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楼. 走。
金吒接道:“池中金莲你尽可采摘,只是这个,不行。”
玉卮神色不善道:“这莲子我一定要带走。留下?不行。”
金吒凝眸反问:“宝物失守,我为何罪,窃宝何罪?要是处理不善,殿下司掌刑罚,难道这也不清楚吗?”
玉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与你没什么关系了。也不算我对不起你。金吒,你莫要多管闲事。”
真不知这圣莲子如何入得了她的眼了。
多管闲事?金吒凛然道:“知法犯法。”
玉卮面上讽意不减:“医者仁心。大太子不遑多让。”
见与她说理不通,规劝不成,金吒也不可能让她这么走了。金吒不想同她冲突,玉卮方才浸了冥河水,幽冥气息早已侵入血脉,若是调动神力,于她有损。
玉卮也没有和他打的意思。她微低首,掌间握着柄不足一尺的法器,散着森意。她抬起手将那物什横握冲着金吒,而那人面色愈加阴沉。金吒沉郁,似是对她此举不解地质问道:“你要用泰阿?”
白衣青年周身尽绽莲华,激起芳郁。他向前一步,脚下生有青莲,神色庄严,只是简单唤她一声三公主。
泰阿灋是司刑天神的法器,汇聚了天地之间规则的压制。而金吒周身莲华又非凡物,乃是遁龙桩的化形。玉卮先前还未完全恢复,此时直面绝在他手上讨不了好。她虽好战,又不是不分局势的蠢货。
眼见二人少不了争执,玉卮嗤道:“自然不是。金吒,此事由我引来,到时候我亲自领罚,不消你多心。你还是早些回去,也免得多费口舌。”
金吒平淡道来:“恐怕今日是走不成了。”
他这句说的是玉卮。
玉卮有点恼怒,她总觉得金吒这话不怀好意。有的人就是这样,说话无波无澜,然而水深着。她突然拿出佩剑,直冲着那张脸刺去。金吒确实如她所料,轻飘飘地侧身闪过,避开这锋芒一剑。玉卮顺势腾空踏云,半点眼神也不回留就要离开。
金吒召出灵蛇双剑,如蜿蜒的长蛇拦截在她面前。
根本不用金吒亲自动手,玉卮体内还带着伤,摆脱双剑的纠缠都足够她耗费神力的。灵蛇似绳索般环绕玉卮身周,凛凛银光锁着她的步子,让她不能再前行一步。玉卮忿然逼视着金吒。
白衣青年握住剑柄,没有再提圣莲子的事。
他冷声道:“强行冲撞挂月岭的阵法会不知不觉中伤到经脉。你又去了地府,幽冥意冲伤了本来的仙元。”他手中长剑指过半体脉络,落在她心口那处,讽刺地笑了:“殿下好运气啊,五脏六腑俱安。只是这根仙骨要废了。”
金吒修习医经,是持掌甘露、治病消障的尊神,比玉卮先看出她的伤势。玉卮猛地一惊,没料到竟会伤及仙骨,那岂不是百日法力都要重新修炼。她还没有休整,就一路被金吒跟着,嗔斥一句:“你这是趁人之危。”
若是平时堂堂三公主能这么被人拿捏?
金吒不言,手中长剑向前一送,直直刺入三公主体内,断了心间一根仙骨。
突如其来的疼让玉卮皱紧了脸,伤口处丝丝向外溢出带着寒意的仙气,血迹殷红一片。玉卮踉跄着后退,不可置信看着这人。
金吒,你发什么癔症?
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金吒很快拉过她臂弯搀扶着玉卮,封住她的经络知觉。刺骨的伤痛骤然消失,玉卮麻木地只感觉到血流出体外,就像清水流过一样。金吒说话时终于带了些情绪,按捺着落忍道:“乱来,该吃点苦头。”
玉卮咬着牙。她没有任何知觉,却惯性一般还似刚刚收紧了肩膀。
她看着金吒把他的一块仙骨挖出来。
黄衫下殷红的鲜血还是汩汩流着。缺失的那个地方重新被填满。
“金吒你!”
也不知长剑断骨更疼些,还是亲手断骨更疼些。
青年剑眉紧蹙,始终不展。难得感觉到身躯如此沉重,宛若充斥着浊气。他喘了两口气,平复下气息,抬头见着玉卮眼中盈着水光,问她:“能不能自己包扎伤口?”
她已是泪落颊边,摇了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金吒强颜说了一声“好”。他真是犯傻,伤在心口那处,她的臂膀肯定抬不起来了。金吒伸手把她带在身前,玉卮四肢麻木,他也是沉重失力,尽力控制着自己。幽冥寒气还没散尽,怀中的身躯还是有些凉。
封印知觉的法力还没消失,玉卮全身僵直,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安抚,只知道温暖的掌心慢慢落在她的身上。
两人挨得极近,赤色几乎也要染到金吒身前雪白的衣衫上。
很少有人称呼她的名字。
他也很少。
但此时玉卮靠在他肩上,听他叫自己玉卮。
不算失礼,不算亲近,不算非常。
金吒环抱着她,安哄一样轻轻说道:“玉卮,休息一会。”
他说完这话,玉卮便感觉到一股困倦疲累。她歪头倒在金吒臂弯中,沉沉睡了过去。
百千廿 2023-8-29 回复 9楼. 05
日轮西行,屋内撒着一片影子。不算很热。
玉卮醒来后还没反应过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先下意识地感知了一下圣莲子在不在身上。还好某个趁火打劫的家伙没把它拿走。
全然没想到这东西是自己顺手顺来的。
衣衫上全无血迹。玉卮没心思去想怎么弄干净的。
真是个狠法子。幸亏天生神体耐得住折腾,否则,还未等骨伤痊愈,先是血流身亡了。想到这,金吒换骨医治又让玉卮心中哀戚。谁又需要他这么帮忙了。是不知道轻重疼痛吗?
骨血相融……
玉卮漫无边际地想,那挂月岭的阵法可还会阻拦她?她暗骂了一句,才不要来这个地方,若不是追缉那个妖孽,自己何必多受这一遭。
伤重过后玉卮全身泛着软,不想挪动。她看着床帐,神思漂浮。她不知道这里是何处,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金吒。
他们确实有很长时间不曾见过面了。
此番再遇又是如此不愉快的事。
尴尬、疏远、遥遥相对。
好像只有双双体会到断骨之痛后才靠近了一些。
元心似水,谁都不会溯流而回。
玉卮手放在身前,摸着那块本来不属于自己的骨骼,不再去猜度那个人。
她方想翻个身,又觉得不适,在床榻上锤了好几下才作罢。方才的思绪具被这细小的疼清扫干净。
好个杀人不见血的阵法大家!
有人推开房门。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玉卮索性闭上眼睛。
金吒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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