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楼. 寻常女婢不同。觉罗氏一眼相中,叫她服侍容若,待容若大婚后,便开脸作了房中侍妾。颜氏父母此时都已过世,惟有一位兄长,自然是无二话,反有些得意,自家妹妹虽是给大家公子做妾,却强过给穷家小户做正妻,自己攀上这门贵亲,往后自然少不了沾光。
颜氏见主人相待甚厚,夫婿少年英俊,如登云端一般,遂一心一意侍上奉下,颇得阖府赞赏。虽说自古妻妾难合,难得她谨守本分,事事甘后,对正室百般谦让。当年和卢氏夫人相处,便亲如姐妹一般;官氏进门后,本欲整顿阃政,装一番正室的身份,见了这个局面,也无所施其威,故几年下来,二人虽有些磕碰,却从未明着争闹,叫容若省却一桩家事烦恼。
容若抬眼见二子垂着手,静静立在眼前,便开口问了他们几句学业,目下所读何书,所习何文,又随口考问一番,见兄弟俩对答如流,条理清楚,便夸奖勉励一番,让他们自去玩耍。两个孩子如得了大赦一般,恭敬的行了礼,欢天喜地的逃离父亲,如飞而去,颜氏忙嘱咐几个跟随的小厮好生照看。
这长房二孙,可谓明珠家的掌中珍,匣中玉。长子乳名福哥,乃颜氏所出,年方九岁,生得一貌堂堂,眉目和祖父有些相像,性格刚毅果决,已有大家公子的气度,故最得祖父的赏识,言此子疏疏朗朗,慷慨好交,日后必拾金紫如青芥,扬名显爵,不亚乃父。
次子乳名永哥,乃卢氏所出,年方七岁,面如美玉一般,性格温柔腼腆,神态酷肖乃母,尤其一双俊眼,每每令其父不忍细瞧。永哥乃是长房嫡子,年幼失恃,体弱多病,是以深得祖母的怜爱。只是容若心底里对这个幼子态度,却是一言难尽,可说是柔肠百结,又爱又怨。
颜氏见兄弟俩见了父亲,如老鼠遇猫一般,不由笑道,“大爷每见了两个孩儿,必要严词训诫一番,也难怪两兄弟总是有些怕见你。”容若正一手抱持幼女坐在膝头,逗引她耍笑,闻颜氏所言,蹙眉道,“我也并没怎样,无非是让他们知书识礼,顽皮时严加管教而已,和小时候老爷待我一般无二,谁知这兄弟俩却就此怕了我,叫人无法可处。”
颜氏道,“老爷当初如何管教,我并没瞧见,只是老爷的爱子如痴,可是朝中闻名。便是揆叙他们几个顽皮淘气,也少见老爷动怒,但只薄施责罚而已。”
容若道,“养儿女全仗父母教化,若父母宠溺过甚,难免良才为废物,美玉成顽石。像福哥他们,自幼享现成富贵,若不加约束,受小人蛊惑,日后只怕难以收场。我和老爷的教子之道虽不同,然殊途同归。老爷也并非一味宠爱,可谓恩威并施,总是望儿孙辈不辱先祖的英名。”
颜氏一笑道,“大爷之言俱是正理,我岂敢妄议。只是词色过于严厉,让他们心生敬畏,便不敢来亲近你。”容若点头道,“你提醒的是,老爷太太也埋怨我督责太过,我日后注意就是。”
容若教子甚严,视如朽木顽石一般,朝夕磨砺,望其成才,对两个女儿却宠爱有加,闲暇时常亲自教诲。长女韫儿,年方十岁,乃卢氏所出,因是夫妻婚后第一个孩子,爱如珙璧,容若特赋诗一首,以贺弄瓦之喜。韫儿生得端庄美貌,性情沉静,且天性纯孝,长辈前颇能解颐尽欢。次女煜儿,乃颜氏所出,是年不满四岁,生得乖巧伶俐,活泼可爱,最得父亲的欢心。
卢氏去世后,留下一双幼小儿女,由颜氏亲自教养。那颜氏性情温厚,抚育一双嫡子女尽心竭力,视若己出,是以韫儿和永哥和庶母一向亲近,容若也因此对颜氏心存感激,另眼相看。
颜氏见容若心事重重,便说道,“大爷既要出门,不必尽在此耽搁。明日又要扈从出行,务必早些回来,睡迟了只怕又要头疼。”煜儿见父亲起身要走,却撒起娇来,勾住父亲脖颈,定要带去街上看灯。容若见爱女莺声婉转,稚嫩可爱,早已是心软,遂抱起小女,和颜氏道,“时候尚早,我带你们到后花园里转转,看看府里的花灯也好。”
kingliyy 2017-5-1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