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楼. 白的。她肯定曾在撷春楼里见过自己,而且似乎还是穿着女装。贞香曾吩咐末年多多注意妓馆里来往的人客,却还是忽略了,在妓馆中,若要不被发现,只有穿着女装才是最不会引起她注意的。可是,没有女子逛妓馆的道理,画工肯定是男装进来,之后换了女装。贞香想,现在该是注意女人的时候了。
她的病竟渐渐好了,每夜弹琴的时间也渐渐长了,而且客人们似乎发觉,贞香的眼里比以前更有了神采,顾盼之间,竟多了些生情的意味。手中的丝弦也仿佛多了几根,曲调都格外不同。从前曲子悲伤的时候,是听得人心里作空,现在虽也是同样的曲子,那声韵却是勾得人心里隐隐作痛。
而其他妓女也发觉,平素对她们不假辞色的贞香,竟然也会用欣赏的目光,对她们上下打量一番,主动告诉她们如何配色更符合汉阳的穿着习惯,何等妆扮会使她们看起来更显得娇媚可人。
“果然是汉阳来的,眼光就是不同啊。”老鸨开始害怕半年的契约到期了。
然而画工的画,从那以后,已经又是两个月不曾出现了。
“难道一定非得是我生病了,你才肯以画中人的方式出现么?”贞香用一个月的时间对整个妓馆的妓女的身量进行了观察,即使是昏灯暗烛的情形下,她也能判别出谁是谁,却依旧无法发现画工的身形。那个人到底是扮作男人?还是扮回了女人?贞香又开始乱了心绪。
“看来,只有在危及我生命的时刻,你才会提笔了。那么画工,你要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给我的下一幅画里?”
“嗬嗬,撷香楼的琴妓贞香竟然答应随老爷们去踏青?这真是……看来春天是真的来了啊。”
“是啊,虽然说也就是携琴去野外弹奏两三曲,可是那听琴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啊。”
忠州郊野的山道上,三三两两的公子少爷及妓馆常客们,谈论着这一日可以作为趣闻的东西,贞香踏青,竟然成了最热议的话题。毕竟这位卖艺不卖身的琴妓,一直以来,都扯动着忠州男人们的心啊。
“你们不懂女人的心思,这次肯出来冶游,下次说不定就……哈哈哈哈……”
“对啊,这种女人,就得花点心思慢慢磨啊。”
撷香楼老鸨骑着驴慢悠悠领着妓馆的姑娘们在山道上走着,这些自作聪明的男人们的话,都到了她耳朵里。她转头看着后面的贞香,却见她又回复了刚来时心事重重的模样,对身边的事仿佛不闻不问,只有一种做了决定要看结果的等待神情。看来这一次游春,男人们的心思又白费了。
“妈妈,您就该多让我们出来玩玩啊,你看这野外的风光,多美。”一个穿红衣的妓女一面朝周围的男人们招手,一面对老鸨说着。
“嗬,你还不知足?这要不是贞香答应了那些老爷们,你们也出不来呢。”老鸨对她说话并不那么客气。
妓女撇撇嘴:“我们的后院整修了一个冬天,也该弄好了吧。您就是不让我们出来,好歹也该让我们去后院赏赏花啊。”
“等着吧,过几天就全都收拾好了。”老鸨又看了贞香一眼,“你们要是有哪个老爷邀请出来,我也不会不同意啊,有钱收就行。”
“哼,老女人就知道认钱。”红衣妓女待老鸨走向贞香后,轻轻地撇嘴抱怨了一句。
“贞香啊,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呢?”老鸨让人牵着驴走到贞香跟前,“既然都赏脸出来了,好歹也散散心嘛。”停了一会儿,老鸨又说:“这些男人都是冲着你的来的,你总这么给脸色,要是惹恼了他们,我也不好收场啊。”
“妈妈,你自然知道,男人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慌。钱不会给你少挣的,但是,我也有我的分寸。”贞香声音不大,却说得坚决。她对于游春赏景哪有心情呢?只不过是想以此弄些声势出来,让那个着急关注自己罢了。
老鸨看着贞香随着骑队走远了,心里的怒意却没有去远。这个女子终究不是听凭她差遣的人,时常违拗她的意思不说,还得她小心巴结。她的境地就仿佛跟那些男人们似的,得不到,也驾驭不了,只不过,她看重的,是贞香能带来的钱财,而不是她的绝色。
“唉哟,这画里的明明就是我嘛。”
“谁说是你了,穿着罩衣这个,看看,明明画的就是我的脸嘛,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是你不是我啊,你昨天也没穿罩衣啊!再说,你哪有这么美呢!”
“嗬,你竟敢这样说我!”
一大早,撷春楼竟然一反常态的在妓女们的争吵中醒来了。贞香带着末年准备出门去市集的画坊,除了生病的日子之外,她这习惯一直还保持着。
“中间这个倒有些像贞香啊,你们看,是不是?”一个妓女看到贞香出来,突然领悟了似的。
“什么?”贞香问得并不热切。
“不知道谁画了昨天游春的画呢,你也来看看吧。”
听到有画,贞香的心就跳得分外的剧烈。她走到妓女丛中,看着她们一直在争执的画作。
又是那个人的笔墨。
爱生活爱白马 2014-4-18 回复(4) 32楼. 画作的正中央,是一个白衫青裙的女子,眉眼不是她贞香又是谁!?被头顶上叠好的罩衣略略遮挡的容颜中带着惆怅、怏怏无绪,正是她昨日脸上一直流露出的落寞。旁边另有四名女子,或是在欣赏鼓乐,或是在交谈,但其中一个批着绿色罩衣、只有背影的女子,虽看不见面容神态,但以画作的角度看,明显地是在望着她。
这难道又是画工在看着自己么?
贞香将画作贴到自己心口:“这是谁发现的?在哪里发现的?”
“哦。早上我的丫鬟在院里的石桌上看到的。”
贞香拿着画转身就往后院跑去,末年行了个礼,紧随其后。厅里的妓女们面面相觑,她们无法知道这幅画的好,更不明白,这幅画对于贞香是多么重要。
然而后院的石桌上,除了昨夜细雨湿落的三两花瓣,并没有别的痕迹。贞香的泪仿佛又要滚出来。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展开了画作,认真看了一遍,又盯着石桌思索了一会儿,之后,把画作郑重收好,转身回房。她身后的石桌上,尚有几团昨夜的雨渍未干。
“画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贞香在心底急切地质问。画纸并无半点湿润,显然是不可能在石桌上放了一夜的,难道是看到那个小丫头来了,才故意放在石桌上博取注意?可是既然是给她贞香的画作,又为何放到石桌上去?!
画中的意思也很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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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段 爱生活爱白马 2014-4-18 回复 42楼. 晚春的夜,越来越接近夏天的燥热,撷春楼的生意随着天气的变化也开始升温。然而这一切于贞香而言,却毫无意义,她木然地抚着伽倻琴,眼神逡巡过大厅中形形色色的男女,那里还是没有她心中的那个身影,那个可以让她用琴音阐述相思的人。
“贞香,你到偏厅来弹几只曲吧。客人们又要竞画了。”一曲终了,老鸨招呼着准备回房歇息的贞香。
撷春楼的风雅事,竞画也是重要的一桩,当初贞香选择这里存身,也是希望能从这里的竞画活动中看到画工的作品,可是半年来,除了失望还是失望。那些画作,比起她手里画工的画作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贞香几乎对竞画失去了兴趣。的确是啊,这一生,看过了画工的画,还有谁的能入得了她的眼呢。
让末年捧着伽倻琴随自己走近偏厅,里面倒是比前厅的淫声浪语清静得多了,脱鞋拾阶而上时,她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一句:“正如京城的户监大人所说,蕙园的画,是有故事的啊。”贞香立时就愣在了那里,耳朵里只回旋着这一句话。
“小姐?”末年不明白小姐到底怎么了。
贞香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或许,屋里的,只是画工以前的画作吧,有人从京城里带到清忠道来卖个好价钱罢了。她不该听到那个人的衔字或者名号就这样无法自已。回复了平静的贞香轻轻拉开门,抬手轻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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