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楼. 雪夜,雪夜,巨岩,宁寂。
他出神地望着她,笑容一点一点地化入平静。
这平静让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压迫,一瞬间挤出了她肺里所有的空气。心脏在空荡的胸腔里擂动,越跳越快,越跳越快。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她不自觉地向后仰着,仰着,终于不得不伸手撑住身体。
“啊!”她惊叫一声,手掌按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
德拉科不甘心地后退了一点,看着她摸索着拿起那个物件。
是怀表。
“哦,梅林!”她按住胸口,“差一点弄丢!”她低下头,两手发抖地在袍子上摸索着口袋。
“给我。”他命令道。
她看他一眼,迟疑地递了过去。他挑开结扣,伸手拨开她两侧的头发,将蛇骨链围上了她的脖子。因为取暖咒的作用,他的手是温热的,但凉冰冰的银链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他看她一眼,幸灾乐祸地笑了。
要合上结扣似乎比打开要难得多,他的双手在她颈后迟迟不肯离去。他的鼻息弄得她的额头痒痒的,可她一动也不敢动。摆弄许久,他的手才顺着银链缓缓滑到前面,目光也跟着垂了下去。 她听见一个清脆的响声。
“Hermione。”
他低声说。
她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但他仍旧垂着眼睛。
“Hermione,Hermione,Hermione。”
他轻声唤道,像是吟唱一首早已写就的诗。
她终于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就在这时,他捉住了她的眼睛。随着一声沉重的鼻息,他毫不迟疑地吻了下去。
赫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是因为他将她抱得太紧。
他吻得那样深入,那样用力,像是初次感情的爆发,又像是恨别之际的缠绵。像是一阵荡气回肠的海风,又像是一场紧锣密鼓的暴雨。没有令人目眩神迷的技巧,然而却令她尝到了这个男孩动人心魄的力量。
春风,鲜花,朝露,热血。她紧闭着眼,脑中一片五光十色的幻景。感情像一道勇猛的洪水,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她最后的矜持。她紧紧抱住他,脑海里大声地呼喊着:
德拉科,德拉科,我想和你在一起!
只有梅林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当他离开她的嘴唇,她满脸都是眼泪。
“赫敏……”他用手指摩挲她的脸颊。
她回望着他,他的名字已经做好准备要破茧而出。
“瞧瞧那边!”
远远地有声音传来。
她吓了一跳,惊慌地张望,泪眼中有两个身影正从远处走来。
“是学校的人吧,警报并没有响。”
“多半是不守规矩的学生。大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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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5楼.
一种受骗的感觉像闪电一样劈中了她。她咽了口唾沫,朝德拉科可能所在的位置投去了一道愤怒的瞪视之后,无奈地张开了僵硬的嘴巴:“是我!我是——”
“诶,等等,我认识你。你是赫敏•格兰杰。”矮个傲罗说道,朝她走近。
这是她也认出了他来——他是普劳特,在格里莫广亣丄场她见过他几次。
“等下,身份验证。”高个傲罗伸手挡住同伴,用魔杖朝她校服上的院徽指了指,一道淡淡的金光射出,在空中形成几个词:赫敏•格兰杰,格兰芬多,级长。
高个傲罗放下魔杖,似乎有点失望。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城堡里不是已经宵禁了吗?”普劳特问道,语气和缓了不少。
“我……”赫敏吃力地搅动着脑子,仅有的一点应变之才在对马尔福的怨恨下艰难地发挥作用,“……我在练习飞行。”
梅林保佑,那是她一时能够想到的最好理由了。
“这么晚?”普劳特显得十分吃惊。在夜晚,寒冷的夜晚,而且是宵禁后的,寒冷的夜晚,练习飞行——什么傻瓜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此时在她的脑海里马尔福已经被所有她所知的恶咒攻击了数个来回,但眼前的现实逼迫她做出解释。
“……我只能晚上练习,先生。我是级长,宵禁以后还可以活动。我们的课程很紧,作业很多……而且,如果我白天练习……哦,您不知道我飞得有多糟,如果被同学们看到……真的会很难堪。所以……希望您理解,先生。”她努力表现出尴尬的样子——并不需要太努力,因为她实际上已经觉得很尴尬了。
“嗯……我理解……”普劳特勉强同意道。他的同伴不屑地发出一声鼻息。
“无论如何,你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我们必须把你送回城堡去。再也不要在这种时候出来,格兰杰小姐,现在是很危险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巡逻?”
“是……的,先生。”她不知道该如实回答还是装傻,含糊地应道。
好在普劳特并没有真的期待她的答丄案。他自顾自地唠叨着:“天天紧张得睡不着觉,怕的就是校园里出乱子。这事情多少是个警示。级长的特权?我怎么没听说。就算有,也早该取消了,这件事怎么没人管?你说,邓布利多他怎么——”他转头问他的同伴,但后者已经不耐烦地转身朝城堡走去。
赫敏赶紧捡起她的——马尔福的扫帚,跟在高个傲罗后面。普劳特走上前来和她并肩前行,她紧张地朝身后瞥了一眼,匆忙间难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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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6楼.
“哦是吗?!”够不着那个油滑的斯莱特林,无可奈何之下她抱起双臂,只把怒火熊熊的双眼瞪着他,“你为什么只给自己施隐身咒?把我暴露给傲罗?多么绅士的举动啊,你毫发无损而我将在明天的早餐之后成为全校的话题!!你为什么不把我们两人一起隐藏——少跟我说时间不够,我们,我们——当时的位置施一个咒语是完全够用的!”
“你是想说当时我们足够亲密吗?”他笑嘻嘻地问。
她脸一红——假如还能够更红的话——但仍然瞪着他。
“好吧。”他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实在是太愤怒了,甚至影响到了她的判断力,看来有必要解释一下,虽然他觉得她应该是可以理解的,而且他本来还指望她第一时间就能——
“马尔福!!”
“好了,好了,‘格兰杰小姐’,”他仍然学着普劳特的腔调,稍稍收敛了戏谑,“我们两人一起隐藏,那将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想想看,傲罗赶到的时候,只见一地脚印,一把扫帚,还有类似打斗的痕迹,他们一定会高度紧张,立刻着手调查。然后,他们会通过那把扫帚——我的扫帚——”
“你还想说你不是在保护自己?!”她尖刻地问道。
“——调查出今晚我溜出了城堡,从地上两个人的脚印推断出我和另外一人在雪地里纠缠过,”他故意顿了顿,“然后他们就会非常想知道这另外一个人是谁。如果我不说,他们就会调查今晚谁晚回了宿舍,然后,范围就会缩小到很少的几个人上面,然后再对这些人使用一点点测谎的伎俩——”
“够了,我知道了。”她红着脸打断他。
“——如果你当时站在那里,一把扫帚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他们不会去关注扫帚是谁的。而且,你所陈述的糟糕的飞行技巧完全可以解释地面上的凌乱,所以即使仔细看地上应该是两个人的脚印,他们暂时也不会去关心了。今晚还有一场大雪,明天早上一切证据都会消失。”他一口气说完。
“我说我知道了。”她仍旧愠怒,但不是出于对他保护方案的不满,而是对于他坚持假定她不理解这方案。以及她刚才真的不理解这方案。
“那为什么不是你站在那里,而我隐藏起来?”她忽然想到。虽然这个问题谈不上多么公正,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因为你的信誉比我好啊。”他飞快地答道。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没想过这个问题真的有答丄案。或者说,真的有一个合理的答丄案。
因为她的信誉比他好,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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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99楼.
香草味……?
赫敏忽然感到有点不安。
“看来我们的朋友不仅对酒很了解,而且买药材也很有门路。”邓布利多的语调听上去几乎是赞许的。
“有个办法,”斯拉格霍恩说,“如果这个……这个……人,”他回避着“投毒者”这个词,“在学校里的话,只要让全校的人把手伸出来,就能找到他了。鹰嘴藤和人鱼胆的混合物沾在手上,气味虽然很淡,但是一年之内都难以去除。只要闻闻谁的手上有香草味,谁就是嫌疑犯。”
香草味……对酒的了解……稀有的药材……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在加深她的恐惧。
她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如果,如果,事情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呢?
“不必了,霍拉斯,”邓布利多说道,“还是不要惊扰孩子们吧,他们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这件事情留给我们解决。”
哈利偷偷对她说了一句话,可她什么也没听到。她耳朵贴在门上,只感到背上一阵冰凉,好像热血全都冲进了头脑。她的心,跳得比雷声下的雨点还要快。
邓布利多教授一行离开了。
几个傲罗又进去了。
傲罗们离开了。
圣芒戈的一个治疗师来了。
治疗师离开了。
格兰芬多的几个学生来了。
格兰芬多的几个学生走了。
晚上八点,庞弗雷夫人终于打开门放了他们进去。
空旷的病房里只有一个病人,显得特别冷。罗恩全身都深深地埋在白色的羽绒被里,头发一如既往地火红着,衬得他的脸像挂了霜的大理石像。他的眼睛紧闭着,眉间有几道浅浅的皱纹,苍白的皮肤下透着不祥的灰紫色,冷冰冰的,硬邦邦的。
他看上去简直就是个死人。
“哦我的天……”金妮捂住嘴巴。
赫敏直直地盯着床上的那具身体,好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竟然跟他怄气么?
如果此时此刻,她看到的不是活着的罗恩,那么他临死之前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是他们的争吵——她心头一紧,不知何时充满胸腔的内疚忽然涌了上来,“唰”地流了一脸。
她走到病床前,伸出颤抖的手——梅林,她几乎不敢碰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
“赫敏,让他休息。”哈利拉了拉她的手臂。
她缩回手,拉过一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乔治和弗雷德来了,病房里多了些许欢愉的气氛。他们把送给罗恩的生日礼物堆在了他的床头,她这才想起她忘了给他准备生日礼物——她根本就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天啊,我都做了些什么。
其他人轻声谈论着这次意外,赫敏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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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101楼.
哦,不。
他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推离一点,忽然低下头看着她,轻声说道:“听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和你在一起,明白吗?”
她猛地转过脸来,睁大的眼睛盛住了本该涌出的泪水。
他也愣住了。他刚才说了什么?十六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样的话。这样温柔的,坚定的,发自内心的承诺。
——格兰杰,你对我做了什么?
“梅林……”她叫出声来,他的轻吻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脸上。
“等……等一下……”她轻轻推着他。
他停了下来。
她忽然变得平静多了。他看到她在调整呼吸。终于,她抬起头来看他。
她在看他的眼睛。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念她。那双清澈的,明亮的眼睛;温暖的,含笑的眼睛;坚定的,勇敢的眼睛;赫敏,格兰杰的眼睛。那两扇通向轻羽般美好世界的窗啊。
“赫敏……”他忍不住低声唤道。
“唰”地,她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他抬起手,犹豫地停住。可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她闭上了眼睛。
他用指背替她擦去了两边的眼泪。就在这时,她放在他胸前的手揪紧了。
“是你……”许久以后,她低声说道。
“……什么?”他不明白。
“是你。”她睁开眼睛,抓住他衣服的手慢慢地松开,“投毒的人是你。”
他忽然明白了。
“你在说什么?”他不动声色。
“还要装吗,马尔福?!你的手上有香草味!”她一把推开了他。
“我刚刚吃了一个香草蛋糕。”他平静地说。
“不。你身上从来不会有食物的气味。从来没有。你总是洗得很干净。”
“哈……”他挤出一个笑容,“你就那么了解我么?”
“你敢现在和我去洗手么?”
他没有说话。
“你不敢。因为那是巴西鹰嘴藤和人鱼胆!”
“别胡闹了,格兰杰。”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有人差一点就死了!”
不用问他也知道是谁了。
“他现在还躺在那里。他的身体冷得就像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她哭喊着。“你差点杀死他!梅林,我真不敢相信。”
她现在叫得有点大声了。他朝她逼近一步:“冷静,格兰杰。”
“你要杀死谁?那就是你的任务吗?杀人?杀人?!”她又开始哭了,“我简直想不到你会去杀人,马尔福,你才十六岁——”
“闭嘴——”他开始紧张了,伸手在衣袋里抓住魔杖。
令他意外的是,她真的闭上了嘴。
她望着他,眼睛里充满悲伤。
许久之后,她擦了一把眼泪:“我错看你了——”
他身形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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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102楼. 德拉科的左脸比火烧还要疼。
他从缓缓从地上捡起魔杖,这才阴沉地朝赫敏逃走的方向望了一眼。
如果他现在追上去,还能追到她吗?
可以。
但是会有无数人目睹这个过程。那个格兰芬多绝不会留给他单独拦截她的机会。
至少——他无力地扶住了石墙——不用他来做这个了断了。
而且,也许,他不用再执行那个可怕的任务了。
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忽然有一种死刑前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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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门后传来校长温和的声音。
赫敏深吸一口气,推开黄铜把手的橡木门,走了进去。
“教授。”她低低地叫了一声。
“哦,格兰杰小姐。”书桌后面的长胡子老人从冥想盆边抬起头来,抖抖袖子遮住了焦黑的左手。“太好了,我正想找你。只是没想到这么晚了你竟还没睡。”他有些愉快地说。
“您要找我?”她有些吃惊。难道邓布利多已经知道了?
“您找我什么事?”
“还是先谈谈你为什么来找我吧。”校长和蔼地笑着,挥了挥魔杖,一张细腿的椅子托着软垫走了过来。“请坐。”
赫敏一点也不想坐,但还是坐了下去,紧张地绞着双手。
“来颗榴莲糖?”邓布利多推过书桌上的一个黄色的纸盒,“很有意思的口味。”
赫敏摇摇头。“先生,罗恩中毒那天,我听到了您和教授们的对话。我听见斯拉格霍恩教授说,投毒的人……手上会有无法去除的香草味。”
邓布利多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不能责怪你们对朋友的关心。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是这么说的。”
“……我想……我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她开始有些颤抖。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湛蓝的眼睛从半月形的镜片上方看了她一会儿。
“到这里来,你花了不少勇气。”他最后说道。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那个人就是德拉科•马尔福!”她忽然感到一阵酸意冲上鼻尖,有些失控地站了起来。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从书桌后站起身。
“教授……他的嫌疑是非常容易验证的,您必须采取措施,他已经知道我会到这里来……”
“格兰杰小姐,”老人走到她面前,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和地打断了她,“不要担心。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
“您已经知道了?”她很是惊讶。
“是的。”
“那为什么……?”
“这件事情,涉及到一个谨慎的计划,原谅我不能详细地告诉你。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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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余下全文 103楼. 此贴已TJ,最后更新时间2011-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