
这四个字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做到。当她第六次从校图书馆走出来的时候,开学时对它的深深失望只不过是加得更深。已经过去两天了,她还是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她原以为,自己先前在图书馆一无所获是因为她差查找的方向不对。但是当她调整了挑选的类别,然后又调整了两次之后,她开始怀疑,有问题的应该是图书馆。
不。有问题的是她。为什么她的朋友如此之少?除开哈利和罗恩,她很难发现再有谁可以替她分担一点忧虑,提供一点建议。不,现在甚至连哈利和罗恩都无法办到。不必说哈利是在麻瓜家庭长大的。罗恩,显然在功课、魁地奇和拉文德之间再难找出空闲的时间来。作为和她最亲近的纯血家庭的一员,金妮提供给她的信息不过是她家的保留咒语都集中在烹饪方面。她没有跟人提起她中了马尔福家的拷问咒。除了觉得这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之外,她模模糊糊地感到,马尔福可能会因此深受困扰。
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
马尔福的话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响起。是啊,如果连性命都没有了,一切不也是纸上谈兵么?谁来保护她的父母,谁来帮助哈利呢?
她需要一点支持。这就是她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她想她可以找找穆迪,问几个问题,得到一些建议,然后她会尽可能自己完成后面的工作。
然而麦格教授的问题使她感到,她站在这里的出发点根本就是错的。她不安地动了动,好像地上有什么东西硌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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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67楼. Chapter 18. 时间,地点
亲爱的爸爸,妈妈,
见信好!
我很高兴贝莉姨妈能到英国来。自从她上次回家待产,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我想念她,并且很想看看那对调皮的双胞胎。看来你们这段日子过得相当的充实。
坏天气会过去的……
——不过是摄魂怪制造的愁云惨雾。
……魔法不能解决污染问题,它只能制造出天气的假象。但是不必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希望如此。
……澳大利亚的确是个好地方,也许你们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去渡个假……
——最好暂时不要回来。
……我一切都好……
——是吗?
……功课很容易对付……
——不再容易了。
……也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常常睡不着。
……不要担心我……
——千万不要。
……预言家日报现在办得很糟,满篇都是不实消息和广告。还记得上次它刊登的哈利和我的绯闻吗?荒谬透顶。所以我取消了预定。你们还是别看的好,免得心烦……
——是的。如果你们看到魔法世界的现状,一定会尖叫着把我带走的。
……我没有什么需要的。希望你们一切都好!替我问候姨妈,并亲吻那两个小家伙……
——无论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赫敏打了个寒战,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笔。
她就要死去。
也许还不一定。但夜的诡异让这个念头分外清晰。她突然很需要看点别的什么东西。
借着蜡烛的火光,她瞥见拉文德的床。又是空的。从帕瓦蒂的床帐内传出两人均匀的呼吸声。她刚开始写信的时候,她们还在聊天。现在竟睡着了。她写了那么久么?她们聊了什么?罗恩?那个笨拙的赫奇帕奇男生?昨天的霍格莫德之行?
深秋的夜意想不到的凉,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原来,一个人享用一张单人床是这么的……孤单。
她没有这样的密友。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短暂的将来,也不会有。是的,她有罗恩,有哈利。但他们……他们只是……
他们是男孩子。
他们不可能带着神秘的、顽皮的笑容,不顾她的抗议,把和地板一样冰凉的脚伸进她暖和的被窝:“赫敏,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一点。只是,在今夜想起这件事,让她感到尤为悲哀。
没有人知道她将要面临什么。因为某些愚蠢的原因也不会有人知道。其实,只要她自私一点,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但她做不到。
“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的?”
这是一句自私透顶,却完全为她着想的话。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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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68楼.
熟睡的帕瓦蒂发出一声模糊的嘟哝。
她闭上眼睛,把书扔到一边,拿起羽毛笔,笔尖重新落到信纸上。
封面的影像在眼前一闪而过。有什么不对劲。
她扭过头,重新拿过那本书,打开封面朝内侧看去。一张普通的借书卡,插在普通的、粘在封皮内侧的纸袋里,和图书馆的每一本藏书一样。
她怔怔地看了它几秒,然后把它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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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周二晚上她向马尔福说了结束的话以后,他就停止了对她的那种掩饰之下的注视。从开始就读霍格沃茨到现在,她身上的感光细胞从来没有这么清净过。这个突然的变化让她很有些不习惯,她没想到原来他的注视曾经那么频繁和强烈。
所以,当她把左手从疙瘩藤那被多刺的触手环绕的洞中拔出来的时候,背上突如其来的针丄刺感使她意识到,她对马尔福式目光的免疫已经退化了。
“给我一个碗。”她厌恶地伸出手去,把荚果扔进哈利递来的碗里。
“不要怕脏,把它们挤破,它们新鲜的时候疗效最好。”斯普劳特教授在温室的另一端叫道。
“无论如何,”她继续对哈利说,想要无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斯拉格霍恩的拥护者们准备开一个圣诞晚会,哈利。你没法逃过这一次,因为他要我找出你哪天晚上有空,那样那就能确定一个你一定能来的晚上。”
“这又是另一个为斯拉格霍恩最喜爱的学生开的派对,是吗?”罗恩哼哼道,用力挤压那个滑溜溜的荚果。
“对于斯拉格霍恩俱乐部的人来说,是的。”赫敏说。
荚果被罗恩挤得飞了出去,撞到温室的玻璃,又反弹到斯莱普特教授的后脑勺上,撞掉了她的帽子。哈利赶忙过去捡那个荚果。赫敏把目光跟在他后面,趁机朝身后的方向瞟了一眼。马尔福和她隔了三个小组,毫不掩饰地朝她的左手投来一个瞪视。
她转回头,飞快地拿过一张毛巾擦起手来。刚才为了便于施保护咒,她用右手拿着魔杖,左手去掏荚果,显然被马尔福看见了。
“你敢再把那只手伸进去试试!”
这句话就写在他脸上。
看不出别的信息。
罗恩还在朝哈利张望。一种抑制不住的疑惑使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小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打开看了一眼,像是要确定它是不是真的。
“那是什么?”红头发的脑袋凑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赶紧把纸条塞进口袋。
“没什么!”
罗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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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69楼. 德拉科把重量换到另一只脚上,左手仍在发痛。七点五十九分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站在这里。刚刚走过来的一对情侣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他低声咒骂了一个名字,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右脚。到底是谁设计了没有休息椅的走廊?!
不对,等待不是一个马尔福应该做的事情。马尔福只能让别人等待。他掏出怀表,又看了一眼。七点五十九分三十秒。很好,他必须离开了。再等下去他就不会只是像个白痴。
等右脚的感觉好了一点,他离开了已经被他靠得发热的石墙,朝楼梯的方向走去。龙皮靴踏过几块镶花地砖,他停在了扶手边,烦躁地把头发捋回原位。
是不是等到八点再说?
他转过身,又走回刚才倚靠的墙边。就在他犹豫着是否采用原来的姿势站立的时候,身后传来喘气的声音,一个不确定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马尔福?”
他闭上眼睛。
感谢梅林。
当他转过身来,脸上已然是凶恶的表情。
“你迟到了,万事通。我没想到以你的智商会这么晚才发现它。”
赫敏还在喘气。看得出她是跑来的,而且她的书包相当的重。
“你说……这个?”她掏出一小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的确……很难发现。”
他看着那张纸条在她手中展开,纸条的中央,倾斜而齐整的字体写着:
15,Oct. 7:30pm R.O.R.
“你把它塞在借书卡的背面了。”她轻声说道。
这确实是个意外,把纸条塞在那本书里时他完全忘记了有借书卡这种东西。如果她没有看到……他无所谓地摆摆手。既然她已经来了,就没必要再去关心那张纸片是塞在借书卡背后还是掉进了下水道。
“走吧。”他说着就要开始踱步。
“马尔福!”她叫住他。
在进入有求必应屋以前叫住他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他侧过头,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被打断。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她问。
他完全转了过来,像是不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看上去很蠢吗?” 他突然吼道,等待时的烦躁全回来了,“我等在这里干嘛?!为了给一群白痴瞻仰吗?而且你又为什么来,如果你不确定的话?!”
看到他有逼近的趋势,她涨红了脸,一只手按在书包上:“我……我来给你一点东西。”
这完全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好奇取代了其它情绪,他的眉头不自觉地展开一点:“什么东西?”
“火焰威士忌。我想你需要更多……”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左手。
他这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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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75楼. 她的书和他的书,她的笔和他的笔,她的羊皮纸和他的羊皮纸,她的墨水瓶和他的墨水瓶。德拉科望着铺得满满的桌面,一时间有些恍惚。二十支蜡烛在头顶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释然的味道。格兰杰的手就在正右前方,与他中指第二骨节的距离不超过四分之三英尺。
他把头扭到了相反的方向。
——这十足是个考验。
“说说你那些威士忌。”半晌,他闷闷地说道。
“威士——说什么?”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和他说话。
“哦,随便。”他听上去不怎么热情,“…………你上哪搞来的?我不认为格兰芬多级长会有私藏禁品的爱好。”
她整理起面前的课本。
“去霍格默德的时候买的。要骗过费尔奇很容易。”
“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一次。”苍白的脸朝她转过来,转眼间带上了揶揄的神色。
她没有说话,低头把她的《动物性材料药性评估方法》翻到先前所看的一页。
“让我想想……”他伸出两根手指揉揉额头,“纯麦芽发酵,雪莉桶波本桶各半,斯佩塞本地火焰龙舌兰和迷迭香的混合前味,后味是……分药H,芜姜,还有……嗯,泥煤。没错,绝对不是霍格默德可以买到的货色。霍格沃茨除了校长,只有一人会有这种奢侈品。”
她突然又惊又愤:“你把酒喝了?!”
他在桌上轻叩手指,没有回答。
“显然你无法进入校长办公室。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选择。当然,前面推理可能是不必要的,因为你多半会挑轻车熟路的地方下手。”
她瞪着他。
他双肘撑上桌面,上身朝她一倾。
“你偷了鼻涕虫的酒,格兰杰。洛夫加德赛火焰威士忌,我见过它们摆在魔药办公室最里面的架子上。”他狡黠地看着她,微微摇头,“它们都很贵。”
“你打算告发我吗?”她抬起下巴。
“哦——我没有那么笨。道德楷模小姐的这番盗窃可是为了……我。”
她的脸透出粉红来。他这算是在表示……感谢吗?
“我会被当作共犯的。”他冲她眨下眼睛。
她的脸色迅速恢复了常态。
“前提是你真的把酒喝……消耗掉了。”
他偏过头,打量她修整得和他一样干净的手指。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如果你那么想知道我到底用了没有?”他油滑地问。
“那你到底用了没有?”她不安地动了动,抽走被他压住的论文。
“没有糖粉的浓缩烈酒很不适合饮用。”他煞有介事地做出受罪的样子,“辣口,烧心,难喝至极。”
她朝论文翻了翻眼睛。
就算直接问他,他也不会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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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78楼. 她有晚饭后沐浴的习惯。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突然冒出这个想法的。也许是因为她的每次出现都带着级长盥洗室淡淡的、梧桐泡泡浴的味道。也许——这是个更让他确定的原因——是因为她今晚没有包裹在那套一成不变的黑色制服里。
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个非常少见的景象。格兰杰穿着米白的套头毛衣和牛仔裤,褐色的头发打着卷落在她的肩头,她背着的那个大书包竟然不再显得可笑。
“马尔福。”她走向他。
他没有看她。一个人影正从走廊尽头向他们奔来。
等她注意到身后的脚步,一声几乎贯穿整条走廊的惊叫已经响起了。
“赫敏————————?!”
她整个人都直了,在震荡的回声中僵硬地回过头。
罗恩•韦斯莱,红头发的雀斑男孩,一脸惊骇地站在她身后。
“你在这儿干什么?!”质问穿过坚冰一般的空气直冲向她,瞪视的目光却落在她的身后,“————————和他?!”
她回头紧张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者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
罗恩抽回目光,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这就是你每周二都消失不见的原因?和这个白鼬在一起?!”
“罗恩,别……”她上前拦住他,想拉他离开。无论如何,这里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地方。
他推开了她。
“你怎么会,你怎么会——”
“罗恩!听我说——”
“——你怎么会和一个敌人约会!”他吼道。
“我们没有约会!”她不得不提高音量。
“那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会面?有求必应屋?霍格沃茨约会的首选地?”
“冷静点罗恩——”
四周的空气干燥得令人心烦。
德拉科背靠着墙,双手环胸,冷冷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两人。
格兰杰涨红了脸,拉着韦斯莱的袖子,仰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他,着急地说着什么。她皱眉,她闭眼,她摇头。蓬松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弹跳着,颤动着,银色闪亮的耳钉若隐若现。她向他辩解,她朝他呵斥,她对他叹气。她用手扶着额头,她一次又一次阻止他朝这边冲过来。
他说不上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场景显得刺目。
是韦斯莱也没有穿校服?
是格兰杰一直抓着他的手臂?
是韦斯莱过问的语气?
是格兰杰恳求的眼神?
是他们俩接近而激烈的争吵?
红毛鬼瘦长的手指突然指向他。
“他是个食死徒!”他大叫。
这个突兀的指控刷白了赫敏的脸。“罗恩!”她飞快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回头指责地看着罗恩,竭力压低声音,“不要这么荒谬!你早说过你认为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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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80楼.
赫敏踉跄着撞上书桌,在惊叫中撑住桌面,泪水迅速地充满了眼眶。
“你——!”德拉科跨出一步,又猛然定住,捏了捏拳头。
过了十几秒,终于看到她胡乱抹了抹眼泪,发出一点声音,他攥紧的手放松了一点。
“…………你疯了吗?!”他吼道。
她慢慢地挪进扶手椅,仍旧皱着眉,看他一眼。
他忽然觉得心虚。
低级错误。低级错误!低级错误!!
啊……他恨不得杀了她!
他用力背转身,从龙皮口袋里翻出一卷干净的绷带,粗鲁地缠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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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几乎不敢移动左手。那种触感仍旧震惊地停留在她手心里。手肘处好像有一颗心脏,正模糊而缓慢地恢复着跳动。
她来不及感到庆幸。虽然她清楚地看到,那并不是一个黑魔标记。
三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从手心,到手肘,在眼前一闪而过。
她不安地动了动,后腰上针扎的感觉提醒着她刚才的冒失。
他当然会反应激烈。没有人可以在伤口被猛地握住时保持镇静。
那样的伤口。没有愈合的伤口。
皮肉沿着切口向外翻卷,隆起的边缘发暗而且干裂。没有血,嫩红的肌肉露了出来,比血淋淋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有些感激地瞥见他终于将绷带固定。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伤?
为什么,他会害怕她看到他的伤?
是了,她忽然意识到,怕她看到。他的动作,他的眼神,让她感到他的遮掩不是为了体面——虽然谁都不愿意这样的伤口被人看见。
他在怕什么?她已经知道他的体质不能愈合伤口。
怕她追问伤口的来历?
不,他不会。因为他完全可以编造一个谎言。
那么他害怕的到底是什么?
升腾的雾气带来一丝腥甜的味道,德拉科已经开始熬制解药。他将一瓶配料倒进坩埚,像是感到了她的目光,犹豫一下,有些生硬地将空瓶放回桌上。
轻轻一响。
她的注意力,忽然全部落在那个曾经装着龙血的容器上。
龙血……龙血……
她的手抓住了椅子的边缘。
假设,只要一个假设,无序的碎片立刻就可以被一条逐渐明晰的线索连贯起来。龙血……解药……梦境……伤口……那样清楚。
她忽然明白了,他所害怕的,不是别的,而是她的推断。
他害怕,她足够聪明。
他害怕,她会得出正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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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81楼. “喝掉这个。”
赫敏从一片茫然中回神,一瓶药水冒着热气放在她的面前。
“解药。”他说道,显然不想给她发问的机会,“五种配料,已经用过四种,剩下的一种不必再看标志也能确定了。”
看到他转过身去,她眨了眨眼。
这就是说,今晚她不必再次经历皮肉剥离的痛苦,也不再需要缓解剂的帮助了。
胸腔里突然软了下去,说不出是放松,还是失落。
她拿起药瓶,一饮而尽。随着一种奇怪的酸涩窜入喉管,房间的景物忽然被刷上了一层鲜亮的颜色,胸腔里好像被一种轻软的气体充满。所有的不安,烦躁,抑郁,都消散了,她感到一阵婴儿般的愉快,任由那气体膨胀起来,溢上胸口。
仿佛回到了天真的孩提时代,美妙单纯的句子在她喉咙里打转。她想说点什么。是的,她当然可以对他说点什么。她很想说点什么。
身体就在药瓶放下的那一刻,轻松起来。
“马尔福。”她清脆利落地唤道,好像那个背对她的不过是个邻家男孩。
金发少年朝她转过身来,看着她。
“我喜欢你。”又一个句子轻快地滑出来。
马尔福提起一边嘴角,微微地笑了。
“你喜欢我吗?”她问,感到那笑容正沾染在自己脸上。
男孩没有说话,笑容却更大了。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仿佛这是全天下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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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听见背后的阵阵呼吸开始变得柔软,不久,传来衣料缓缓摩擦椅背的窸窣声。
他转过头去,格兰杰歪斜在扶手椅上,睫毛为了印证似的,已经盖住了她的眼。
他伸手揉了揉眼角,绷紧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害怕了。
鼠尾草有致幻的作用。它会放大服用者的感受并导致她做出异于平常的举动,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她是清醒的。他不想预测她会说什么,直觉告诉他,那绝不会是令人轻松的句子。而且无论是他,还是她,事后都会清楚地记得。
幸好每个人对致幻剂的反应不一样。她什么也没说。
她睡了。
他走过去,犹豫几秒,用一个漂浮咒把她弄到了躺椅上,拉过斗篷盖了上去。这程序实在不陌生,但少掉的环节还是让他感到一点不习惯。他退开一步,打量她的脸。她睡得平静温和,嘴角含笑,仿佛刚才紧张抑郁的是另一个人。
再过一会儿她就该开始出汗了,他想,然后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睡了。
什么也没说。
斗篷下的身体微微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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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83楼.
邻桌的几个学生朝这边扭过头来,她才知道自己声调太高了——这里是图书馆。
哈利愣了一下,她赶紧压低声音补救:“我是说——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哈利抓抓头,眉毛皱在一起:“你知道的,马尔福总是来看我们训练。”
“我不知道。”赫敏摇摇头,“我从没在那儿见过他。”
“可你也在啊。哦,等等,他总是站在看台后面……对,就站在你后面!你看不见,但我们都看见了。虽然是从高空看下去,那家伙的脑袋也太容易辨认了。每次他一来,罗恩就变了样。也许不是因为他,可罗恩确实有点怕他,我是说,”他两手在胸前做了个不知所谓的手势,“心理上的某种障碍……那家伙总能戳到他的痛处。”
他总能戳到任何人的痛处。
——如果是以前,赫敏一定会鄙夷地加上这么一句。
“……他本来就没什么信心,马尔福在下面一站,他就老是漏球……冲别人发脾气,搞得全队都没法训练……想想吧,赫敏,他是我朋友,我又是队长!这事情真是糟糕透了……”哈利又开始揪自己的头发,仿佛这样就能把无尽的压力揪掉,“……马尔福一定是知道这一点,他定不到球场,就来扰乱我们的训练……”
“他每次都来吗?”赫敏打断这段开始向抱怨转化的自述。
“他?”他略一沉思,“没有。最近没来了。……好像自从你不来看我们训练,他就没再来了。”
她感到一点血液涌上脸颊。
“罗恩最近没什么变化,这么说不是因为马尔福……”哈利发现了矛盾之处,陷入新一轮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他真的有点奇怪。前段时间他问我借了活点地图,也不肯告诉我他要找谁,老是躲在床帐里看。好吧,谁都有点秘密,可是上星期二他竟然把地图扔在床上就出去了,差点被迪安发现!活点地图!那么重要的东西!就算他是我的朋友,就算他急着找拉文德,也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嘿,你这是干嘛?”
赫敏迅速地把桌上的东西塞进书包,脸上是一片冷静。还没等哈利反应过来,她已经从他旁边快速地掠过。
“我要去找他谈谈。”空气里剩下这么一句。
哈利悻悻地收回被甩下的目光。
“噢……那当然很好。”他对面前的桌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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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休息室里静悄悄的,赫敏一眼就看到了罗恩•韦斯莱。他正深深地陷在一把扶手椅内
(1/2)
下一段 87楼. 他还在。
虽然图书馆已经关门了,但级长还是有些特权的。
天花板上的照明已经熄掉了,只留下了悬在书桌上的灯。马尔福瘦削的脸浮在光晕里,双目低垂。
她感到一阵亲切。有那么几个晚上,她一睁眼就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朝他走过去,皮鞋踏在柔软的地毯上。
“嗨。”她双手按在桌边,轻声招呼。
马尔福抬起头,看她一眼,似乎不太惊讶。他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又埋下头去。
赫敏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在马尔福面前她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因为他的行为总是出乎她意料。
看样子他在认真看书,不希望被打扰。想到这里,她觉得理解了些。但当她的注意力移到他的书上的时候,她才发现他并不完全是在阅读。他的书页上,并排放着两张小纸片。
她还没说什么,马尔福拿起了放在手边的魔杖,划了几下,对着纸片念了句:“等形复现。”两张纸一起发出一阵绿光,又恢复了原样。然后他朝其中一张挥了挥魔杖,纸片上浮现出几个清晰的字母。另一张纸上仍旧什么也没有。
显然这个结果很令他不快。
他不耐烦地消去那几个字,把纸片拂到一边,埋头重新看向书上的说明。
“你在学……变化咒?”赫敏问道。
马尔福抬起头,仿佛现在才发现她在旁边。
“……对。”
“为什么?”
“刚才是你在问我吗,教育部长?”他夸张地扬起一边眉毛,“N.E.W.Ls 要考这个。”
“不。变化咒过于复杂,今年从大纲里删除了。大纲开学第一天就发下来了,里面有修订说明。”
“噢。”马尔福看上去有点意外。他显然对大纲不够关心。
“嗯……”他迟疑一下,好像在构思什么理由,最后放弃似的徃椅背上一靠,“好吧。我被罚课了。弗立维罚我学这个咒,因为我没交作业。”
看到她恍然的表情,他又补充一句:“明天上课前学会。”
“所以……你就在——”
“练习。而且一点都不成功。”他两手一摊。
赫敏缓缓地点了点头。骄傲的马尔福居然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弱势,这实在很少见。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了么?想到这里她不禁有点飘飘然。
“嗯……我会用变化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谨慎地说道。
马尔福看了她一秒,伸手替她拉过一张椅子。
“请。”
她坐下,竭力使脸上的喜悦不要太明显。
“看……”她拿出自己的魔杖,在空中划了个复杂的花样,然后停住,“这里,划四圈半比四圈要好。手腕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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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88楼. “为什么?”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万事通。”他看向她。
见她仍在错愕,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迫害巫师的宗教的节日?不下十万巫师命丧基督教之手,上百万人遭到大清洗,难道麻瓜的历史里没有写?”
她愣住了。在这个牛仔裤和T-shirt统领潮流,情人节和感恩节商机蓬勃的时代,她完全忘了麻瓜和巫师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可那是四百多年以前。”她分辩道,“现在的基督教早已和原来不同了。而且,圣诞节实际上起源于农神节,不过是被基督教利用了而已。”
“对我来说,只要有‘Christ’这个字,就没什么两样。”
“可四年级的圣诞舞会,你不也参加了吗?”
“那是学校的硬性规定。作为学院代表必须参加。”
“……我听说你家也过圣诞节和复活节。”
“啊……多比。”他哼了一声,“没错,这种时候我们是会举行一些聚会,但我们不‘过’圣诞节或者复活节。这些不过是结识头面人物的机会。”
“这就是说,纯血巫师也在接受麻瓜文化。”赫敏说道,“这是个好现象。希腊人侵略克里特和迈锡尼形成新的希腊民族,罗马人又侵略希腊成为新的罗马民族。整个世界历史就是文明不断流血碰撞互相融合的结果,巫师和基督教的冲突,不过历史的必然。我们已经进入了文明时代,这些融合已不再以流血为代价了,何苦因为几百年前的恩怨相互仇视?无论什么种族,马尔福,都不可能独自生存下去,那太孤独了。我们需要对方……”
“格兰杰。”马尔福打断她,“为什么说我没有决心?”
“什么?”他忽然转换话题,一时让她反应不过来。
“你刚才说,我不够坚定。”他朝她靠近一步,“为什么?”
“……我不知道。感觉如此。”她说。
“感觉如此。”他重复。
一阵静默。
赫敏下意识地握住了身后的栏杆。马尔福站在她的面前,朝她微微俯身,火把从他背后投来一圈光晕,衬得他的脸色分外阴沉。
也许现在可以向他提出邀请,她想,可是他们好像进入了一个话不投机的状态。今晚的马尔福奇就像幽灵一样奇怪。
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可以吻她。
可他没有。
他看着她,目光微颤,好像有许多细小的痛苦在迫使他把头扭开。
也许圣诞节的话题真的让他难以接受,可这说明不了为什么他看上去还有一点愧疚。
愧疚?这个毫无头绪的情感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昏了头。她回望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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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89楼. Chapter 24. 怀表
“……令人恶心!”布雷斯•赞比尼踏进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一把拽下了肩头的斗篷,“老鼻涕虫居然真的邀请了她!”
“你是说金花鼠泥巴种吗?”潘西从膝头的女巫小说里抬起头,搭了一句。
“不,是那个红毛女!”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要把那个名字嚼碎,“……当然泥巴种也去了。”
“哦,真糟糕。韦斯莱又施蝙蝠精咒了?”
“我警告过你,不许再提那个词!”布雷斯转过头来怒视她,于是她重新埋下头,不让嘴角的揶揄泄露得太厉害。
布雷斯是斯莱特林里少见的乐天派,但这并不是说当他看上去很生气时,你可以招惹他。潘西假装翻过一页书。最近男孩子们都有点不对劲。
当然,德拉科的不对劲已经不是最近的事了。自从他出院以后,不,好像自从她去校医院看过他以后,他就开始对她很冷淡。事实上他开始对所有人冷淡,除了布雷斯。这就是为什么她在几次接近德拉科未果之后开始向布雷斯靠拢。她希望能够从布雷斯那里得到德拉科的情报:生活琐事,心路历程,什么都行。但很可惜,布雷斯对他自身的关心远胜于那个看上去关系还不错的朋友,要不就是他装糊涂的本领实在高超。有一次他竟然半开玩笑地对她说:“对不起,潘西,你真的不适合我。”
她有些怨恨地瞥了布雷斯一眼——他正重重地跌进对面的沙发里,用力拉扯他的领结——有时候她真喜欢看他不那么愉快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德拉科?”布雷斯甩开两臂搭在沙发背上,皱着眉朝对面问。
德拉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休息室里早已不只他一个人了。
“被费尔奇抓住的样子可真不好看。”布雷斯嘻嘻一笑,一扫刚才的气恼。
德拉科站了起来,阴沉的脸色缩小了笑声的感染范围。
“我路过。”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句,不再理会对面憋笑的男孩和沙发远端偷看他的潘西,快步回到了寝室。
原来她是想邀请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今晚自己才醒悟过来。那时他正从图书馆返回宿舍,经过地下教室时,从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传来的音乐和吵闹声使他转过了头。走廊上挂着成簇成簇的槲寄生,在最大的那一丛下面,毛蓬蓬的格兰芬多正在竭力躲避一个大个子的亲吻。
他站在原地,胃部像被人揪住了似的拧做一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她的依赖,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他一度在潜意识里把她当做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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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0楼. 哦,有时他真是太了解她了。
她的确又开始惴惴不安了。胡乱地套上校服,格兰芬多的女级长在宵禁前一分钟,溜出了休息室。
她很快看到了德拉科。
不同于往日,今天他没有懒洋洋地躲在教室里等她。他站在外面的走廊上,靠着窗,似乎在欣赏窗外的雪景——雪已经停了,安静的深蓝色填满了每一个窗格。
“这么晚了,什么事?”她朝他走过去,“为什么不在教室里……?”她没有说完。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学生会来这里闲逛了。
德拉科转过身来。像往常那样,从容不迫地。在额前碎发的遮挡下,他的眼睛深得好像浓缩的夜。很少见,但她见过——在他紧张的时候。
“用不着。”他简短地说,“只是有样东西送给你。”
说完他朝她伸出拳头。
赫敏微微睁大了眼睛。她从未想过他会送她礼物,即使是在这样的关系下。而且对于一个馈赠礼物的人来说,德拉科的脸色太过严肃。这让她感到有点恐惧,因为他从来都不是可以预料的人。
“呃……好吧。”她迟疑地伸出手去。
当手心的皮肤轻轻触到他的手,她感到他在抑制自己的颤抖。
过了几秒钟,一件温热的物体终于落入了她的手心。
“哦……”她发出一声轻叹,流光映在她蜜棕色的眼里,混合成一种美好的色彩。
“这是你的怀表。”她说,伸出手指抚摸水晶打磨的表面。怀表没有指针,宝蓝色的表盘上镶嵌着无数细小的蛋白石,构成一幅精确的星空图。它们会跟着当前的星象变化,在他制作解药时她见过。其余的部件都是银制的,却呈现出一种刚硬的光泽——这说明它不会氧化,显然这件器物经过了妖精之手。除了侧面有一个精巧的结扣,表身没有任何装饰,一条简朴的蛇骨链穿过上方的小环,链尾是另一个简单的结扣。
“你——你真的要送给我吗?”她停止了抚摸,不确定地抬起头。
这东西可能太过贵重。她见过马尔福用的东西,大部分都具有洛可可的风格,并且,一定,有马尔福的家徽。这个怀表款式简朴,乍看之下像个寻常物件。但在她看来,事实很可能是相反的:它可能很古老,很古老,在马尔福家拥有家徽以前就已经存在——这才能解释为什么上面没有双头蛇的纹章。
“是的。”他毫不迟疑地说。
几秒的犹豫之后,她决定接受。
“谢谢。”她由衷地说。这个怀表确实很适合她——再没有什么比随身携带的星空更适合魔法研究了。“……对不起,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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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1楼.
他一挥魔杖,她的头发立刻盘成了一个干净的结。然后他抖了抖手腕,她身上的短裙变成了适合飞行的马裤。
“等一下——”她退后几步,抗辩着,“我不能飞,马尔福,我还没搞明白扫帚的——”
“取暖咒,”他魔杖一转,“不然你会冻死的。”
“我不能——你不明白——”她叫喊着。
“护身咒。”
“马尔福!”
可他已经开了窗。
“不——”她挣扎着,抵抗着他的胳膊,然而她只来得及张了张嘴,便随着一个蹬地箭一般射入了夜空。
——以往所有的疯狂都将黯然失色。
当一股劲风粗暴地冲开赫敏脸上的头发,她混乱地想。
一只觅食的猫头鹰迎面扑来,光轮朝左一偏,惊险地避过了。
“哦——上帝!”她惊叫,“这样不行——!!让我回去——————!!”
“闭嘴,格兰杰,你想被人发现吗?”他的声音被风撕扯着在她耳边轰响。
“求求你,马尔福,我真的不行……”她哀求道,可是他好像没有听见,驾驶着扫帚惊险地擦过魁地奇球门。
“哦……!”她绝望地闭上眼。
他们开始拔高。
雪夜其实还算平静,可是他们的飞行速度令她不得不承受刺骨的寒风——即使在取暖咒的保护下,她仍然冷得要命。他们飞得很快,相当的快,让她感到哈利对这把光轮的嘲笑荒谬至极。她坐在扫帚的前端,气流毫不费力地穿透了她的袍子。德拉科的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像是一面招摇的旗帜。他的手已经从她腰间拿开,转而抓住了扫帚柄。她衷心地希望他能够和她靠得更紧些,至少这样她背上的热量不会被寒风带走。取暖咒像一件湿透的雨衣紧紧贴着她的皮肤。她又愤恨又心急,恨不得能回身猛抽一巴掌,让他把她送回暖和的城堡里去。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情况竟然开始更糟。四周的温度更低了,寒风里夹上了细小的冰粒,打得她满脸生疼。她的四肢几乎立刻失去了知觉,面部也僵硬起来。然而她身后的人却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似的,仍然执着地上升,上升,仿佛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飞行,而他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完成它。
一波又一波气流袭来,他们摇晃着攀升。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扫帚带来的压迫感忽然消失了,一阵小小的失重之后,四周回暖了一些。德拉科放慢了速度,似乎没有继续升高的打算了。风不再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脸,她迟疑而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飞得实在是太高了。
她原以为自己会看见海格的菜地和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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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2楼. Chapter 25. 雪夜
有那么一秒,她怀疑他根本就是在作弄她。
也就在同一秒,他们朝下落入了滚滚云浪。
风声割破了她的耳膜,冰渣像子弹一样打在她的脸上,结霜的睫毛之外茫茫一片,他们在云中飞速穿梭。赫敏牢牢地抓着扫帚,被一股气流攫去了杂念。
——飞行要诀一:夹紧你的扫帚。
这简直就是一句废话。在几英里的高空谁不会死死抓住唯一的稻草?
一波又一波气流袭来,他们上下颠簸,像被暴风卷起的一片树叶。她觉得自己快要吐了,纤细的扫帚柄比没有坐垫的翻滚列车还要令她难受。上升,失重,上升,失重,没完没了的漩涡让她失去了方向。
一个大甩弯之后雾霭忽然全部消失,他们掉出了云层底部,下降的速度陡然剧增。前所未有的失重拉住了她的身体,黑压压的地面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朝她扑来。她汗毛倒竖,呼吸停滞,心脏像一块石头卡在她的喉管里。
——上帝!
——上帝!
————————我要死了!!!
她闭上眼睛,脑中满是旋涡状的幻影。暴风撕扯着她的袍子,绝望之下她抓住扫帚的前端朝上扳着。
也许她永远不会明白这种没有固定支点的杠杆运动是怎么起作用的,但就在她忍不住要痛哭出声的时候,扫帚神奇地上升了几英尺。
——上帝!
她在心里尖叫,然后又拉升了几英尺,扫帚一时浮在了空中。
接下来,接下来呢?
她忍住剧烈的头痛,凝神下望,惊讶地发现了那颗代表霍格沃茨的光点——它并没有变大多少。
——飞行要诀二:保持镇定。
这就是她痛恨飞行的原因。
没有一本书会真正告诉你如何飞行。
保持镇定,呼吸平稳,目视前方,让身体和扫帚取得平衡,感觉你和它之间的共鸣。
是的,所有的飞行手册,都指向这同一条规则:感觉。
任何教程只需要不到半页的篇幅就可以将飞行的基础阐述完毕,剩下的部分全部是对更高技巧的指导。就像人生来会走路,所以无需有专著指导人们走路一样。没人会告诉你:先迈左脚,然后迈出右脚。
巫师生来就会飞行。
这就是她痛恨飞行的原因。
五年多来她一直都在努力证明麻瓜出身的巫师同样是真正的巫师,但那条拖着尾巴的木棍一次又一次地挑战她的信念。
木棍的直径无法提供舒适的承托,前倾的身体会导致颈部酸痛,几百年来没有人对帚柄的流线做过任何改良。最重要的是她永远找不到那种所谓的“共鸣”。当其他人开始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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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3楼.
等醒来时,她已躺在了雪地上,四肢酸麻,浑身无力,后脑勺快要裂开似的疼。
她就那么躺着,等待取暖咒挽救她麻木的四肢,费力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她是不是尖叫了?
她不记得了。在她们被枝条抽中的时候,她唯一记得的事情就是——
他抱住了她。
——马尔福!
她一惊,摇晃着坐起来,头上的发髻散成一片。
身后黑幕森森的树丛显示她落到了禁林外边,从草坡延伸过来的巨石在这里几乎已经埋入地下——几乎,但没有全部,如果刚才她落在了一块岩石上的话……她心头一紧,惊慌地朝四处张望。
终于她看到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一团黑影,一动不动。
“马尔福!”她大喊,朝他爬了过去。
“马尔福!”
月亮从云隙中透出一道淡淡的白光,那团黑影微微地动了一下。她手脚并用,终于爬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醒醒,马尔福,醒醒!”她摇晃着他。
“唔……”男孩发出近乎叹息的一句呻吟。
“醒醒!”她又叫了一次,终于看到他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样?”她问道。
“唔……”他费力地眨着眼,缓缓转过头。
“哪里疼吗?”她皱着眉追问。
“唔……”几番游移之后,他的眼睛终于对上了她的。
“我没事。”他软软地说。
她绷紧的身体瘫软下来。
“可打人柳好像击中了你。”
“我很好。”他说着,朝一边歪了歪,支撑着坐了起来。
“别……!”她慌忙扶他,然而就在手指接触到他的袖子时,她愣住了。
他用的是左手。
德拉科自己也发觉了。他呆了一下,随即朝她——此时她已转而用一种惊疑而愤怒的眼神瞪着他——露齿一笑:“飞得不赖,格兰杰。”
她感到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啪”地给了他一下。
“——你!——你!——————你!!!”她狂怒地缩回打痛的手,夹在腋下,“你这个————”她呼吸急促,憋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个形容词。“你怎么可以拿性命来开玩笑?!?!你知不知道要是出一点偏差我们就会死在这里?!?!你怎么可以——”
斯莱特林笑容紧皱,一丄手捂着头顶,另一只手快速地捂上她的嘴巴,将她的后半个句子变成一道模糊的“呜”声。
“嘘————”他示意她住口,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声音。
一片寂静。没有风,也没有猫头鹰。
这时她觉察过来,再多怨言也只好往肚子里咽。霍格沃茨夜间有不少傲罗在执勤,把他们引来将是更大的麻烦。
他的手还贴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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