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楼. J皺著眉,我說,好好,等一下。
接著我說,喝什麽啊下午考試呢。
阿K說,真像好學生,我以前怎麽沒看出來呢。
我說,少TM廢話,服務員不要啤酒。
老大說,你現在真聽老婆話啊。
J臉一下紅了,說,那個……那個,我沒……我沒讓……
小二說,誰也沒說是你啊,幹嗎不好意思。
J太害羞低著頭,輕輕用小腿踢我。
樣子很害羞,我逗她說,你讓的啊……
她臉紅得像蘋果,我攬過她的肩膀說,沒事啦,吃飯。
J喝著七喜,不說話。
很可愛很可愛很可愛。
想咬一口得可愛。
陪她一起喝七喜。我說,哎,都成小孩了。
J不理我,低頭吃飯,老大的女朋友問她,今天這麽熱,穿什麽長褲啊,下回姐姐帶你去買連衣裙……
J一愣,很尴尬地笑著說,不了,不了。
老大的女朋友不知道內情,說,客氣什麽……
老大說,行了都別說了,J不喜歡穿裙子……
她的女朋友很熱心地說,哎呀,身材這麽好穿了一定漂亮。
J的手死死抓著凳子,老大看J尴尬得快掉淚的表情說,行了,讓你快吃飯。
她的傷疤一直都在身體上,那麽清晰地印刻在她的心裏。
81楼. 那麽深那麽深。
她尴尬地去衛生間洗手。
我跟在她身後。轉角拉住她的手。
她擡起頭來看我,我說,別擔心。
J強笑著,那麽牽強。
我把她攬在懷裏說,乖,沒事了,沒事了。
她說,阿天。我不能穿裙子啊……那個……我不能啊……
我說,沒關系,你怎麽樣都最美。什麽樣子都是……
她一直都有傷痕。
考試可想而知的緊張。迷糊地考完就算過關了吧?
出去天已經暗下來。J坐在台階上等我,看我過來站起來就擺手,大聲地喊我的名字。
阿天阿天,這裏。
周圍的人紛紛側目。
我想起那次她和我在遊樂園裏,她也是這樣大聲喊我的名字。
她朝我急急地跑過來,擡起頭問,怎麽樣,感覺。
我說,還可以吧。
她說,恩,那太好了。笑得很甜,用手紙擦我的汗。
離得那麽近,感覺到你的歡樂。
我怎麽舍得你爲我擔心,怎麽舍得你的小眉頭。
你的笑靥太美。
太美。
大家一起去慶祝,KTV裏一群人在狂吼,J安靜地倚著我的肩,她不唱歌。
我說,唱一唱好不好,我還沒怎麽聽過呢。
J不說什麽,在黑暗裏看著我說,阿天,我想聽你唱歌。
82楼. 我說,我唱歌不好聽。
她用手解下我的領帶,說,那個,你紮領帶真的很帥呢,比所有人都帥。
我說,怎麽突然轉移話題這麽快。
J說,你不喜歡,我就不強求。
我說,想聽的話,我就唱給你聽。
J拉住我的手說,不用,那個,只是偶然……
我說,沒什麽,你喜歡就好。
她的臉沈在陰影裏。
那麽那麽那麽美。
唱了什麽歌呢。
我不記得了。
日記本裏寫J靠著我的後背問我,阿天你爲什麽對我這麽好呢。
我還是說,哪有爲什麽呢,因爲你是公主啊。
她流了淚。那麽涼。在喧鬧的包廂裏,她的眼淚那麽涼。透過我的襯衫落在我的皮膚上。每一滴都像割開我皮膚一樣痛。
我無法安慰你。
那時我不懂。我不懂。
是真的把你當成我的公主來看。
你每一次流淚我都想代替你。
你笑起來多美。我記得我看過一本書上面有這樣一句詩,你的笑容是向日葵嗎,對著太陽。
當時看的時候還想,是真酸啊。
那遇到你之後呢,你的笑容是什麽。
看到以後就也會自己傻呵呵地跟著你笑。
你如同瀑布一般的長發。
大城小愛第一句。
纏繞所有我對你的眷戀。
你的聲音還在耳邊。
可是怎麽就找不到你了。
還真奇怪呢。
83楼. 玩玩鬧鬧,離開時我要送J回寢室。
都已經瘋到十一半多了。阿K喝高了,她女朋友摻著他走。
老大小二還有她們老婆也回學校。
夏夜的風真是涼爽。我喝了酒實在太累。
我拉著J的手,她沒有喝酒,走在我身旁。話很少。
一路沈默無言。
路燈照出一小片黃色的光暈。
飛蟲。飛蛾撲火。這麽心甘情願。
我說,怎麽都沒車。
J說,太晚了,現在。
我看看表,說,還得翻牆進,麻煩死了啊。
J看看我,我說,你們寢室的人能不能醒了?
J說,上回,那個,你不是來找我麽,後來我同學問我昨天晚上迷迷糊糊聽見響動,是誰。我假裝不知道,後來他們都以爲鬧鬼。
我笑得很大聲,J拍拍我,我說,怕什麽,又沒人。J說,很晚了。我說,你膽子真小。
J看看我,我笑笑接著大聲喊,
J,我愛你。
那麽大的聲音,似乎用了我所有的力氣。
在夜色裏回蕩著。
J臉紅下來輕輕地打我,拽著我走,我說,這麽急跑什麽。
J說,那個,那個,別人聽到了怎麽辦……多吵……哎呀,真丟人。
我從身後抱過她。在她耳邊說,
我愛你。J。
84楼.
她靠著我的身體。
頭絲裏的香。
松開她的時候她還低著頭。
我說,這回不能回你寢室了,一旦醒了就糟了。
J說,那怎麽辦呢,那個……
我說,信不信我?咱們倆去賓館吧。
J笑笑說,沒事啊,不是常去的麽。
我說,你是真的什麽也不懂呢,小傻瓜。
她疑惑看看我,我說,知道麽,我今天可喝了酒,有點醉呢。
J說,恩,那個,我知道。
我說,聽沒聽過一個比較真實的詞,酒後亂性?
J立刻把臉轉過去,向後退。
我笑著揉她的頭發,說,傻瓜,我要是真要亂就騙你去了,笨。走吧。
J是被我一句話說得有點害怕,我說,別怕,上來,我背你。
我蹲下來,她還是不肯。
我直接就抱起她,她掙紮不下來。
我說,不怪我啊,這可是你不讓我背的。
J看掙紮無用,只得勾著我的脖子。紅著臉倚著我的肩。
那麽近,那麽近。溫柔的氣息。
你一直都不知道吧。
我哪裏舍得對你做什麽,你受的傷已經夠多。
多好呢當時,街上只有我和你。
那時你愛我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這樣得愛你,愛用了一生的力氣。
85楼. 抱著她到了賓館,進門前她一定要我她下來,我不松手她就悶悶生氣。
我最受不了她生氣的樣子,下她來。拉過她的手說,哎呀,別生氣了。再生氣親親親你了啊。
J也不理我。我想,上去再哄她吧。
拉著她開房間,還是以前一直去的賓館,我說,真巧啊,看看那間還在不在。
J也有點好奇,終于開口說話,對我說,希望還在。
查詢一下居然還空,J倚著我笑,我說,幹嗎非去那啊,J不說話,只是把頭埋在我的胳膊裏。
其實到了現在我也想問你,J,爲什麽你只戀物不戀人,爲什麽你那麽眷戀曾有過的,可對我一絲留戀也沒有。
哪怕一瞬間。
你爲什麽連一瞬間的猶豫也沒有?!
賓館這個地方,環境會異常得潔淨。每次和J去,她很喜歡軟軟的床。
“因爲家裏沒有我的床啊。”她曾經笑著對我說。
她不知道那一瞬間我多想哭。
J進了房間很開心說,又回來了。我說,恩。公主,不生氣了。
她看看我說,你下次別這樣了,我很過意不去。
典型的封建啊你。我說。
她不理我,看著窗外。夜色闌珊。
86楼.
我想我是醉了,不然她怎麽會這麽美。
像精靈一樣散發著溫柔的光。
我懷疑我一開始遇到你,睡眼朦胧時就醉了,
一直到現在。
我看著她出神,她轉過頭,說,那個,阿天。
我緩過神來,說,啊?
J說,那個,彎一下腰。
我俯身下去。她靠過來。
離得太近,誘惑得厲害,我說,做什麽,這麽近。
沒反映過來,J便把唇貼過來。
一瞬間的溫柔。
她吻完我,臉很紅。
我說,哎呀,這算強吻麽。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身體有點顫抖,小聲地說,那個,那個……恩……說好的……還你了。
我想起來那句玩笑,“考完再這樣。”其實自己都已經忘了。
喜歡她害羞的表情,逗她說,哎呀這樣不行。
J紅著臉偷偷地看著我。
接著吻她。她想躲,身後是玻璃,動彈不得,就這樣只能任由我肆地吻。
她推不開我。抗拒的舌頭不停向裏縮,身體顫得厲害,甚至耳朵都發熱。
舌吻什麽的非常難適應。無論在一起多久她都一樣羞澀。
松開她時她立刻跑開去衛生間裏。
沒捉住她的手。親密感讓我眩暈。
唇齒纏綿的感覺快讓我發瘋。
87楼. 她在衛生間裏開著水,估計是不停地擦著嘴或者一遍一遍地漱口。
我知道自己有點發熱。打開風邊吹冷風邊喝涼水。
感覺清醒多了的時候站在門外敲門。
她生氣,不理我。
我說,我錯了啊,公主。沒忍住沒忍住,下次一定努力忍,說完自己都笑了。
J說,那個,你真是的,還開玩笑!LOLI音就算發怒還是太可愛。
我說,哎呀,我錯了……真錯了,下次不了好不好。
她不說話,不開門。
我說,哎呀,親都親了,那怎麽辦,要不你再親我一下啊?補回來?
J把門打開,嘟著嘴巴生氣地說,那個,那個,你怎麽總不正經,開什麽玩笑。
我說,我錯了,公主。邊說邊做發誓狀。
她嘟著嘴巴說,太惡心了嘛……太……那個了……
我看著她笑,抱著她說,好啦好啦,我錯了,別生氣了。
生氣的樣子都那麽惹人喜歡。
甜蜜到忘記了呼吸。
是酒精作祟吧,所以我在把你抱在懷裏的每瞬間,都那麽開心。
還是因爲,我太愛你。忘了自己。
她說,阿天,那個,你去衛生間裏。
我說,怎麽?
J說,那個……臉慢慢紅起來。
88楼. 我猜猜,笑笑說,換衣服睡覺?恩,好的。不然穿著睡太不解乏。
轉身便去了衛生間。
用涼水洗臉,對著鏡子笑。
那麽單純那麽相信我的人,除了你還會有別人嗎。
不會了。
幸福感不言而喻。
她喊我的名字,阿天,阿天。
我出來她正裹著被子,長發散在身邊。我笑笑。
我說,別害怕啊,我不會做什麽的。
J說,啊,那個,我知道。那我睡了。
我說,恩,我也睡了。關了燈,直接躺在躺椅上。
J在黑暗裏問,阿天。你不是說這樣穿著很累的麽。
我說,不要緊,不要緊。
她說,那個……
我打斷她的話,別擔心我,快點睡。我可不想看你的小黑眼圈。
她從床上把手伸過來,摸到我的手指,然後扣住。
那麽緊。
J說,晚安,阿天。
我吻她的手。
夜涼如水。
89楼. 醒來時J已經不在。
我躺在躺椅上。被子蓋在身上。空調裏的冷風有點涼。
揉著眼睛,正午九點的陽光在窗外飄過。薄紗窗簾切碎陽光。
睡得太沈了。她什麽時候離開都不清楚。
被子上留著她的香氣,只是偶然間看到她的一根頭發掉在白色的被子上。
拿在手指間。
拿種突然浮在胸口的壓抑感。
突然一瞬間。
把她的頭發在上衣口袋。離心髒很近的位置。
開了窗,熱流湧進房間。
開了窗真的很吵。大概是喝醉醒來的原因,頭暈。
摸出煙在窗台上吸。
打電話給J。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也就是那麽一瞬間手指一下子松開,手機差點掉下樓。
暖流沖擊力真 TM強,讓我有點睜不開眼睛。
接著機械性地撥打,一次一次一次。
你明明那麽用力地拉住我的手的,就在昨天晚上,就在黑暗裏。你還呼喚我的名字。
然後呢。然後那麽緊地握住然後再松開。
有沒有在灰色的房間裏看我一樣。走之前就一眼。
有嗎?
我知道沒有。但是我還是想問。
我就知道你還是要走。
我就知道。
多甜蜜你還是要走。
你有沒有想過我。
90楼. 你知道不知道我在空了的房間裏,還殘留著你氣息的房間裏有多麽的無助。
那種從身體裏每一處傳來的痛感。
J幹笑著眼淚流下來的樣子突然之間就印在身體裏。
我陷進賓館的床上。打電話給老大。
J去你那了嗎。我問。
沒啊。老大接著說,我就在寢室呢,你不回來啊。
我說,不了。
怎麽了啊?
沒有什麽啊。
到底怎麽了啊?
我挂掉了電話。
卸掉了電池。
蒙上被子蜷起來睡覺。
牙齒打顫地在被窩裏哭泣。
什麽感覺。壓抑的呼吸聲還有眼淚洶湧。
胸口那麽近是你遺留的發。
緊緊地靠著心髒。
不如殺了我好。J。
哭著哭著便睡著。
大概想起小時候了,沒上學之前去外面瘋跑,
天黑了自己還在山裏。
邊哭邊找回家的路。
是夏天,山上的夜晚會驟然冷下來。
還有什麽呢,暗下來的天空,偶爾驚動了的山鳥,撲棱著翅膀撕碎深藍色的天空。
跑到一般的時候聽到媽媽的聲音。
天仔啊,天仔啊,你在哪裏啊。等媽媽啊,別怕。
一瞬間像是找到了依靠。害怕,膽怯,孤獨,黑暗。都沒有了。
像是黑暗的夜裏劃亮了火柴。
91楼. 雖然只能照亮一小片,但是也足夠了。
J。你在哪裏啊。
J。你在哪裏啊。
我想找到你。
你在哪裏。等著我啊。
別怕。別怕。
沈睡中恍然覺得J在身邊。手指那麽涼。
我說,你回來了,J。
她不說話,我握她的手。
還沒有碰到她的淚便落在我的眼睛裏。
像自己的淚水。
那麽涼。
一瞬間驚醒。
房間裏獨自一人。
那流到發鬓裏的不是你的眼淚。
是自己落下的脆弱。
房間裏是鍾表的回響聲。
頭痛。心也痛。
哪個更厲害。
差不多吧。
回了家。
媽和哥哥都在。
想想總是哥哥孝&一些,爲了孝&媽媽甚至申請工作調回。
媽看我回來了,絮絮叨叨地說起一些家裏的瑣事。
其實這樣真的很好,爸坐在書房裏看報紙,媽在廚房裏忙活著晚飯。
爸說,兒子,你坐下我和你談談。
我坐在爸對面突然覺得父親老了許多。
那是突如其來的一點沖動,我說,爸,你老了。
爸笑笑說。唉,老了,老了。
衰老是多可怕的事現在的我才意識到。
爸坐在我的對面問,你有什麽打算。
我說,還沒有。
爸說,你不小了,天仔。
我說,其實我打算提前一年讀完大學。
爸聽了停了停說,有可能嗎,你。
我笑,說,我知道你不信,畢竟我也不怎麽信。
爸說,那怎麽還說要考。
我說,在學校裏浪費時間。
爸推了推老花鏡看看我,說,考過的話我有東西給你。
我笑笑說,老爸啊,搞什麽,這麽神秘。
爸說,努力點,別一天到晚沒個正經樣。
我打個軍禮說,知道了,長官。
和哥哥們聊著聊著時間就過。
天色很晚。
坐在床上看著夜光表。
要聲大哭嗎。沒淚了。
靜等黎明到來。
92楼. 一夜未眠。
在清晨就出門。霧大得有點離奇。
身體很重。
城市這麽大,我找不到你。
城市這麽小,每一處都有你的氣息。
氧氣不足頭暈。偶爾有TAXI路過。劃破寂靜。
我等過你多久。
我還能等你多久。
我只是知道自己離不開你。你也知道我離不開你,所以才會這樣一次一次地轉身就走。半步也不停吧。J。
不過我會在原地等你。
公主。
一路搖搖晃晃。回了寢室。
一段路遊蕩了兩個小時。
嚴重的失眠。推開門跌跌撞撞扶著床,倒下去。
老大說,你怎麽了啊。
我不說話,翻個身。
老大說,電話是什麽意思啊。
我裝作睡著。
哎,我就知道你沒睡。給我TM起來。老大過來拽我。
我無力地推開他的手說,別TM動我,我很累,讓我睡一會好嗎。
老大松開我的領口,無力地倒在床上。
安靜沈靜到死寂。
過度得很快。
起來下午。
阿K在看書。
我說,這麽用功。
他說,說好的提前畢業,難道你們全修滿剩我一個?
我說,剩也剩我啊。
阿K說,別要死要活,快起來看書。
專心地看書。
全心全意什麽也不想。
我不想想你。
可爲什麽會聽見你喊我的名字。
93楼.
阿天。
阿天。
“我在這裏等你。”我想說。
我只是找不到你了。你知道麽。
吃飯的路上,遇到珊。
“一起嗎?”
我笑笑,點點頭。
在學校後面的肉面排擋裏吃飯。
老板娘說,哎喲哎喲,你們倆好久沒一起來了。
我說,恩,是啊……大概有一年半了吧?
有的啦,我記得以前你們倆常來的。老板娘遞上面。
珊說,恩……確實好久沒了。以前常來的,你記得吧。
我記得。我向嘴裏塞著面。試圖這樣避免尴尬。
那個時候我們還在一起……是我先追的你,呵呵。珊笑笑,接著說,好象都是別人追你。你又總是不拒絕,不同意,暧昧的關系……
我打斷她,說,珊,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別這樣。
她笑笑說,吃面,吃面。
低頭時一滴淚落在面湯裏。
我說不出來的感受。
我說,珊,你……
她擡起頭,恩?
你現在好嗎?
我現在一個人,還好吧。她笑笑。妝那麽濃,我想我看不到她真實的表情。
你應該去嘗試著找一個愛的人,我說。
沒有了。我不想再受傷。
我們陷入長久的沈默。飯館裏的小情侶進進出出,幸福得有點迷離。
半晌,珊開口說,那個女孩很漂亮。
94楼. 我不說話。
她繼續說,聽說是叫J?
我點點頭。
你們……很好吧?
我咽下面說,挺好的。
你很珍惜她,我知道。上次看到你們一起逛街,你居然也會那麽寵一個人,呵呵……我一直以爲你那麽不容易接近……有話也不說……以前我們在一起……
我說,珊,別這樣好不好。
她下筷子說,走吧。我吃完了。
笑容很僵硬。
J笑起來的樣子直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
那麽年輕那麽美麗。
可現在我已經沒那麽年輕沒有當年的熱情。
走在珊的身邊送她回寢室。
她說,阿天,我知道你會很快樂。
我說,其實都有難處。
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停下來說,別鬧了。
珊說,就這一次。讓我靠著你吧。
她的身上還有曾經熟悉的香水味。
可惜我已經不再愛。
我感受到她的淚。
那麽涼。她比J的身材高挑得多,淚落在我的肩膀。
我們彼此沈默。她靠著我靜默地流淚。
半晌她擡起頭,妝容已經花掉。睫毛膏胡亂粘在臉上,粉底也塗抹得不成樣子。
我摸摸她的頭說,好了,珊。珊。
我說出她的名字卻覺得辛酸。
她說,原諒我吧,我知道你過得好,但是……我忘不了你。
95楼. 我說,別再執著。朋友也不錯。
珊停了停說,別騙我。從包裏拿出火機,說,抽一根?
想起J曾經奪下我已經要點燃的煙說,那個,別抽。
我說,來一根吧。
她靠著路燈,擦亮火,再滅掉。
我蹲在草叢邊抽煙。
各懷心事。
她在想什麽,在想你爲什麽不愛我。
我在想什麽,想J在哪裏在做什麽。
蟬聲呼吸聲風聲,燥熱而潮濕的空氣。我看看表說,我走了珊。
她笑笑,走吧。你遲早要走,晚走早走都一樣。
我停了停,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她笑著說,好啊,給你打。
我說,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她抖抖煙灰,說,我也是認真的。
我轉身離開。
她還在原地。
其實沒有差多少吧,J,我和你也是這樣對不對。
回到寢室,突然太想J。
我捂著被子。掉下淚。
你在哪,是在哭還是在笑還是沈靜的思考。我愛慕的你的臉。
你現在開心嗎,不要難過。我知道你會難過。
我安慰不了你,什麽都不知道,我是個白癡,我TM是個SX。
小二說,你怎麽了,阿天。
我聲哭喊。
老大說,你怎麽了誰都知道,像個男人點好不好。MD,這麽高個白長了是不是。
96楼. 我說,我就這麽一個……我的心只有一個……把它切碎了怎麽辦……我不能活……
老大說,我就這麽一個妹妹你知道嗎,你小子知道不知道?!
我跪在床上流著淚。
J,我好想你。我好想。
剩下的日子是什麽樣的。
你照例消失一周,我的大男子主義故做鎮定,但是黑夜裏不停地給你打電話這是事實。從來沒有接通也是事實。“對不起,您所……”聽到我想吐,聽到我又哭。
我抱著字典強忍著擔心硬背詞。我看著專業課的書盡量克制思念啃著知識點。我一次又一次地嘗試忘記你的名字,卻連手機號碼都爛熟于心。
你知道嗎,這些你都不知道。
我在你面前說不出曾經熟練的花言巧語。也做不出那些對待女人用的花裏胡哨。去見你之前小心地噴古龍,機械性地洗N次頭,出門前又檢查自己哪裏不合適。磨蹭得像個女人,一切都只是怕你不喜歡。
表達不了溫柔。對不起,每每都傷害你。可是你不會聽,你還是會這樣懲罰我,什麽都不說,然後消失。離開我是對我最大的懲罰你知道不知道。我留戀你的所有。
知道嗎。所有。
97楼. 像是高考前沖刺一樣緊張的生活?我知道還差很多,可是那時真的快要死掉。沒有J,沒有鼓勵,沒有朋友間的瘋狂,只有和兄弟們,圖書館,自習室,寢室,食堂,小飯館,沒完沒了。專業書,詞典,解析,不斷。還有手機,還有那該死的屬于你的十一位數字。
J的笑容還在手機屏幕,那麽開心,周圍是黑暗裏散著的光。
你像是黑暗裏的精靈,光的精靈。
那麽美。
那麽你離開的話,黑暗就又回到我身邊了。對吧。
沒錯。
一周的時間很快?
很慢。
像是踩在雲霧裏。深一腳淺一腳。
我不想想太多,可還是會想起你的笑。J。
你抱著我的時候的小緊張。
你皺起的眉頭。
你不小心散下來的長發。
都那麽美。
回來吧。
果不其然。
我握著手機,從她離開的第七天的零點開始。
手心都是汗。
快點響,快點響。
手機一響連看都沒看直接拿到耳邊,除了喘息聲什麽也沒有。
我說,喂,喂……那時預感,我知道是你。慢了速度,“喂……喂……”
接著挂斷就是忙音。
來電號碼是空號。
我知道是你。你怎麽了。你好嗎。
98楼. 你爲什麽不說話,你現在在哪。
J。J。J。
你在哪?!
手指太顫,握不住手機,摔在了地下。
以前也有掉過N多次,都沒事。
但是當我拿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屏幕黑下來了。
壞了。
我TM在等電話,你壞什麽壞?!壞什麽壞?!
在弄了半天扔沒反映後我賭氣“啪”地把手機摔到牆上。
粗粗地喘氣。
像是暴怒的野獸。
突然之間反映過來,可以把SIM卡拿出來然後插到其他機上啊……我TM怎麽這麽傻。
蹲下來在床鋪,地上,寫字台,陽台瘋狂地找。
太小。力量太狠。電池掉到了床鋪上,手機面板掉到了地上,甚至屏幕都碎裂,找不到。
幾乎是瘋了。
在枕頭上,床鋪之間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搜尋。甚至連更多的,不可能的地方,衣櫃都翻來翻去……
依然沒有。
那種感覺,剛剛抓住一絲希望,再被自己的沖動親手毀滅的感覺。
狠狠地握著拳。重重地砸在牆上。
擦破的皮肉流下血。
慌張才是更主要,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
跑去圖書館,關節除了問題,痛得很厲害。
老大在看書,我走過去的時候,想說話,覺得聲帶打結,很怪異。
99楼. 老大說,你說什麽,慢點,慢點。
我說,你的手機,手機。
老大拿出來,說,怎麽?
我搶過來握在手裏。]好象又抓住一線生機。
怎麽了啊,老大盡量壓低聲音。
我吸口氣調整呼吸,盡量平和地說,別跟來。
然後離開。
真的很安靜。呼吸聲心跳聲每一字每一句都那麽清晰。
在進圖書館之前,有一條走廊。
沒有燈光也沒有窗,靠門處有一條凳子,有點冷,夏天裏應該說是涼爽。
坐在那裏等電話。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沒有,什麽都沒有。
瘋狂地按下十一位數字,一次又一次,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停地打。覺得身上有一種觸電的痛感。
偶爾有路過的學生。笑著拉著手走過的情侶。還有門外躁熱的氣流。陽光毒辣得讓眼睛痛。
這樣甜蜜與炎熱混雜的氛圍裏我在盡量保持著冷靜地等待你的消息。
什麽感覺。你猜啊。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
天已經暗了。其實我知道不會響。
小二和阿K,還有老大從圖書館裏走出來,我站起來,悶悶地發出一個字,哎。
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阿K說,你嚇死人啊,坐這幹什麽啊,要死啊。
100楼. 我說,回寢吧。
小二擺擺手,神經病。老大說,手機用完沒?
我說,再讓我握一會吧。就一會。
還是熱得很。就差脫了上衣在學校裏橫行。
襯衫粘在皮膚上的感覺很不爽。
走回寢室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人,是珊。
和老大他們客套地打了招呼。
兩個人單獨站在門口,她說,有事找你,有空嗎。
心裏太煩悶,直接說,我很忙,就要進屋。
她拽住我,就一會。
我說,松手,我真的很忙。
你不要後悔,阿天。我等了你一個下午。她說。
現在別來煩我,我真的很忙有很重要的事。我說。
她松開手,轉身離開。
我皺著眉進了寢室,握著電話,盯著屏幕發呆。
老大說,走啦,去吃飯。
阿K站起來,說,走啊,阿天,你怎麽了,看著老大手機,你手機呢?
我說,你們吃去吧。我累了,想睡。
那給你買分帶回來啊?不然晚上死你。小二說。
我不說話。
三個人離開寢室的時候都很安靜。
已經習慣我的神經兮兮?大概。
過了一會,門推開。
我沒有擡頭。接著聽到珊的聲音,真的很忙?那怎麽在這裏頹廢?
我說,沒頹廢,累了,休息也是重要。
101楼. 在等人?誰啊?難道是J,那看樣很巧了。珊說。
我猛地從床上蹦起來,說,你知道她在哪嗎,珊?
她輕蔑地笑,你很忙。
我下手機,說,不,不,她在哪,你知道對不對你告訴我……
她微笑著說,我找你時你告訴我很忙,提到她的名字……
我打斷她的話,說,別鬧。求你告訴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我一直……告訴我好嗎珊,求求你……
她說,你讓我失望。
我不再說話,只是用懇切的眼神看她。
她說,你爲了一個她的消息肯求我,她說著眼淚便落下來。
我說,告訴我吧。
她說,肯跪下嗎?跪下我就告訴你。她說時帶著笑。混著滿滿的不在乎。
我笑笑,說,有點過了吧。你。
她說,你肯嗎。
我不說話,壓著怒火,一定看得出來。
她轉身要走,我扯過她的胳膊。說,別走,站住。
她狠狠地甩開,帶著眼淚看著我。
我無所謂地笑笑,那跪好了。看好啊。
沒什麽不值得。那時,我想。
我是真的要跪下去了。
珊突然笑尖聲笑起來。
我停下來,說,怎麽。
她收攏笑容說,女人就是賤,明知道結果只會讓我更難過,還是想親眼見證。不過我沒那麽傻。
我說,你什麽意思。
她說,跟我走吧。我不想看你爲了你愛的人凜然一把。我不想。
我沈默。除了焦急沒有感覺。
她說,跟我走吧。
焦急到恨不得坐上火箭。
快得離奇。
珊說,阿天啊,你慢點好不好?怎麽像你帶著我走。
我說,快點,一會打車去。
珊說,你就這麽著急麽。
我不說話,只是疾步前行。
102楼. 珊忽然停下來,我走出好遠才意識到。
我折回來,說,你站在這做什麽,快走快點啊。
她眼淚刷刷地流下來。我已經沒有耐心再安慰。那時太年輕畢竟不懂她的脆弱。
她說,阿天,你是要我去看你對她呵護備至嗎。
我說,別鬧了,珊。試圖擡手擦她的淚。
她的眼淚&著下巴流下來,說,你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嗎……我愛你……你知道……你現在要讓愛你的人帶你去找你愛的人……你不覺得荒唐可笑嗎……你……她哽咽,發不出聲。
原諒我,那時我一直想著J,看到她說這些沒有一絲的動容反而覺得浪費時間。帶著一點點愠怒說,你到底想怎樣,珊,我真的很著急,你快點帶我去,有空再說別的可以嗎,可以不可以。我真的……
她說,你不在乎我。你怎麽可以這樣自私?揪我的衣領。
我壓抑著的,對J的擔心,對J離開的責怪與憤怒,還有對她眼淚的不耐煩躥了上來,猛地拉開她,說,你TM快點告訴我!
她笑,說,求我還這麽傲慢麽。
我強壓著火說,你想怎麽樣,想上床嗎?好啊,見過她之後,看到她之後,安頓好她之後我再和你去上床,行了嗎。你喜歡對不對。
104楼. 抽煙會讓人神經暫時鎮定。
我在通往她房間的走廊上走得異常輕松,甚至帶了一點點喜悅。
你回到我身邊了。
准確點說,是慶幸。
敲門。
那一瞬立刻出現的慌張。
甚至沒想好見她第一面的表情。
就在我懊悔的同時門被打開。
J站在我面前。對我勾起嘴角。
我尴尬。然後強裝出笑說,你回來了。
和往R沒有不一樣。穿著和那R離開一樣。
長發散著,像是海藻一樣。白皙得病態的皮膚,因爲太瘦而過于凹陷的鎖骨。
LOLI音還是一樣的,對我說,阿天,你來了。帶著笑容。
我站在門口突然想哭。
她讓開身,說,進來呢,阿天。
我點點頭。走進去。
還是原來的房間。她朝我笑笑。
我說,還好麽。
她笑著說,怎麽了,這個表情。
我說,我擔心你。
她不說話,用手指輕輕點我的眉說,別這個表情。
我說,還好你沒事,公主就該乖乖待在我身邊被保護,知道麽。
她點點頭,說,你不要這麽緊張。
我說,坐過來。邊說邊站起來,把椅子搬到床對面,指指,示意她做到床上。
她脫掉拖鞋坐在床上,看著我說,做什麽。
106楼. 我說,別這樣看著我。
她不說話。低下頭。
我想想,說,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J。
蹲下來握她的手,卻在剛剛碰到的瞬間被躲開。我看到這個孩子的脆弱,隱藏得那麽深。卻依舊是恐懼。我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在那時。
我尴尬地拿回手,繼續說,J,你很乖的,我知道。聽話,把衣服脫下來,把傷口……
她突然尖叫著喊,我告訴你,沒有,我身上什麽都沒有,沒有。邊說邊捂上耳朵,倒在床上瘋狂地嘶叫。我不知道是因爲傷口痛還是因爲我碰到她最柔軟的心口。
我抱住她,她掙紮了很久停下來,沒了力氣。伏在我胸口。沒有淚,只有喘息聲。我知道很痛,我明白。
我說,聽話,J。聽話。擦幹淨,什麽事都沒有……什麽也不要想……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很乖……對不對……
她的手指停在我的胸口。
良久我松靠她說,我找別人幫你擦好嗎。她拉住我,搖搖頭。
我說,心,很可靠,不要怕。我現在下去買點吃的。
她點點頭。眼淚落了下來。說,阿天,你爲什麽對我這麽好,爲什麽呢……
我硬裝出笑,說,因爲你是公主啊。
我知道我不能流淚。她脆弱,所以我要替她堅強起來。
因爲,我是個男人。我要保護她。對吧。
沒錯。
乖。休息,好好躺著,先睡一會。我說。
幫她蓋上被子。我說,一會把衣服脫掉睡。這樣輕松些。J點點頭。
我揉揉她的頭發,說,聽話,我下去買點吃的,一會回來。睡一會,什麽也不要想。
她笑笑。點頭。
還不如哭。難過就哭啊,傻瓜。
她閉上眼睛,我撚手撚腳走出房間,找出房卡,然後輕輕關上方門。
這個時候,在走廊裏,刷刷地掉下淚來。
107楼. 周遍沒有飯館。只有超市。
東西很多,我不知道該買哪個。臉上的眼淚已經幹了。
買了很多東西,壽司,餅幹,牛肉飯,烤雞,比薩……甚至于酸奶,零食都向購物車裏扔。大腦完全處在一種發熱狀態。
學校大概已經假了,有三三兩兩的學生買東西。
結帳時刷卡,手指顫得厲害,密碼居然按錯四次。收銀員有點詫異地看著我。我尴尬地點點頭。
提著兩大包東西站在商場裏。坐在橫椅上覺得身體要裂開一樣痛。
眼淚砸在地磚上。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只是身體真的很重,大腦思考不了。什麽也想不了。
哭夠了沒?哭夠了就站起來。我聽到珊的聲音。
我擡起頭,看到妝容依舊的她。
珊冷冷地看著我,我硬裝出個笑,說,你怎麽在。
我有病,喜歡跟蹤你,可以吧。她坐下來,身上還有香水味。
美得憔悴。
她說,你不陪著她,買什麽東西。
我什麽也說不出來。
她和我沈默,過了會,說,今天我去找你,結果看到她蹲在你寢室門口。
我說,門鎖了吧。
珊說,你知道她當時的樣子麽。
我搖搖頭。
珊笑笑,頭發亂得不成樣子,眼神太渙散了,不像個活人。
108楼. 我說,最後一句話,什麽意思。
珊看看我,就那意思,不是活人的感覺。
我心裏突然一痛。
不像高中生,小姑娘性格太隱忍了。珊笑笑。我一開始還不明白你爲什麽這麽死心塌地地愛她,現在大概是懂了吧。
我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用手撐著頭。
珊說,該回去了吧,該陪陪她吧。我不願意看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兒。
我點點頭,停了停,說,幫我個忙,好麽。
珊挑挑眉問,什麽忙,你說。
我突然啞然,想了半晌,說,她身上有傷口,幫她擦幹淨,上點藥。
珊說,怎麽……嚴重?
我說,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她需要個可靠的人幫忙……我想不到別人……
珊轉過頭來,說,你有點殘忍。需要我的時候這樣懇切,不需要的時候做得多絕情。
我無話可說,只是看著她。
珊說,你知道我犯賤這麽追隨你,幫了就是了。我不想再看你爲其他女人流露這樣的目光,很受不了。
她語氣故作輕松。卻愈發沈重。
提起包覺得骨頭脫節。
珊說,幫你拿啊?我搖搖頭,說,不用。不用。
在電梯裏,我說,輕點幫她擦,會很痛。
109楼. 珊看看我不說話。
我說,珊,我想我對不起過那麽多女人,上帝把她送到我身邊懲罰我吧。太有效果了,我快死了。我不知道上帝滿意不滿意……我……
我開始哽咽。珊說,一會不要哭,我想她不想看到你流淚。你明白。
我太壓抑發不出聲。
珊說,阿天,我覺得我也瘋了,這麽追求一個不可能的人。
我看看她,她吸一口煙,眯著眼睛看電梯裏的燈。
若無其事。
我在門口,對珊說,一定要輕一點……珊說,你真像個女人啊。
我說,對了,你怎麽J來賓館了?
她當時很困吧,那樣子我怎麽帶她回寢室……何況上次的事情我姐妹都清楚……看到她……你知道會很多事……她非要到這裏……說熟悉。珊邊說邊掐滅煙。
我說,珊,欠你這麽多,怎麽還。對你說的那些話……我……
珊打斷我,說,房卡。
我知道她不想再說,掏出來。她劃開門。
J醒了。
看著我,對珊微笑。
我說,那個,她幫你擦擦傷口好麽,J。
J皺下眉,搖搖頭。
我說,那要是髒了爛掉了怎麽辦,乖聽話,別鬧……
J說,不要。
珊說,那怎麽辦。你自己擦嗎?
我推推珊的胳膊,說,不行,她自己不行。
110楼. 我可以。J擡起頭。目光膠著在我的眼睛上。
我說,別再逞強,你……
J轉過身不和我辯駁,只說,給我打點熱水好麽,阿天。我自己擦。
我想繼續開口反駁,珊拉住我,搖搖頭。
我說,我這也沒有盆啊……
珊說,拿個沒壞的塑料袋就可以。
J的長發散在下來。背對著我。外面的光這樣亮,沒有她的倒影,我看不清表情。
不看到也好。我不想在你面前再流露脆弱。
珊說,你把毛巾和熱水給她吧。咱們倆出去。
我接好了水在茶幾上,說,太痛喊我,J。
J看著窗外好象沒有聽到一樣。我拉上窗簾。她才回過神一樣朝我笑。
原來是真的沒有聽到。
珊拉著我走出房間。
在門口。珊說,有點像。
我低下頭看她。
珊說,說你們倆啊,有點像。
沒有吧……我說。
挺合適的,真的。她笑笑。
我說,對不起。
少說P話不會死。珊看看高跟鞋,說,累死了。
我突然想起來忘記買罐頭,幾乎是蹦高兒一樣,說,珊,等我,我走一下,忘買個東西。
什麽啊,什麽?珊疑惑地看著我。
等我,等我。我邊說邊朝電梯跑。
來不及回頭。
對不起,總這樣把你扔在原地,可到現在你依舊陪著我。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