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 《一》
『一个人也没问题的!我可是幸福美少女樱市子啊!』究竟是说给对方听,还是用来说服自己?或许两者皆是。
怀中抱着一团皱巴巴的衣物,是某位神明曾经存在于此的唯一证明。
衣服没了附着物,软得无力自行撑住形状,最后半披挂似地在她紧握的手中,那写有贫字的头巾也随之飘落到她的发上。
紧抱住不肯松手,彷佛只要如此就能感受到那人的气息,依旧存在这个房间,存在她的面前。
『……红叶……』前一刻为了某个人,努力保持着坚定的笑容。消失的后一秒——微笑的嘴型不变,只是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神,回到神界;人,留在人界。万物回归初始,世界只是重新回到轨道。
没有人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回神界的火车上,包扎着石膏绷带的右手半撑着下巴,望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
熊谷拍了拍手上的书本,发出声音引起红叶的注意。
Hin7e 2012-11-10 3楼.
红叶伸着左手,握拳,然后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随即松开。
没错,「嗖」的一声,原以为紧握在手心的事物,转眼间就不见了。不,应该说就像空气一样,根本看不见也抓不着。
从未真实地握在手中,又何来消失一说?人也好,神也罢,眨眼的时间转瞬即逝,无须挂怀。
她眨了眨眼,用着走音的调子,哼着:「非我本意~非我本意……」
* * * * * * *
《二》
「终点站-穷神界到了。」火车上的到站广播重复着,红叶仍旧坐在位置上,恍若未闻。
栗色的长发下,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依然望着窗外,视线没有停驻在任何一点上,只是难得一见地恍神呆坐着。
脑海里像是被谁按下了重复键,不断重复播放着昨天夜里的片段。
Hin7e 2012-11-10 回复 4楼. 正确说来,她并不是从容不迫地回到神界,更接近落荒而逃。
……已经一刻也不能多待了,必须立刻启程。
如果不是察觉到樱市子的变化,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地返回神界;正是因为如此,在事情演变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选择离开,不管对樱市子或是对她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
嘛,虽然不能在那个有趣的人类女孩身边继续看下去……红叶回过神来,站了起身,一手抓起熊谷。
那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市子那家伙已经懂得将幸福能量分享给他人了。
她踏出车门,抬头望了一眼与人界不同的天空。
「红叶,」一身幽灵的打扮,头上同样戴着写有贫字的头巾,黑色的长发及腰,微笑地看着归来的同事。「欢迎回来。」
那个,她可以跟眼前的绫目说不要微笑了吗?总觉得好可怕~
莫名地冒着冷汗,红叶艰难地挤了一个笑容。「嗯,我回来了。」
单片眼镜闪耀着光芒,身着女仆装的黑百合瞥了红叶一眼,淡淡地说着:「山吹姐在等你了。……另外,欢迎回来。」
Hin7e 2012-11-10 回复 5楼.
黑百合一面说着,一面伸出左手打算进行同事间礼貌的握手。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僵住,忽然想起眼前的同事曾有过的恶劣行径。
红叶一看黑百合伸出手来,便迅速地伸着指头,毫无形象地朝鼻子一挖,接着灿烂一笑,立刻握住对方僵在半空的手,还恶质地以指头刮了刮对方的手,试图将不明物体粘上。
「红叶你这个家伙啊啊啊!!」黑百合怒不可遏地紧抓着想溜之大吉的红叶。
「唉嘿~让山吹姐等不好吧。」红叶眨眼一笑,搬出了山吹,试图转移黑百合的怒气。
「!」听到山吹的名字,黑百合果然甩开了红叶的手。「哼!」
绫目见到这熟悉的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红叶真是一点也没变呢。」
熊谷一面感受着黑百合身后那只青蛙使魔不友善的视线,一面在心底默默吐槽着:『哪里没变了……与人类之间出现不该存在的情感,落荒而逃的神明啊……』
* * * * * * *
《三》
Hin7e 2012-11-10 回复 6楼. 踏进偌大的空间,彷佛没有墙面,数步之外便是看不清的一片漆黑,四周只有数根红色的柱子矗立着。
在柱子之上,依稀能见到数条绳索错纵交织,绳索上还系着许多不知名的符文咒语。
那个,是封印用的结界吧。
红叶抬头打量着熟悉的空间,直到端坐在位的山吹咳了一声。
「嗯?」……山吹姐的神力也有让这个封印限制着吧?不过还是大得不象话呢。
山吹的额头冒了个十字状的青筋,像是看穿了红叶内心所想的那极为失礼的话语。她却用了极为委屈的声音说着:「我也不想变得这么大啊……」
这就是山吹。不仅是穷神们的上司,更是景仰的对象;虽然是毫无穷神工作经验的科班出身,但那像是能包容一切的胸怀,令她在穷神界的人气是居高不下。
红叶无语地看着此刻毫无威严可言的穷神长,山吹委屈的神情,突然想到自己未来也有一天会变得如此巨大吧?
眼睛微眯,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无可抑制地上扬。
红叶脑海里浮现那样的景象——变得巨大的她,只消轻松地动动手指,那只碍眼的乳牛樱市子就能被拎在手指头上,动弹不得地向她求饶着!
Hin7e 2012-11-10 回复 7楼.
「乳牛!快喊声红叶大人放过我吧!啊哈哈哈!」
「红叶……」山吹冒了第二个青筋在额角。「红叶!」
「啊?」
看着眼前明显神游到某位人类身上的脱线下属,山吹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
「那么……这次提早返回神界,樱市子的任务报告?」
「嗯……任务完成。」红叶拿出了漫画月刊SQ,心不在焉地回答了问题。
「辛苦你了。」山吹注视着看似专心在漫画上的红叶,实则漫画都拿出来好一会了,却根本连一页也没翻动过。
「红叶。」
「嗯?」
「关于樱市子这个女孩……」
「哈?那头乳牛怎么了?」听到山吹再度提出的问题,关于……樱市子?红叶总算将视线放在山吹身上。
Hin7e 2012-11-10 回复 10楼. 这样下去,她都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差错了。贫乏神什么的……该不会根本只是她的幻觉,仅仅是一个人生活太过寂寞而幻想创造出的产物。
可是,一切都那么真实。一幕幕跟那个名为红叶的贫乏神相处的情景,在脑海里如此清晰。
包括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她心里的那种痛得难以言喻,让泪水模糊了的双眼。
只是,那套她紧抱在怀中皱巴巴的服装,在隔日也遍寻不着了。
没有,哪里都找不到。就连最后一丝存在证明也消失殆尽。
她伸手摸了摸书包。
确认了布偶的存在,稍稍感到安心。
一个不同于女孩子所喜爱的可爱玩偶,看起来只是个神情极为懒散的布偶。
布偶的栗色头发乱糟糟地,头上绑了个写有贫字的头巾,穿着旧旧的黄色格子衬衫,右手裹着绷带,套一件红色的吊带裙,脚上只有一只鞋子。
她不想忘记她。
* * * * * * *
Hin7e 2012-11-10 回复 11楼. 《五》
绫目近来发现。
自从红叶从人界返回后,在树下发呆的时间多了起来。
——偏偏,都是在樱花树下。
真是个傻瓜啊……
樱花树并不是红叶特别喜欢的树,以往也没有习惯在树下待这么久的时间,几乎是花去所有任务之外的休憩期间。
那么,促使红叶改变习惯的原因,根本连想都不用多想。
樱花树……樱……。
红叶什么也没有说,一如既往地沉默,偶尔为之的恶作剧——更像是为了让她们放心而故意如此。
坦白说,她不希望红叶跟那个人类女孩太过亲近。
——那是出于同事之间的关爱,仅此而已……吧?
Hin7e 2012-11-10 回复 12楼. 毕竟人与神之间的鸿沟,谁也跨不过。说什么羁绊之类的话,如此虚无飘渺,即使真的存在,又能维持多久?……对于神明而言,那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一旦人类短暂的存在消失之际,被留下来的神明只能默默承受一切,在那漫长的时光长河。
比起那些,绫目更想知道的是:红叶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返回神界?
这些关于人与神的道理,红叶理所当然会了解。既然返回神界,就代表她选择了认为最好的决定。……那么,为什么不经意间又露出那样落寞的神情?
红叶她……只是逼自己选择离开吗?明明,才跟那个人类女孩相处如此短暂的时间啊!
认为最好的决定,一定会换来最好的结果吗?绫目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红叶并不快乐。
人类有趣的地方便在于心,心之所向做出的决定经常令神明感到惊奇不已。神明也有心,但是,更像是小心翼翼地循规蹈矩,因循着旧有的法则行事。
「红叶。」
「哈?」红叶的视线从樱花树移到了绫目身上。
Hin7e 2012-11-10 回复 13楼.
——神明像是理所当然该理智压抑地作出抉择。
但是呐……红叶,比起做一个合格的神明,我更希望你能快乐。
所以,小小的任性一下,去面对自己的本心也无妨。
「山吹姐有任务要交代给你。」
「耶?好麻烦。」
绫目微笑着。
「——我去就是了。」虚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红叶赶紧答应下来。
所以,这就是红叶出现在某个人类女孩家楼下的原因。
红叶颤抖的手,指着某人的阳台窗户,错愕地问着一同前来的绫目:「所以说为什么又是樱市子这家伙!?」
* * * * * * *
Hin7e 2012-11-1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