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楼. ,埋头大口喝酒。
窗外雨声滴答,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屋内上了灯,烛火摇曳,把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墙上,单薄,萧瑟。
“无情,你找了她三年了,找到了吗?”
无情点点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刺激。
“那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神捕司的人早就原谅她了,怎么?你没跟她说吗?”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说。”
“不敢说?这天下还有你无情不敢的事?想当年,我们四人对抗金军千军万马时也没有一丝退缩之意。”
“可她是芷妍啊。”无情端起酒杯,将话中的苦涩和着酒一并咽下,舒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我们现在挺好的,真的。自从我找到她后,就一直跟着她,她四处行医,我恣意山水,神捕司是她的心结,我不敢提。她觉得对不起神捕司,不是你们一句原谅就可以释怀的,再等等吧,等她放下了我就带她回来。”
追命重重地将酒杯放在桌上,像是发泄一般:“等?等什么啊,你有几年可以挥霍,你就不能勇敢一点吗?”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当初你不是知道糕点师就是游冬吗?你不也选择等吗?”
追命“哼”了一声:“等?我等出了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吧——不对,你怎么会知道糕点师是游冬?”
无情打开折扇,轻晃酒杯:“能让你追命风雨无阻地去糕点店的绝不是糕点那么简单吧,糕点哪里都可以买,一天不吃也死不了人,可你连成亲前都还去吃,只怕不是为了糕点,而是为了人吧?”无情轻啜一口酒道:“我去过一次,那里只有一个小伙计,长得倒是玉树临风,难道你是为了他?”说完,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追命,摇头道:“啧啧,就算游冬不要你,你也不必为了她断袖吧。”
“谁断袖啦,我这么风流潇洒,一表人才,我要是断袖了,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伤心了呢。”他轻咳几声,掩饰被看穿心思的尴尬,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谁说游冬不要我了,她只是还不明白自己的心,等她知道我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她还不得巴巴地回来找我啊。”
无情看着他一脸尴尬又奋力辩解的模样,不禁笑着摇了摇头:“死鸭子嘴硬。”看他这副模样,肯定还没有和游冬表露过心迹,游冬一个女孩子,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个人总不能老这么别扭着吧。
窗外雨声渐小,有收尾之意。无情看着青石板上坑坑洼洼的聚了许多水,屋檐上的水滴答一声落入水洼,漾起阵阵涟漪,三年的回忆也漾了起来,他轻声道:“这几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许多人,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自小我便听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我……”他看了一眼自己行动不便的腿,声音更加轻,更加缥缈:“而我行动不便,自知比起别人就差了一截,我不要什么黄金屋,更不稀罕什么颜如玉,我只是不希望比别人差太多,所以从我识字起便呆在世叔的书房中,世叔的藏书我都通读过,但出去的这几年,好像比我过去读了十几年的书懂得还要多,书中只告诉你世间悲欢离合是常事,现在我才发现悲欢离合各有不同。”
无情瞟了一眼追命,见他只是灌酒,不似在听自己说话,毫不在意地笑笑,接着道:“有些人为国,他悲奸人当道;有些人为家,他悲妻离子散;有些人为己,他悲命运不公,其实那些人往往才是最可悲的,奸人当道,他为何不做一个清廉的父母官,攮除奸凶;妻离子散,不外乎是他自己做得不够好,不能承担起这个家;命运不公,所谓命运,不过是人们为自己不如别人优秀而作的幌子,这些悲欢不过是庸人自扰,可离合却不同。”
眼光再次瞟向追命时,发现他已经醉趴在桌子上了,无情轻声道:“有些人离开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就好像芷妍,有些人的离开是因为心死,就好像小刀,有些人的离开是因为误会,就好像游冬。那些误会其实只需两三句解释,可偏偏有太多人,谁也不愿先开口,便误了一生。”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随着水面升起的雾霭缥缈起来。
"小二,结帐。“无情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另一锭递给伙计,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追命道:”把他扶到旺记糕点店,切记,务必交到一个叫铁游冬的女子手上。
伙计连声道“是”,麻利地扶着追命向外走去。
无情看着追命踉踉跄跄的背影道:“兄弟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无情抬头,只见乌云已经散去,月光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空气中满是雨后清新泥土的芳香,深吸一口气,顿觉酒意已消去一半,轻转轮椅,向来时的路走去,声音伴着轮椅压过青石板的声响,显得格外好听:“回来也已十几天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真是有些想她呢。唔,算算行程,她行医应该行到江南了吧,这个节气,水乡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水汽渐盛,那抹白衣融进雾中,仿若谪仙,飘飘不似凡人。
雾散,只剩下泛着星光的青石板和滴答的水声。
颦蘋初见 4-17 22:47 回复 10楼. 九、醉酒(上)
下雨天没多少客人,游冬早早地打了烊。
追命就这样急匆匆地走了,也不知淋着雨没有,游冬想得心烦意乱,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只见浑身湿透的追命被一个伙计模样的人搀扶着,嘴里还叽叽歪歪地说着胡话,夹杂在淅沥的雨声中听不大清。
游冬伸手想扶,不料那伙计却带着追命后退了一步,笑脸相迎:“敢问姑娘可是叫铁游冬?”
游冬收回手,点头道:“正是。”
伙计道了声“那就对了”,便将追命推向游冬。
游冬手已收回,猝不及防之时,追命已扑到她身上,与她撞个满怀,她连忙架住他的咯吱窝。
游冬想问怎么把追命送这儿来了,谁知伙计转身便跑没影了。
游冬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身上烂醉如泥的追命,叹了口气,艰难朝屋里挪步。
“呼”,游冬舒了口气,瞧了瞧好不容易扶到椅子上的追命,两条好看的细眉蹙了起来。
她很是为难,若是平时,此时店里肯定还有伙计,可今日追命负气走后,她瞬间没了做生意的心情,早早打发伙计回家了。
现在追命浑身湿透,不换下湿衣就不能把他放到床上,明日定会感冒。
若由她帮他换衣服……
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游冬尴尬地看了眼椅子上从一进门就喋喋不休的人,咬咬牙向里屋走去。
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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