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楼. 玉卮想到了七妹,这让她更不舒服。
三公主脸色依旧没有缓和,淡黄的衣衫在昏暗的地府中溢着颜色。那些小鬼也很不舒服,直面上神天威对他们而言压制过大,如果她动怒了,在座许有的魂魄消散也说不准。
直到玉卮说话,这里的威压气氛才收敛了一些。“昨夜初七乞巧,七星宫主神出行被伤。天庭查出有鬼魂的参与。阎罗王,地府中当真没有游魂逃离?”
这一番话听得座下诸位冷汗漓漓。
天神遇害牵扯到地府游魂,难怪三公主会亲自来此。七星宫的主神,是她的亲姐妹,莫说这是她分内之事,即便玉卮不事刑罚也饶不了主谋者。
阎罗磕绊回道:“三公主,小神,小神已派人核实,您稍作……”话未说尽,先前那小鬼回到殿中,怀里抱着一沓名册,在阎罗耳边速回了几句。
玉卮看着这二人耳语,还未说什么。阎罗示意那小鬼将名册送上,话音沉稳了一些:“地府中近来并未有魂魄逃窜,这是先前处事名册,请您过目。”
那极有可能是滞留凡间的生魂。只是它们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伤到天界上神。
过不了七日又是中元鬼夜,百鬼夜行之时。那时凡间阴魂游走,更加难寻,说不准还会让那东西法力增加。玉卮蹙眉不展,吩咐阎罗动用各地神,务必在中元之前将生魂拘审,万不能在百鬼出行夜间再出什么动乱。
她正说着话,瞧见又有一鬼仙过来,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碍于此时不便开口罢了。玉卮忽地指了那鬼仙笑道:“怎么,可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阎罗回身一望,厉声道:“三天君问你呢。”
那鬼仙对着阎罗王使了眼色,才敢上前行礼答话:“回上神,方才殿外来报,冥河有动荡。”眼见两位大神动气,鬼仙连忙补充道:“已经去镇压了,暂时还未引起地狱差乱。”
暗河主道血流肆意翻滚,河中厉鬼发出尖利刺耳的嘶嚎。
果然,昨天凡间和天庭都出了事,地府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牵连。这些不安分的魂魄趁着乱闹腾起来。
玉卮纵身而起,手执明剑,两位阎王和众鬼仙距她身后稍远。黄衣女口中厉喝一声,那剑身通体泛着金辉,宸光之彩天生克制着邪魔鬼怪,长剑劈空斩向冥河主道。
河中厉魂先是发出更为尖呖的哀嚎,随之平静下来,被光辉压制得形神渐散,老老实实地滚回自己该去的地方。
她是光明天神,自然解决这种事情更加顺手。玉卮本就是不喜多事的人。不是不多管闲事,而是一招解决的问题不会额外出手。
阎王拱手谢道:“多谢三公主出手相助。”
玉卮颔首道:“不必多礼。记着我吩咐的事情,中元夜之前找出生魂,百鬼夜行不能出差错。”
初七夜滋生妖孽,若是十五夜百鬼乱事,那可真是要出大问题了。
至于那个凡人,玉卮想起来又是一阵烦躁。找一个鬼魂可比一个凡人容易的多,处置鬼神也比处置一个凡人容易的多。毕竟凡间与轮回因果关联最深,行事最得悉心。
她打算中元之后再筛查此事,眼下找出牵连阴魂为先。
小鬼又在阎王耳边低语些什么。阎罗悄悄瞥了眼玉卮,示意着那小鬼道:“好生接待。”玉卮自然也注意到了,不过这时她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毕竟地府出了这么多事。
上古之时灾厉是西王母的神性。
上古之时的冥河暗道在昆仑山底。
玉卮是昆仑神使。地府冥河出了事,她忽然想是否需要回昆仑看看,残旧被遗忘的河道连接着无间炼狱,玉卮拿不准,虽然从这里可以直接迈入古冥河,不过地府的事很难影响到那里。
她只是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如果没有意外,她会从昆仑再回凡间等待鬼神上报。
素帔黄衣的仙女沿着河岸缓行。冥河支流交错纷杂,玉卮轻轻闭上眼睛,交杂的河道化繁为简,几根线条落在她的识海中。纤细的手指虚空点过一处,玉卮找到了回去昆仑最近的一点。
玉卮没有再耽搁,她捏个诀,周身运起灵力,凌空跃入赤色血河之中。
“别去!”
昏迷之前最后消失的往往是声音。
然而玉卮在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后,诸般知觉逐渐消失。
刚刚是谁在叫她,玉卮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河中的鬼魂惧怕她的神力,并不敢靠近,只能稍离着一段距离对着充沛的灵体的发出撕叫。然而河中至阴至沉的幽冥却顺着她的血管逐渐游走周身。
不应该这样,玉卮忙运起法力相抗。先前那股不适再次袭来,她越是调运神力,体内的幽冥气息游走得愈快,五脏六腑连带着筋骨都被寒意冻伤。
玉卮沉下心来,收了所有法力,自带的神辉霎时收敛,体内冲撞的冥意渐息,然而她的视线愈加迷茫。
别去。
别去。
别去。
如果她再慢一点就好了。
玉卮还来不及想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幽冥气息所伤,识海里却潜意识地浮现挂月山岭四周的金光紫云。
直到有个人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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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四肢冰冷,渐渐缓和过来。美目紧闭,唇色有些苍白。她的睫毛微微颤动,费力地睁开双目。
正对上一双清澈如玄冰的眼睛,神情也泛着寒意,冷冷地看着。
仿佛打量一幅画一样打量她。
手指的温度落在玉卮颈侧,她体内的阴寒气息还没有祛除。玉卮微垂着头,下巴压在他的手上,像是被人捧着脸。
看起来,情况确实不是很好。他这么想着。
玉卮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从青年怀里挣脱开来,半句道谢的话也没留下就转身离开。
玉卮随意来到一处,他还在身后跟着。
两人一直隔着数丈距离,不远不近。玉卮索性落至地面,转身看向刚刚把她从冥河中带出的,挂月岭的主人。
甘露大明王。
金吒也落在地上,慢慢走近几步,问道:“三公主从我那里拿了东西,竟是连声招呼也不打?还请还回来。”
玉卮侧目看过,夺理道:“莲池生自上古,怎么就是你的了。”
金吒失笑一声:“你真不知其来处?”玉卮蹙眉,只听他接着阐言:“王母娘娘的两株莲华,一株养在瑶池,生有宝物金莲藕,一株养在我山池中,生有灵物圣莲子。”
玉卮见惯了宝物,一眼便分得出品性,这果真是母亲置于此的那株莲华。虽然西王母的东西也不是瑶池仙女就能随意采得,这万年难有的圣莲子对她七妹身体有益,纵使此事被母亲知道了她也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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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轮西行,屋内撒着一片影子。不算很热。
玉卮醒来后还没反应过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先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圣莲子在不在身上。还好某个趁火打劫的家伙没把它拿走。
全然没想到这东西是自己顺手顺来的。
衣衫上全无血迹。玉卮没心思去想怎么弄干净的。
真是个狠法子。幸亏天生神体耐得住折腾,否则,还未等骨伤痊愈,先是血流身亡了。想到这,金吒换骨医治又让玉卮心中哀戚。谁又需要他这么帮忙了。是不知道轻重疼痛吗?
骨血相融……
玉卮漫无边际地想,那挂月岭的阵法可还会阻拦她?她暗骂了一句,才不要来这个地方,若不是追缉那个妖孽,自己何必多受这一遭。
伤重过后玉卮全身泛着软,不想挪动。她看着床帐,神思漂浮。她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金吒。
他们确实有很长时间不曾见过面了。
此番再遇又是如此不愉快的事。
尴尬、疏远、遥遥相对。
好像只有双双体会到断骨之痛后才靠近了一些。
元心似水,谁都不会溯流而回。
玉卮手放在身前,摸着那块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骨骼,不再去猜度那个人。
她方想翻个身,又觉得不适,在床榻上锤了好几下才作罢。方才的思绪具被这细小的疼清扫干净。
好个杀人不见血的阵法大家!
有人推开房门。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玉卮索性闭上眼睛。
金吒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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