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楼. 着瓷玉碗,初还以为她还睡着,走近一点看到不同先前的褶皱纹路,就知玉卮醒了。
仙君毫无避忌地坐在床边,用汤匙搅着熬制好的药汤,轻声叫她,说道:“喝了这药对你伤势有好处的。”
玉卮偏过头看他,吐出几个字:“没用,不喝。”
金吒还搅着汤药,不似方才那么热了,说道:“殿下选了个好的地方,四周寻得到仙草。”玉卮这才撑坐起身来,总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好像在挤兑自己,不过她还是半信半疑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她拿锦帕压了压嘴角,把玉碗塞回金吒手中,无意碰到他的手,指尖似乎还带着被汤药渡过的温度。
玉卮忽然想,失去了法力,那身体到底怕不怕烫?
金吒好声道:“再静养几天,很快就会好的。”
玉卮道:“托你的福。”她闷闷地说:“要不是误入进山,我才不过去呢。早知是你的道场,我也不去。”
金吒一愣,低头道:“你还是……”
他不再说了,掖掖被角,起身向外走去。
玉卮提声问道:“这是哪?”
“挂月岭。”
果真是他的道场。他的山间地头仙草灵药自然是不少的。
玉卮道:“我还有事呢,要回去下界了。”
金吒没有再回她的话,他已经走了出去。
汤药的效果非常快。玉卮醒来初试调息运气,四体寒意减退,周身经络也察觉不到有什么损伤。只是心府那处仍需几日修养。
那金吒如何,他失去一块仙骨。
修炼百日,百日算不得长,但剜骨实在是很痛。
玉卮起身下床,上好丝线织就的天衣纤尘不染,行走间如流云漂浮。她不想留在挂月岭,更大的原因是外人不得轻易进来,与俗世隔绝的仙境,那些鬼仙还怎么向她禀报?
琼琼丽景。
玉卮所在的地方在山高处,远处一小少年对上黄衣姑娘的目光,匆慌转过脸去,抬头对金吒说了些什么。
仙君并没有说话。
少年不再看着那处,余光也只瞧见黄衣女子驻足门外。
他们还是不明白,怎么殿下出去片刻就带了伤,还带了个姑娘回来。
山外法阵金光消散无痕。金吒近来没有再闭关的打算,自然也就不需设什么阵了。
解决好此事,金吒才吩咐那少年离开。
玉卮把目光从一抹素色上挪走,看向西山云霞。
先前此地与外界隔绝时,想必日落之景也是不同的。
许是山下暑意浸了仙山一角,冰雪似的美人也溶成一汪清池。
光明天神也在此处。霓虹第三彩的光辉也是灼烧的。虽然她不久前被幽冥气息冲洗过,甚至还换了一根仙骨。
金吒转身见她还在那处。心想,还没完全愈合,这就是要走了?
他叫着她,却是不同于初见的称呼。
玉卮依旧望着晚霞,兀自道:“日落了,我得休息。”
方才还在远处的白衣仙君几乎下一刻出现在她身后。跟着玉卮的脚步。
玉卮震惊地看他一眼:“我说我要休息。”
清高淡漠的仙人点点头,又补充一句:“这里是我家。”
日落后天色逐渐昏暗,晚云余光散尽。盈月挂在山峰,伸手可触。
屋内光明如旧。
沉默。无言。
他们沉默相对了许久。
金吒说道:“我以为,你真的会走。”
玉卮摇头否认。金吒解了山中禁制,不怕他们找不到她。玉卮不用亲自出面查询这些琐事,自然是留在此处静养更好。她又不是傻子。
玉卮思虑了一些时间,慢慢地说:“没有。而且我还有些事要和你说。”
总不会说出泛酸的言辞。
当年的事,几百年间的事,还有,究竟在想什么?
玉卮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她伸手直指着他身前,并没有发生什么。“你把仙骨给了我,你的法力呢,真的没关系吗?”
是这件事。
金吒带了淡淡的笑意,他拂下玉卮的手,安静地看着。一双桃花眼水光涟涟,瞳孔浑圆剔透,像夜间慵散的狸猫。他眨了眨眼,瞳孔又是正常大小,刚刚的一切似乎都是错觉。玉卮撇过头去,自己倒了杯茶。什么狸猫,明明是蛇。金吒所习密法掌管甘露,法相有灵蛇相护,难怪失去仙骨依旧可以使用法力。
玉卮闷闷说着:“没事就好。仙骨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不过,那颗莲子我还是要拿走。放心好了,不会牵扯到你的。”
就差把我的事不要你管直接说出口。
金吒直接问出口:“拿它做什么。”
“七妹受伤了。”
“七公主?”
金吒素来心智过人,猜到了七八分,没想到七公主堕入轮回,竟真的还能以真身飞升。那玉卮此次下凡,许与此也有所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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